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陳東出使西山,也幾個月了。


    在此之前,陳東曾派人告知玉尹,馬和尚對劫殺俘虜一事頗有興趣。一方麵是那二十萬貫暗花,著實有**力;另一方麵,馬擴對女真人的敵意,也是很深。


    當年馬擴隨著他老子馬政,一手促成海上之盟。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滅掉了遼國,卻迎來了一個比之遼人更加凶殘的金人。


    每每思及過往,馬擴都後悔不已。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他認為金國之所以能成為大宋的威脅,便是他父子兩人過錯。


    所以,馬擴殺女真人的心情,更加迫切。


    但迫切歸迫切,馬擴雖說在河北綠林道聲譽很高,卻也做不到一手遮天。


    蕭慶謀劃南下也非一兩日的功夫,早在女真南下之前,也收買了不少綠林道的強人。也正是這個原因,河北綠林道雖已在暗中集結,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在綠林內部,並未形成一個統一的觀點。甚至還有一些山大王,強硬的反對劫殺女真人。


    “我等做的是無本買賣,反的便是朝廷。


    而今那老趙官家都低了頭,我等便是再費周折,又有何用?傳揚出去,反而會得了巴結朝廷的名聲……再說了,官軍護衛虜賊撤退,我等動手,必然會死傷慘重。


    到時候誰敢保證,朝廷不會找我等麻煩?”


    這些山大王們說的也有道理。


    馬擴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隻能發出絕殺令。以期能夠有更多人響應,更多人支持。


    “尚未有消息傳來。


    不過此前少陽曾派高世光過來,言馬和尚要召集各路好漢,具體商討……想來這兩日便有消息,郎君莫要心急才是。”


    玉尹道:“怎不心急?


    眼見虜賊即將抵達相州,若再不決定,隻怕便沒了機會。”


    陳規猶豫了一下。輕聲道:“那些個山大王,有些說不準。


    郎君最好還是做些準備,我聽說此次虜賊北上。可能會從花塔子鋪出去。若馬和尚那邊動不得手,那花塔子鋪就是最後一個機會。隻是這其中關係頗為複雜,還要郎君設法調解。”


    花塔子鋪。位於唐縣以北,屬真定府治下。


    出花塔子鋪三十裏,便是宋金邊界。


    那裏地勢險要,極為複雜。若要伏擊,的確是最佳選擇……但由於花塔子鋪在宋金之間,所以兩邊都有防備。大宋這邊,花塔子鋪是廣信軍所屬,而女真一邊,則有完顏婁室屯駐飛狐,距離花塔子鋪大約一百裏之遙。可在一日間抵達。


    廣信軍……


    玉尹咬著嘴唇,輕輕點了點頭。


    看樣子,還要走一趟遂城,拜會一下季霆才是。


    “若少陽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喏!”


    陳規唱了個諾。突然問道:“郎君,那小乙他們……”


    “不用管他們……若他們想明白了,自然知道該如何做。


    這種事,我也隻好點到為止。說的太重,難保這些家夥會生出逆反之心,反而不美。”


    玉尹說罷。便往小帳走去。


    走了兩步,他突然停下來,扭頭看著陳規。


    陳規詫異道:“郎君還有吩咐?”


    “小哥今年,八歲了吧。”


    陳規一怔,“應該已經九歲了!”


    “你說,是不是應該給他找個玩伴?”


    “啊?”


    “小孩子家家,總一個人呆在府中,雖說有父母寵愛,卻終究是有些寂寞。你說,我這個太子中舍人,是不是應該為小哥找個夥伴?也好過他一個人遊手好閑。”


    陳規心裏一禿嚕。


    這滿朝文武,怕也隻有玉尹敢這麽大大咧咧的說太子遊手好閑吧……不過,就算是玉尹當著趙諶的麵這麽說,趙諶也不會反對,甚至有可能高興。隻是,玉尹說得,陳規卻不好這麽說。於是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然後有朝著玉尹點點頭。


    太子一個人在開封,的確是有些寂寞!


