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這邊調查兵團的團長和兵士長在就某一事件進行商談,另外一邊的大街之上,年輕的憲兵有些茫然地站在大街上。


    雖然才隻是清晨,但是勤勞的人們已經熙熙攘攘地在城市的大街上穿梭著,或是匆匆奔向目的地,或是悠閑地在路邊小攤吃份熱騰騰的早點。


    背著火槍的年輕憲兵在大街上向前走,沒有任何目的,完全是和往常一樣的慣性。


    隻是今天在這條大街上巡視的隻有他一個人,他那兩位年紀大的前輩都因為昨天發生的事情而被駐紮這裏的負責人——憲兵團的分隊長給暫時性禁足了。因為巡視街道這種隻是麵子上的輕鬆工作一般來說不複雜,所以上司也懶得增派人員,直接讓他一個人來了。


    年輕的憲兵低著頭默默地向前走,心裏總是覺得憋得慌。


    昨天發生的一幕幕還在腦中徘徊不去,讓他的腦子一片混亂。


    前方突然發出啪嗒一聲響,他循聲看去,發現是身前一位老婦人手上的錢袋掉在了他的腳下發出的聲音。


    他下意識彎腰撿了起來,抬頭就想要遞過去。可是他還沒開口,那位站在他麵前的老婦人已是哆哆嗦嗦地開了口。


    “憲、憲兵大爺……那裏麵是我兒子一個月的工錢。”她的臉色有些發白,顯然很害怕,但是那一小袋子錢對她來說實在太重要所以還是硬撐著說了下去,“當、當然,大爺您保護我們辛苦了,給您一點辛苦費是應該的,但是……無論如何請您高抬貴手給我們留點吃飯的……”


    老人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麽,年輕憲兵沒有聽,因為突如其來一股悶氣堵在胸口堵得他隻想衝著眼前的老婦人大喊大叫。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胸口那股惡氣強壓下去,他伸手猛地將手中的錢袋往老婦人手上一塞,然後匆匆轉身就走。他害怕如果再繼續聽老人說那些他不想聽的話,他就真忍不住要衝這個無辜的老人發火了。


    雖然他知道自己這股邪火根本就隻是遷怒——


    年輕的憲兵胡亂找了個方向快步跑了幾步轉入一條人少的小巷,拐了幾道彎,直到看不到那個老人的身影之後他這才放緩了步伐。他繼續向前走著,臉色有些渾渾噩噩的。


    【你們這群士兵的害蟲!敗類!殘渣!】


    昨天那個少年響亮的聲音似乎又在他耳邊響起。


    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捂住了半邊臉,從指縫中露出來眼無神地看著前方。


    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啊。


    明明是為了守護最尊貴的王的存在,明明是精英聚集的地方,明明是最榮光的軍團——


    為什麽那人渣敗類的斥責音猶在耳他卻半點都無法反駁——


    他當初到底是為了什麽想要成為士兵加入憲兵軍團?……絕對不是想變成現在這種樣子啊!


    遠遠的街邊上,一個人影突如其來跳入年輕憲兵恍惚的視線裏。


    淺黑色短發的少年坐在街邊的石階上,埋著頭看著手中的什麽東西,臉上似乎露出了苦惱的神色。那張年輕而充滿著朝氣的側頰讓年輕憲兵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眼見少年站起身來拍了拍腿上的灰似乎要走的樣子,他下意識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


    “等等!”


    他這一喊,那少年就回過頭來。


    翠綠色的大眼睛盯到他臉上,頓時就露出幾分警惕的神色。


    綠瞳的少年後退一步,肩微微繃緊,盯著他的目光帶出幾分銳利。放在身側的手稍微握緊,彎曲到恰到好處,整個身體已經處於蓄勢待發的姿態。


    年輕的憲兵怔了一怔,趕緊慌張地解釋了起來。


    “我沒有惡意……那個,隻是剛才突然看到你就……”


    “你叫住我做什麽?”


    並未因為對方的解釋而放鬆的少年依然警惕地瞅著他。


    而揮舞著手笨拙地解釋著的年輕憲兵卻是被質問得又是一呆。


    是啊,他叫住他做什麽?


    完全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的憲兵隻是在看到對方的瞬間就反射性地追了過來。


    肯定不是想要報複找麻煩什麽的……


    可是自己到底想做什麽?


    年輕憲兵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說話,可是那副無法解釋自己突兀行為的笨拙模樣卻反而讓對麵少年的警惕色稍微低了幾分。


    “沒事我就走了啊。”


    綠瞳的少年皺著眉看著他說,轉身拔腿要走。


    “等一下!”


