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全身通紅,就像是被剝了皮的怪物,兩個眼睛赤裸裸的露在外麵,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尖。我們定在原地不敢動,生怕萬一它攻過來,那就成了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戰役。我趴在肖雨的背上看得渾身發抖,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衣領,小聲問他:“我們能活著過去嗎?”


    “它...好像是死的!”肖雨盯著那東西看了半天,思索著回答我。


    “死的!?”我一下驚呼,又連忙捂住嘴。


    “好像是,你看他眼睛看著像是瞪著我們,但是兩個眼睛的高度不一樣,完全就是整個眼球掉在外麵。”他歪著頭稍微換了個角度看。


    旁邊的doctor一手摸著腰上的開(kai)山(shan)刀(dao),慢慢的朝那東西走去。我緊張的看著他一點點靠近那東西,心髒跳得跟打鼓似得。沒一會他就走到那東西跟前了,我這才發覺那東西大得離譜,doctor將近一米九的身高走過去,也才到那東西下巴的位置。


    “怎麽樣?”我試探的問doctor。


    他拔出開(kai)山(shan)刀(dao),用另一隻手去摸了摸那東西,然後猛地一甩手,灑出一溜子血,回頭對我們說:“死的!皮都被剝了!全身都是血,還沒涼透。”


    這下我的心放鬆了不少。再往那東西周圍的地上看去,確實在黑石路上有一攤黑紅的液體,不小心看根本看不出來。


    doctor在那東西周圍看有沒有好走的路讓我們通過,我們幾個人也跟著走過去。走到跟前,我聞到很大的腥味在空氣中彌漫,轉念一想,萬一這血腥味引來了其他妖怪那就不好了,趕緊催促找路。


    grumpy不嫌髒,三兩下爬上了那東西的背上左右看,發現在路的左邊有一截高起來的石條,我們正好可以從那上麵穿過去。我讓肖雨放下我,我們幾個人挨個從那石條上爬過去。


    被那東西擋住的一截過去後,路兩旁又滿是積雪。肖雨背著我,我們一行人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山上走去。


    “怎麽那東西是死的?!”我問他們。


    “從那血來看,那東西死了應該沒多久。能將那麽大的東西全身剝了皮的放在路當中,對方肯定不簡單,體積肯定更大。”grumpy分析說。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東西之間會互相殘殺?那它們怎麽不吃了對方?”我不解的問。


    “不一定是它們一類的,也可能是真實的生物。反正我是想不出有誰能獨自做出這件事,除非是很多人上下其手。”grumpy回答我。


    “等下,”我忽然想到一個事情,“我們的幹糧不多,我有個想法。”


    “夠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肖雨立即打住我。


    doctor沒明白我的意思,還在傻傻的追問,我抓住機會就把話說全了:“我們去把那東西身上的肉割些下來,等會烤來吃,補充些蛋白質。”說完我還得意的哼哼笑兩聲。


    sneezy在旁邊聽得都驚了,瞪大兩眼看著我說:“三小姐,您...口味真重。”


    doctor是當過兵的,他知道這是一個儲備糧食的辦法,眼都不眨的馬上回頭奔向那東西後腰處,三下兩下割了好大一塊肉下來。我看見被割掉肉的地方,露出好多根鋼條,馬上製止他。


    “等等!”我連忙招呼道,“這肉能吃?!”我指著那些露出的鋼條問doctor,沒有動物是長鋼條的骨頭的!他也看到了那些奇怪的鋼條,放下手裏的肉,用刀去挑鋼條的縫隙,想看看包裹在裏麵的又會是什麽。


    因為這東西是死的,周圍的環境也看不出什麽異常,所以肖雨幹脆把我放下,去和他們三個一起撬鋼條,看來他們打算把那東西分解了。


    我坐在地上看他們上下忙碌,半個小時後這幾個神經病已經將那東西身上的肉全部拆下來,堆在旁邊像個小坡,血淋淋的散發著濃烈的腥味。那些肉被剝下來的時候根本沒有經脈牽連,完全就是硬生生的貼在鋼條上。


    剝完了肉,我們看到一個純鋼條的輪廓,沒有想象中那樣華麗有序,所有的鋼條基本都是亂搭亂編,有很多明顯多出來的地方是被不知道什麽折斷然後硬拚湊出來的形狀。看來創造這些東西的不管是誰,肯定沒什麽耐心。


    他們不去細看,繼續去剝頭上的肉。頭上的肉和身體上的肉不一樣,有血管!而且將頸後的肉搏開後,看到的是一截白森森的脊骨,中間被一根粗管子連著埋進了身體裏麵。難道...這東西是用活物做的?!