    趙諶和趙桓的情況不一樣,趙桓兄弟頗多,所以也不怕太寂寞。而趙諶隻有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妹妹,再無一個兄弟。似他這個年紀,正是玩耍的時候,偏偏身邊沒一個能玩耍的人。趙桓夫婦很寵愛他,趙多福等人也都慣著他,卻畢竟年紀相差太多。


    有個玩伴,也是好事!


    “郎君的意思是……”


    陳規正要開口詢問,哪知道玉尹擺了擺手,笑嗬嗬道:“此事容我想想,容我想想……天剛一亮,何元慶狄雷楊再興三人,便出了軍寨,直奔邊軍大營。


    三人雖未負荊請罪,但是卻極為誠懇的向嶽飛等人道歉,令嶽飛幾人也是吃驚不小。


    何元慶、楊再興、狄雷……


    這可都是參加過陳橋之戰的好漢。


    即便是王貴和徐慶對他們心懷不滿,可在此之前,也是敬佩非常。


    如今三人主動登門請罪,也讓嶽飛幾人有些受寵若驚。又哪裏還會埋怨?況且,雙方也隻是一點小誤會,說開了自然也就沒事兒。大家都是熱血男兒,哪有那許多花花腸子。在說開之後,嶽飛便拉著楊再興等人在大帳中說起話來,顯得極為親熱。


    對於何元慶三人的行動,玉尹自然知道。


    三人出去的時候,陳規還有些擔心,害怕他們去惹是生非。


    玉尹笑道:“大郎小乙他們也不是不知輕重的,既然想明白了。自然也就知道如何做。


    這件事,你我莫再插手。


    傳我將令,著吳玠張玘於鵬和傅選四人加緊練兵。


    還有,你那邊的事情,進行的如何?我聽淩叔父說,你們現在好像在做什麽新玩意兒?”


    陳規是個奇才!


    在忙於軍務的同時,他對於火器的研發。也一直沒有放下。


    淩振擅長製作,而陳規則長於理論和想象。兩人合作之後,可謂是相得益彰。收獲頗豐。


    聽聞玉尹詢問火箭的事宜,陳規頓時來了精神。


    “的確是有些收獲……淩統製的技巧果然精湛,隻要是我想出來。他便能做出來。


    嗬嗬,這些日子,我發現那噴火筒尚有其他用處。


    當火藥點燃之後,會推動箭矢噴射,威力比之噴火筒更加強大。這兩天我們正在做一種火箭,名為二虎追羊箭,射程可達五百步,三百步之內,可以貫穿劄甲。


    隻是目前還算不得穩定,時常會出現炸筒的情況。


    不過我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估計用不得多久,便可以把這種火箭完善起來……”


    二虎追羊箭?


    玉尹聞聽,頓時樂了!


    管狀火器的出現,是人類戰爭史上的一大進步。


    原本在宋代,火器的發展頗為興盛。民間更流傳一種名為‘流星’的焰火。類似於後世的竄天猴。想來陳東,便是由此而產生的靈感,竟然把這火器的進程推動了一大步。


    其實最早把火器用於戰爭的,乃是華人。


    北宋時期,火器發展極為興旺。到了南宋時,霹靂炮等大量火器的出現。對女真和蒙古人造成了巨大的打擊。但是,隨著崖山之難,宋朝滅亡後,蒙古人便抑製了火器的發展,並且對當時的火器工業,造成了巨大破壞。不過蒙古人雖然抑製了火器的發展,卻也在一定程度上保存了北宋時期的科技成果。


