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傅他們按照筆記上的位置在山東坡,那邊積雪較厚。筆記上記載東坡有一條路往上行走,很容易分辨,且在積雪裏不被掩埋。一開始我們還不太相信,覺得可能是因為山體震動而積雪中裂開的縫隙,所以我們準備了大量的攀登雪山使用的工具。


    我被安排在大本營,張一默和阿成還有劉師傅以及十個壯漢進山,他們帶著一大堆設備和移動攝像頭進山,這樣我和剩下的人就可以從接收器裏看到他們的情況。


    肖雨也被留在基地,和我一起作為後勤支援。


    開始的行程全是阿成的腳和漫漫白雪。我們在實時通話機裏開著玩笑。


    “小加爾,我們現在幫你們踏平道路,之後你們上來就好走得多了。”阿成走路說話還不喘,身體素質非常好。


    “你覺得你們能找到這筆記上的入口嗎?”我看著手裏的筆記複印版本,心裏沒有底。這畢竟過去了十幾年,這座山又是火山,山體活動頻繁,難道就不會有什麽變化嗎?


    “這個我們也不能確定,不過不試試怎麽知道呢。”阿成非常希望這次能夠找到進山的入口,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認真看筆記,不再和他們說話。其實我已經看過很多很多遍了,可還是擔心遺漏了什麽地方。


    登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路上可能有各種各樣的情況,為了不去胡思亂想,他們繼續聊天。


    “小默,咱們來說說自己以前幹過的糗事吧。”阿成回頭看張一默,基地接收器的畫麵轉向後方的張一默。他正在杵著登山杖一步一步埋頭向前走,前麵阿成忽然停下,他沒注意到一下撞了上去,整個頭發把攝像頭擋著一片黑。


    “唉我去!你慢點!”阿成被張一默撞倒在地,馬上爬起來拍著自己身上的雪。


    “你走不走?”張一默不耐煩的看著阿成。他的臉在畫麵裏顯得非常嚴肅,眼神冰冷的讓人渾身一震。


    “你看你看,明明是追尾事件,你非要怪我!小加爾,你看到了!他凶我啊!”阿成指著張一默在通話器裏和我告狀。


    我看到張一默那麽嚴肅的臉時,也被嚇了一跳。上次見他目露凶光是我丟了一個腎的時候,他平時不這樣,我感覺他脾氣還挺好的。


    張一默不理阿成繼續前行,這次變成了阿成跟在張一默身後。


    “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人生中最糗的事情。”阿成並沒有因為張一默的態度而閉嘴。“那麽我先說吧。”他自告奮勇的開始講他的糗事。


    “原來我在中國做交換生的時候,住的宿舍是上下鋪,上鋪的床邊有欄杆,我就住在上鋪。有一天晚上都已經熄燈了,下鋪的同學跟我說話,但是聲音太小,我聽不清就,就把頭塞到那個欄杆空隙裏,支到床外聽他說話。結果剛說沒兩句,門外就是生活老師來查房,下鋪的同學趕緊閉嘴,我也把頭往回撤,結果退了兩下發現卡住了!老師推門進來就看到我把頭伸在欄杆外麵!當時表情都驚呆了!以為我死在床上了。我隻能就歪著個頭在床外的裝睡。老師過來敲我的腦門,說在門口都聽到我們說話了,我忘了自己在裝睡,忽然想起身反駁,結果一使勁,脖子被欄杆狠狠擋下,疼得我都快哭了,隻能弱弱的說‘不可能我們都睡了’。老師指著我的腦袋說‘你睡了?你睡了腦袋能卡在這裏?說話也不能擺個好點的姿勢,我還以為你被人分屍了!’最後,還是在老師的幫助下才將腦袋從欄杆裏退出來的。”阿成自己邊說邊笑。


    張一默在前麵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但始終都一聲不吭,所有人笑個不停,我和肖雨也笑得喘不上氣了,呼呼歇歇對著通話器說“原來你腦子被夾過啊!”。


    “那是卡住了!什麽被夾了!”阿成在那頭不服氣的反駁,“肖雨,你有本事也說一個出來,我看你連說都不敢說!”