    “我們把腦袋端掉,就能看到那鋼條裏麵包的是什麽。”sneezy雙手叉腰隻身站在地上,他剛才除了剝肉,還要把肉全部摞起來,比其他三個人累得多。


    他們將那頭上的肉全部剝開,巨大的頭骨展現在我們麵前。三壯漢合力撬開頭蓋骨,裏麵裝的並不是我們認為的大腦,而是一堆線管和許多塊電路板!


    這也太殘忍了吧!把人家大腦掏空然後裝電腦!什麽變態才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不過這些東西正好證明了一點,這一切都是人為的,而且還是現代人做出來的。


    “混蛋!”我內心感到憤怒。即便是真的動物攻擊,起碼它們有自我意識,起碼是一場優勝劣汰的對決。現在這算什麽?將生命當做什麽?


    他們將腦袋裏的線理出來,然後順著那東西的口腔往裏看。


    “臥槽!”肖雨打著電筒往裏照,“這裏麵都是這石頭!”


    “行了,我們走吧。”我坐在旁邊看著這一切,越來越憤怒,這種憤怒被我壓製在心裏,我隻想快點離開。


    “還要肉嗎?”肖雨認真的回頭問我。


    我回頭瞪著肖雨,完全不是在開玩笑。此時此刻我哪裏還想要吃什麽東西,看到這種糟踐生命的行為,我恨不得把這山給炸了去!


    肖雨識趣的閉嘴,伸手拿路邊的積雪將手上臉上的血擦幹淨,然後過來背上我,繼續往山上走去。


    我們肢解那東西花了3個多小時,現在已經快下午了。山上的雲霧越來越大,我們明顯感覺到不合季節風在猛烈的吹著。走到一處拐彎時,我們停下來休息吃喝,我因為內心的憤怒,一點東西都吃不下。


    “吃點吧,不然後麵的路怎麽辦?”肖雨掰了一半壓縮餅幹給我。


    “我特麽就想不明白哪個傻逼會幹這種事情!”我拿過餅幹拽在手裏,惡狠狠地指著來時路的方向大吼。


    “別想了,我們要是死在這裏估計也會被做成那樣的。”肖雨想安撫我,隻是我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還好我理智尚存,為了避免爭吵,我咬了一大口餅幹使勁嚼。


    風越來越大了,帶著路兩邊並不嚴實的積雪在空中狂卷,我擔心接下去會因為視線不佳而迷失方向,提議等風小些再前行。但是doctor並不讚同,他認為這風一時半會停不了,而且這山上白天都奇奇怪怪的,昨晚上也發生了大蛇襲擊的事情,所以我們還是盡快上山,尋找一個更為安全的地方過夜比較好。


    由於肖雨背我背到手麻,所以這一段換grumpy背我,肖雨也可以休息一下胳膊。


    我們越往山上走,那山道越狹窄,兩邊的山體快要將這路逼成一線天的感覺。從山下吹來的風由於山道變窄,力道就更大了,像一隻隻手從後麵狠狠地推我們往山上走去。風吹過這狹長的山道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我不知道是自己腦洞太大還是吃壓縮餅幹吃傻了,那些風聲聽起來很像層出不窮的人聲在合唱一首歌,歌聲聽起來時而高亢時而悲傷。這種感覺,讓我想起了劉師傅。


    路越來越狹長,但是明顯看得到路的盡頭有大光,所以可以肯定著狹長的路到那裏一定會變成開闊的一片。我回憶著之前阿成他們上山的畫麵,好像沒有這樣場景出現過,難道說我們走錯路了?


