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藥?怎麽是臭的!”


    愛德華捏碎手上的玻璃瓶,臉色在青綠之間轉換,五官都皺到了一起,差點忍不住直接咬斷舌頭吐出來,因為已經被剛才喝下的藥劑給弄臭了。[]


    “我可沒有故意在製作藥劑的時候添加臭鼬的尿和發酵的榴蓮汁進去。”


    阿特一邊收拾手邊的瓶瓶罐罐一邊說道,順便把榨過汁的榴蓮果肉拿去喂腳邊的一隻黑毛白背,似貂似狐的小動物。


    “拜托你以後說瞎話的時候,能不能至少先把證據毀滅以後再說?”愛德華把手上的玻璃渣碾成粉碎,若不是自知打不過這貨的話,祂絕對已經一拳轟上去了。


    “咦,剛才那個重傷垂死抱著我的腳求我救他一命的病人去哪裏了?”阿特忽地左顧右盼,自言自語道:“難道吃了我的藥治好了傷痛以後,連句‘謝謝’也不說就走掉了嗎?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一點禮貌也不懂了啊!”


    “喂,當著我的麵這樣子諷刺我真的好嗎?”愛德華做憤怒狀:“我會重傷是因為誰啊?!還不是因為吃了你種的火龍果!換言之你就是害得我重傷的罪魁禍首!治好我的傷就是償還你的罪過,還想我怎麽感謝你?”


    “真奇怪,難道是我逼著你去吃那些未成熟的火龍果的嗎?而且我好像已經事先警告過沒成熟的不能吃吧?是你自己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就算是真的吃死了也是活該!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叔叔的份上,我才不會救你呢!”


    阿特似笑非笑,不屑地看著愛德華道:“因為嘴饞而差點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你真是我見過最愚蠢的神靈!為嘴傷身說的就是你這樣的蠢貨!”


    “你!我可是你的叔叔!你怎麽能像這樣不尊敬我?”愛德華氣急,卻又無可奈何,隻能抬出輩分來壓人。


    “你已經可憐到隻有從叔叔這個身份上才能感受到尊嚴了嗎?”阿特卻更加鄙夷地道:“在兩個後輩的麵前出這樣的大醜,你居然還有臉提起自己叔叔的身份?你到底知不知羞?”


    在和阿特的嘴炮中愛德華全麵落入下風,被氣得火冒三丈,就想不管不顧地出手,可是又怕被阿特逮住機會痛揍一頓。那就更丟臉了。現在隻是對罵的話,自己有著叔叔的身份做護身符。祂還是不敢主動出手的,看來隻能更加磨練自己的嘴上功夫了。


    溫妮捧著一枚剝了皮的火龍果,一邊吃著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兩叔侄對罵,一雙大眼睛已經笑成了一對彎彎的月牙兒。[]


    “妮妮。你要記住了,以後千萬不要隨便吃東西,否則就會像這邊這個傻瓜一樣,不僅差點丟了性命,還要喝又臭又苦的藥劑來治傷。聽清楚了嗎?”


    阿特靠著無雙嘴炮把愛德華快要氣瘋後,心裏頓時升起一種無敵的寂寞和淡淡的憂愁,轉頭看到小姑娘正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看戲,於是又開始對著她教訓起來。


    小姑娘一看哥哥又進入了嚴父模式,一張小臉不由得皺了起來。一邊聽著哥哥喋喋不休的教訓,一邊含糊地“嗯嗯”幾聲。哥哥什麽都好,就是喜歡教訓人。把人家當成小孩子這點太討厭了!


    ……


    廣闊無邊,一望無際的空白世界中,多麗絲拖著疲憊的身軀,眼神空洞地一步步前進著。


    四麵八方都是一成不變的地平線,無論走多遠景色都沒有變過,一直是單調的白色。隻有她給這個荒涼空白的世界帶來一絲色彩,一絲生機。隻不過不知道這一絲色彩能夠堅持多久才被消磨掉。這一絲生機又會再多久後消逝。


    這裏的天空完全是一片白茫茫,不僅沒有日月星辰,連晝夜輪換也沒有。真不知道光線是從哪裏來的,而且既不變強,也不變弱,一直維持著外界普通晴天的能見度,卻又沒有刺眼的陽光。


    多麗絲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呆了多長時間,反正已經經過了兩次從饑餓到麻木的循環,而現在則是口渴得厲害,以至於完全忽略了饑餓感。


    她的身上隻有一個容積最小的普通儲物袋,隻不過裏麵值錢的東西已經在她前幾天晉升三階的時候全部換成資源用完了。而且作為一個稱職的海盜,她自認為在海上不缺乏獲得食物的能力,所以不可能浪費儲物袋的空間去儲存食物,所以這個小小的儲物袋倒是被她灌滿了淡水。


    隻有真正經驗豐富的水手,才會知道在大海上最珍貴的其實是淡水而不是食物。多麗絲作為一個在海上討生活的海盜當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再加上她的實力還不足以讓她脫離食物和淡水活下去,所以在出海前,她都會盡可能準備好足夠的淡水。


    這也是她到現在還有力氣走路的原因。隻是饑餓的話,憑她的實力至少能挨上一個月還能保持基本活動的體力,可是若缺少水喝的話,恐怕十天都挨不過去就會活活渴死!


