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相比起轉化成了拉德諾的低級信徒,我們真正該小心的,是仍然保持著人類形體的家夥。”咒鴉指著地上褐袍人的形象說道,“能夠在如此接近所崇拜神邸的地方仍然保持理智,這些教徒每一個都會是相當危險的存在,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和他們發生衝突。而想來他們暫時應該也沒有興趣來搜索我們,現在我們之所以還活著,就是說明幽邃之心還沒有被找到,但誰也說不準邪神會在何時蘇醒,停留在這裏的每分每秒對於我們來說都是賭博。”


    “我們不得不這麽做,如果拋下這裏的人,我們即便活著也是輸了一切。”騎士長挑了挑眉毛,他不喜歡巫師將他們的處境當成是某種遊戲,他開口提醒道,希望咒鴉明白他以及其他蒼獅人的立場。


    巫師攤了攤手,他在心裏並不認同裏昂的說法,不過這沒必要表現出來不是嗎?“您說的沒錯,騎士閣下。對於您的仁慈我毫不懷疑,我隻是想要指出我們現在所處的危險境地。而說到危險,其實我覺得即使現在我們已經回到了地上也談不上安全,按安德烈大人之前的敘述,一旦地穴之母開始祂對這個王國的複仇,恐怕這個王國中就再無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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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裏兩人都看向安德烈,這位矮人領主的眉頭此時已經擰做了一團,他的表情無比嚴肅,多年前曾經在幽邃之心中看到的巨大觸手摧毀蒼獅的畫麵又一次清晰起來。“那不會發生,以我錘子的名義,我不會允許那東西醒過來。”烈錘大公堅決的說,隻是不知道他的話有幾分底氣。


    “我知道您一定在幽邃之心附近安放了保護裝置,隻是對於一群宗教瘋子來說那些機關到底有多好用就不好說了。而這,也是我放走綺莉的主要原因。”巫師的眼睛裏散發出淡淡的光暈,地上的灰塵再次浮現出了一個形象,隻是她不在任何勢力的標誌之下,那個形象看起來是一名女子,隻是她長發下的五官隻有眼睛是標誌出來的,“那名女巫很特別,這倒不是說她的天賦有多麽優秀,我見過太多初生就可以稱得上是怪物的家夥,與之相比她的天賦隻能說是看得過去。但,綺莉有一點很讓我欣賞,這也是為什麽我選擇她而不是另一名女巫,她的天性,極端的自我主義,排斥所有的法律和規則,簡單來說,混亂。”


    咒鴉的嘴角露出笑容,當他提到綺莉難以為常人理解的天性時,那狀態就像是在和人談論一件藝術品。“那個女人是被刀刃包裹起來的,對於她的隊友和對手,她都同樣致命。所以我從沒想過和她達成什麽交易,那毫無意義。我要做的,就是讓她離開我們,然後混亂,就會跟著她散播開來。”


    “這對我們有什麽好處嗎?”血獅問道,他沒有親自見過綺莉,所以對於咒鴉所說的混亂並沒有直觀的感受。


    “當然,事實上還不少呢。第一,”巫師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我可以不用浪費精力在壓製她上,而我的精力充沛與否,會直接關乎到我們所有人的生存。第二,雖然那個女巫不承認,但她想來是十分討厭我的,這不難理解。因此一旦脫離了我的控製,她在這地下迷宮裏就隻能去做兩件事,離開或者尋找其他同伴。她不會選擇離開,或早或晚,她都能找到那些狂信徒。在你離畢生的理想隻差一步之遙的時候,突然來了這麽一個人,嗬嗬,我倒是很想看看那些倒黴蛋見到綺莉時臉上的表情。她可以有效的延後幽邃之心被喚醒的時間。當然,最糟的情況是女巫遇到了我們外出的殺手,不過所有事都有風險不是嗎?”


    “可我們不應該在這種情況下冒險,如果出現了最糟的情況,我們就會…”


    裏昂的話說到一半就被咒鴉打斷,巫師冷笑著看向騎士,“我親愛的血獅,你的麵前是一個來自灰塔的巫師,你身後的通道裏有一個可以看見將死之人的報死女妖。而既然琳還沒有哭著跑出來,那就說明事情還沒有朝著最糟的情況發展。生存確實是一場豪賭,但我們並不是毫無準備。”騎士長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繼續說下去,巫師,你的話還沒說完呢。”安德烈開口催促道,矮人不像血獅那樣注重咒鴉的說法,他隻希望找到最有效的方法來解決眼前的問題。“如您所願,大人。”咒術師點了點頭,繼續他的話,“拋開那些遊走在地下裏的東西,我們其實還忽略了兩個在這裏的勢力,其一,鼠人。”


    灰塵散去,露出直立行走的老鼠圖案。“乍看之下這些老鼠似乎是地穴之母教徒搞出來的東西,他們以此製造機會喚醒他們的邪神,這很合理,以此來推理,鼠人應該是受到那些狂信徒控製的才對。但我剛才發現的一些小東西打破了這個猜想。”說著,咒鴉從袖口裏掏出了一塊染血的褐色布條,“這是我從死在那邊的鼠人屍體上找到的。優秀的馴獸師都應該明白,野獸永遠是野獸,千萬不要妄圖把它們當成是寵物,因為,它們真的不是。”


    “野獸可不能算是一股勢力,它們最多隻能當成是地道裏的威脅。”矮人低聲說道,他見過的鼠人皆是無腦的怪物,安德烈不認為這些隻知道滿足嗜血**的東西值得一提。


    “不,這次我不能同意您的觀點。讓我們來想想吧,如果鼠人並非地穴之母教會搞出來的產物,那麽散播了這場瘟疫的,就另有其人。而不管這個散播者的目的何在,他看起來都沒有幫忙到底的意思,不然這些老鼠可不會跟著下來。這麽來看,看似無腦的鼠人,也很有可能是在執行某一位存在的想法也說不定。”咒鴉冷靜的分析著,他對自己的猜測有相當的把握,而事實上,掮客的存在也確實印證了咒術師的想法。


    “好吧,你願意嚐試和老鼠交流是你的事,你口中最後一股勢力呢?”矮人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他並不相信鼠人有辦法被控製。


    巫師笑了笑,毫不在意安德烈的態度,他輕輕一揮手,又一個長著蛇頭的形象出現在鼠人旁邊,“這最後一股勢力…我恐怕得等我們接待完新的客人之後再講了。”說著,咒鴉看向通道的遠處,他能感覺到,有一些生物正在朝這裏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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