    回回炮,便是蒙古人利用火器的一個例子。


    到明代之後,遭受巨大破壞的火器重新獲得重視,於是便有了火炮和火銃的出現。


    隻是到了清代……


    玉尹對火器後來的發展,沒什麽興趣。


    他最關心的,還是陳規究竟把這火器,研製到了什麽程度。


    於是,他詳細詢問了陳規的實驗,而陳規也滔滔不絕,頗有興致的向玉尹講解著他對火器的心得。


    不知不覺,便到了晌午。


    李逸風派人過來,說是在府中設宴,請玉尹前去。


    玉尹意猶未盡,對陳規道:“元則,你方才說的那些構想,非常有趣。


    記下來,慢慢研究。


    若需要銀兩,便與我說……要工匠,我自會為你尋找。總之,一定要研究出來,說不得用不了太久,你研究的這些個小玩意兒,會派上大用場,甚至會令時局產生巨大變化。


    不過,一定要保密,切不可走漏了風聲。


    這些小玩意兒看上去不起眼,可是意義卻非常重大……


    “對了,我記得距離這邊二十裏,有一個峪穀。我回頭讓衙內在那邊設立一個營寨,就由你和淩統製負責。到時候我再派出一支人馬,專門負責保護那邊安全。”


    陳規很興奮,搓著手,連連點頭。


    玉尹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心知不能再談下去。


    這種事情,越說就越來勁兒。他而今的事情很多,可沒有辦法和陳規討論太多……


    把營中事務,又交代了一遍。


    玉尹便帶著高寵,往肅寧縣城走去。


    “小乙他們回來了?”


    “嗯,已經回來了……”高寵笑道:“不過,這些家夥和邊軍那幾個人約好,說過些日子,要比試一番。平常小乙和雷子根本就不管操練,今天卻跑去找晉卿請教,把晉卿嚇了一跳。”


    “嶽飛那邊幾個人,也不簡單。”


    玉尹騎著馬,和高寵並轡而行。


    “讓大郎和小乙他們,和那邊多交流一下,終究是一樁好事。”


    高寵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哥哥,我聽晉卿說。那邊軍兵馬使兵馬雖不多,但是訓練的頗有章法,似是個有本事的人。既然如此,何不把他納入太子親軍呢?”


    玉尹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我有晉卿足矣,五哥本事極好,卻苦於沒有機會施展。


    留在邊軍。未嚐不是一樁好事。他在這邊更適合發展,把他納入太子親軍,卻從未想過。”


    玉尹說的是心裏話。


    他可是從沒有想過。要招攬嶽飛。


    嶽飛的確是一員名將,雖說而今他還遠遠比不得曆史上,組建出嶽家軍時那般強大。卻已嶄露出了才華。如果換一個人,玉尹說不得真會去招攬。但是嶽飛,玉尹從沒有往這方麵考慮。一來,留在邊軍的確更適合嶽飛;二來,玉尹也是擔心嶽飛那性子。這家夥忠君愛國不假,可是卻沒有一點政治頭腦。說穿了,嶽飛是個很純粹的軍人,便讓他留在軍中便是……太子親軍,說實話,有些複雜。


    而且玉尹也害怕。嶽飛的性子若入了太子親軍,會惹來許多麻煩。


    要知道,他這太子親軍,要執行許多見不得人的事情。


    吳玠是個很知道變通的人,而且和玉尹有陳橋之戰的友誼。所以玉尹可以放心使用。


    但是嶽飛……


    萬一這家夥執拗起來,到時候該如何處置?


    玉尹讓他留在軍中,也可以給予他更多的關照。


    如果真讓他到了自己麾下,很多時候,便不好出麵……


    所以,玉尹沒想過要招納嶽飛。


    就算嶽飛要投奔他。他也未必敢接納。


    不過不接納嶽飛,卻不代表不可以和嶽飛結下一段善緣。


    進了肅寧縣城,玉尹便直奔縣衙而去。


    李逸風已經準備好了酒宴,嶽飛則帶著徐慶和王貴二人,陪著李逸風在縣衙外恭迎玉尹。


    張憲,留在營中。


    嶽飛也是怕了!


