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祝書友們新春快樂,蛇年萬事如意,恭喜發財……日當正午,氣溫升高。


    一個商隊緩緩從舊曹門行出,向南駛去。


    大約行出十裏地,車隊忽然停下。從車隊中行出十餘人來,勒馬回首向開封眺望。


    “郎君,走吧!”


    善應催馬來到斡離不身旁,低聲勸道。


    完顏宗望沒有回應,隻是癡癡看著陽光下開封城的城廓,良久後突然咬牙切齒道:“終有一日,我定要殺回來,馬踏開封城。若不血洗東京,難消我心頭之恨。”


    善應笑了笑,沉默不語。


    完顏宗望從箭壺裏抽出一支雕翎箭,雙手用力,把箭杆折斷。


    而後撥轉馬頭,朝東麵行去。


    善應歎了一口氣,輕輕搖搖頭,一揮手,領著十數名合紮緊隨完顏宗望身後,揚鞭催馬。


    開封城,愈行愈遠。


    卻不知下次回來,又是何時……玉尹依舊騎著那匹暗金老馬,在隊伍中緩緩而行。


    陳橋之戰時,暗金一度不知所蹤。也難怪,當時的場麵,也用不到暗金出場。這匹老馬頗有靈性,見情況不妙便立刻脫離戰場。後來戰事結束。暗金這才又回到玉尹身邊。


    玉尹並不怪暗金,因為在當時的情況下,暗金若留在陳橋,必死無疑。


    所以在暗金回來之後,玉尹也是欣喜若狂。


    這次出征肅寧寨,他又帶上了暗金,希望能夠帶來一些好運氣。


    隊伍行進緩慢。也是玉尹刻意為之。


    當晚,兵馬進駐期城,玉尹剛巡視完營地。便得到了消息。


    “斡離不今日正午,離開東京。”


    前來傳信的人,是李寶的徒弟吉普。


    他恭恭敬敬站在大帳中。“出城之後,那些人向南行進。不過出城十裏,便有一批人脫離出去,向東而行。師父得知以後,便立刻命小底前來稟報,並詢問郎君決意。”


    “確定是斡離不嗎?”


    “確定!”


    吉普回答的斬釘截鐵,“自郎君命我等嚴密監視那所民宅後,我師兄弟便輪番看護,不敢有半點懈怠。昨日晌午後,有一些人住進那所民宅。今日一早。斡離不隨那些人離開,隱藏在商隊之中出城。若非張三哥幫忙,險些被這些人騙了。”


    張三哥,便是當初幫助過玉尹的屠戶張三麻子。


    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便利,至少保證了玉尹能夠消息靈通。


    張三麻子也好。蔣門神也罷,包括李寶這些人,都是門徒眾多,道地的開封地頭蛇。


    其手下充斥於各行各業。


    有打把勢賣藝,有走街串巷的商販,更有一些遊手好閑。整日裏不務正業的潑皮。


    如果單純來看,這些人算不得什麽。


    可如果把這些人集中在一起,所產生出來的能量,絕對是無比驚人。


    玉尹沉吟片刻,又問道:“那蕭慶,可曾找到?”


    “回郎君的話,至今還未找到……開封府那邊查的很急,甚至幾次找我家師父麻煩。不過後來二十六哥出來說了句話,便清靜下來。嗬嗬,天曉得那蕭慶而今,是死是活?”


    玉尹誅殺蕭慶的事情,除了種師道、徐處仁,和張伯奮三人知道外,便隻有賣果子的鄆哥參與其中。而玉尹找到鄆哥,也是私下裏聯絡,甚至連李寶都不清楚狀況。


    看樣子,小哥趙諶還是出手了!


    否則的話,李寶很可能撐不住,被他的對手借此機會幹掉。


    有朱絢在暗地裏照拂,想來李寶問題不大……玉尹想了想便吩咐吉普道:“回去與你師父說,給我繼續看死那些人。若有情況,便通知太子舍人朱夢說,他自會做出安排。


    另外,讓你師父最近消停一些。


    太上道君還都,勢必會有一場動蕩……李教頭這時候最好是蟄伏下來,伺機而動。”


    “小底,明白。”


    吉普領命而去,他前腳剛走,陳規後腳就進來了。


    不過,他還帶著一個人,看年紀大約在二十出頭的模樣。衣著頗為華美,但氣度卻頗為沉靜。


    “郎君,此徐相公長子徐庚,奉徐相公命前來聽候調遣。”


    徐庚?


    玉尹抬起頭,朝那青年看去。


    徐處仁膝下二子,長子徐庚,次子徐度。


    曆史上,靖康之後,金兵圍困應天府,時徐處仁正好在都城。應天府人言徐處仁是女真奸細,故而殺害了徐庚。後來徐處仁還杭州,次子徐度更出任吏部尚書。


    玉尹不禁有些疑惑,這好端端徐處仁怎把他兒子派來?


