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知道那家夥的位置了?”榮格一進門就立刻詢問道,他接到妮娜的通報後就立刻趕來,甚至冒著被下午的太陽灼燒的風險。


    由此可見得名下的安全屋被攻擊讓這位血族有多麽的惱怒,從他隱隱泛紅的眸子就能感覺到那股低沉卻恐怖的殺意。這一刻,他表現的很像是常規意義上的吸血鬼。


    這也沒辦法,血族對領地的保護欲和控製欲是刻在骨子裏的,他們古板的生活方式決定了領地內的人類數量以及自己產業的數量將成為生存和在族群內發聲的重要指標,因此沒有任何一個吸血鬼會輕饒那些敢於踐踏他領地的家夥。


    哪怕是在同族之間,吸血鬼律法對於領地的保障也有著令人咋舌的血腥自由。


    “很接近了。”起司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暗淡,似乎剛剛經曆過什麽不愉快的事情,但這並不影響他向盟友告知信息,


    “占卜儀式告知了我他的位置,我們傍晚的時候出發,務必一舉拿下。你帶了多少人?我們即將突入的是一間有著完善布局的煉金工坊,裏麵的陷阱和守衛都會帶來不小的阻礙。”


    “不必為人手擔心,之前對付邪教徒是因為要小心行事,人多不見得有利。這次則不然,我會讓這座城市裏的人看看,敢打幽河的主意要付出什麽代價。”銀發的精靈陰森森的說道。


    和那些常規意義上的勢力領袖不同,作為血族,榮格手下的力量有著其他世俗組織無法比擬的特征,忠誠。對階級的追求讓血族們掌握了一種特殊的契約魔法,通常以血液作為媒介,與人類之間的歃血為盟很接近,區別僅在於,違背和吸血鬼立下的血誓是真的會有恐怖後果降臨的。


    起司點點頭,他沒有再多說什麽,榮格的能力毋庸置疑,既然他說人手充足,那這些人手恐怕去掀翻九環幫都會綽綽有餘。


    至少灰袍很清楚的事是,在沒有大型族群的情況下,食屍鬼部族往往會依附於吸血鬼的手下,畢竟血族隻需要鮮血,而食屍鬼很容易得到被抽幹了血液的屍體作為回報。


    奔流這樣龐大的城市裏,顯然有不少食屍鬼,除去自己曾經遇到過的那種低智商趨於野獸的種類,肯定還有不少具有一定思考能力的群落在為幽河效力。那已經是很可觀的力量了。


    “晚上的行動,你們都不必去。由我和榮格的手下前往就足夠。”起司走過大廳時,對正在擦拭著弗拉克拉格的阿塔等人說道。這理所當然的讓人感到疑惑。


    “為什麽?我們也被人偶襲擊了很多次了,於情於理總該去會會他吧。”女劍士說的話得到了幾人的支持。


    若說此次要去尋仇的對象是陌生人也就罷了,自結發鎮開始,殺人人偶已經出現了三四次,甚至有兩次幹脆就是以他們為目標的,如此說來,他們比起司更有理由要去找到這名人偶師,讓他為自己的所為付出代價。


    起司,少見的露出了掙紮的表情。他看向同伴們,略微皺起眉頭,那不是對他們不滿,他是對自己要做的事有遲疑。


    終於,他還是決定說實話,不是因為這樣最容易解決問題,而是因為這樣才不會讓這支隊伍中產生隔閡。效率,不隻有一種算法,現在通過威信和謊言所獲得的效率有朝一日反過來會成為巨大的阻礙。與其如此,不如在開始的時候就實話實說,這樣或許看起來慢了些,去能保證這支隊伍繼續存在下去,“我們的目標,很可能和尤尼一樣。”


    “你是說孤兒?還是獸化病患者?還是…哦,我明白了。”在尤尼的諸多身份中,隻有一個可能會讓起司如此為難,灰袍的學徒,而人偶師可能也是。


    “是那枚骰子告訴你的嗎?”愛麗絲坐在沙發的扶手上,她對骰子裏釋出的知識不是很在意,倒是對那枚神奇的石子頗感興趣。


    在她看來,那東西足以成為威力不凡的魔法炸藥,這可比什麽煉金學知識有用多了。大部分獵魔人的想法其實也差不多,比起真正鑽研某個學問,他們更傾向於立刻能掌握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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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推測出來的。這枚骰子是我同門最後的作品,他將自己畢生所學融入其中,但同時他也提到了這麽做的原因。”起司把玩著石子,讓它在幾根手指之間來回滾動,


    “一次失敗的試驗摧毀了他的身體結構,不可修複的損傷讓他的器官走向衰竭。他隻好利用手邊的材料製作出這個知識結晶,並將它交給自己的學徒,期待有一天這名學徒能夠解開其中的秘密。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那孩子不是成為灰袍的材料,精神太脆弱了。不過他相信元素可以轉化,人也可以。”


    “如此說來,這枚骰子不該出現,它應該被保存在你那位同門的學徒手中。而不是被藏在一個刺客的骨頭裏。”劍七開口提出了問題所在,一枚被交由學徒保管的知識結晶,不應作為殺手的零件。更何況,這零件怎麽看都像是被偷偷藏在其中,這裏麵估計還有波折在內。


    “是的。尤其是我在解剖那名刺客時不僅僅發現了煉金術,製作那具軀殼的技術有些來自於另一位灰袍,而他並沒有學徒。我懷疑這件事並不簡單,所以如果可以,你們最好不要牽扯進來。凡事如果和灰袍有關係,就會變得很危險,如果和兩個灰袍有關,危險就會翻倍。我不是很有把握。”


    對什麽不是很有把握,起司沒有說出來。和同伴冒險並接受與他們的生離死別是一回事,親手將同伴推入已經知道風險的火坑裏就是另一回事,他很清楚其中的差異。


    “冒昧問一句,在你之前作出這幅姿態的時候,有沒有人打過你?因為現在的你看上去真的挺欠打的。”愛麗絲突然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讓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


    於是起司也笑了,他突然理解了那天在溪穀城高塔上愛爾莎拽著自己領子時的那種感受了。確實,他這個灰袍有的時候真的挺讓人不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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