    雖說他和太子親軍已經和解,但王貴和徐慶是兩個愣頭青,萬一再惹是非,弄不好便要牽累整個邊軍。而張憲出身官宦家庭,對於這人情世故,看得比王貴徐慶透徹。


    再說了,張憲昨夜便沒有在軍中,今天輪也輪到他來值守。


    玉尹大致上也能猜出這其中的緣由,不過這種事情,和他關係不大,他也懶得說破。


    昨天那一場鬧劇過後,倒是讓雙方的關係,變得親近不少。


    王貴自然不敢,也不會在玉尹麵前鬧事。


    不管怎麽說,玉尹是周侗的女婿,而王貴卻得過周侗的指點。從這一點而言,玉尹更像是一個師兄,周侗的真傳弟子。不管是出於對周侗的尊敬,還是對玉尹在開封之戰時,所立下戰功的敬佩,王貴這一次顯得很安靜,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至於徐慶,更好對付。


    玉尹剛見過陳廣不久,聽聞玉尹見過陳廣,徐慶又怎敢張狂?


    “對了,昨天不是說雲哥兒神力驚人,隻是當時嫂嫂還沒有安頓下來,不好打攪。


    既然大家無事,何不讓我見見嫂嫂和侄兒們?”


    嶽飛聞聽,欣然應允。


    他立刻把劉巧娘母子四人喚來,何春姑由於懷了身子,便沒有出現。


    劉巧娘,是個典型的鄉下女子,生的頗有些秀氣,但卻難掩那股子樸質氣息。


    玉尹依稀記得,嶽飛後來好像又娶了一個女子,似乎是東南那邊的女子,記得是……姓李。


    不過看嶽飛而今和劉巧娘的模樣,好像非常恩愛。


    為什麽後來又娶了李娃,卻有些記不太清楚了。


    哦,好像是說第二次開封之圍時,湯陰遭遇兵禍。嶽飛當時在軍中,劉巧娘則帶著孩子,留在湯陰照顧嶽飛的老娘,姚老夫人。兵禍發生時,劉巧娘和家人失散。


    後來嶽飛幾經周折,找到了姚老夫人和三個孩子,可是劉巧娘卻音訊全無。


    無奈之下,嶽飛後來又續弦娶了李娃。


    嶽雲,年方八歲,生的虎頭虎腦,看上去比同齡孩子要高一些。


    嶽安娘確是個極秀氣的女子,繼承了劉巧娘的基因,想來長大了,也是個美人胚子。


    至於那位說嶽全傳裏,掃北兵馬大元帥的嶽雷嶽二公子。而今還在繈褓之中,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玉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嶽雲身上,感覺著頗有些喜愛。


    他沒什麽重男輕女的思想,但華人傳統,讓他對男孩子還是更喜歡一些。


    燕奴連生了兩個女兒,雖然表麵上沒什麽,可這心裏麵。總還是有那麽點遺憾。


    “五哥,雲哥兒如今可曾築基?”


    嶽飛搔搔頭,苦笑道:“確是想要為他築基。奈何這兩年奔波,卻沒有這種機會。


    不過這孩子倒還算聰明,之前也教過他些拳腳。練得也不算太差。


    小乙哥家學淵源,又得了老師真傳。若有機會,還請指點他一下,省得他太過張狂。”


    玉尹聞聽,頓時大笑。


    “張狂些好,男兒當張狂,扭扭捏捏又算個甚?”


    說著話,他伸手示意嶽雲上前,拉著嶽雲坐在他身邊,“雲哥兒。學過甚拳腳來?”


    也不知是什麽原因,嶽雲對這個看上去很清秀,頗為和善的叔父很親近。


    平日裏,嶽飛忙於軍務,所以很是嚴肅。


    而劉巧娘則要操持家務。加之還有個女兒要照顧,所以也沒有多少時間管教嶽雲。


    聽聞玉尹詢問,嶽雲竟怯生生道:“隨阿爹學得幾手撲法,平日裏主要還是打熬氣力,練習樁法。”


    “哦?練得什麽樁?”


