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你們今天什麽都沒有看到。這個可憐的家夥一回來就死了,而且身上出現了瘟疫的症狀。我和馬庫斯大人以及阿提克斯大人一致決定將他就地火化,明白了嗎!如果我聽到任何不好的傳言,當心你們的腦袋。"安德雷亞在火堆旁和之前負責救治被惡魔寄生的斥候的藥劑師們交代著。在現在這種狀況下,一旦惡魔的出現暴露,肯定會讓聯軍的軍心更加渙散。


    怒獅的暴虐之名可是和血獅的善戰之名共同在王國裏並稱的,藥劑師們毫不懷疑這位公爵會因為泄密而殺了自己。事實上,克羅格大公沒有現在就將他們滅口已經讓人相當意外了。在得到賭咒發誓的保證後,安德雷亞沒有再多說什麽,他走回火化屍體的柴堆邊,為了保密,這堆火是鐵騎士親自在控製。馬庫斯站在火堆邊,火焰的熱量將清晨的寒氣全數驅散,可從中發出的硫磺味卻讓人如墜冰窖。


    "他們的保證毫無意義。有太多人見到了這具異常的屍體,到不了中午,被惡魔附身的斥候就會成為軍營裏所有人都知道的話題。"國王之手淡淡的說著,雙眼依舊凝視著跳動的火苗,沒有去看走到身邊的怒獅的意思。


    "我當然知道,所以他們現在還活著。"安德雷亞也看向火堆,火光映在他的瞳孔裏,仿佛要將其染成同樣的顏色,"我們需要時間來麵對這些新情況。還是說你已經有主意了?我的大人。"


    "收起你的冷嘲熱諷吧,我們現在麵對的東西可比鼠人棘手多了。惡魔之所以被稱為惡魔,就是因為它們對於我們來說就像是最深沉的惡夢,而且還無法醒來。"馬庫斯皺了皺鼻子,回答道。在得到了魔鬼的智慧同時,他也對來自深淵的存在有了新的了解,因此他很清楚,這次能夠有驚無險的殺死藏在士兵體內的敵人,憑的完全是運氣以及阿提克斯的獵巫刀。但鐵則隻有一把,惡魔卻不知道還有多少。


    "怕什麽,這個世界和王國都是我們的。不論是鼠人還是惡魔,我們都可以讓他們從哪裏來滾回哪裏去。"克羅格公爵有幾分不屑的說道。他對惡魔的力量認識的太過狹隘,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次勝利來的多麽僥幸。


    國王之手搖了搖頭,其實他自己之前又何嚐不是如此。在綠杖帶領他進入幻境之前,所謂的魔法和傳說中的生物一直都離現實相當遙遠,即使它們真的存在人類的國度中,也自會有起司那樣的人去處理。但現在,馬庫斯發現世界的黑暗麵從來都在身邊,隻不過大部分的時候人們總是下意識的去忽略它,偶爾瞥到一角也將其當成是萬分之一的恰巧。而那些有膽量扭過頭去直視黑暗的人,他們無不感到畏懼。


    火焰,漸漸小了下來。這種靠木炭升起的篝火自然是沒法將遺體徹底火化,可似乎惡魔在死亡後與人類的血肉也沒有了什麽區別,透過火舌可以看到躺在其中的屍體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隻有大概的輪廓依稀可以辨認出人形。"願你的靈魂得到安息,士兵。"阿提克斯到最後都不知道這個斥候的名字,他隻知道又一個比自己年輕的戰士先一步失去了生命。而佝僂的老者還活著,這可真諷刺不是嗎?


    "你打算怎麽解釋這一切?就我所知我們的軍隊可沒有準備對抗惡魔的準備,就這麽把他們推上戰場簡直就是謀殺。"老騎士從火堆旁走向同伴,質問道。他當然明白公布惡魔的存在會引起多麽可怕的連鎖反應,但他已經受夠了接二連三可以避免的犧牲,這個王國的人們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遭受了太多的苦難。


    怒獅看向阿提克斯,雖然他有著卓越的軍事頭腦和精湛的武技,但他現在一心隻想成為蒼獅新的國王。這就決定了他並不在乎這場戰爭需要用多大的代價來完成,甚至聯軍中的其他勢力折損的兵力越多,對他之後的稱王阻力就越小。"我們沒必要解釋這些,沒有證據表明大量惡魔的存在,也許我們遇到的隻是個例。不需要散播不存在的恐慌。"


    "個例?你把這叫做個例?安德雷亞.克羅格,我的五隊斥候隻回來了這一個,雖然我希望他們都還活著,但你我都清楚他們遭遇了什麽。能夠同時將數量如此龐大的斥候部隊處理掉,惡魔的數量絕對不少。"鐵騎士伸手指著身邊的火堆,臉上滿是怒容。


    怒獅自然不能忍受被這般無禮的對待,他邁步就要走近大騎士,在他看來這個老人雖然還有幾分身手,可是也早就該退位讓賢了。但這場衝突還是沒有爆發起來,因為站在二人中間的馬庫斯開口了,"鼠人召喚了惡魔。"他言之鑿鑿,令剩下的兩人顯得有些錯愕,他們都不明白這個結論是如何得到的。


    "灰袍說過鼠人中存在具有智慧的個體。它們明白眼前的形勢下自己必敗無疑,於是通過某種途徑,也許是由於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邪惡的,找到了召喚惡魔的方法。這些卑鄙的怪物為了阻擋我們的聯軍不顧代價的將邪魔從深淵裏召喚出來,希望借此嚇退我們的戰士。"國王之手的話越說越快,但能聽得出,與其說是猜測,他所說的更像是某種確定的結果。"如此一來,我軍的士氣不會下降,甚至還可能上揚。邪惡的鼠人已經脆弱不堪,隻要擊潰它們的盟友,我們必將取得勝利。正義和蒼獅的旗幟會一同在溪穀城的城牆上飄揚。"


    "這是謊言,你明知道鼠人沒有這個能力。"鐵騎士打斷了馬庫斯的話,他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


    "這不是謊言,這是為了勝利所采取的戰術。反正惡魔和鼠人都是我們的敵人,不論它們之間有沒有聯係,並不妨礙我們的作戰順序。"國王之手看向阿提克斯,語氣中有著不容置疑的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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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謊言就是謊言,我們國家的勝利從來不是建立在謊言之上的。利用謊言得來的勝利隻是自我麻痹,那不是我們的作風。"騎士長說。


    馬庫斯將手背在身後,麵對著阿提克斯,"我們的作風?從來就不存在我們的作風,一切都是符合利益的選擇,從前我們遵從騎士精神,因為它能帶給我們勝利。而現在,如果謊言能達到同樣的目的,它就是新的作風。"說著,他用手指在背後對安德雷亞做了個暗示。


    "馬庫斯,這不是你!那個老精靈說得對,你變成了…"鐵騎士的話說到一半,就被突然衝上來的怒獅一拳打在臉上。驚怒交加之下,阿提克斯一時來不及反應,隻覺得鼻腔裏熱流湧出,緊接著安德雷亞就轉到了他的背後,用粗壯的手臂牢牢勒住了騎士長的脖子。


    國王之手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皺了皺眉頭,"小心一點,別弄死了。我們的大騎士長在王國內還是很有號召力的,至少在打完這場仗之前,他得活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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