    “我們來的路上沒有出現過岔路嗎?”我問他們。


    “沒有,一直就是這一條路往上,沒有出現過別的路。”doctor回答我。


    不對...我心裏再一次回想阿成他們上山的情況,我確定他們沒有走過這種狹窄的山道。可我們一路上來也並沒有出現過任何別路可以選擇的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滿懷疑問的趴在grumpy背上,他們繼續前行。行至這條路比較中段的地方,右邊路有一塊多出來的地連著右邊的山麵,就像個橋,山麵那邊是個一人高的洞穴口。我們打算就在那裏過夜。


    進入洞穴,裏麵大概10個平米,內控很低,我剛好直立,他們就要彎腰。我們幾個人擠在裏麵圍成圈,為了不被一氧化碳毒死,我們隻能用探照燈立在旁邊。


    洞裏麵不進風,但還是很冷。洞內最裏麵那堵牆上有滲水,地上也很潮濕。我們坐在地上覺得屁股都要冰成塊了,但是條件有限,我們隻能忍著冰冷的感覺啃壓縮餅幹。


    看下時間,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雖然是在洞穴裏,但是這山裏的情況複雜,我們還是決定輪流守夜。


    吃喝完了,doctor給我處理腳上的傷口,順便也處理了之前我在大蛇戰時扭傷的手腕。我現在是傷患,為了不拖後腿我主動請求晚上守夜以保存他們的實力,因為明天他們還要輪流背我上山,很費體力。


    “你們說,為什麽這山上總有這麽多奇怪的東西?”我望著洞外漆黑一片,心裏有太多的槽點找不到一個良好的方式吐出來。


    “它們是被現代科技改造過的,看來這山裏麵有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sneezy摸著手上的刀,白天他用著到剝下了一塊一塊的肉塊,上麵粘的血還沒有完全擦幹淨。


    “不管是誰,都太殘忍了。那些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死了,不知道它們會不會痛。”我莫名的對那些東西感到心痛。


    “你還操心它們!”肖雨靠在牆上打著哈欠,“不管它們有沒有生命,反正我知道它們是來要我們的命的。”


    他說的沒錯,從一路上來和阿成他們之前遇到的兔子精,這些東西都是毫不猶豫的對我們進行攻擊。我相信它們被改造成那樣肯定無比痛苦,或許死亡,對它們來說是一種解脫。想到這裏我猛地搖頭,我這種想法,真特麽混蛋!任何生命都是求生不能求死,如果可以有辦法將它們複原,將它們原本的樣子原本的生活還給它們,這才是真正的解脫。


    “你想什麽呢?”肖雨看我行為異常,湊過來問我。自從他跟來和我們成為一起探險的夥伴,我就完全看不到他原來那種優柔寡斷的文藝範了。


    “我沒想什麽,隻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我很生氣。”我尋找著內心裏麵不停翻騰的東西,但是說不出來具體的。


    “其實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是現在這樣,或者說這就是真實的你。”他伸個懶腰,活動了下白天被我壓得發麻的手臂,繼續說:“你知道原來我一直以為你就是加爾,但現在我才發現,當我急的時候要喊你,卻連你的名字都叫不出來。”


    “我...”我知道他叫我加爾,是因為阿成叫我小加爾,而張一默知道我叫尼尼,卻沒有在別人麵前提起過,劉師傅和十七壯士他們永遠隻會叫我三小姐,所以為了安全,我還是不打算告訴別人我的真名。我笑著對他說:“你叫我小加爾就好區分了。阿成也這樣叫,張一默也這樣叫,你就隨大流吧。或者你喜歡十七壯士一樣叫我三小姐我也答應你的。”


    “我還是叫你小加爾吧。對了,我一直想問,為什麽他們叫你三小姐?我私底下問過他們,他們給我說從一開始見到你,劉師傅就一直叫你三小姐,他們不敢越距,所以一直也跟著叫三小姐。他們為什麽對你們這麽聽話?你們這次出行請他們花了多少錢?”肖雨小聲的問我。


