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腳步頓了一下,然後輕輕走了過去,一樣地蹲坐在隋芬身邊,盯著腳下還有餘煙的灰燼。


    隋芬嚇了一跳,她沒想到這麽晚了,竟然會在這裏遇到溫婉,驚訝地長大嘴巴,“溫……溫婉……”


    “怎麽?”溫婉看了看自己的身後,“我身後有鬼嗎?你好像看到我很害怕的樣子。”


    溫婉說得輕巧,卻看到隋芬打了一個激靈,顫抖著聲音說:“溫婉,你在說什麽呀!”


    “說什麽?你不知道嗎?”溫婉一肚子情緒無從發泄,但是故意將話說得很輕,“你在祭奠那天枉死的男人吧?找你借錢的婦人的兒子,因為他威脅了你和歐華麗?”


    “溫婉,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隋芬瞪大眼睛,起身要走。


    “男人和婦人都是你們害死的吧?怕他將你們的身份公布於眾?!”溫婉亦起身跟著隋芬,“所以你現在良心不安了,來這裏祈禱祭奠?”


    “你在胡說什麽?我們怎麽會害死錢姨和爽哥,是她把我們養大的!”隋芬氣憤地反駁,眼睛越發紅。


    哦,溫婉心內有了計較,果真,婦人是隋芬和歐華麗的養母嗎?那夢淑為什麽不知道呢?鳳媛到底安排了什麽呢?


    “那天我可是在這裏聽到你和爽哥說的話了,”溫婉輕笑,“隋家的私生女!我也聽到過隋玥對你的警告。”


    “你想怎樣?”隋芬緊緊咬著嘴唇,難掩眼內的驚恐。


    “我能怎樣?不過是想如果媒體知道這件事,大肆進行報道會怎樣?”溫婉並沒有參透為什麽隋芬是有些抵觸的態度,而歐華麗似乎是巴不得天下皆知的。


    “你最好不要去胡說,無憑無據我可以告你毀謗的,而且你要是說出來隋桀和隋玥也不會放過你的!”隋芬說完跑走了,她也許急著去告密了吧?


    溫婉嘲諷地搖了搖頭,卻忽然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因為她感覺後麵有人,正準備拿出包裏的瑞士,後麵的人已經搭上了她的肩膀。


    不管三七二十一,溫婉使出學到跆拳道姿勢,準備來一個過肩摔,卻被攬到對方的懷裏,她微微側仰頭,是李飛!


    “還知道害怕啊?”李飛保持著姿勢抱著溫婉,“剛才嚇唬隋芬的勁頭跑哪裏去了?”


    “你聽到了?”溫婉問,思索著李飛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他是碰巧來的?


    “不是,我從書店的時候就一直跟著你。”李飛解惑,“你沒發現我而已。”


    溫婉動了動,她討厭被人跟蹤,不覺氣呼呼地說道:“我沒發現,你難道不會出聲嗎?”


    “我隻是不想打擾你。”李飛聲音變得低低的,含著夜裏的氤氳和委屈。


    “對不起,”溫婉歎了口氣,她最近的脾氣太差了,幾乎很小的事情都會忍不住走火,“最近脾氣不是特別好。”


    “沒事,好的壞的我都喜歡。”李飛說這話的時候語調有些生硬,因為這都是他先從李敏那裏學到的。


    “太晚了,我們回家吧。”溫婉自然明白李飛的心思,可是她還是沒有想好。


    “可是我不想放開,溫婉……”李飛低頭貼近溫婉,“我……我……”


    溫婉大體猜到李飛今天的反常,以他平時的處事風格,他絕對不會耍賴的,“我不喜歡這樣的李探長!”


    李飛輕擰眉頭,放開溫婉,亦不再逼迫自己說李敏教的那些話,“走吧。”


    “下次不要跟李敏學了,好老師是要因材施教的,她不算。”溫婉看著旁邊悶頭走的李飛,開了個玩笑,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李飛表示很驚訝,他沒想到溫婉竟然看出來了,一時無語,更加尷尬。


    “其實你平時一絲不苟的樣子挺好的,沒必要學自己不擅長的東西,何況我也不是小姑娘了。”溫婉揚了揚嘴角,轉身繼續朝前走。


    李飛伸手拉住溫婉的手,緊緊的,“在我眼裏,你一直都是個小姑娘,純真的小女孩。”


    嗬嗬,溫婉笑了笑,“純真?你見過純真的小女孩大半夜的鬼啊神的嚇唬別人嗎?”