    “羅漢樁。”


    玉尹聞聽,便知道嶽飛怕是給了嶽雲真傳。


    羅漢樁是周侗傳下來的基本功。玉尹當初學習八閃十二翻時,先練得也是羅漢樁。


    隻是玉尹有底子,所以上手也快。


    想到這裏,玉尹便讓嶽雲站起來,讓他站好樁後,猛然出手推了一下。


    嶽雲噗通一下子,便仰麵朝天的摔倒。


    一旁劉巧娘和嶽安娘,都大驚失色。


    “想不到雲哥兒居然已練成了第一層功夫,確是不簡單啊。”


    周侗的功夫,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剛中帶柔,柔中帶剛,極難琢磨。玉尹看上去很隨意的那麽一推,卻包含了兩三股力道。第一股力道不大,一般人都會抵住。但第二股力量卻有一個向前扯的的牽引力,若普通習武之人,說不得會被他一下子扯趴下。可是這嶽雲卻抵住了玉尹的第二股力道,但由於功力不夠,才會仰麵摔倒。


    玉尹把嶽雲拉起來,又讓他坐在自己身邊,好一陣誇獎。


    這時候,劉巧娘見沒她什麽事情,便帶著嶽安娘,抱著嶽雷告辭。


    待劉巧娘走後,玉尹突然問道:“五哥,莫不是就這樣子,讓雲哥兒留在你身邊?”


    嶽飛一怔,“小乙哥有何高見?”


    “我見這孩子頗為聰慧,又練得好功夫。


    這樣子隨五哥奔波,怕是會耽擱了前程……我有一樁富貴,卻不知五哥願不願意。”


    嶽飛聞聽,忙道:“願聞其詳。”


    “五哥想必也知道,我這太子親軍的來曆。


    自家除了擔著這太子親軍都統製之職外,還有一個頭銜,便是太子中舍人……之前,我途經大名府時,國丈曾與我說過一件事。太子而今也已九歲,正是就學的好年紀。可是官家膝下隻太子一人,不免有些孤單,讓我為太子尋兩個可靠的玩伴兒。”


    嶽飛剛開始聽著,還有些糊塗。


    可是聽完玉尹最後一句話,那眼睛頓時亮了。


    “小乙哥的意思是……”


    “雲哥兒如此本事,又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就想把他推薦到太子身邊,陪太子一起就學,一起玩耍。”


    “這個……”


    嶽飛張大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不過,他不是不願意,而是被這突然掉下來的餡餅,給砸暈了!


    一旁李逸風也吃驚的看著嶽飛,暗自有些羨慕。


    他也有一個孩子,不過是剛出生,也就比嶽雷大那麽一些。若非這樣,他絕對會二話不說,毛遂自薦。這可不是給普通人當玩伴,這是給太子做玩伴……一般人,哪有這等福氣?也就是玉尹!李逸風暗自歎息:小乙這廝,真是好大運道。


    “五哥莫非不同意?”


    嶽飛連忙擺手,結結巴巴道:“若能與太子相伴,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我怎能拒絕?


    隻是這孩子性子太野,我害怕太子看不上他。”


    “誒,我說能看上,一定就能看上。”


    玉尹哈哈笑道,話鋒一轉,沉聲道:“隻是這樣一來,雲哥兒便要去開封居住。”


    “這個……”


    “其實到開封居住也沒什麽,自家雖算不得富庶,但也有些產業,足以安頓雲哥兒。不過,雲哥兒一個人過去,也不太合適。我的意思是,最好讓嫂嫂帶著孩子們一起過去。燕奴而今也忙得很,嫂嫂過去了,也可以幫襯燕奴一下,分擔些壓力。


    對了,我記得燕奴說過,五哥家中尚有老夫人在?”


    嶽飛頓時露出露出慚愧之色,點點頭道:“家母如今還在老家……這幾年我在軍中忙碌,卻不得在老母身前盡孝。若非我家六哥代我在家中照拂,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嶽飛口中的六哥,便是他兄弟嶽翻。


    曆史上,嶽翻後來也在嶽飛帳下效力,可是在討伐反賊曹成的時候,被當時在曹成帳下效力的楊再興所殺。


    玉尹想了想,“不如,把老夫人接去開封?”


    “這個……”


    “五哥,如此一來,嫂嫂也可以代你在老夫人身前盡孝,總好過隻六哥一個人操勞。”


    嶽飛聽罷,顯得猶豫不決。


    這當然是一樁好事!


    可這樣一來,確是欠了玉尹好大一個人情……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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