    “說就說!”肖雨被他一激,上鉤了,開始說他的糗事:“小時候有一次我站在家門口的樹下吃著冰激淩,天熱冰激淩化得快。我爸在門口叫我,我扭頭看他,再回頭看手上,發現虎口處有一滴白色的奶油,伸舌頭就舔。結果是鳥屎!”他說著,含血憤天的。


    “唉我去!你太惡心了吧!”我聽得都快吐了!


    “哈哈,你比我牛!你都吃屎了!”阿成在那邊笑得猖狂。


    “去你的!我那時候小,以為是冰激淩滴在手上了。”肖雨和阿成對掐了一句,然後轉頭問我:“你別看了,也說說你的糗事吧。”阿成也在那邊也起哄說“對對對!小加爾,你也說說你的吧!看看是不是從小就被各種東西砸中?哈哈哈哈哈”


    “你們才被砸中!烏鴉嘴!”我去!這個梗他們要吐槽多久?


    “那好那好,你隨便說個也行。哈哈”阿成催促我快講。


    我轉身拿了瓶水,喝了一口,想了想,說:“我一直以來有一個夢想,就是嫁給孫悟空,因為小時候好像夢到過他。我知道他爬上爬下滿山跑,所以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耗在健身房,為的是能和他一起滿山跑。在我十八歲的時候我就打算去找他!雖然他是神話人物,但是我堅信他是存在的。可是後來我慢慢發現這個想法很可笑,因為,即便他不是神話人物,可孫悟空其實是個和尚。我用了十幾年才想明白這個問題,那一瞬間就像失戀了一樣,傷傷心心的哭了一整天。”說到最後,我無奈的笑笑。


    “小加爾,你這哪裏算是什麽糗事啊。”阿成聽了我說的故事,沒有發現笑點,在那頭對我抱怨。“你應該說像走路撞了電杆了之類的事情才好笑啊。”


    “結果你的夢中情人是隻猴子啊...”肖雨在旁邊取笑我,我白了他一眼,他好笑的問:“那你現在呢?知道人大聖爺是出家人,你就該重新找一個了。”


    “不!它若不還俗,我就去當修女!”我倔強的瞪著肖雨,我才不是他那種朝三暮四的人,我的感情非常堅定。


    阿成在那頭聽得好笑:“小加爾,你都知道那是神話還這麽執著?難道你這輩子都要去找那隻猴子?”


    “說話給我注意點,不要猴子猴子的,他是齊天大聖孫悟空!”我衝著通話器大喊。


    阿成被我吵得直捂耳朵,馬上轉向張一默:“小默,你也說說,你遇到過什麽糗事。”畫麵裏阿成望向前麵的張一默。不知不覺在說話間已經快到晚上了,他們必須在那附近安營紮寨,進食休息。


    張一默看著阿成,白了他一眼,扭過頭去不說話。我在顯示器裏看到張一默今天的表現都很奇怪,不理人也不愛說話,於是拿起手機給阿成發了個短信,問他張一默為什麽奇奇怪怪的,感覺脾氣很不好。而阿成回過來的短信讓我哭笑不得。他說,張一默本來就是這樣,他看誰都覺得是人家欠了他穀子還了糠一樣。


    難道說張一默是雙子座?人格分裂?


    基地裏,肖雨和七壯漢把食物準備好,我們在基地沒必要吃得那麽可憐,弄了一個野味酸辣鍋,圍成一圈坐著吃得特別香。


    正在我們吃得歡的時候,接收器的畫麵上顯示阿成他們正在一個大帳篷裏啃著壓縮餅幹。張一默吃著餅幹,慢悠悠的說:“你為什麽喜歡孫悟空?”


    我啃著骨頭唔弄唔弄的說:“你這反應是延時300吧!我半個多小時前就說了,你現在才想起來問。不為什麽,因為他是孫悟空!他在夢裏消滅了我害怕的所有妖怪!”


    肖雨問我:“你也不小了,難道你還相信那些騙小孩的話?”


    “那不是騙人的!大聖不是騙人的!”我反過頭來對他嚷嚷。吃個飯就不能讓人開心點嗎?


