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芷晴用力撕開蛇皮,肉因擱置的時間過於長,甚至出現了肉腥味。她厭惡的皺緊眉頭,連小小的觸碰都感覺如此惡心。


    常人根本難以想象,她需要下多大的決心,才能吃這個!


    剛送進嘴裏,她便惡心的全吐出來。一把將蛇肉扔得好遠,連看都不願多看半眼。而她有如此田地,心中也難免會開始抱怨,“以前我還以為守護使能有多好,平時說得那麽好聽,等到我真正有難,鬼才知道他躲在哪裏了呢!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救我的心……”


    那麽嘯衡此刻到底在什麽地方?


    事實是:當九晞第一時間跑去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的那一刻,他就瘋了般的跑到了魔王的宮殿,一進門甚至都不行禮,直接吼叫道:“小晴到底在哪裏?她若犯了什麽錯魔王盡管懲罰我便是,她一向都受不了什麽責罰,魔王何必如此待她呢?!”


    魔王隻冷眼相對:“嘯衡,你從未這樣失了規矩。”


    有他這句冷冷的話,嘯衡清醒了不少,直直跪下道:“方才著實是屬下衝動了,可晴姑娘畢竟是屬下帶來的,若是她惹得魔王大人不高興,屬下也難脫其咎。屬下甘願替晴姑娘領罪。”


    魔王凝眸片刻,低低道:“嘯衡,在本王的記憶裏,自從她走後,你便再也沒有像近日來這樣衝動過了。無論你怎樣喜歡她,本王都需提醒你,莫要把一個影子當作愛人,知道麽?”


    “我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隻有我自己懂。”嘯衡認真的抬頭,凝視他道,“既然魔王大人知道我對待愛情真誠,那大人就應該理解我此刻的想法。”


    “但你愛的根本就不是那個袁芷晴!”魔王口氣雖重,但未聽出含有怒意,“這麽多年來,在你心裏都隻有她。哼,這天下除了我就沒人再能了解,你是不會輕易再去愛一個女子的。至於你口上所說的那個晴姑娘,本王也見過了,她的的確確讓人感覺到有幾分當年小少主的神色氣韻。可再好的影子也終究不是本人,本王不希望你自己沉落,更不願那個晴姑娘無緣無故受任何牽連!”


    “我隻相信我的直覺。”


    “嘯衡,天下女子並不少,你當真沒有必要去單戀一枝花。這段時間見霍商成親,本王也認真想過了。待過段時間商兒的事一平息,本王就讓北戈嫁給你做正妻。”


    嘯衡臉色驟然變得刷白,想都不想就否認:“我不要!北戈固然好,但她入不了我的心。”


    魔王重重反駁:“袁芷晴固然像,但她也絕不適合你!不僅因為她是個影子,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一個寒雪之巔過來的人,若你娶了她做未來的魔王夫人,你可知這後果有多嚴重?!又或者說,妖魔塔是什麽樣的地方?那樣一個心腸軟弱的小姑娘,絕對不會適合你。”


    “心腸善良有何不好?”嘯衡道,“若我沒有守護使這層身份,我也願意像她一樣。”


    “可你終究還是說了一個‘若’字,人世間總有太多的‘倘若’,‘或許’,這些都有什麽用?”魔王十分用心的勸說,隻希望他能記在心裏,“嘯衡,不要再倔強下去了,你要看清現實。你的倔強,對誰都不會有任何好處。”


    “魔王,我若是……”他猶豫著問,“我若答應你,今後盡量把心放在北戈上,你可否也答應我,放了那個姑娘。那樣的折磨與她而言,她承受不起。”


    魔王笑:“蛇窖地洞是妖魔塔所有懲罰中最輕的一種,本王已經很是仁慈了。”


    “蛇窖地洞?”嘯衡脫口而出,“魔王,你怎可以讓她去那種地方?她那麽膽小,一旦真看到了那些蛇,她必死無疑。”


    魔王定定的看著他,“本王都還沒有把話說完,你怎麽又急了?”他刻意小頓片刻,微歎著的惆悵盡量不願讓嘯衡聽出,“原本本王還想要幫一幫你,但看到現在你為了一個女人就方寸大亂的樣子,本王心裏著實擔憂。”


    就像不可相信一般,嘯衡抬頭看他的眼神充滿了質疑,“魔王,您……您的意思是……”


    魔王略顯無奈:“我方才和你說過,她那樣軟的心腸是不會有任何好處,所以我才想讓磨磨她的性子。”說著,他雙手一揮,一麵鏡子騰空出現在二人麵前。嘯衡迫不及待的定眼一瞧,裏麵的人兒竟就是芷晴!魔王繼續解釋,“我就是想看她如何在這種環境下自找活路。你放心,她在蛇窖地洞會很安全,隻有她能傷得了那些蛇,倘若她真遇到了困難,本王會親自出手救她。”


    “原來魔王是這樣的想法,是我誤會了。”嘯衡帶著歉意而跪,希望能得到魔王的諒解,盡管他明知,魔王不會對他有任何懲罰。


    “好了,如今你見也見了,大可以放心的離開了吧!”


    “不!”嘯衡語氣堅硬,不帶任何商量的餘地,“我就在這裏等,隻有親眼看到她完好無損的站在我麵前時,我才能放心。”


    看他決絕,魔王又是一口歎氣,道:“明日的這個時候你過來,我會放了她的。”


    有了魔王親口承諾,嘯衡臉色才終於漸漸浮上喜色,妥協道:“那好,明日我會準時前來,還望到時候魔王大人不要出爾反爾才是。”


    看他漸遠的身影,魔王心中泛起一陣酸楚。


    至情至深的人,能有幾個最終得到好下場的?以前的小少主,那是神聖索王的女兒,誰也沒權多說一句,可如今這個呢?不過就是寒雪之巔的一個女弟子罷了,再加上有一點神似小少主,怎麽就能讓他這樣沉迷?


    魔王再看一眼鏡中那個女子,苦苦搖頭,一把收下鏡子。


    火紅的晚霞映了半邊天,美得發豔。暮色四起,晚風輕拂。不過多久,一輪明月由模糊再到清晰,照得妖魔塔仿佛輕紗。


    就這樣,又是一天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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