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大約兩百米,他們終於到了密道的盡頭,戰晨隻覺得眼前豁然開朗,就進入了一個無比開闊的山洞,大概有百丈見方,三十幾米高。


    這個洞穴乃天然形成,深處火山的中央,所以溫度自然非常高,而就在洞穴的最中央處,卻鑄有一個高大的煉器爐,煉器爐之旁,還擺著鑄造劍的範模、錘煉劍身、淬火等各種器具,竟有數十件之多。


    望著這林林總總,戰晨目露感慨,之前他從沒有想過,鑄造一把好的聖兵需要這麽多器具。


    正當他看得入神之時,一旁卻傳來了李念生的聲音:“戰晨,可否把你的九品帝器借老夫一觀。”


    他這才回過神來,看向李念生,發現這位老頭子的眼中竟然閃耀著一道孩童般的好奇,這大概就是一位鑄劍大師的執著吧。


    “當然可以。”戰晨邊說邊將獵鯊劍取出,交到了李念生於中。


    李念生小心翼翼地接過了劍,開始仔仔細細地觀察上麵的每一條紋路,然後閉上了眼兒,用手輕輕地撫摩著劍身。忽然,他一不小心碰到了獵鯊劍上鋒利的齒刃,手指被割破了,留出了血來。


    但李念生對此卻似乎毫無知覺一般,反倒是繼續用手更細致地去感受這把劍的鋒利,直到他的雙手都占滿了鮮血。


    見到了這一幕,戰晨似乎明白了,眼前的這位老人為什麽能成為中立區域聞名遐邇八品鑄劍師。


    整整半日,李念生的心神被這把劍給吸引,難以自拔,半日以後,他的神魂似乎才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回過神來,他才將劍先擺在一旁的架子上,歎道:“這把劍雖然隻是一把帝器,但製作工藝卻巧奪天工,各處銜接也是渾然天成,真不似人間作品,吾不及遠矣!”


    戰晨在一旁好奇地問:“大師您從中看出了什麽了嗎?”


    “你這把劍屬於一把古劍,它真正的年齡應該不下於百萬年了,不知是出自哪位九品鑄劍師之手。”


    “百萬年,不可能吧!”戰晨驚詫地叫道:“一把帝器可以經得起百萬年時間的洗禮嗎?恐怕早就腐朽了!”


    “千真萬確,它的煉製手法早已失傳了,而我也是通過一些古籍殘卷,才得已辨認出它上麵一些錘煉手法的,至於它為何能保持不朽,我看與它不停在殺戮、飲血不無關係,百萬年輪回,無數次輾轉,戰晨,感謝你能讓我看見它!”


    戰晨遲疑了一下,做出了一個決定,對李念生說:“大師,我想將這把劍作為禮物送給您,因為在我的手中,它充其量隻不過是一件殺人的兵器罷了,而在您的手中,則有用得多,也許就能夠為我們揭示出九品兵器的煉製手法。”


    李念生一愣,哈哈大笑:“戰晨,你這句話說得好,叫我都無法拒絕了。”頓了頓他又說:“如果我沒猜錯,你是想以此為條件,讓我幫你鑄造一把聖兵吧。”


    戰晨微微一笑,承認道:“確實如此,我仰慕您的鑄劍技術久矣!”


    “好,我就答應你。”


    “真的嗎?”戰晨狂喜,猶自不相信自己耳中聽到的話。


    “當然是真的,我李念生說話向來是一言九鼎的!”李念生也斬釘截鐵地告訴他。


    “太好啦,您需要多少酬金,我都會給!”戰晨又說道。


    李念生沉吟半晌,說:“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三十萬極品元石,這是最基本的材料費。”


    “沒問題!”戰晨鬆了口氣,三十萬極品元石就能拿下一把八品聖兵,沒有比這更便宜的事情了。


    “好吧,先說說你有什麽要求——”李念生話音還沒落,他們忽然就聽到遙遠處好像傳來一陣陣的轟鳴聲,而且就是從密道那頭傳來的。


    “這是怎麽回事兒,莫非有人還真敢硬闖?”李念生不由一愣,外頭可是有他的大徒弟石清然守著,誰還會這麽大膽,硬找上門來?莫非是其他武聖大圓滿的強者?


    “大師,您要不要出外去看一看?”戰晨不確定地問。


    “走!”


    於是李念生在前,戰晨緊隨其後一起走出了密道,卻看見外邊已經打得不可開交了,隻見一位同樣鶴發童顏的黑袍老者手持一把黑色細劍,正在與石清然大戰。


    相較於李念生,他的麵相可凶煞得多,鷹鼻、蜂目、薄辱,雙眸泛著紅光,固執不化,招招凶狠毒辣,一把利劍快如閃電,都往石清然的要害處招呼。


    而石清然似乎不敵,手上的劍隻將周身防禦,並不進攻。一旁的李傲雲更是幫不上什麽忙,隻能遠遠地避開他們倆兒,無能為力地看著這一切。


    眼看著那黑袍老者招招凶狠,但戰晨卻並不為石清然感到擔憂,道理很簡單,因為黑袍老者的修為隻有武聖高階,要動真格的,他早就被石清然給擊敗了。


    李念生見到黑袍老者先是一愣,然後叫到:“師弟,你怎麽找到這兒來了?”