    徐庚道:“家父有密信一封,與玉郎君。”


    說罷,他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上來,玉尹接過打開,掃了一眼,心裏頓時一顫。


    徐處仁在信中告訴他,白馬津渡口遭到破壞,太子親軍暫時無法行動。


    故而讓玉尹暫住白馬津,若有事情,可以尋滑州鈐轄劉世光幫忙。信中還說,張叔夜不日將前往登州巡視,如果玉尹有什麽事情,可以找張叔夜幫忙,定不會推辭。


    至於徐庚,年已二十一歲,太學登第。


    留在開封也無甚事情,希望玉尹能夠收留徐庚,在軍中暫時效力。


    徐處仁倒是有些舉賢不避親的意思,不但推薦了徐庚。還告訴玉尹,徐庚擅長算學。


    玉尹看罷了書信,大體上已經明白了徐處仁的意思。


    他恐怕已經知道了玉尹的打算,故而出麵予以幫助……白馬津的渡口,好端端怎會壞掉?至少在年中時,玉尹還聽人說白馬津渡口完好無損。很明顯,那渡口是被人為破壞。為的便是給玉尹爭取時間。沒想到那劉世光,居然是徐處仁的手下。


    這樣一來,倒是給予了玉尹極大方便。


    張叔夜突然前往登州巡視。想必也是為協助玉尹,誅殺斡離不。


    看起來,張叔夜這些人已經準確的捕捉到了斡離不的行蹤。更判定他會自登州出海。


    “徐相公,可還有吩咐?”


    徐庚連忙道:“家父還有一句話,讓小底轉告郎君:相州知府杜充為人奸詐,且心性難測。郎君若前往真定,必經由相州。還請郎君盡量隱忍,莫與杜充衝突。”


    這一句話,透露出了許多信息。


    玉尹眼睛一眯,旋即便領悟到其中的意思。


    杜充,不是徐處仁一係,說不得會為難玉尹……


    玉尹笑道:“多謝徐相公關懷。小乙感激不盡。


    想來大郎已經知道,徐相公希望大郎留守我太子親軍。而今我軍中,也確實需要有人幫忙。本來軍需事務,是由少陽負責。但少陽而今不在我身邊,便請大郎暫領主簿一職。


    待少陽回來。我另有任命。”


    “小底,遵命!”


    徐庚和陳東,都是太學生出身。


    所不同的便是,徐庚已內舍登第,而陳東卻差了最後一步。


    不過,徐庚和陳東也認識。甚至非常熟悉。


    讓徐庚代替陳東為主簿,陳東也不會有意見。而且,玉尹的確是對陳東另有用處。陳東雖說精於算計,但畢竟不是正經算學出身。玉尹原本就打算任命陳東為軍司馬,主掌軍紀。以他那剛直不阿的性子,來負責軍中風紀,也許最為合適。


    徐庚也不客氣,便領命而去。


    目送徐庚離去之後,玉尹不禁長出一口氣。


    “元則,我要的噴火槍,都已經做好?”


    “回郎君話,共製出二十支噴火槍,另外尚有五十枚改進後的掌心雷。”


    陳規說罷,眼中透出一抹精芒,他壓低聲音道:“郎君,莫不是要準備行動了嗎?”


    玉尹點了點頭,招手示意陳規上前。


    “我之心意,早與元則說明。


    那斡離不斷然不可使其返回上京,我已和種公商量妥當,在登州將此人結果。


    隻是,我聽說蕭慶此前招來了珊蠻善應,卻有些麻煩。此人身手高明,已達宗師之境。此前我師叔與其交手,也身受重傷,將養了一年才算康複。所以,我這次要殺斡離不,便必須幹掉善應此人。師叔已經聯絡了相州神槍陳廣,準備把善應幹掉。


    所以,我必須要走一遭登州。


    徐相公已經為我安排妥當,太子親軍抵達白馬津後,暫時不會過河……若有事情,可以和滑州鈐轄劉世光聯係。不過這件事,你不要出麵,最好讓徐庚來解決。”


    劉世光和玉尹也算是有過交集。


    陳橋之戰的時候,劉世光率威武軍馳援陳橋,解了期城之圍。


    但兩人的關係,也僅止這般。隨後劉世光出任滑州鈐轄,和玉尹更無半點聯係。


    似這種事情,玉尹和陳規都不好直接出麵。


    既然這劉世光是徐處仁的人,便由徐庚出麵聯係,效果會更好。


    陳規笑道:“便郎君不吩咐,自家也會讓徐大郎出麵……嗬嗬,這點人情世故,自家卻也明白。


    不過,郎君打算何時動身?”


    玉尹招手,示意陳規附耳過來:“我此前已經約好田行建在封丘匯合。


    既然斡離不已經離開了東京,事不宜遲,我也要馬上行動。我已安排妥當,我走之後,便由楊大郎冒充我的身份,隨軍行動。我此次不帶一兵一卒,最遲九月初,便返回白馬津匯合。在此之前,軍中事務便托付元則,萬萬不可露出馬腳。”


    陳規欣然領命。


    不過他還是有些憂慮:“不帶一兵一卒,會不會有些危險?”


    玉尹笑了,“自家不帶一兵一卒,自會有人相助。


    再說了,田行建和蘇燦皆是水上好手。雖說海上和大河區別甚大,卻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總之,從今晚開始,這太子親軍便交與你,還請元則,多加小心。”rq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宋時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庚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庚新並收藏宋時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