    她是水屬性修煉者沒錯,但她隻能控水而不能無中生有變出水來,如果能做到這點她怕是已經成神了。


    現在,多麗絲正強忍著嘴裏的幹燥,壓抑自己心中把最後的那一點淡水一口氣喝光的衝動。據她估計,自己剩餘的淡水,最多隻能讓自己支持兩天不到,若是到時候還無法脫離這個鬼地方的話,她就能體會到那些在沙漠裏活活渴死的旅人是一種怎樣的感受了。


    一想到沙漠,她就禁不住在心裏苦笑,這裏和沙漠又有什麽區別呢?沙漠裏也是一望無際,而且除了沙子之外什麽也沒有。而這裏呢。連沙子都沒有!


    又前進了不知道多遠的距離,多麗絲虛弱無力地倒在地上,看著光滑地麵上倒映出來的那張熟悉憔悴的嬌顏。心中的絕望再也不可遏止。


    “要死在這裏了嗎……”她心中悲哀,卻哭不出來,因為體內的水分已經少到無法支持流眼淚這種奢侈的行為了。


    “叮鈴——叮鈴——”


    若有若無的鈴聲響起,在這毫無任何遮掩的地方更顯得空曠高遠。


    多麗絲依然一動不動,隻當這是臨死前出現的幻聽——在心中絕望感最熾盛的時候,她曾多次出現看到人影的幻覺,也出現過好幾次聽到各種響聲的幻聽。然而事實證明這些都隻是她的錯覺罷了,從始到終這片廣闊的天地中都隻有她一個人。


    因此對於這一次出現的鈴聲。她已經不再做任何反應,心想等一下自然就會消失,又何必為此浪費多餘的力氣。


    但是這一次的鈴聲格外持久,而且越來越響。越來越近,多麗絲甚至還聽到了夾雜在鈴聲裏的輕微腳步聲!


    “喂——這裏倒著一個人啊!”清晰無比的呼喊聲,同時鈴聲變得急促和淩亂起來,似乎是某種呼喚夥伴的信號。


    “真的有人?!”多麗絲心中一下激動起來,從身體的最深處又迸發出一股力量,勉力轉動腦袋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那裏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在快速靠近著。


    不是幻覺!真的是人啊!這一刻多麗絲差點真的哭出來了,不是臨死的恐懼絕望,而是得脫大難的激動喜悅。


    有人。就代表這裏並不是完全荒蕪,代表著可能有人煙聚集的地方。又或者,有離開這裏的可能!


    在那人影接近的時候。遠處又傳來幾聲鈴響,伴隨著大聲的呼喊:


    “阿薩德,你發現了什麽?”


    “是不是前今天失蹤的諾馬爾?”


    “趕快看看,那人死了還是活著?”


    接連又有三道身影從遠處飛速趕來,一開始還是三個黑點,幾個呼吸後卻已經能看清是人形了。此等速度至少也是四階的修煉者。


    最先發現多麗絲的阿薩德,兩三個跨步見就已經來到她身邊。首先確定了沒有危險後,才慢慢把她扶起,查看是否還活著。


    “不是諾馬爾,是個女的!”阿薩德頭也不回喊道:“她還活著!隻不過已經強烈虛脫了,還有脫水!”


    一邊喊話,他手上的動作也不慢,已經拿出一個水壺湊到多麗絲的嘴邊,緩緩給她灌水。幹裂的嘴唇接觸的濕潤,多麗絲下意識就大口喝起水來,看得阿薩德會心一笑:“原來還有意識。”


    片刻之後,吃飽喝足的多麗絲眼睛發亮地看著眼前的四個陌生四階強者,迫不及待問道:“這裏是哪裏?有出去的辦法嗎?”


    那幾人互相對視一眼,然後阿薩德開口道:“小姑娘,在回答你的問題前,我們要先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能夠誠實回答。”


    旁邊一個紫發男子接口道:“若是讓我們發現你說謊,你就一個人永遠留在這荒蕪的世界裏吧!”


    多麗絲已經嚐夠了孤寂的可怕滋味,聞言趕緊保證道:“幾位先生,你們拯救了我瀕死的生命,我一定會誠實回答你們的問題!”


    “很好。”阿薩德點頭道:“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叫維拉.多麗絲,是一個海盜。因為被仇人追殺,走投無路之下不小心闖入了魔鬼霧海,然後就莫名其妙來到了這個地方。”


    多麗絲非常誠實的回答,甚至阿薩德都沒有問她是什麽身份,她也主動坦白自己是一個海盜,非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似乎非常熱愛海盜這個事業。


    阿薩德幾人又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接著又問了多麗絲幾個問題,都是圍繞著魔鬼霧海來問,多麗絲全都照實回答,不知道的也不瞎編,老老實實說不知道。


    良久之後,阿薩德幾人似是終於確認了多麗絲沒有任何隱瞞,頗為感歎地道:“二十年了啊!沒想到已經過了這麽久,我總感覺好像是昨天才進來的一樣!”(未完待續)


    ps:停電晚了一點,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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