    戰晨這才恍然大悟,你來眼前的這位黑袍老者,正是沈宏魔,與李念生齊名的另一位八品鑄劍大師。


    石清然也無可奈何地叫道:“師傅,您快勸勸師叔吧,我好說歹說,他就是不停手,非要見您。”


    李念生急忙對沈宏魔叫到:“師弟,快住手,難道五百年不見,我們還要兵戈相向嗎?那些恩恩怨怨我早就想明白了!”


    沈宏魔看見李念生出來了,這才停下手來,他罵道:“李念生,整整五百年!你以為我會就這麽算了嗎?這五百年裏,你是聲名遠播,名揚天下了,而我隻能逐漸被人遺忘掉,成天躲在陰暗的角落裏獨自鑽研。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這些年我終於有了大突破,鑄劍術更上一層樓。如今正是我王者歸來,徹底擊敗你,取回我名聲的時候,我要讓你也嚐嚐這身敗名裂的滋味!”


    李念生聽了他如此偏激的言辭,哭笑不得,說:“師弟,你並沒有徹底被人遺忘,現在還蜚聲鑄劍界,隻是你消失了很久,自從那場比賽之後,我就很後悔,你回憶一下,當初你我一起在老師的教導下,共同學習研究鑄劍術,一起合鑄利劍,是多麽和睦,多麽快活,可是現在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


    李念生的這番話也使沈宏魔愣怔了一下,但他隨後就說道:“不管怎麽說,現在覆水難收,你我已經成為敵人,永遠沒有和解的那一天了!”


    “不!師弟,隻要我們放下過往,就能翻開新的一頁。”


    “沒可能的!”


    這時,李念生見他頑固不化,心生一計,突然轉過頭對戰晨說:“戰晨,你的九品劍器先借我一下如何?”


    戰晨答到:“我已經說過了,劍就送給大師您了。”


    對麵,沈宏魔耳朵很靈,一下就捕捉到他們兩人的談話,問:“等等,剛才你們二人說什麽九品劍器?”


    李念生見自己的計策奏效了,就笑道:“這位戰晨小友擁有一把九品劍器,我正打算將它的煉製手法破解了,來提高自己的鑄劍技術。”


    沈宏魔聽了他的話,不由一驚,暗想:“不好,我不能讓師兄破解了那把劍器,否則我的鑄劍術也許永遠都無法超過他。”於是假裝不信,說:“拉倒吧,師兄,你也會吹噓了,九品劍器哪有這麽好得的。”


    “不信,你可以進屋來看一看。”


    “好,看就看!我倒要看看你口中那所謂的九品劍器到底是不是真的。”


    於是,李念生便領著他和戰晨又進入了屋子。站在外頭的李傲雲和石清然也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三人又來到李念生的鑄劍室,沈宏魔一眼就看見了獵鯊劍,急忙走上前去,捧在手裏細細察看,不時地還發出一陣陣驚歎,相較於李念生,沈宏魔對於這把劍更為癡迷,因為獵鯊劍本就是一把魔劍,隻有在魔修手中才能發揮出最強大的力量。


    沈宏魔一向都鑄造魔劍,如果能破解此劍的奧妙,鑄劍術一定能突飛猛進,說不定還先李念生一步,突破九品鑄劍師。


    看他拿著劍老半天都不肯放下,李念生不由一笑,問道:“沈師弟,這回你總該相信了吧。”


    沈宏魔被他驚醒,不快道:“哼,那又怎樣!”


    李念生又故意說到:“既然劍你也看了,是不是也該從我屋子裏離開了?”


    “不行——你想趕我走,我還偏不走了,有種我們再打一戰!”沈宏魔這堂堂八品鑄劍師,竟耍起了無賴,幹脆就坐到了一邊的桌子上。


    看得李念生和戰晨兩人都忍俊不禁,李念生忙止住自己的笑意,說:“那你到底想怎麽樣?”


    “很簡單,要麽你讓我這把這把九品劍器帶走——”


    “憑什麽啊?這本來就是我們的東西!”李念生裝出氣憤的樣子。


    “要麽就讓我也留下來,一切破解此劍奧妙。”沈宏魔終於道出了自己真實想法。


    “哼,九品劍器的玄妙,你能參透?”


    “怎麽不行!我一向都在鑄造魔劍,應該更能領會此劍奧妙!”


    “那好啊,我們就在這兒比一比誰先參透吧!”


    “比就比,誰怕誰!”


    一邊的戰晨看著這兩位在別人眼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輩,竟然為一把而吵得麵紅耳赤的,也頗覺有意思,但他並沒忘記此行的目的,於是便叫道:“沈老前輩,這把獵鯊劍本來就是我的,我將它贈送給李老前輩,是因為他答應為我鑄造一把八品劍器,可是您——”


    沈宏魔立即就叫到:“戰晨,你不要把劍給他,把劍送給他,還不如給我,我能為你鑄造出比他更好的劍器。”


    “戰晨,別聽他的,我鑄造的劍才是最適合你的!”李念生也不甘落後。


    戰晨眼睛一亮,趁機就湯下麵,說道:“我也不知道哪位前輩的技藝更高,要不然我的劍交給你們共同研究,但是你們要答應研究之後為我鑄劍,既然你們之前說比試一下高下,不如就由我來充當這個裁判,到時候看誰的劍鑄造得更勝一籌,可否?”


    李念生笑著說:“戰晨,可以啊,我就怕沈師弟不敢接招。”說到這兒,還故意撇了他一眼。


    沈宏魔一陣冷笑,回道:“比就比,我用事實來封住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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