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承認,您的身手出乎了我的意料。"酒館三條街外的小巷子裏,希爾興奮的說道。雖然白煙遮擋了大部分人類的視線,卻不能讓攝魂怪錯過精彩的瞬間,她用另一種視角看到了羅蘭是如何隻用一擊就將不可一世的傭兵徹底擊潰。這可不是魔術師應該有的身手,或者說即使是大部分的戰士也做不到如此精準的把握自己的力道,尤其是在他的身體還並不是處於全盛時期的狀況下。


    羅蘭將倒黴的酒館老板放到牆邊,挑了挑眉毛,"上了年紀沒有別的優勢,就是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慢慢練習那些年輕時一知半解的東西。剛才那一招我足足練了三年,不過它還是比不上把它教給我的人,那家夥可以徒手把龍打暈。"魔術師的臉上露出回憶才會顯示出的微笑,不過他很快就回到了眼前的現實中來。


    "我們害了他。"不再蒼老的老人說道,他看著躺在地上的皮波,語氣中有些愧疚,"我們把他卷進了不屬於自己的戰鬥。"


    對此,希爾有不同的看法,她蹲下身子,翻起躺在地上的人的眼皮,檢查著他的狀況,"如果沒有我們,他昨天晚上就死了。我敢說那些傭兵不會讓這個倒黴鬼活過夜。而且即使是今天,當他拿起您給他的那枚金幣的時候,他就應該自己擔負起自己的命運。"醫生說著,將金幣從老板的上衣口袋裏摸了出來,遞給羅蘭。


    "我已經把它給他了。"魔術師皺了皺眉頭,並不想接下這枚金幣。他覺得將這名無辜者卷入事件中,至少應該給他些補償。


    攝魂怪間羅蘭不願意接受,聳了聳肩將金幣放進了自己的皮袋裏,她打算之後再找個時機將其還給後者,"我們給了他補償,而他也證明了自己沒有接受這份補償的能力。再說,他這條命怎麽算也值一枚金幣對嗎?"


    魔術師沒有再說什麽,他現在要擔心的事情遠比如何補償酒館老板要嚴重的多。羅蘭的目光看向小巷的入口,希望在敵人靠近前有所察覺。希爾也完成了檢查,她站起身,用抱怨的口吻說道,"我們就不應該折返回來。即使您一定要救這個家夥,我們現在也完成了這個任務,應該繼續北上了。"


    "別那麽著急,你之前聽說過毒刃這個名字嗎?我是說,它聽起來還挺大眾化的。"魔術師本能的在思考時想要掏出煙鬥,卻想起現在的狀況可不是抽煙的時候,於是悻悻的將手從上衣口袋裏抽了出來。


    希爾思考了片刻,然後搖搖頭,她沒有在蒼獅聽過這個名字。而且傭兵這個職業在素來尊崇騎士精神的王國中也並不如其它國家普遍。"也許我們應該問問王都的朋友,她應該會清楚這些家夥的來曆。"


    羅蘭知道醫生指的是獨眼,確實,作為整個王國地下世界的統治者,獨眼會更了解傭兵的底細。不過現在沒有時間再去通知王都等待回信了,北方的局勢誰也說不清楚,也許稍晚一天,一切就都結束了。想到這,魔術師開始真正認真思考目前在過客鎮發生的事情,一些線索在他的腦中相互碰撞著,暗示著它們背後的聯係。


    "貴族。"魔術師突然說道,吸引了女醫生的注意,"這些雇傭兵的雇主多半是貴族。"


    "您如何斷定這一點呢?"希爾不解的問道,她不明白羅蘭如何得出了這個結論。


    "線索是他們的貨物。試想一下,我的女士,有誰會在這個時間點上對鼠人的屍體感興趣呢?學者或者巫師?這的確有可能,但他們不會在這個時間點介入這件事,傭兵一定會借時局不穩哄抬價格,他們不會這麽做。那麽,還有誰不會介意價錢,而且趕在這個當口上需求大量的鼠人屍體?貴族,尤其是領主。他們需要以此來彰顯武力,穩定民心。"羅蘭摸著胡子說,他對自己的推理很有自信。


    "有道理。可是哪個貴族會蠢到用買來的戰利品炫耀武力,我的意思是,傭兵們的口風可一向不嚴,如果購買鼠人屍體的消息傳出去,隻會讓領主淪為全國的笑柄。"攝魂怪點了點頭,她同意羅蘭的說法,但也察覺到了其中的問題。


    "所以,這支傭兵團一定是來自王國之外的,而且作風狠辣,行事果決。"魔術師回想起之前傭兵頭子說的話,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到的話,現在躺在角落裏的皮波恐怕已經失去了一隻手或者更多的肢體。


    "您讓我相信事實就是如此。"女醫生對同伴的解答相當信服,她也更偏向於將毒刃傭兵團來自蒼獅之外,否則自己沒理由沒聽說過一個有能力狩獵鼠人,盡管是老弱鼠人,的傭兵團。何況他們的團長還有著那麽明顯的標誌。


    "但這還沒完。"羅蘭用手中的短棍輕輕敲打著牆壁,以此代替煙草集中精神,"想要安撫民心可以用很多方式。虛假的戰利品是其中最無力的一種,即使那些騙子貴族買再多的屍體,他們領地中的鼠人也不會因此而減少。何況外國傭兵的嘴也不見得比本國的要嚴實多少。所以,這其中還有其它的目的。"


    "誰知道呢,也許那些家夥隻是想要用它們裝飾大廳,您知道,就像他們會把自己打獵的獵物掛在牆上一樣。"希爾皺起了鼻子,能讓她做出麵部動作,可見她對這種浮誇的炫耀方式有多麽不滿。


    女醫生的話是無意的,但它卻像是一根針般刺入了羅蘭的思考中,將某個飄在半空的東西狠狠的釘到了地上。"對,沒錯!你說的太對了!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羅蘭的眼睛睜的老大,他不住的重複著,興奮的心情溢於言表,到了最後,他甚至抓住了希爾的肩膀,急不可耐的將自己得到的靈感分享給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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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鼠人的屍體,還有皮革,它們就是掛在牆上的東西。因為那些東西,那些戰利品,可以表明它的主人有著多麽精湛的狩獵技術。這是一種武力象征,會讓人肅然起敬。領主們需要它們,而且越多越好,因為在這個王國裏正在發生著某些事情,讓他們比之前更加重視個人在領民中的威望。國王的死,是的,國王的死,他沒有一個明確的繼承人,而一個王國的貴族多少都有些王室血統,我親愛的醫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攝魂怪想了想,本就蒼白的臉變的更加蒼白,她深呼吸了一次後才用些許顫抖的聲音說出了羅蘭指出的那個事件,"您是說,王位之戰?"


    "還不一定,但相當接近了。這個國家正在內戰和分裂的邊緣,懸崖就在腳邊,或者說,已經有半隻腳踏出了懸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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