    “這個解釋起來很複雜,你最想知道的是什麽,我可以選擇性的回答你。”我眨著眼睛看著他。


    “好吧,其實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下你。雖然你不是加爾,但是畢竟我和你也生活了半年之久,結果我比其他人了解的還要少,這很沒麵子好嗎。”肖雨胡扯的解釋,什麽沒麵子,就是好奇心而已。


    “事實上,我也有很多不知道,之前十幾年我一直生活在意大利,回國是因為加爾,但是現在是為了找加爾所以才東奔西跑。不過有些事情是暫時不能說的,你問了也白問,如果有機會你以後會知道的。”我玩著手上包紮的繃帶,眼睛不看他。


    “你們都神秘兮兮的,做這種不要命的工作有什麽好炫耀的?”肖雨又開始說這種話,我懶得理他,他還是自顧自的說:“要不這次回去,你就找個簡單的工作吧,這些事情都是不要命的。對了你原來在意大利幹什麽?”


    “在街邊幫遊客畫畫。”我回答。


    “你看,你也是沒個正經工作的人。怎麽你們家裏的人都這麽懶?去找一個工作認真上班,自然會有好的前程,以後你再找個差不多的人嫁了,生活也不會太艱難。”他開始給我講規劃,我聽的頭痛。


    “你睡吧,明天還要上山。”我敷衍他說。


    他見我如此油鹽不進,無奈的搖搖頭睡覺了。


    晚上的山洞裏,我們關了探照燈省電,洞內四個男人的呼嚕聲,洞外風吹著狹長的山道嗚嗚響。我坐在最裏麵的位置,眼前是漆黑一片,心裏想著張一默他們到底會去哪兒了。


    不知道過去了都少個小時,我能肯定已經是後半夜了,在我打瞌睡的間隙醒了一下,看到眼前原本漆黑一片的山洞口,被什麽東西隱隱照亮,那亮光暗紅暗紅的就像是從地下印出來。我忽然想起我們走的上山的道,就是那種焦黑的石頭裏麵透著紅光。難道這光晚上還能起到照路的作用?


    我一邊想一邊慢慢摸索著獨腳蹦瞪到洞口,伸頭往外看去。那場景簡直震驚!一長條的上山路,從地心裏透出鮮紅的亮光,四周圍的積雪被紅光映照著,看起來就像滲血的石山!在這條狹長的夾縫裏,離地麵近一些的山石被這暗紅的亮光照出了奇怪的輪廓。我分析不出來它們是什麽,但肯定是在那裏見過的圖樣,就是要走到某一個角度然後看過去才能看出整個圖形的那種。


    我一瘸一拐的在黑石路上找角度,一會退一會進,結果在離洞口三米處靠右邊的地方看到了那個完整的圖形。那是一個大圓,中間是個七芒星。


    “不是吧!這麽邪乎的?!”我自言自語的感歎著。這七芒星並不是經常出現的一種芒星,它被賦予了很多神秘的顏色,這裏會出現七芒星,我不知道這代表了好事還是壞事。


    這七芒星形狀美麗,像一對盛開的花,印著紅光的輪廓又像是在滴血,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我蹲在地上用手指比劃這七芒星,因為地麵上的石頭凹凸不平,我的手居然被石頭劃破流血了,索性我就使勁多擠點血出來畫個七芒星。結果因為起點的位置不對,畫成了一個倒過來的七芒星。這下扯了,傳說這倒過來的七芒星會召喚出惡魔!我趕緊用手去擦,可讓人無法理解的是,那用血畫出的七芒星就像沁進了地麵一樣,怎麽擦也擦不掉。我心裏開始著急了,這一路走來都是不正常的情況發生,現在你要說這芒星真的有陣法我也都相信。


    “怎麽辦...怎麽辦?!”我著急得自言自語,手慌亂的來回擦地麵。忽然,那地上的芒星圖案開始崩裂!石頭一點點想被燒化了一樣往下陷,慢慢化開了一大圈!


    “草!這尼瑪是要火山爆發了嗎!”我驚呼,連忙連滾帶爬的要往山洞爬去通知其他人。


    我剛爬沒兩步,忽然感覺有一個滾燙的東西抓住了我受傷的那隻腳的腳腕!


