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箏臉上的猙獰以及沈安禾臉上的牽強,讓我實在不能相信沒發生什麽事,於是我再確認問了一句:“真的都沒什麽事嗎?”


    “沒有啊。”沈安禾搶先回答我,隨後便偏頭看了顧箏一眼:“對吧?”


    這次顧箏沒再反駁,她低下頭,沉默不語。


    我不是個疑心重重的人,所以在得到確信後,也沒過問太多,沈安禾說想跟我一起出去玩,我同意了,在醫院住了這麽久,都沒有好好出去散散心。


    “顧箏,你不去嗎?”顧箏喜歡沈安禾,我知道,沈安禾也知道,但他不想顧箏去,可我卻希望顧箏自己能夠爭取一下。


    顧箏搖了搖頭,我感覺她很累,她苦澀地拒絕我:“不了,檢察院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處理。”


    這兩個人真的是,雖然我也沒資格說這話,畢竟我自己也是個半桶水,可我真是替他倆著急,介於我的前車之鑒,我還是不想讓顧箏跟我一樣,所以後來我沒說話,跟沈安禾兩人走出了店子,而顧箏一個人坐在那裏,遲遲沒有離開。


    沈安禾帶著我來到了一個冒險基地,我很怕這些東西,沈安禾是知道的,那他這麽做的用意是什麽?


    “我們能不進去嗎?我有點怕。”以前在雲蒼山的記憶又清晰了起來,我不自覺地一步步往後退,奈何沈安禾一把拉住我的手。


    他笑得宛如寒冬裏的那抹驕陽,溫暖人心:“沒事,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保護你。”


    我有些恍惚,不知為何,紀言的樣子在我腦子裏來回閃動著,我看著沈安禾牽住我的手,像被電擊一般,我迅速抽回了手。


    沈安禾站在那裏尷尬至極,那隻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放。


    他說:“抱歉,我隻是想讓你別害怕。”


    “我沒事了,進去吧。”


    進到冒險室裏麵,我全程都不在狀態,自動屏蔽了周圍一切恐怖的東西,就連人裝的鬼站在我麵前,我都無動於衷,兩眼呆滯地和他們對視了幾眼。


    我心裏此刻被一種迫切的心情覆蓋著,以至於我的腳不斷加速我都沒察覺,最後還是沈安禾從後麵扯住了我,他有些喘氣:“安語,你怎麽了?有事嗎?走這麽快?”


    “沒..沒有。”


    這股突然湧上來的不安感,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從剛才顧箏吞吞吐吐有話說不出口的模樣還有沈安禾明顯躲避的態度起,我這眼皮子就一直跳個不停。


    沈安禾走到我麵前,見我並無什麽大礙,他繼續帶我去他準備好的那些地方。


    這次換成了遊樂場,我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麽是遊樂場?”


    “你忘了?以前是誰總拉著我,要我帶她來遊樂場的?當時明明自己都快要中考了。”


    對呀,沈安禾不說,我還真要忘了,以前我很愛來這種遊樂場,即便是逃課,那也得來,隻不過後來沈安禾離開了,我也沒有再來過這裏。


    我從何時開始,對以前那些記憶漸漸模糊了?曾經的那一張張臉,我都有些記不起來,和沈安禾那些小小的心事,也蕩然無存,如果他不提醒我,我想我真會忘得差不多了。


    “應該是最近整個人太累了,精神狀態不是很好,記憶都有些跟不上來。”


    “沒事,現在我們也可以好好回憶。”


    說著,他便拉我跑到了過山車那裏,我倆都喜歡這種刺激項目,可是紀言不喜歡,所以嫁給紀言之後,我沒有暴露過自己任何喜好,隻是一味跟著紀言的感覺來。


    在過山車衝到最高點時,所有人都在尖叫,我也不例外,紀言從那天在醫院跟陸知琳一起離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到今天已經快一星期了,影子都沒見著一個。


    “該死的紀言,滾蛋吧!”這裏除了沈安禾之外,沒其他人認識紀言,很方便我大肆罵他。


    “紀言什麽的都去死吧!我們安語我來保護。”此話一出,我愣了。


    沈安禾在我旁邊喊得不亦樂乎,他側頭微笑看著我,我一臉蠢氣。


    事情的發展怎麽和我想的不一樣?沈安禾這突然又是來哪出?


    “沈安禾,你...”說實話,我怕他接下來會說什麽他喜歡我之類的話,那樣我或許會一時衝動就跟他斷了所有聯係。


    “有問題嗎?哥哥保護妹妹。”


    沒問題,我鬆了一口氣,其實我知道沈安禾那種微妙的感情,但我不能接受,更加不能因為在紀言那裏受了傷然後又無恥地從他這裏獲取溫暖。


    這對很多人都不公平,對沈安禾不公,對一心一意喜歡著沈安禾的顧箏更不公。


    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沈安禾或許也是怕氣氛會因此而變得尷尬,所以之後我們都沒說什麽,就跟往常一樣的相處模式,打打鬧鬧。


    玩著玩著,時間就這麽過去,晚上沈安禾帶我去了家法國餐廳,點的都是我最喜歡吃的。


    我想著現在是個聊天的好機會,說不定我可以從側麵旁敲一下沈安禾,好讓他能夠試圖去接受顧箏。


    “沈安禾,你沒想過找女朋友?”