    他心裏一動又立刻伸手將少年叫住。


    “那、那個……我看你剛才好像很苦惱的樣子。”他一邊盡可能的給自己尋找理由一邊有些結巴地說著,“有麻煩的話,我可以幫你,就……就算是為昨天的事情道歉。”


    那雙明亮的青翠瞳孔不帶絲毫陰影地直視著他,讓他不由自主地有些心虛了起來。


    “昨天,是我們這裏不好。”


    年輕的憲兵小聲說,他低下頭來,頰上有些發燙,顯然主動向一個比他小的稚嫩少年道歉的事情讓他覺得非常窘迫。


    可是不知為何,他在說出這句話之後,那股一直沉沉地壓迫在他心底的鬱悶之氣突然沒來由地輕了幾分。


    “…………”


    半晌靜悄悄的沒有回音。


    果然自己這種被對方認為害蟲人渣的家夥不會被信任啊。


    年輕的憲兵忍不住在心底歎了口氣。


    可是一抬頭,他驚訝地發現那個少年不知何時又坐回了剛才那個台階上。少年抬著頭,用那張下巴略尖的稚氣的臉看過來。


    “你坐這裏。”


    少年說,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台階,大大的翠綠色眼睛毫不客氣地筆直地注視著他。


    “啊……好。”


    他在一愣之後立刻反應了過來,也不矯情同樣一屁股坐了下去。


    少年從懷中掏摸出一個小錢袋打開給他看,裏麵放著兩個閃亮的金幣和十來個銀幣。年輕憲兵瞅了兩眼頓時反應了過來,這不就是昨天被他那個前輩敲詐來的錢嗎?


    敢情這個小家夥趁著他那位前輩昏迷地時候掏摸出來了。


    他昨天被那位恐怖的調查兵團兵士長震懾到根本沒注意到小家夥的小動作。


    “我本來是想幫著還回去。”綠瞳的少年說,帶著幾分垂頭喪氣的神色,“可是回頭怎麽都找不到那個老人家了。”


    那是當然的吧。


    年輕的憲兵一邊看著錢幣一邊苦笑著想。


    那個知道事情輕重的老商人肯定是看到事情鬧大了,怕惹麻煩所以先溜走了。


    “兵長說算了,讓我拿著隨便買點東西吃,以後遇到那個人他再給我錢還那人就是。”


    青翠色的眼眨了眨,少年清俊的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歎了口氣。


    “可是我覺得這樣似乎不太好……”


    “這樣啊。”


    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年輕憲兵幹巴巴而又含糊地應了一聲。


    原來剛才是因為這種事情在發愁啊。


    他想著,忍不住說:“既然都找不到人了,那你就拿著也沒事,反正你那位兵士長不是說了以後會幫你還的嗎?你隻是算暫時借用了而已。”


    “那隻是借口而已。”


    綠瞳的少年側過臉看著他說,一雙眼亮亮的,幹淨得一眼就能輕易地看到最深處。


    他突然沒來由的心虛了幾分。


    “要不然。”他小聲說,“你把錢給我,我天天都要在這裏巡視,應該很快就會遇到那個人。”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到了後麵近乎消音。


    “我幫你還給……他……”


    說到最後,他訕訕地閉了嘴。


    開玩笑,自己這個憲兵怎麽可能被信任,自己說這種話不是找不自在嗎。


    就在他低著頭自我懊惱的時候,啪嗒一聲,小錢袋被丟到他的眼前,他反射性一伸手將飛過來的小錢袋抓住。


    “嗯。我明天就要跟著兵長回去,所以隻能由你還給他了。”


    淺黑色短發的少年跟他說,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可是那種理所當然的模樣卻不知為何讓年輕憲兵心情舒暢了不少。他將錢袋塞進懷中,忍不住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抬手指著對麵一個賣水果的小攤販,他說,“想吃東西嗎?我買給你好不好,想吃蘋果還是鴨梨,如果不喜歡的話其他的東西也行,貴的也沒事,我前幾天才發了薪。”


    那話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是不是熱情得過分了,但是不知為何他就是忍不住想討這個少年的歡心。


    “那倒是不用,兵長有給我錢讓我買東西。”


    在某方麵少根筋的少年倒是沒對他的熱情起疑心,隻是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


    “啊,幫我看看,我後麵還有沒有灰?”


    他一邊扭頭一邊使勁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拍打著。


    “好了,沒了。”


    年輕憲兵幫他拍掉了幾處他沒拍到的灰塵說。


    “真的?”少年露出不放心的神色,“你再仔細看看。”


    憲兵忍不住啞然失笑。


    “你還挺愛幹淨的啊。”


    “那倒不是……”少年一邊繼續拍著灰,一邊說,“要是身上弄髒了,被兵長看到就糟了。”


    “就是昨天那個兵士長嗎?”


