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上,一輛銀灰色的轎車正在快速飛馳。


    車後座,一個富態的婦女拉著她旁邊的男人的手正在抹著眼淚,副駕駛座上,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回過頭來,正在安慰那個婦女,“媽,你就別哭了。舅舅回來了,你應該高興才對。”


    “好,不哭,不哭。”婦女用紙巾擦著眼睛,“我就是太高興了。”


    一直沉默著的男人拍了拍她的手,有意岔開話題,“姐,爸媽他們的身體還好嗎?”


    這三人自然就是鍾雲,他的姐姐陳怡還有她的小外甥女陳憶嘉。


    上午在靜輝公上演了一幕認親大戲。鍾雲的姐夫陳翔一照麵就認出了他,但因為事隔二十幾年,而鍾雲看起來太過年輕,一時之間不敢相認。


    陳翔還記得小舅子是在二十一歲的時候失蹤的,如今二十三年過去,他就算還在,也已經四十四了。眼前這人雖然模樣與他一個模樣印出來的,但看起來才三十出頭。


    等到鍾雲聲姐夫出口,陳翔還仿佛像是在做夢一般。小舅子的失蹤,給妻子一家的打擊極為沉重。籠罩在他們一家頭上的愁雲慘霧,經過許多年,才慢慢被時間吹散了不少。


    如今小舅子回來了,讓他怎麽能欣喜若狂。馬上打電話給妻子。


    弟隔了二十三年再度重逢,都是喜極而泣。


    訴說了一陣離後。鍾雲終於問起了父母地情況。得知父母依然再世。他懸著地心才徹底放下。他此次回來。最恐懼地就是子欲養而親不在。


    鍾雲一不想停留。要馬上回去看父母。


    陳翔因為公司實在是走不開。才沒有跟去。


    聽弟弟問到父母。陳怡地眉頭皺了起來鍾雲心裏一緊。他知道父母都地身體都有些毛病。才會這樣緊張。


    “爸他地身體很好。就是媽……”


    “媽她怎麽了?沒什麽大礙吧?”鍾雲臉上地焦急擔心溢於言表。


    “高血壓,老毛病了。”陳怡輕輕歎了一口氣,“自從你失蹤後一直反反複複,看了很多醫生,都沒能控製住。前幾天她老說頭暈,人不舒服,一直躺在**。”


    鍾雲的眉頭糾結到了一塊,心裏又是擔憂是自責,母親有輕微高血壓他是知道的,但並不嚴重。要不是他失蹤了,也不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陳怡看出了他的自責,心下不忍勸慰道,“這不怪你,你也不想這樣。”


    鍾雲搖了搖頭,強自按捺著立馬飛回去的衝動。隻要母親還有一口氣在,他就能救活過來。此次回來,他的機甲鑰內裝得最多的,除了原石外是各種各樣的藥品,高血壓,心髒病,糖尿病等等,幾乎每一樣藥品都帶有是怕出現這種情況。


    不過光有藥品沒用,高科技醫學講究的是對症下藥。沒有大型的診斷議器根本就無法掌握用哪種藥,用多少藥。胡亂用藥隻會帶來反效果。


    所謂能治百病的萬能藥不存在的。


    可惜的是那些診斷議器都在水星號上,鍾雲一個人帶不來。而水星號抵達地球至少還要一個月。


    所幸他身上還帶著許多高級的藥劑,就算是病入膏肓,也能吊命吊個一年半載。


    陳怡心裏開始浮起一個問,弟弟當初失蹤得離奇,這次回來也同樣離奇,按捺不住問道,“小嘉,當初你怎麽突然失蹤了,這些年,你又是去了哪裏?怎麽一直都不回來?”


    鍾雲揉著眉心,道,“姐,這件事你就別問了。總之,我不是自己要離開的,在外麵的那段日子,我無時無刻不想著回來。”


    陳怡也沒有強求,弟弟他應該是有難言之癮,“總之,你能回來就好。”


    這時車子拐了一個彎,下了高速。


    距離大城市一百多公裏的郊縣,司機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開到了。


    一棟二層的獨院小樓,裝修得精致優雅。院子裏繡木掩映,一片蔥鬱。


    二樓的陽台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拿著一把小小的枝剪,正在修剪一盆盆景。他鼻梁上架著一副老花鏡,眯著眼看著身前的盆景。


    此時正是初冬時節,老人家身上穿著一件白襯衣,外套一件灰色毛衣,袖子捋到肘部。在冬日的暖陽下,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盡是專注。


    聽到開門聲,他停下了手,抬起頭來往院子裏瞧去,就看見女兒那輛銀灰色的車子駛了進來。他摘下眼鏡擱在小桌上,扶著腰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背著手走下樓,老人說道,“怡丫頭,淩晨才剛剛離開,怎麽又兜回來了。”


    “外公。”陳憶嘉像隻歡快的兔子,三兩步蹦到老人旁摟住他的胳膊,臉上笑靨如花,“你看,誰來了。”


    “誰啊?”老人笑嗬嗬地拍著外孫女的頭,“哦,


    我的乖外孫女嗎?”