    “啊!!!!!!!”我疼得大叫著蹬腿,轉身回頭看到底是什麽拉住了我。


    七芒星熔開的洞已經有一米多寬了,裏麵伸出一隻焦黑的手,手上全是裂口,裏麵火紅得像是在燃燒的岩漿!就是這隻手抓住了我,讓我一點也動不了。


    “doctor!doctor!”我大喊想搬救兵,腿繼續猛蹬想掙脫。


    然,並卵。


    那熔開的洞裏又伸出一隻手來,摳住地麵往上爬,慢慢,我看到一個黑不溜秋的腦袋露出地麵!這...這這這...這尼瑪什麽情況!?我看得鼻子皺緊,嘴皮掀起,內心有一萬隻草泥馬狂奔而過。這種場麵太誇張,我連喊叫的勇氣都沒有了。


    那東西繼續往上爬,一點點,一點點的,身子出來了,腰出來了。它放開抓住我的手,雙手在地麵上一撐,整個身子就從那洞裏爬出來了。我雖然已經被它鬆開,可是渾身已經嚇得動彈不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流屎流尿了,隻是直勾勾的看著它,看著它全身那些快要崩裂的口子裏麵露出紅紅的火苗子。


    “你...”它往前走兩步,在我跟前蹲下,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我能感覺得到它看著我,“是你?”它用一種空洞的聲音問我。


    我已經被嚇傻到嘴都合不攏了,哪裏還有什麽心思去回答他問題。


    這時候我聽到身後一個聲音大喊:“加爾!”


    我立馬回頭,看到肖雨向我這邊快步走來。


    “快跑!”我使出全身的力氣終於喊出了這句話。


    這妖怪應該是我召喚出來的,看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麽天使神仙,肖雨要是過來激怒了它死了就不好了。


    肖雨一聽我讓他快跑,馬上順著我的方向往前看,然後滿臉疑惑的走過來蹲在我旁邊問我:“怎麽了?”


    我驚恐的看著他,他瞎嗎?


    “你怎麽出來了?”他看看四周,然後將我扶起。


    我被肖雨背在背上往山洞裏走去,那東西就跟在身後一步一步走著。它身體就像被熔漿做成,每走一步,那些裂縫就會掉些渣滓。


    “你要去哪兒?”那東西又開口問我。


    我趴在肖雨背上使勁搖晃他,想讓他回頭看。他不耐煩的問我:“你幹嘛老晃我啊?”


    “背後!”我小聲在他耳邊說。


    他馬上機警的回頭看,結果什麽也沒看到。


    “加爾,你是不是在做夢啊?”他懷疑我是在夢遊,笑著問我。


    “你聽不見它說話?”我納悶這怎麽可能?


    “你是不是又做什麽噩夢了?上次也是,做夢說胡話,還跳崖。”說話間,我們已經回到山洞裏了。


    我回頭看那東西就站在洞門口,直直的看著我。


    肖雨將我放下,然後又去睡了。我看著那東西,心裏奇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剛在心裏想著“這什麽東西啊?”那東西又開口說話了。


    “我是7號。”它似乎在回答我的問題。


    這麽叼?!我心裏想什麽他都知道?我上下打量著那東西,它個頭很高,快兩米,站在洞口都是彎著腰看我的。


    “叼是什麽意思?”它認真的問我。


    “這你都能聽到?”我激動地一下脫口而出。


    “我能聽到你的任何想法。”它解釋到。


    “那你說說,你是誰?”我問它。


    “我是7號。”它簡單的回答我。


    “你會吃了我嗎?”我慢慢爬到門口的地方,仔細觀察它,心裏還是很害怕。


    “不會。”


    我發現在這濕冷的地方,靠近它似乎會暖和許多,於是不自覺的再往前爬了兩步。它也坐下來,看著我歪著頭。


    我找個離他半米的距離靠坐好,然後繼續仰頭問它:“你是被我召喚出來的嗎?”


    “不是。”


    “你為什麽會說中文?”難道說全宇宙都會說中國話?