    “沒想過。”


    “可你老大不小了,也該談了吧?”


    他停下吃的動作抬頭看我:“你什麽時候當起紅娘了?”


    “我...我就是想看你過好點,別一個人這麽辛苦。”


    “我覺得我現在這樣挺好的。”


    “我覺得顧箏不錯,人家喜歡你這麽久,難道還沒打動你?”


    “那你愛了紀言這麽久,打動他了嗎?”他一語直戳我心髒:“安語,強扭的瓜不甜。”


    確實,強扭的瓜不甜,我和紀言是個典型的例子,在強求的婚姻裏,最受傷的莫過於愛的那一方,譬如我,我愛了紀言這麽久,紀言都不為之所動,竟然如此,我就不應該還想著強行撮合顧箏跟沈安禾,然後導致顧箏走我的後路。


    紀言跟曹蓓都說得沒錯,我總是喜歡管別人的閑事,總是想讓別人以為我是多麽好的人,可我並不是什麽聖母,這種事情做多了,反而有點白蓮花性質。


    “那你就沒想過安安穩穩地結婚嗎?”


    沈安禾低笑一聲:“人這輩子還有這麽長,結婚這事我想看的都是緣分,要實在無緣,大不了我就這麽光棍一輩子,反正我覺得這也沒什麽不好。”


    人這輩子還有這麽長,為什麽我聽到這句話會格外傷感?就好像我自己這輩子快要走完一樣,並沒有他們所說的那麽長。


    到了後來,我才明白,人這輩子確實很長,可也得看你做了些什麽事,有些人這一生做了很多有意義的事,所以他們沒什麽遺憾,會覺得這輩子很長,自己還好做了件能夠讓別人記住的事。


    而我,這輩子估計除了上學時期拿的那些獎狀有點意義,可以提醒我自己曾經有多麽優秀之外,估計就沒什麽能夠拿來當做一種榮耀了。


    我的後半生時間基本上都用來愛了紀言,愛他,耗費了我大半個青春,如果說這是件值得讚揚的事,那我想我被讚揚的估計是我那不知死活,一頭栽的抗打擊能力吧。


    最多還有我這一顆堅定不移的赤誠之心。


    我沒法反駁沈安禾的話,因為他句句在理,而且句句都打了我一個巴掌,他就好像是在告訴我,我和紀言之間強求的婚姻遲早有一天都會崩盤,我和紀言,也終將有分道揚鑣的那一天。


    “為什麽好好地吃個飯就談上這麽嚴肅的話題了,哈哈。”氣氛說不出的凝重,我隻好裝傻充愣地又來緩解下氣氛。


    可沈安禾的表情卻越來越深沉,甚至讓人覺得有些陰暗。


    他很認真地對我說:“安語,跟紀言離婚吧,現在陸知琳也回來了,以前他不愛你,現在更不可能會愛你。”


    “你憑什麽這麽說?”我大概也是腦袋短路,一聽見沈安禾又叫我跟紀言離婚,一下子,我整個人就跟個刺蝟似的,朝他豎起了全身的鋒刺。


    我死死盯著他:“你怎麽知道陸知琳來了他就更加不會愛上我了?我比陸知琳差很遠嗎?我真就有那麽差嗎?”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待在紀言身邊,不值得。”


    又是這句不值得,我真的是厭了,雖說我現在對紀言沒以前那麽執著,但聽到這種話,我還是忍不住開口反駁:“值不值得,我自己說了算!”


    好好的一場飯局,我偏要扯到感情上來,真是給自己添堵。


    沈安禾許久都不說話,我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過激,於是深吸一口氣,緩了緩神。


    “對不起。”我跟沈安禾道歉,我可能是因為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心裏亂得很,情緒失控有些過頭。


    他沒有在意,搖搖頭:“我沒怪你。”


    沈安禾就是這樣,在我記憶裏,他從來不會對別人太狠,所以他對顧箏略有冷漠的態度,讓我不禁想到,是不是天下所有的男人對自己不喜歡的女人都是一種冷到極致的態度,為了讓對方絕望,然後主動投降?


    這時,我的電話突然響了,我一看,意外的,是曹蓓。


    “有事?”


    曹蓓在那頭,嗓門老大:“安語,紀言被關進看守所了你不知道?”


    ‘轟。’我像是被一陣驚雷給打中一般,握著手機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還沒等我跟曹蓓這通電話結束,餐廳外便衝過來一個人,蕭行的身影在我旁邊一閃而過,快得像陣風。


    他徑直衝到沈安禾麵前,提起沈安禾的衣領,額頭上青筋盡顯,他暴怒地朝著沈安禾吼了一句:“姓沈的,我操你媽!”緊接著就是狠狠一拳掄上了沈安禾的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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