    “我不是說我嘛。”陳憶嘉撒著嬌,“你看那邊。”


    “神秘兮兮的。”嬌俏可愛的外孫女撒嬌,讓老人老懷大慰,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臉上的笑容當場凝固住了。


    五米開外,有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眼眶通紅地看著他。


    老人身體一軟,向地下倒去,被陳憶嘉給扶住了。


    “爸……”陳怡忙衝上,在另一邊扶住父親。


    “像,太像了……”老人嘴唇顫抖,目光癡癡地看著,嘴裏喃喃地說著。


    陳怡眼圈了,泣道,“爸,他就是小嘉啊。


    ”


    “小嘉?”老人老淚縱橫,“小嘉他已經了……”


    “,我沒死。”鍾雲再也忍不住了,衝了過去,“你看仔細,我是你的兒子小嘉啊。”


    老人盯著鍾雲在咫尺的臉,眼睛越來越亮,“你真的是小嘉?”


    “小嘉車沒油了,明天開去城北加點……明天你趙叔的女兒從澳洲回來,你趙叔一家都走不開,你代他去省城飛機場接一下。呶,這是照片……你不是老說要去你姐夫那裏實習嗎天順道過去看一下……”


    鍾雲說著說著,熱淚不斷地往外湧。


    老人胸膛忽劇起伏,“小嘉,你是小嘉。”這些話,都是在兒子失蹤那天吃晚飯的時候他對兒子說的,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天。


    老人一個氣沒喘過來嚨像是被什麽給掐住,話卡在喉間,臉色一片潮紅。


    “爸。”鍾雲發現了父親的異常,將陳憶嘉拉開,扶著父親隻手按住他的後背,給他順氣。


    好半晌,老人緩過勁來,他看著鍾雲,忽然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氣急道“你……你還好意思回來?你怎麽不死在外麵。”


    “爸。”陳怡嚇了一跳,見父親抬手還要打,忙拉住他的手,“爸,不要打了也是有苦衷。”


    “你放開我。”老人氣急攻心,“我打死他這個不孝兒子……”


    鍾雲挨了一巴掌隻覺得心如刀絞,他雙膝一跪“爸,你打我也好我也好,但是千萬不要因為我氣壞了身體。”


    “好,我……我就打死你。”老人一腳蹬在鍾雲的肩膀上,將他踢翻在地。鍾雲爬了起來,再次跪在老人麵前。


    老人第二次抬起腳,看著兒子臉上通紅的掌印,卻說什麽也踹不下去了。一時之間,隻覺得心塞胸臆,手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上浮起一陣不正常的潮紅。


    鍾雲第一個發現了父親的不對勁,從地上跳了起來,手一翻,多了一個瓶子,扶住父親的身體,迅速成地打開瓶蓋,將裏麵的藥劑灌到他嘴裏。


    “爸的房間是哪間?”鍾雲向一旁嚇得手足無措的姐姐問道。


    “這邊。”陳怡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在前麵帶路。


    鍾雲抱起父親的身體,跟在姐姐的身後,將父親放到房間的**,脫掉他的鞋襪,蓋上被子。緊張地看著他的臉色。


    好一會,老人的呼吸變得平緩了起來,臉色也回複往日的紅潤。


    鍾雲用感知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他的身體一遍,發現他的身體機能多處有暗疾,一時之間卻沒什麽大礙,才正真放心下來。


    “我們出去吧。讓他一個人好好休息一下。”鍾雲說著,與姐姐她們走出了房間,輕輕掩上房間。


    **,老人眼角滑落兩滴淚水。


    “爸他沒事吧?”陳怡這時才敢問。


    “沒什麽大礙,隻是一時激動,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鍾雲道,“帶我去看媽。”


    陳怡打開了對麵的門,剛剛走進去,鍾雲就聞到一股濃濃的中藥味。**,一位老人安詳地躺著,閉著眼睛,卻是睡著了。


    她頭發已經全白了,臉上深深的皺紋訴說著歲月的無情。


    看著蒼老的母親,鍾雲隻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麽給堵住了,難受之極,“媽今年才七十吧。”


    陳怡的眼圈一直是紅紅的,點點頭,“她的七十大壽剛剛過完。”


    鍾雲目光一掃,在老人床頭的木櫃上,放著三個相框,一張是他們的全家福,一張是一個嬰兒,那是黑白的相片,鍾雲一歲的時候拍的。另一張是他的全身像,在他上大學那年拍的。


    “那三張照片媽不論走到哪裏都要帶著,從來都不讓別人碰,就連爸也讓……”


    鍾雲已經聽不見姐姐的聲音,他的眼前閃過一個個畫麵,無數的片斷在腦海裏湧起,那裏,全是他的母親。


    p:父母永遠是最偉大的人,希望所有人的父母都平平安安,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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