    “我不懂什麽文,我隻聽得見內心的聲音。”它聳聳肩。


    “你為什麽會出現?”既然它說並不是被召喚出來的,那為什麽它會從那個七芒星的圈裏出來呢?


    “因為你把我住的地方燒了個洞。”它很認真的看著我。


    “啊?!”不是吧!就因為這?“你是來問我要修繕費的嗎?”我去...我攤上事了。


    “不是。”它說話的感覺很像siri。


    “那你出來幹什麽?”又不是找我要修繕費,也不是被我召喚了,那它沒事出來幹什麽?


    “你畫的芒星是我家的,你用血打開了芒星鎖,所以從你解開芒星鎖那一刻,你就已經是我的家了。”它看著我回答。


    我不太明白它說的是什麽意思,連忙問:“那怎麽才能把你的家還給你呢?”


    “你死了或者我死了。”它不急不慢的回答我。


    “我去不是吧這麽狠!?為什麽?”這什麽邏輯?一個家而已,我給它賣棟別墅讓它住,別死死死的。


    “因為你不屬於這裏。”它說完這句話,仰起頭似乎還歎了一聲氣。


    “這還有戶籍之分啊?”難道說非要這個國家的人才可以活著把它家還給他嗎?


    “算了,白說。”它這句話有些無奈,然後又轉頭看我說:“你就記著我隨時都在你背後就行了。另外,我聽得見你所有的內心獨白,不管你說什麽文。就剛才那麽一點時間,我已經聽見了你內心不下一千句的自問自答胡編鬼扯,你知道這對我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情嗎?我隻想安靜的等著你死了或者我死了,然後回到我自己家裏。所以也麻煩你之後少點思想活動行嗎?”它邊說邊看著我,臉一點點的湊過來,以身上那些裂痕裏迸發出強烈的火花來表示他很嚴肅。


    “額...”我看它這麽認真的樣子,腦子裏似乎又有了更多的槽點,“要不...你自殺吧。”我提議說。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它感歎道,站起身伸個懶腰,接著使勁的往上一跳,嘭的一聲,它就變成一坨白煙,不見了。


    草!這特麽剛覺得暖和呢,就給它跑了。


    我轉身爬回洞內,靠著肖雨就睡覺了。剛閉上眼,耳邊就有聲音傳來:


    “對了!千萬不要思春!我聽著頭痛。”


    我操!這個混蛋,真的是夠夠的了。我思你妹的春,我還沒那麽饑(ji)渴(ke)好嗎!


    我在心裏默念著,一會就睡著了。


    這一夜我睡得很踏實,沒有什麽噩夢,也不覺得冷。早上六點多起來其他人還在睡,我想起昨晚上7號說它就在我背後,我抱著試試看的形態轉身看,果然我看到那貨就坐在我背後,還是一身熔岩造型。


    “你晚上能不做夢嗎?”7號無力的看著我。我回想了下昨晚上做的夢,我自己想不起來了,不過看它的樣子就知道它一晚上都沒睡好。


    “你隻有這樣子嗎?”我問他,起碼有張臉啊喂!


    “我有很多樣子,你想看哪個?”它得意的問我。一個重度燒傷的殘疾人,臉都沒有,我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得意什麽。


    “跳下山你能成神仙你信嗎?”它忽然轉身問我。


    “信你妹,想坑死我?沒那麽容易!”我一眼識破它那雕蟲小技,“你變個狗吧。”


    “也好,四足動物的選項還沒用過。”它說著雙手一拍,啪的一聲變成了一隻肩高就有一米五的長毛哈士奇。


    “狗逼,你也就知道哈士奇了。”我嘲笑它。


    “我變什麽都是你想出來的,看來你也知道的不多。”它雖然變成了狗,但還是能說話。


    我回過頭懶得看它,想著接下去的路怎麽走。之前並沒有出現過這條路,也不知道這條路到底能不能到劉師傅跟前。


    “你想去那洞口?”7號趴在後麵無聊的看著地,聽到我在想上山的事情馬上就來搭話了。


    “你知道?”我問它。


    “知道路怎麽走,但是不知道裏麵有什麽。”