    阿成在那頭又笑個不停,張一默沒再說話,吃完東西就睡了。


    我吃完飯就開始犯瞌睡了,肖雨前半夜留在接收器跟前保持和山上的先前部隊聯係,我就躲進後麵的帳篷裏睡覺,到後半夜再起來換他休息。其他七個人的帳篷在另一邊,他們輪流值班守夜。


    這樣我們度過了三個晚上,山上的人晚上也是輪流起來守夜。但是他們人多,所以是每一天隻有兩個人輪守夜,其他人可以有足夠的睡眠,以保證第二天的正常行程。


    他們往山上前行了3天,每天阿成都叨叨半天,所以不也覺得有多枯燥。第四天時,他們按照筆記上的記錄行至山腰處,這裏的積雪已經開始深淺不一,不一不小心陷進雪裏,其他人立馬上前把人挖出來。


    在他們行至一處高聳的山石旁,積雪中間凸出一條路,這條路上麵一點積雪都沒有,就像有人剛打掃過一樣。


    阿成蹲在地上細細看這條路的路麵,那些石頭焦黑,裏麵悶悶的往外三大這紅光。這很有可能就是煙山洞裏的那種石頭!看來這就應該是筆記裏提到的那條進山的路。這裏果然煙山有聯係!


    “你們現在在山腰處,筆記上記錄進山的入口隻需要沿著這條路前行就行了。不過我看到在描寫這裏的時候,行與行間隔的空間多加了一句話:別理那些兔子!雖然我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不過上麵既然打的感歎號,那想必不是小事。所以你們一定要小心!”我叮囑他們。


    “這句我也看到了,可能是那種雪山兔子吧。你放心,我們會小心的。”張一默自從上山後,就很少說話。其實因越往山上走,氧氣越稀薄,所以少說話是保持體力的一種方法。


    “小加爾,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阿成拿出水壺喝口水,接著說:“你為什麽會認識那些文字?”問完他繼續往前走,左右的看著道路兩麵堆積的積雪。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張一默說這有可能是因為我脖子上帶著的石頭。


    旁邊肖雨好奇的問我:“什麽文字?”


    “你懂什麽,問了也白問。”阿成在那頭嗆了肖雨一句。


    “如果我們到了煙山,你就看的到了。”我回答肖雨。這兩個人水火不容的感覺,我真不知道如果哪天是我睡著了肖雨在守夜,阿成遇到緊急情況怎麽辦。


    阿成不再說話,認真趕路。隨著他們的前行,這條路上的黑石顏色越來越深,下麵映出的紅光越來越亮。從畫麵上看他們就像是走在岩漿上一樣恐怖。


    大約又前行了7個小時左右,阿成往他的左邊看去,畫麵裏忽然有一個東西一閃而過。


    “阿成!那是什麽?”我警惕的叫住阿成。


    “什麽什麽?!”阿成馬上左右看,但是什麽都沒看到。


    “我剛看到有東西從你左邊閃過去,你們小心點!”我心裏一下緊張起來。他們在山上那就是孤立無援,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心提放。


    他們開始減慢腳步,注意觀察兩邊積雪裏麵的動靜。天色並沒有前幾天那麽好,海拔高的地方就會有雲層不時飄過。一朵很大的雲這時候正好飄到他們上空,他們完全處在陰影裏,氣氛瞬間變得緊張。


    忽然,張一默小聲的說了句“兔子!別動!”所有人全部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阿成將頭望向張一默指的方向。在他們左邊的積雪裏,有一個和雪一樣白的毛茸茸的兔子腦袋,紅紅的眼睛長長的耳朵,鼻子使勁嗅著空氣裏的氣味。


    “難道這就是那兔子?!”我小聲的和他們說,怕兔子聽力好聽見我們耳麥裏的聲音。


    “噓!”阿成讓我別說話,用手指著那兔子在鏡頭比劃。


    我看著他的手畫出的輪廓,比對著那兔子看,發現那兔子隻露了一個頭在地上,身子似乎埋在雪下。看來它應該是雪地兔,習慣在雪地裏打洞。可這區區兔子有什麽可怕的?為什麽筆記上在這段路上特別注明不要裏那些兔子?


    “走嗎?”阿成一個老探險隊員,居然要詢問張一默的意見,他也太怕張一默了吧!


    張一默擺手表示暫時不要動,轉身對劉師傅打了個眼色。劉師傅點點頭,站直身子直盯著那兔子。


    “草!”阿成和我立馬明白劉師傅要幹啥了!馬上捂起耳朵閉上眼。肖雨在旁邊不明情況,拉開我捂住耳朵的手問我怎麽了。還沒等我解釋,劉師傅就開始碎碎念了。


    又是那種低沉怪異的聲音,又是那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我很煩惱的拍了下桌子,把旁邊的肖雨嚇了一跳。


    “怪了!這次怎麽沒事?”阿成自言自語道。難道他沒聽到?


