一談起劫匪,薑準繩幽幽一歎,說:“這件事要從一個多月前說起。其實,我和衛絡二人對整個過程都不太了解,隻是聽別人說起。”


    “怎麽會?你們可是船廠的正、副總管啊!”戰晨奇道。


    “是這樣的,那一日劫掠事件是發生在晚上,而我們兩人正好不在船廠。原因就是,那天我們完成通天神舟的啟動鑰匙,那時所有人都非常高興,衛絡便邀請我去喝酒慶祝了。所以當時,我們便將整個船廠的大小事務全都托付給了監工,也就是您剛剛見到過的徐梟——”


    “等等,這通天神舟的啟動鑰匙是什麽?聽起來是十分要緊的東西。”戰晨隨便問道。


    “這通天神舟的鑰匙,其實就是神舟操作室裏的舵,別看它僅僅是個船舵,但是在其與船駕駛室裏的控製係統的接合處,卻包含著無比精巧的設計,就像一把鑰匙一樣,沒有這個船舵,整條通天神舟就無法啟動,它是我和衛絡耗時一年多,才打造出來的。”


    “那麽,這麽重要的東西現在在哪兒?真想去看看。”戰晨不由說到。


    “咣當!”就在這時,一個聲響卻在近處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戰晨循聲看去,原來是徐梟失手把一個零件弄掉到了地上,發出了聲響。


    “徐梟,你在做什麽!都是船廠裏的老人了,做事情怎麽還毛毛躁躁的!”衛絡當即就罵到。


    “對不起,我一不小心脫手了。”徐栗慌忙說。


    “下次小心點兒!”


    “好的。”


    戰晨沒說話,看著徐梟,眼睛微微一眯,因為他分明看到這徐梟在自己說到船舵時候的那一副惶遽的神色,其中必有蹊蹺!


    但是,他卻不動聲色地灑然一笑,說:“我看這沒什麽嘛?衛老,您無需大驚小怪。”頓了頓,他又裝作好奇道:“現在我隻想見識見識那傳說中的船舵到底長得是一副什麽樣子。”


    薑準繩笑道:“嗬嗬,這還不好辦?衛絡,帶總管大人過去看看吧。”


    “哈哈,好啊!”衛絡爽快地答應了一聲,便領著二人離開了通天神舟,轉入一間把守森嚴的密室之中,那小小密室的門口就有四名守衛,開啟大門時還須用到特殊的令牌,而這種令牌隻有薑準繩、衛絡和徐梟三人才配有。


    當密室的大門打開,戰晨就見到一個通體透亮,如象牙般晶瑩的船舵就靜靜地躺在密室中央的高台上,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疑惑,心想:“莫非是我多心了嗎?”


    不過他還是不死心,對身旁的薑準繩和衛絡說:“我能仔細看看它嗎?”


    衛絡一笑,說:“當然可以,您是我們這兒最大的嘛!”


    薑準繩聽了此話也不由一笑。


    於是,戰晨走上前去,拿起了船舵仔細察看,果然是做工精細,巧奪天工,在船舵後麵的支杆末端,還有許多如同齒輪一般的設計,確實就如同一把開門的鑰匙。


    看了好一會兒,戰晨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隻得將船舵放回去,退回來說:“嗯,這船舵做得果然是精致無比,讓在下歎為觀止。薑老、衛老,你們倆兒的技藝果然精湛。”


    “哈哈,總管謬讚,真是折煞我們兩個老朽了。”薑準繩和衛絡連聲說道。


    退出密室後,守衛則馬上就將門關好,戰晨又問薑準繩:“我有一事不明,這船舵為何要把守得如此嚴密?”


    薑準繩肅然道:“因為這把鑰匙非同一般,它的製作要耗時一年,且為開動通天神舟的關鍵所在,幾乎不可被複製,所以要妥善保存,嚴加看管。再過差不多一個月時間,通天神舟就可以完全竣工了,我們就要舉行首航儀式,到時候,就要測試這把鑰匙了,如果圓滿成功,我們便可以將它交付給寧老爺驗收。如此,我們才算徹底解放了。”


    戰晨點了點頭,說:“原來如此,那我們可要好好站好最後這一個月的崗,可不要再出什麽幺蛾子了。”


    “唉!可不是嗎?上個月出了那檔子事兒,死了許多人。事後,寧老爺震怒親自處罰了當事人,可憐原總管還是我的好友——就因為一時失察,惹禍上身,最終導致身首異處,實在不值啊!”說到這兒,薑準繩潸然淚下,顯然和原來的那位總管交情頗深。


    戰晨聞此惕然,暗暗在想:“看來我得小心了,上個月,這個船塢發生的事情絕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樣簡單,如果再出了什麽問題,我很可能就要步那位原總管的後塵了!”


    想到這兒,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現起徐梟那副驚恐的表情,心想:“這個徐梟身上一定有問題!我就從他那兒開始查起!”