    “那好,你給我們帶路吧。”我兩眼一亮,心裏想著這下能省事了。


    “隻能你帶。他們又看不到我。”7號站起來左右走動,這洞裏很窄,它站起來基本上已經填滿了整個空間。


    我看著它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哈士奇果然是二貨。


    我笑出聲了,把其他人都吵醒。我解釋說昨晚上我查筆記後找到了上山的路,讓他們趕緊收拾跟我上山。


    我不知道為什麽,一點也不懷疑這7號,也沒想過它說的是不是真的。


    四個男的收拾好東西就背著我上路了。一隻巨大的哈士奇用屁股對著我們走在著狹長的山道上,其他人為了節省體力都盡量少說話,隻有我,前麵走著的哈士奇時不時回過頭來和我對話,把我笑得上氣接不上下氣。


    grumpy背著我,肖雨走在他後麵。看我在前麵笑得都快憋過氣了,他問我:“你是怎麽了?魔障了?”


    我解釋說想到昨晚上做的夢,夢裏麵有好笑的事情。


    7號在前麵帶路,我們順著路走出那個狹縫後,麵前出現了7、8跳岔路。一時間我們都愣住了!這種情況筆記上也沒記過,之前阿成進山也沒遇到過。不過還好,那隻大哈士奇在前麵悠然自得的選了左邊第一條路就走,我也指揮者其他人跟著我指的方向走去。


    大約往前走了五米,我再回頭看那岔路,發現那些岔路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在雪裏露出的隻有我們走的這條路而已。


    “這是怎麽回事?”我在心裏問7號。


    “什麽怎麽回事?”它反問我。


    “剛才不是出現了那麽多岔路嗎,怎麽現在都沒有了?”我對這種事情感到驚訝,在這種野生的環境裏,肯定不會是什麽高科技行為。


    “我剛才沒看到岔路啊,一直都隻有一條路而已。”它不解的說。


    怎麽回事?它眼瞎了?


    我懶得去多想,隻要這條路對了就好了。最近發生的事情都離奇的不能再離奇,包括這哈士奇。我根本找不到任何科學的方法解釋這一切。


    一堆人隨著我的指示在不斷出現的岔路上選擇一條路往山上前行,時至中午,我們來到了一處峭壁邊緣,左邊是山壁,右邊是萬丈深淵。山上的霧已經很大,如果不是看著前麵這毛茸茸的哈士奇屁股,我真不知道前麵還有路。


    “到了。”7號忽然停下來轉身看我。


    我也學樣的給其他人說。doctor讓我們原地等待,他自己上前查看。山壁邊的路旁有一處一人多寬得縫隙,他拿手電往裏麵照,然後招手示意我們過去。


    那縫隙裏是一條往下的台階,直通山內。我不知道這裏是不是筆記上寫的進山的門,但是按照我們所處的高度來說,已經是很接近火山口了,所以我可以認為這裏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隻是一路上來並沒有看到劉師傅他們,連安營紮寨的痕跡都沒有,難道他們在山的那一邊?


    “這裏麵有什麽?”我心裏默念的問7號。但是這次它並沒有回答我,我抬頭看,發現這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消失不見了。


    “我們進去吧。”我對其他人說。


    doctor率先拿著電筒就進去了,然後是肖雨,接著是grumpy背著我也進去了,後麵是sneezy。


    進去後我發現,這台階是人造台階,和外麵的黑石路不是一種石材。裏麵內空很高,我們走路咯噔咯噔還能聽見回聲。


    這石階一直往下,我們走了大約十分鍾才走到一處轉角,接著又是一堆台階,隻是這轉角後的台階又是黑石路的石材,裏麵透著紅光,和外麵上山的路一模一樣。看來上麵段路應該是有人特意修建好連接下麵修造的,隻是上麵的石階布滿塵灰,應該已經很久沒有人走過了。


    我們順著石階繼續向下走,這次沒走多久就到了底。我讓grumpy放我下來,肖雨過來扶著我。我看到進入這平底後,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走廊,說是走廊是因為它是方方正正的廊道,雖然沒有精致的修飾,但是牆角還是有包腳凸出來幾公分的石塊,頂上平平整整,牆麵像是用蠟塗過,手電照上去還有反光。