    我看向肖雨,發現他也正常得很,沒什麽奇怪的地方。可我為什麽會聽到?就像有人扯著你的耳朵給你說話,你願不願意都得聽。


    “小加爾?”阿成喊我。


    “她發脾氣呢!”肖雨回答。這時候的我憤怒到兩眼都要冒出火花了!心裏好像非常生氣,生氣有人在離我這麽近的距離講話,覺得對方很不禮貌。


    “小加爾?!”阿成再次喊我。我不耐煩的回答他:“放!”


    “你又聽到了?”他急切的問我。


    我極力壓製住自己內心快要爆炸的憤怒,問他:“怎麽樣了?你特麽能把你那瘤子腦袋給老子抬起來不?我特麽就看見你那雙該死的腳了!”


    阿成抬起頭看著那兔子方向。


    剛才還人畜無害的毛茸茸的兔子腦袋,在劉師傅那碎碎念之後逐漸變化,兩隻本來粉紅的眼睛逐漸黑化,慢慢整個眼睛裏全是黑色一點都沒有反光,仿佛就是兩個黑色的洞,就連眼眶也變成黑色暈染開。之前緊閉的三瓣小嘴唰一下從兩邊裂開到腦後,看起來就像腦袋被整齊地削了一刀,不斷地從那裂縫裏滴出血來,落在旁邊的積雪上,再慢慢沁開。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那隻兔頭,不知道是怎麽了!難道劉師傅把它給念死了!這功力太深厚了!我趕緊找來鏡子看看自己是不是也開始變異了。


    忽然那兔頭從列出來的那條口猛地張開,上下兩瓣邊緣全是像刀尖一樣鋒利的牙齒!


    “臥槽!”阿成被那兔頭忽然一下彈開嚇了一跳,“這特麽什麽嘴!都快斷了!長成這樣真的好嗎!”


    那兔頭裂開的口子就是它的嘴!長這麽多牙齒是要吃人!


    “快跑!”張一默簡短兩個字,所有人立馬順著石路往前跑,一點不敢回頭。


    “怎麽了?”我問張一默,“給它一槍爆頭啊!”這時候直接了結了那兔子多好!


    “變異的!”劉師傅對著通話機告訴我。


    變異!?這兔子怎麽變異?我不懂劉師傅的意思,但是我知道,既然是變異的那就肯定不能和平時的兔子劃等號。


    “我去!老頭你這都知道!?”阿成一邊跑一邊佩服劉師傅。


    劉師傅不再解釋什麽,隻是一直喊別回頭,可是阿成還是賤兮兮的回頭了。這一回頭,把我們在山下基地的人都嚇瘋了!在他們最後一個人的背後不到五米的距離,一個龐然大物瘋狂的追趕他們!那東西足有六七人高,非常瘦,兩隻前爪就像兩根電線一樣在空中揮舞,兩條腿完全就是高蹺!頂上就是剛才那嘴都裂開得快斷了的頭!


    我嚇得“啊”一聲差點沒從凳子上摔下來!“那什麽鬼!”我驚呼。


    “別看!”張一默發現阿成回頭,一把將阿成按在地上。說時遲那時快,阿成剛被按在地上,頭頂上一束紅光嗖一下劃去,狠狠擊在了張一默的肩上,張一默被這一擊打飛幾米!阿成趕快跑過去扶起張一默連拖帶拽的把他架著往前跑。


    劉師傅見自家少爺受傷了,馬上停下轉身指揮其餘十個壯漢:“割斷腿!”十個人全部從小腿上摸出格鬥刀快速往回跑去,往那東西的兩根高蹺般的腿上砍!但是那東西就像是鋼做的!刀上去還碰出了火花!十個人砍了一輪發現沒效果馬上退回來。


    那東西沒停下來,繼續往他們走去,頭直直的對著已經跑了十幾米遠的阿成方向,眼睛一亮嘴巴一張,一坨紅光像箭一樣竄就出去了!


    我心裏大叫“不好!”阿成一路跑一路回頭看後麵情況,攝像頭傳回來的畫麵把現場全部發送回來。他也看到那坨紅光奔他而來,心裏一急,拉著張一默轉身跳進了路邊的積雪中,人瞬間就沒影了!鏡頭被雪遮得死死的,漆黑一片!