    聽著少年一直兵長兵長的,年輕憲兵忍不住問道。


    “嗯,是啊。”


    “你是他那裏的勤務兵啊。”


    所謂勤務兵,其實就是寄養在軍團裏負責掃除以及雜物被當成傭人使喚的孩子好聽點的稱呼而已。那種處於最底層的小孩,被虐待或者被苛刻因而吃不飽穿不暖這種事也是常有發生。


    不過看那位兵士長那麽護著他的樣子,應該不會對他太苛刻。


    隻是那終歸是寄人籬下,還是盡快前往訓練兵團成為一個正式的預備士兵比較好。


    憲兵如此想著,忍不住問道,“你還沒滿12嗎?”


    一般來說,這種寄養在軍團的年滿十二三歲就會被征入訓練兵團了。


    而他是普通平民家庭出身,是在十四歲的時候主動應征訓練兵的。


    “今年就滿了。”本來是心不在焉地回答著少年眼睛突然一亮,反問了起來,“你也不是很大,是新兵?”


    “對,我去年才剛從訓練兵團畢業進入憲兵團。”


    “真的?能告訴我訓練兵團的事情嗎?”少年那雙閃閃發亮的綠瞳盯了過來,“要學習哪些東西?是不是進去了就可以立刻學習機動裝置了?不合格的人會被趕走嗎?啊,對了,能進憲兵團你的名次應該不低吧?佩特拉小姐說隻有每一屆的前十名才能進憲兵團的!”


    少年一大堆問題劈頭蓋臉地丟過來,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的憲兵隻能來得及回答了最後一個。


    “是啊,我正好排在了第十名,所以就進了憲兵團。”


    “那麽第一名是誰?厲害嗎!”


    “呃,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那個首席是我們快要畢業的時候才插班進來的,而且也沒和我們在一起訓練過,隻是參加了最後的考核,不過很厲害倒是真的。”


    當時他也隻是遠遠地瞥了一眼那個如展開羽翼般行雲流水地在天空自由飛翔的少年的背影而已,隻知道那人依稀看起來比他要小上幾歲。


    “這樣啊,真好。我也想早點進訓練兵團,我一定要成為首席!”


    少年驀然握緊了拳頭,白皙的頰因為激動而微微發紅了起來。


    “是嗎?”少年生機勃勃的神色讓年輕憲兵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啊,那可要加油,我就等著你來憲兵團。”


    “我不去憲兵團!”少年斬釘截鐵的說,“就算做了首席我要去的也是調查兵團!”


    “哈?為什麽要去調查兵團,那個地方很危——”


    “我要把那些巨獸人殺光!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把那群怪物全部驅逐出去!”


    “噗嗤——”


    “你笑什麽!”


    “沒、噗哈哈,我沒笑。”少年那種夢幻般的誌向讓年輕憲兵忍不住噗哧哧地笑出聲來。


    啊啊,果然還是小孩子啊,和他以前一樣,還很會做夢的年紀。


    所以他以大人的姿態寬容地對少年笑著回答,“的確是很棒的夢想。”


    遙不可及的幻想。


    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境。


    那就是所謂的夢想。


    那是永遠隻有稚氣不懂事的孩子才擁有的甜美……卻終有一天會在生命中徹底消失掉的東西。


    大概是察覺到他在敷衍,少年不爽地瞥了他一眼,突然露出古怪的眼神。


    “說起來……你這樣都能是前十名的話,那個第一名大概也就那樣吧。”


    少年那直白而又毫不客氣的話讓年輕憲兵頓時漲紅了臉。


    “其實我也不差,本來是可以到前五的!就是,呃,格鬥那一科,呃,有點不太好。”憲兵吞吞吐吐的說,“考核的時候拿了最低評價,所以就……拉了後腿。”


    “切,算了。”


    雖然年輕憲兵努力給自己辯解,但是少年還是用狐疑的目光看著他。然後,少年哼了一聲,轉過身去。


    他說,“就這樣了,我走了啊。”


    “啊?等等!”


    “什麽?”


    “剛才那個錢就這麽交給我真的沒問題嗎?我……可是那個憲兵團的啊!”


    因為自己是憲兵,所以不應該被信任。


    年輕的憲兵這麽想著,剛剛才放鬆了一點的胸口又是沉甸甸的。


    “那又怎麽樣?”


    “哎?那個、我、我是憲兵團的,你不是討厭憲兵團嗎?”


    “我討厭的是那些士兵裏的害蟲,你的話,還好啦。”


    少年坦然看著他,透徹見底的目光沒有絲毫虛偽。


    “我看到你衝過來救我了。”少年說,“你不算是壞人。”


    少年的一句話讓年輕的憲兵呆滯了好大一會兒的功夫,他呆呆地看著少年,直到對方馬上就要跑走的那一刻才又反應了過來。


    “等——還有——”


    “我說你又怎麽了!有事一次說完啊!”