    “你還惦記著那兩個案子?”李飛想起剛剛溫婉逼人的架勢,她真的變了,以前她不會這些的。


    對溫婉來說談不上惦記不惦記,她隻是還存有好奇,可是自從回國見到雲寒卿,這些事又似乎都不怎麽重要了,每天想他的時間都不夠用。


    剛才那樣對隋芬,不過是因為心情不好,加之猜測自己丟失的設計與隋式珠寶脫不了幹係,“還好吧,沒有想搶你的飯碗。”


    李飛一愣,然後笑了出來,他很開心溫婉這麽一會兒工夫開了兩個玩笑,本想趁著這個態勢問問溫婉關於生日的期望,可是玩笑之後,她又一副疲憊的樣子,李飛便打住沒問,準備和沐晴兒商量一下。


    溫婉想了兩天,還是來了zi集團找羅木軒,她很直接地問道:“我們還算盟友嗎?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羅木軒比任何人都清楚溫婉這兩年來的變化,不僅因為雲寒卿的關係,也有獨自在國外求學的曆練,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很容易讓人迅速用強硬包裹起自己。


    “當然,我也正想拜托你一件事。”


    溫婉看著羅木軒那副千年不變的慵懶模樣,這個人精,什麽時候都不會吃虧!


    “可以,我希望你找人幫我調查一下隋式珠寶,她們最近推出的一款設計,與我的一個設計非常相似,而且我的那份在前幾天丟失了。”溫婉將兩者之間的區別說了一下,“我也問過我父母,她們不記得有誰最近去過我家,就算有,也肯定沒人進過我的屋子。”


    溫婉說完看到羅木軒微微吐了一口氣,“很為難嗎?為什麽歎氣?”


    羅木軒笑笑,他能告訴溫婉雲寒卿才剛剛拜托過自己這件事嗎?她們當真心有靈犀,事情都想到一起去了,隻是卻不能在一起,真是可惜了。


    “不為難,我會盡我所能去辦。”羅木軒想著病**上雲寒卿蒼白的臉色,不禁提醒道:“雲寒卿這幾天沒去上班?”


    溫婉皺了皺眉,是啊,自從她向他表白了心意之後,雲寒卿這幾天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他恐怕又去處理自己的私事了吧,紫煙也有兩天請假了呢,“你要拜托我的是這件事嗎?”


    “不是!”羅木軒一揚眉,知道自己不該提起溫婉的傷心事,“我希望你去趟w市看看夢淑,如果可以再次將我爸爸的心意轉達給她。”


    溫婉眨巴著眼睛,消化羅木軒的話,他是打算替父求愛嗎?


    “有**難道不該終成眷屬嗎?”溫婉的戲謔的眼神讓羅木軒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得不以反問來掩蓋。


    “可以。”溫婉本來也打算要去w市的,“我盡量下周末去一趟,如果正好有事,可能就得到下個月了。”溫婉想著錯過穆老太太的生日,畢竟她還沒有想好要不要隨李飛去祝壽,如果撞在一起造成誤會那就不值了。


    “這周末有約?”羅木軒很想告訴溫婉關於雲寒卿住院的事情,不過他見溫婉笑笑,似乎真的有約,又想起李飛似乎在追求溫婉,便閉口不提了。


    溫婉其實是知道這周六是自己的生日的,不過麵對沐晴兒的旁敲側擊,她裝作不知道不在意罷了,周六一早,溫婉給沐晴兒發了個微信便悄無聲息地出發了。


    “晴兒,謝謝你懷著外甥,忙著自己婚禮的同時,還惦記著我的生日,不過,婉兒想過一次不一樣的生日,所以今天你好好休息吧,不用找我,明天見。”


    當沐晴兒把這個信息告訴其他人時,所有的人都不由地擔心起來,“電話關機了。”李飛一改往日的平靜,變得焦躁起來。


    “別著急,我想溫婉隻是想自己靜靜。”沐晴兒還算冷靜,她了解溫婉的性格,不是會做傻事的那種。


    “可是,就怕有居心叵測的人!”李飛越想越怕,他忽然看向瑞安,“你——問問雲寒卿,溫婉有沒有過他吧。”


    瑞安猶豫,不過還是給雲寒卿打了個電話,後者一驚,扯掉手上的針管,換上衣服就奔了出去。


    雲寒卿隻是說沒有過,並沒有告訴其他人他的猜測,但是他上了車子就奔著東島村去了,他強烈的直覺溫婉去的是他們的那片海。


    是的,此時的溫婉身著一件過膝的白色長裙,外罩一個粉色的小外套,帶著一頂帶穗的白色大遮陽帽,站在她和雲寒卿的海邊,望著蔚藍色的大海發呆。


    過往的一幕幕親密的畫麵,還有他們的誓言——永遠不說不要他,永遠不離開他,都在腦海和耳畔回響著。


    “雲卿,我愛你!”溫婉雙手合十,輕喃出口,“不管你如何待我,我永遠都不會違背我的誓言!我會像老婆婆給我的星星一樣堅定地守護著我的心!”


    話一出口,溫婉覺得身心暢快輕鬆起來,她脫掉鞋子,踩著細沙追逐著嬉戲的海水,一路向東走著,撿拾著貝殼,偶爾還將小螃蟹扔回大海。


    雲寒卿就這樣看著遠處的溫婉,在海風的吹拂下,人與裙擺一同飛揚,那樣的美好與溫暖,他看著溫婉走到那塊大石頭跟前,伸手撫摸著它,將額頭貼向它。


    那天他就是在石頭那側聽到溫婉堅定的話語,雲寒卿迅速下車,他要去找溫婉,去告訴她他從來沒有忘卻過她們的誓言,他又是多麽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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