    “這裏就是我們要找的洞穴?”肖雨問我。


    其實我也不知道,隻是7號引我們來到這裏,而這裏又和筆記上記載的很像。


    “或許就是吧,我們往前走試試。”我回答說。


    “把氧氣筒拿在手上,這裏麵不知道空氣質量怎麽樣,我們也不敢冒然生火,如果有任何問題我們馬上返回。”doctor很謹慎的對我們說。


    我們將小罐氧氣筒拿在手上,然後依次往走廊內前行。


    走廊很長的寬度大概有一米七左右,高度在4米的樣子,裏麵沒有風,我們不知道前麵是不是有通向外麵的口。


    我們在走廊裏慢慢走著,漸漸走廊牆壁上的反光減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奇怪的紋路,密密麻麻歪七扭八。我用手電照上去仔細辨認,發現是一些文字。這些文字都是被人用利器一點點刻在牆上,我叫他們放慢腳步,方便我仔細研究。


    正當我看得認真的時候,忽然聽到走廊裏傳來清脆的腳步聲!doctor馬上半蹲身子讓我們關掉手電,我們一群人一字排開緊靠牆壁站的直直的。在沒有燈光的走廊裏,黑得難以想象,耳邊盡是那腳步聲一下一下回蕩,像是個女人穿著高跟鞋慢悠悠的走在這漆黑的走廊裏。


    這人有病?出來逛街迷路了?我心裏疑惑道,但更多的是緊張。


    “來了。”耳邊忽然傳來7號空洞的聲音。我更緊張了,你想啊,在這種環境下還能悠然自得的慢慢走,這人不是神經病就是鬼!


    那腳步聲一點點靠近,走廊裏的回聲,慢慢減弱,越來越清楚的傳來腳步聲以外的生意——呼吸聲!


    有呼吸就是貨物!我心裏一下就打消了鬼亂竄的念頭,看來應該是在我們之前有人進來了這裏,不知道是不是迷路了,隻是為什麽她還會穿高跟鞋?


    那腳步聲咯噔咯噔的走來,正走到我們幾個人跟前就停住了。我一下心提到嗓子眼,呼吸都憋住了,深怕驚動了什麽。


    “別看!”7號忽然驚呼,可哪裏來得及?!我眼前忽然一亮,一張血紅的臉就出現在我麵前!半邊腦蓋已經沒有了,從裏麵看得到泛白的腦子裏爬著密密麻麻的蛆,血漿流的滿臉都是,左邊眼球掉出來被神經牽著斜掛在臉上,裏麵卡著一直努力往外爬的蜈蚣,右邊眼睛地方已經隻剩個窟窿,裏麵滿是小蜈蚣往外探著頭,鼻子像被老鼠啃過一樣白森森的骨頭連著肉翻起來,都看得到裏麵鼻腔裏也爬滿了蛆,下巴根本就直接沒有了,舌頭掉的老長,一直滴著發綠的粘稠的液體,舌頭上麵滿是洞,裏麵也全是小蜈蚣,正在啃咬著舌頭上的肉。


    我一下瞪大眼睛不敢呼吸,7號伸手捂住我眼睛,我甚至聞到了那種肉變質過期的味道,胃裏一整翻騰,側身就吐。


    grumpy伸腳將那東西踹飛老遠,由於踢得用力,那東西腦袋上的蛆蟲蜈蚣都被震落在地。我抬頭順光望去,結果是肖雨剛才忍不住好奇一下打開電筒,這才讓我看到了這麽惡心的景象。我真特麽想打死他。


    “草!這什麽東西!”doctor拿著手電照著剛才被踢飛的那東西,發現它全身都爬滿了蟲子,腳上的鞋確實是一雙高跟鞋,隻是就連腳都已經被蟲包圍,究竟是什麽讓它走動的?


    我瞄了一眼地上的東西,又轉頭望向走廊,這東西從那裏麵出來...該不會...


    “還有很多。”7號毫不留情麵的回答了我的猜想。


    我去啊!僵屍圍城啊!


    這還怎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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