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醒了過來,他茫然的看著地麵上的痕跡,迅速意識到這裏曾經存在過某種體積和質量都非常大的物體。對於昨晚的記憶,起司很清楚的意識到它絕不正常。而且回想起來,他發現自己在篝火旁和同伴的對話也透著一股詭異,好像有什麽力量將所有的畫麵和聲音都偏折向會讓法師情緒失控的方向,但起司有自信哪怕是自己的老師,也決不能隨意影響他的感官。


    若是普通人,他可能會把這種異樣當成是錯覺然後警惕一段時間,可若是連自己都不能信任,巫師又如何才能確定眼前的世界是真實的呢?起司俯身把手放到那塊平整到可怕的地麵上,沒有任何異常,他不能感覺到任何的非自然力量,而這顯然是不合理的。那麽,排除不可能的答案,剩下的東西就很清晰了對嗎?


    “這附近有沒有湖泊,小一點的也行。”這是法師回到營地後對眾人說的第一句話。


    幾人互相看了看,他們都不明白為什麽起司會有這個問題。不過傑克作為最熟悉這片地區的人還是開口說道,“你是要用水嗎?前麵不遠就是龍血溪。如果一定要湖泊的話…我們可能要繞一些路。”


    起司看了看其他人,沉思了片刻做出了決定。“你和我去找湖,其他人按原計劃前往溪穀。我們兩個會在你們抵達之前趕回來,在我們回來之前,不要接近那座城市,可以做到嗎?”


    “什麽事這麽緊急?需要我幫忙嗎?”洛薩皺著眉頭問道,他想不出現在還有什麽事比前往溪穀了解鼠人瘟疫更重要。盡管黑山伯爵對於瘟疫是否能在溪穀城得到解決尚持懷疑態度,可他更不明白為什麽提出了這一行程的起司要中途離隊。


    “暫時不需要。我們會盡快回來的。”起司的麵色陰沉,當意識到有可能昨晚在濁流鎮現身的存在之後,他的心情比暈倒前更加糟糕。而同伴們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此時的法師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灰袍之下遮蓋著危險的內核。


    麵對這樣的起司,哪怕是愛爾莎也不再多說,而經曆過法師憤怒的網蟲更是下意識的躲到了洛薩的身後,她還記得自己慘死的蜘蛛們。見沒人出聲,起司牽起了一匹馬的韁繩,翻身而上。“傑克,我們走。”


    狼行者聳了聳肩,將上衣脫了下來隨手扔到馬車上,他四肢著地,身上的特征迅速像狼形轉變。既然法師看起來如此焦急,那傑克也自然的選擇了用自己最快的方式來帶路。“嗷嗚!”狼嚎之後,和馬匹幾乎相同大小的野狼邁開四足開始奔跑。見到這恐怖的野獸,法師坐下的馬本能的感到了恐懼,但還不等它反應,起司已經將手放到了馬頭上,魔力順著手掌灌入這可憐的動物身體裏,強迫它必須遵從巫師的意願行動。


    待一騎一狼遠去,幾人才舒了一口氣,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這麽做,隻是覺得隨著法師離開身上好像輕鬆了不少。“你們接下來要和我們一起走嗎?”洛薩對不遠處的喀魯斯問道。


    魔裔搖了搖頭,他招呼佩格和傑瑞上馬,“我們和另外一個灰袍有約,還要趕去和他匯合。反正都會在溪穀再見的,就姑且先行一步。”說罷他轉身上馬,完全沒有再多說的意思,領著男孩和女孩朝北方而去。因為不會騎馬而和師傅共乘一騎的傑瑞聽到喀魯斯用極小的生意低聲念叨著,“好巫師?嗬,這世上哪有什麽好巫師。”


    “老師?”年輕的鼠人學徒好奇的抬頭說道,他不懂魔裔在說什麽。


    而殺手也沒有過多的解釋,他隻是冷笑了一下,對自己的學徒說道,“記著,小子。巫師都是瘋子,越強大的巫師就瘋的越厲害。這點無論他身上穿的是什麽顏色的袍子都一樣。永遠,永遠別去相信巫師,他們為了所謂的真理能幹出邪神都不會去做的事。”


    “可我們不也是要去找另一個巫師嗎?如果我們不信任他的話,我們為什麽還要這麽做呢?”傑瑞繼續問道。


    “嗬嗬,問得好小子。”喀魯斯的眼睛裏火光一閃而過,他還在學著如何用氣去壓製體內的魔火,但在情緒激動的時候還是難免會失控,“你記住,巫師雖然不可信,但和他們做交易總是很方便。那群瘋子眼睛裏的世界與我們不同,我們追求的東西在他們眼中可能一文不值。而他們也往往眼高於頂,把誰都不放在眼裏,這是好事,因為我們隻需要付出些許廉價的自尊,就能換得足夠多的利潤。不過與他們做交易也要謹慎,隻短期合作最好,他們惹麻煩的能力遠比他們能開出的報酬多得多。”


    “明確的認識,如果我在這裏的話都想為你這番話鼓掌了。看來在遇到我和起司之前,你見過不少自稱巫師的家夥?”咒鴉的聲音從右前方傳來,那是一隻長著六隻翅膀的烏鴉,它飛的離喀魯斯如此之近,隻需要伸手就能抓住。事實上,傑瑞也確實伸手了。


    “嘿!讓這小子小心一點!”咒鴉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他控製的六翅烏鴉則迅速合攏了自己的翅膀,以此加快了飛行速度躲過了傑瑞的手。


    “你自己和他說啊,他不是你救下來的嗎?沒理由你沒在他身上留手腳。”對咒術師的抗議,魔裔懶洋洋的回答道。至於之前和傑瑞的話被咒鴉聽到的問題,老實說他並不在乎。以此時喀魯斯的身手,雖然正麵和咒鴉較量他不敢確定自己有幾成勝算,但要論偷襲,殺手想要取咒術師的性命還是很簡單的。


    “你和起司那小子就待了一晚上腦子就壞了?算了,我們在你西北方向,你馬上過來,有東西要給你看。”烏鴉傳達完了主人的話,振翅高飛,很快就從視野裏消失了蹤跡。有趣的是,這片晴朗的天空下明明就沒有東西可以為一隻黑色的鳥提供掩護。


    “巫師。”喀魯斯似是無奈又似不屑的說了一句,一抖韁繩,改變了前進的方向。很快,他就看到了駐足在前方的咒鴉和另外兩人,以及,一台受損嚴重的馬車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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