    “阿成!張一默!”我大叫!誰知道那些積雪有多厚!那東西有近10米的高度,在雪裏麵也隻是露出了個頭。


    他們沒有回答。我趕快讓肖雨打開2號監視器,瞬間,山上的情況又傳回來了!他們每個人都帶的有攝像頭,隻是平時為了省電,所以才隻開了鏈接阿成一人的監視器。


    這次的畫麵是從十個壯漢中的一個裏麵傳回來的,他正在攀爬那個怪物的身體,現在已經爬到了大腿根的地方。我看到那個東西身上也不是什麽鋼鐵,全是泛紫的鱗片!長鱗片的兔子你敢信!


    那個壯漢的攝像機編號是7,我對他喊道:“編號7!你能不能拔掉一塊鱗片?”壯漢伸手對著麵前的一塊紫得發黑的鱗片就開始搬。那鱗片足有瓦片一般大小,他騰出一隻手拔鱗片,還好那鱗片邊緣不鋒利,不然以他那力氣反方向作用,再加上那東西移動時劇烈的顫動,估計手都要給他削沒!


    他使勁拔那鱗片,可一點都沒拔動。他又從腰後掏出一把放(fang)血(xue)刀(dao)使勁往那鱗片縫隙裏翹,這才“嘭”一下把鱗片翹斷。鱗片斷開的地方露出裏麵白森森的肉,皮薄得跟紙一樣,裏麵那些血管看得清清楚楚。


    “別急!找最粗的那根!隔了它!”我對7號說。由於敲開了一個鱗片,其他的鱗片就如法炮製的被一一撬開,沒一會那腿上一圈的鱗片全被弄掉。


    他圍著那腿轉著圈,轉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看到有一根血管跟他手臂一樣粗,7號對著鏡頭指了指,然後一刀下去,在往橫一劃!那血瞬間就想瀑布一樣噴湧而出,7號也被那血淋得全身濕透,再也抓不住什麽,順著大腿就滑下來。


    “幹的漂亮!”我對7號大聲稱讚。畫麵因為攝像頭被血覆蓋,所有的一切全部襯著暗紅。


    那東西沒感覺到自己被割了血管,還在瘋狂往前追。7號回到劉師傅大部隊身邊,他們快速往山上撤,轉眼已經跑到了阿成跳雪的地方。那怪物大動脈被割了還在劇烈運動,沒兩下啊就體力不支雙腿跪地。但是那頭還抬起來望著劉師傅他們,嘴裏又亮出了一坨紅,不過明顯沒有剛才那個亮了,一下打出來也隻能打到自己跟前不遠的地方。看來它會是失血而亡的。


    劉師傅不再管那東西,馬上安排說:“救少爺!”


    剛才阿成跳下去的瞬間,背包上的三角鉤鉤住了路上的一個坑岩。兩個壯漢拉住那三角鉤牽出的繩子往上扯,由於阿成他們跳下去後,地麵上的雪又將他們砸出的洞填滿,所以拉起來相當費勁。


    我賤兮兮的提議說:“要不弄點熱的把雪弄化,拉起來就容易些。”


    “不行!”旁邊肖雨趕緊打住我說:“那樣會造成雪崩!”


    “拉!那就拉!使勁拉!”我對著通話器喊道。


    他們使勁拉繩子,令人欣喜的是拿繩子一點點被拉動,看來有效!隻是...


    “拿繩子全長有多少米?”我問其他人。


    “50米。”肖雨回答我:“阿成那個三角鉤上的繩子我記得是我裝的,當時他非要說我給他配的那個鉤小了,所以我就把50的那個給他了。”


    五十米!也就是說如果拿繩子中間鬆開了,那他們最深就有可能跌倒五十米!萬一沒那麽深,撞到山岩了怎麽辦!?我對很多東西都不太了解,這種設想是在完全無障礙下跌的情況下,但是情況緊急,我什麽最恐怖的結果都要想。


    我屏住呼吸,看著監視器裏的畫麵,7號在一堆人後麵一起使勁拉著繩子。被拽上來的繩子已經有3米多了!現在從阿成跳下去的時間算已經過去了7分鍾,我越來越擔心,越來越著急。


    這種等待最安靜最煎熬。張一默之前就受傷了,這埋了這麽久會不會有危險?!阿成人怎麽樣?他知不知道這樣跳下去的後果!?