    想到這兒,戰晨便說道:“薑老、衛老,真是勞煩你們陪我這麽久了。”


    “哪裏哪裏,能為總管大人效力都是我們的福氣,今後我們二人還得多仰仗戰總管呢。”二人皆答道。


    “你們二人快去忙吧,我再在這船廠裏逛逛,了解了解情況。”


    薑準繩和衛絡互相看了一眼,說:“那我們就先告退了。”


    作為船廠的正副主管,他們確實有一大簍子的事情需要處理。


    與二人分開之後,戰晨又徑直來到了通天神舟之上,就看到徐梟還在指揮著工人忙忙碌碌,便向他走去。


    徐梟見戰晨又折返回來,神色一變,但又馬上恢複如常,擠出笑容來,迎了過去,問:“戰總管,您有何吩咐啊?”


    戰晨饒有興致地四顧左右,而後才說到:“徐監工,我沒多大事兒,隻是對這通天神舟尤為好奇而已,所以想來多看看。”


    徐梟笑道:“沒事就好,我還得去工作呢。”


    “等等,你能為我介紹介紹這神舟的結構麽?我對什麽都感興趣。”


    “哈哈,總管大人,您不早說,沒問題,這艘船上的每個細節,我都了如指掌。”


    “嗬嗬,那真是太好了!”


    於是,徐梟便領著戰晨將神舟的裏裏外外都逛了一遍,邊走還邊講解,通過他之口,戰晨又了解到有關神舟的許多信息。


    原來通天神舟采取的是三套的動力係統聯合驅動,船上的桅杆架設的是風帆,使得神舟能借助自然風之力;而船尾的螺旋槳,能讓神舟在短期內獲得巨大的助推力,這個係統靠的是設置在船身中的動力爐,而啟動這個動力爐則靠的是鑲嵌在表麵上的一個巨大靈陣,需要燃燒大量的元石;除此之外,操作這麽大的神舟當然還要依靠人力,那船身之上的一排排孔洞,就是用來方便使用長漿的。


    憑此三樣,才能讓通天神舟馳騁於洶湧的波濤之中;遨遊在激湧的河流之上;於妖獸橫流中縱橫,乘風破浪,直到淵河的最中心。


    看了這些,戰晨也是大開眼界,讚不絕口,當然他也沒忘記自己的目的。趁那徐梟談興正濃,他忽地問道:“徐監工,我聽說上個月我們的船塢遭匪那次,這造船廠當時是你負責的,可有此事?”


    徐梟聽戰晨這麽一問,臉上的笑容馬上就消失了,小心地應付道:“回戰總管,確有此事。”


    “嗬嗬,你能跟我說說當時的情況麽?我剛來這裏,什麽都不懂。”為了打消他的疑慮,戰晨盡力裝出一副隨性的模樣,好似不經意間問到了這件事一般。


    徐梟察言觀色,見戰晨似乎並沒懷疑到自己,心下稍安,說:“戰晨總管,您會關心這件事情也難怪。此時說來話長,自打我們寧家在此淵河之濱設置船塢以來,周圍的草莽土匪都懼怕我們寧家的實力,不敢輕易前來,大家一向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


    “久而久之,我們這兒的人都養成高枕無憂的想法,平素自然是疏於防備,船塢中的守備力量也從原來的兩百個護衛直線下降到了一百人,當時整個船塢,包括總管在內的武帝大圓滿強者也不過十人。”


    “我就料定這樣下去遲早要出問題,果不其然,上個月三號深夜,一夥百人的強盜就悄悄摸入我們的船塢。當時,薑主管和衛副主管出去喝酒了。全船塢就隻留下我一個主持工作,我當時是全力投入工作之中,根本沒閑心注意外麵發生的事情。”


    “直到那夥匪人闖入,是到處的殺人,到處搶掠,將我們許多的未完成的部件都搶走了。最後,他們開始放火,將整個船廠都化為一片火海。我帶著人拚死廝殺,才擊退了那夥惡匪,才使得損失沒有進一步擴大。”


    戰晨讚道:“這麽說徐兄,你還是立了大功的人啊。”


    徐梟愣征了一下,尷尬地笑到:“有功之人不敢擔,我隻是盡職盡責而已。”


    “那麽,船廠有什麽損失嗎?重要的東西可曾破壞丟失?”


    “沒有,幸好當時通天神舟就已經基本完成了,未完成的都是一些小部件,我們的損失並不大。”徐梟頓了頓,又恭維戰晨道:“戰總管,您這會來,我們可是吃了定心丸了,聽說您的武功了得,在眾多武帝大圓滿強者中也是頂尖的存在。有您在,相信那夥賊子就不敢來犯了。”


    “哈哈哈,徐兄這隻是謠傳而已,我也隻不過中上水平,如果要保住船塢萬無一失,還需各位鼎力相助。”


    料定從他嘴裏再難套出什麽有用的情報,戰晨隻得選擇見好就收,對他說:“好了,打攪了徐兄這麽長時間,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就先告辭了!”


    “總管您慢走。”


    於是,戰晨就下了通天神舟,朝著造船廠之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卻在想:“這徐梟的話到底有幾分實幾分虛,我現在也是一抹黑,但從他剛才的說話和神色來看,顯然是隱瞞了一些事情,不行,我還得去收集更多的事實和證據,揭曉這整個事情背後的真相!”


    想到這兒,戰晨不由加快了腳步。此時,在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仿佛還有什麽事情會發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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