    又一次被叫住的少年回過來的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又立刻抬起頭來看了看臨近午時的天色,那張清俊的臉上露出幾分緊張的神色。


    “有事快點說,我再不回去就糟了。”


    年輕的憲兵直勾勾地盯著少年。


    他的嘴張合了好幾下,終於發出了聲音。


    “為什麽?明明知道不是對手,那個人可是憲兵團的長官啊,你去反抗他不是很蠢嗎?”鬼使神差,年輕的憲兵問,“萬一失敗會有怎麽樣的下場你沒想過嗎?要是因此被懲罰了怎麽辦?既然大家都視而不見,也不關你的事,你為什麽不能當做沒看見?說不定還會被懷恨在心,到時候就——”


    他說,絮絮叨叨的,一句接著一句。


    說到後麵,他突然沒來由地就激動了起來。


    “反正所有人都是那樣,就算你一個人站出來了也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不是嗎?明明知道沒有任何作用!明明知道自己隻有一個人!卻還是要站出來這種蠢事根本就——”


    他在質問誰?


    他自己。


    …………


    “我做的是對的吧?”


    少年反問。


    那張清清爽爽的麵容,明亮的眼在陽光下就像是一對熠熠生輝的青翠色寶石,沒來由地灼痛了年輕憲兵低下來隱藏在陰影中的眼。


    “雖然你是對的,可是——”


    “既然是對的就去做啊。”


    少年回答。


    直截了當。


    簡簡單單。


    就像是剛才說著‘你不是壞人’那句話的幹淨利落。


    一是一,二是二。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對的就要去做。


    少年的世界就這麽幹淨明了。


    年輕的憲兵睜大了眼怔怔地注視著眼前的那個幹淨明了一眼就看得透的少年。


    為什麽想和這個少年說話……或許就是因為這樣。


    他覺得自己很髒。


    和他的同事一樣,在這個*變質的地方卻鼓不起勇氣反抗,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四肢連同靈魂一點點被侵蝕吞噬,逐漸散發出腐臭的氣息。


    ……


    所以他才忍不住想要伸手抓住。


    這個少年太幹淨了。


    幹淨得讓人嫉妒,幹淨得讓人羨慕。


    …………


    那就像是一束驀然從天而降出現在獨自在黑暗中等著腐爛透的他麵前的幹淨得沒有絲毫汙穢的光芒。


    ……


    【你不是壞人。】


    ……


    他想這樣就夠了。


    這一句話就夠了。


    以後無論會麵對多少險惡和責難,隻要還記得這樣一句話,他就可以一直向著他的目標走下去了。


    …………


    【我要進入調查兵團,將所有怪物全部驅逐掉!】


    “如果是你的話,或許真的能做到。”


    年輕的憲兵喃喃自語。


    眼前少年的眼睛是如此的明亮,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毫不猶豫地筆直地看向前方。


    沒有什麽可以阻攔它前進的方向。


    它就像是在黑暗中閃耀著奪目的光輝的寶石,不由自主地吸引著向往著它的人的目光。


    年輕的憲兵微微俯□,他伸出的雙臂突兀地抱住那個露出錯愕表情的少年。


    他閉著眼,臉上的神色帶著幾分安詳。懷中纖細的身體是如此的溫暖,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在父母淚光中毅然轉身從那個小小的家鄉離開時天空照下來陽光的暖意。


    那些他以為他已經失去的東西……故鄉陽光的溫暖和媽媽笑容的柔軟……那些已經被忘記很久的東西仿佛又在他腦海中浮現,鮮明得像是他從未離開。


    原來,他從未曾忘記。


    連同他從未失去的那個夢想——


    …………


    ……………………


    突然之間天翻地覆。


    有什麽東西重重地掃倒了他的腿讓他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倒下去。


    一股幾乎要將他的手腕勒斷的巨力狠狠地抓住他那原本抱著少年的手將他整個人都掄了起來。


    就在年輕憲兵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整個身體突兀地被甩起來在空中掄過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弧度然後啪的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


    在他一口氣都還沒接上來的時候,有人一把將他的右手反扭在背後。


    力氣之大讓他覺得自己的右臂似乎馬上就要被扭曲折斷——


    後腰被堅硬的膝蓋狠狠撞上的痛楚讓他忍不住啊的痛喊了一聲。


    他看不到身後壓製住他的人是誰,隻能用眼角的餘光勉強看到一縷柔軟細膩的漆黑色長發從旁邊垂落下來。


    “艾倫,我說過要是遇到奇怪的變態就狠狠地打,要是打不過就叫利威爾兵長來收拾。”


    “三笠你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還有我才沒有打不過他!”


    唉?


    唉唉?


    奇怪的變態?


    誰啊?


    ……


    ………………等等!


    難道是在說他麽麽麽麽麽————!!!


    作者有話要說:


    艾倫的豆腐可不是那麽容易吃的╮( ̄▽ ̄")╭


    ps:昨天有事所以今天的分量很充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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