    又過去了兩分鍾,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忽然那邊有人大喊:“來了來了!”然後所有人一起猛地使勁,一隻抓著繩子的手慢慢被拉出了雪麵。


    那手戴著黑手套,手腕戴著上一塊黑底藍圈的手表。


    “張一默!是張一默!”我大喊。果然,他們將雪裏的人拉出了一半,張一默一手拉著繩子,另一手拎著阿成。7號繞到前麵去用手拉張一默的手,再配合其他人拉繩索,沒兩下就雪裏的兩人徹底拉上來了。所有人都高興地大喊“yeah!”


    劉師傅趕緊上前給兩個人做緊急救護,從背包裏拿出針針管管一通注射,這才算告一段落。


    我在山下看著這一切,由於過度緊張,有些缺氧。在人被救出來的那一刻,我跟著他們狂呼,才發現雙手因為缺氧早就僵硬成泡椒鳳爪了,在空中揮舞起來就像智障兒童。


    此時已經是傍晚7點多鍾,山上隊伍裏,兩個壯漢分別背著張一默和阿成,在劉師傅的帶領下,一口氣往上爬了半個多小時,停在了一處山凹裏,他們在那裏搭起帳篷。山上生火很困難,他們用了好半天時間才生起火堆。張一默和阿成被放在帳篷裏休息,劉師傅在邊上檢查張一默之前被擊中的傷口。


    我們在基地的人已經在準備吃飯,而我卻還是坐在監視器前盯著從劉師傅的攝像頭發回來的畫麵。


    張一默當時是從背後擊中了肩膀,我不知道擊中他的到底是一束光還是實質性的東西。但是當劉師傅翻看他的傷口是,張一默背上卻什麽都沒有,連點擦傷都沒有。


    “他的傷口呢?”我驚訝的問劉師傅。


    “應該...沒事,三小姐,您不用擔心。”劉師傅明顯想說什麽,可想了想又停住了。


    我心裏很急,但是也懂得他既然有所顧慮不方便說,那我以後再問。


    “那他們現在狀況怎麽樣?有沒有生命危險?”這是我最關心的事情。


    “三小姐放心,他們現在沒有什麽危險,隻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就好。”劉師傅回答我。


    這時,肖雨把裝滿飯的飯盒我給端過來。我接過手裏,卻一點都吃不下。


    “多少要吃點,我們隨時都有可能要上山,你不能在這時候把身體拖垮。”肖雨關心的說。我也知道這個道理,歎口氣,舀了一大勺東西就往嘴裏送,也不管好不好吃,有沒有胃口。


    基地的壯漢們我給他們取了代號,分別叫:doctor,bashful,sleepy,sneezy,happy,dopey,grumpy。


    happy是亞洲血統,他會說中文,所以肖雨經常和他聊天。grumpy是個傲嬌又很有紳士風度的英國人,說他傲嬌是因為我經常看到sneezy把好吃的分給他的時候,他總是一臉不屑的吃得一幹二淨。sneezy由印度人的血統,他說的英語我們都靠猜。dopey不太說話,但是做得一手好菜。sleepy身上有一隻口琴,經常吹《beciao》,我就跟著他的調子唱著意大利語的歌詞。bashful笑起來非常好看,和他一身肌肉完全不符。doctor原來是特種部隊的,他基本是帶領整個十七鐵人的隊長。


    今天的事情讓我們所有人都對山上的情況不停刷著三觀。我們搞不懂那兔子精什麽來頭。劉師傅說那是變異的,難道是有人把實驗室裏的小白兔注射了什麽詭異的東西讓後放養在這山上?


    晚上,山上的劉師傅照顧著昏睡的兩人,其他人照常輪流守夜。山下我們開始討論。


    doctor對於今天遇到的情況作了個總結:“那東西也是肉長的,而且看他噴的那光彈,很有可能是一種安裝在腦袋裏麵的微型電腦操控的激光槍。它鎖定目標是通過眼神的對視。上山路的兩邊積雪應該起碼在10米以上,而且雪下鬆動,不然他們也不會說一跳下去就猛地沉那麽深。我們之後上去要盡量保持安靜。”


    他說的很有道理,我給肖雨翻譯者doctor說的內容,他點頭讚同。我們現在還不能冒然進山,如果我們進山後遇到任何問題全軍覆滅或被困,那山上那批人就真的是無依無靠了。


    我記得筆記上寫到“不要去管那些兔子。”看來,那山上今天遇到的那種東西還不止一個。


    “doctor,你說如果今天是我們這堆人遇到了那東西,能對付嗎?”我很認真的問。


    “這說不好,雖然三小姐您是女的,但是您的應變能力還是很強。所以我們這個分隊並不是死亡小分隊。”doctor信心滿滿的給我說。


    “我不會拖大家的後腿的!”我對doctor的信任非常感激。


    “你們打算什麽時候上山呢?”肖雨問。


    “這個要看上麵的情況。我們上山的目的隻有兩個,一是確實找到了通道,二是發現和煙山洞裏一樣的文字。如果不是這兩種情況,我們就是整個探險隊的最後力量,是不能隨便的去冒險。”sleepy操著意大利口音說英語,我依舊擔任翻譯給肖雨解釋現在的情況。


    “那我們現在什麽都不做嗎?”肖雨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自己卻隻能幹著急,心裏有點憤怒。


    doctor攤手表示無奈,我們隻能做好自己的本分,隻有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才不會給其他人帶來麻煩。


    晚上輪到我守在監視器前,肖雨轉進帳篷老半天,還是睡不著,又出來坐在我旁邊。


    “怎麽了?”我問他。


    “我們這樣的後援到底算什麽後援,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在這裏幹著急。”他對我抱怨道。


    “這才哪兒到哪兒?兔子精很恐怖,被人追殺也很恐怖。後麵的情況是一帆風順還是處處受阻,誰也預測不了。因為這點事情你就急躁的睡不著,以後怎麽辦?”我耐心的給他講道理,“再說,現在阿成和張一默兩個人也沒有什麽大礙了,你還有什麽好睡不著的?”


    “今天沒事了,那明天呢?”肖雨質問我。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人命關天,他今天看到這種不明生物對我們發起攻擊,肯定會感到恐懼。


    “你根本不是擔心,你是不信任。你不信任自己的隊友。”阿成的聲音忽然從通話器裏傳出來。


    “阿成!”我激動地喊著:“你醒了?!怎麽樣?!”


    “小加爾,你怎麽還不睡?”阿成聲音有點幹啞,但是聽得出來神智已經是清醒了。


    劉師傅休息時把攝像頭放在帳篷裏,我從監視器裏看到阿成已經坐起身,對著攝像頭傻笑。


    “你知道嗎你嚇死我了今天!”我罵著阿成,可心裏懸著的一塊石頭落了一半了。“張一默怎麽樣了?”


    “他太牛了!你都不知道我給你說!”阿成一說起旁邊的張一默,臉上傻笑馬上變成各種誇張的表情:“那家夥完全是個怪物!我看他被擊中了,馬上扶著他往前跑。結果後麵那兔子精又噴我,我一急就拉著他跳雪。一進雪我就懵逼了,那雪太蓬鬆了,我們掉進去後一直往下沉。不知道沉了多久,忽然感覺到有人拉著我,我腦袋被雪壓得死死的,也沒法回頭看。”他說著吞了一口唾沫,繼續說:“結果那時候忽然周圍的雪都像化了一樣,壓在我背上那些雪一下變輕了,我扭頭一看,背後那張..啊!”阿成話還沒說完,張一默一巴掌就過來,打得阿成立馬抱頭哀嚎。


    “張一默,你醒啦!”我看鏡頭裏張一默慢慢撐起身來,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恩,你那兒怎麽樣?”他問我。


    “還行,那兔子會不會還有?”我想起筆記上的內容,擔心他們之後的行程。


    “不知道,今天那兔子是被人投放在這裏的。我們的行蹤很有可能已經被暴露了。”張一默手搓著額頭,好像還沒睡醒一樣。旁邊的阿成歪著頭看他,滿臉的委屈。


    “那怎麽辦?”肖雨估計是想起了上次爆炸的事情,他大概知道追殺我們的人都窮凶惡極,所以很後怕。


    “來都來了,就看看他們不讓我們去看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吧。”張一默大義淩然的說著。


    我點上煙無奈的望著天,看來我們又要和時間賽跑了。“他們會來嗎?”我問張一默。如果他們是為了阻止外人進去,那麽最後一道防線一定是他們自己。


    “按照筆記上來看,十五年前已經有這些兔子了,看來他們並沒有來。這種情況隻有兩個:一個是放的人早就死了,隻剩這些怪物還活著。但是從他們的科技上來看,還挺新的,後來應該還更新過。還有一個就是這裏山裏麵並沒有什麽東西,這些怪物隻是障眼法而已。”張一默給我分析,他看筆記的次數絕不壓於我,而且他說的這些可能都是有道理的。


    “那怎麽辦,如果是假的那你們不是白忙活了?”肖雨聽這種亡命的事情也有可能撲個空,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這裏麵肯定有聯係,隻是看是不是我們要的那種聯係了。”張一默回答肖雨,然後問我:“你今天晚上吃飯了嗎?”


    “吃了。”我聽他都在問我吃飯沒了,看來正事也就說到這裏了。大部分的事情我也想得到,剩下的時間就多閑聊下,放鬆一下平時緊張得情緒。


    “你就是有點什麽就吃不下,高興了就亂吃。”張一默看著鏡頭笑。


    旁邊阿成頭也不痛了,馬上湊過來跟我說話:“對了對了,我剛才還沒講完呢!就在雪..啊!”阿成話沒說完又被張一默一巴掌胡在頭上,阿成這下生氣了,轉身衝著張一默就開始喊:“你幹什麽老打我呀!我正和小加爾說話呢!”


    張一默轉頭看著他,眼神又變得嚴肅了。阿成馬上閉嘴不說話。


    我看著屏幕,手裏拿著手機給張一默發了個短信,問他肩膀上的傷怎麽樣了。雖然之前大家都看到他肩膀上受傷了,可劉師傅給他檢查傷口的時候,那肩上居然就沒有傷口了。我好奇但是又不能當著大家問,隻能偷偷發短信給他。


    他收到短息看著鏡頭大笑,肖雨在旁邊問“怎麽張一默老是傻笑”隨後我就收到了他回過來的短信:


    這是我表演的魔術,怎麽樣?還精彩吧?


    我讀完這短信也笑了,這混蛋還忽悠我呢!算了,以後再問就是。反正現在人都活著,這就是最好的事情。


    這兩個受傷醒來的人在山上和我們對話,一說就說到了兩點多。我打著哈欠催促他們快去休息,自己也滾進帳篷把外麵丟給肖雨了。


    雖然我沒有登山步行,但是過度緊張得情緒讓我疲憊不堪,我躺進睡袋瞬間就睡著了。


    朦朧中我做了個夢。


    我夢見自己被困在像繭一樣的洞裏,四周圍好冷。我想出去,卻被壓在其中動彈不得。忽然我感覺到我伸著的手指碰到了什麽暖和的東西。漸漸的,那股溫暖將那像繭一樣的束縛溶解,我被壓死的身體終於可以轉動。我迫不及待的回頭看,發現有一個人站在我身後,全身散發著金光,他的手拉著我的手,這才讓我得以擺脫束縛。可是就在我轉身看到他的一瞬間,那人頭頂開始忽然開始粉碎蒸發,整個頭的上半部分一下就變成閃閃的塵灰,下麵也即將消失的嘴帶著微笑。我慌了!用力撲過去,卻因為隨之帶來的氣浪將那人徹底衝的灰飛煙滅。我的天!


    “不!!”我大叫著想要去把那些灰捧回來,猛地坐起身來。肖雨在帳篷外聽到我的喊叫聲,馬上衝進屋看我怎麽,發現隻是做了個噩夢。


    “你做個夢想嚇死人啊?”他有點抱怨的說。


    我沒理他,隻是眼睛直直的望著前麵。


    “他來了!你看他是不是來了!?”我激動地問肖雨,眼睛盯著前麵越瞪越大。


    “看什麽?”肖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回頭看,“什麽也沒有啊。”


    “等等!”我三下兩下的從睡袋裏奔出來,隨著眼前那絲閃亮的灰爬出了帳篷。


    “你去哪兒?”肖雨在後麵跟著,看我像魔障了一眼往外跑,想來拉我,被我一把甩開。


    我追著那絲塵來到了基地外的一懸崖跟前,懸崖下麵40多米是一條山澗。那絲塵忽然在空中化成人形,跌入這懸崖下。我心裏一緊,想要拉住他,縱身一躍,也跟著跳下了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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