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莫名的震蕩之力從利刃和鎧甲碰觸的地方發出,回蕩在兩人的腦中。一瞬間,好似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將阿塔和鎧甲人朝著相反的兩個方向推開,但後者的鎧甲實在太重,因此被推開的隻有女劍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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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更奇怪的是,這股力量極其輕柔,不帶絲毫惡意,仿佛是為了保護正在交鋒的兩人一樣。


    “這…怎麽回事?”落到地上仍然完全不理解發生了什麽的阿塔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武器,又看了看對手,雖然鎧甲遮住了麵容,但他應該同樣困惑。


    “嘖,果然如此。真是麻煩透了。”


    貓妖精咂咂嘴,目光盯著那個鎧甲人,餘光則瞥了眼試驗場的出口。現在撤離這裏的話,應該是有機會的,但之後他們就要在狹窄的走廊裏麵臨對方的追擊,在失去了女法師帶路的情況下,這並不是明智之舉。但想要擊潰麵前的敵人,同樣困難。


    “你知道是怎麽回事?”


    阿塔聽到了凱拉斯的低語,向同伴詢問道。似乎從剛才這個鎧甲人開始展現出自己的本領後,貓妖精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是的,塔蘭,我知道。不僅我知道,我想所有在兩個世界穿梭過的妖精都會知道他的名字,現在連精靈犬的出處都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那些和陛下交戰過的德魯伊,也就隻有妖精獵手才會懂得馴養那些生物。他會出現在這裏並不奇怪,是我被這些人類的技術搞的暈了頭,以為法師連精靈犬都能搞出來。”


    凱拉斯的語氣裏帶著幾分懊惱,那是對自己的錯誤判斷而產生的自責。對起司的了解和對魔法的進一步認識讓他錯誤的判斷了情報,忽視了本該知曉的危險。


    說到這裏,凱拉斯慢慢收起了進攻的架勢,手中的沙之劍收入毛發之中,“介意我們先暫停一下讓我向這位女士講解你的故事嗎?”


    鎧甲人聽了這話,居然也站直了身體,將手裏的短劍拄著插入麵前的地麵上,一副願意等待的樣子。這場麵頗為詭異,讓女劍士感到了幾分無所適從。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認識嗎?妖精獵手是什麽意思?是指這個人嗎?”阿塔見狀也不再想著交戰,隨著戰意的下降,疑惑開始浮升。


    “是的。妖精獵手,唐恩,一個由妖精自己製造的錯誤。”凱拉斯歎了口氣,開始了他的講述,“其實這個故事本身並不複雜,無外乎是一個小男孩在妖精的玩笑下步入了不屬於他的世界。他本該被妖精吃掉,或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逃離魔爪。但現實裏發生的事情總是比故事中離奇,小男孩得到了一個禮物。”


    “你把這個叫做禮物?”頭盔中傳來悶聲悶氣的怒吼,盡管經過鎧甲讓其內的聲音變的有些滑稽,可其中蘊含的憤怒依然不減。


    “對你來說,它是詛咒,但對我們來說,它確實是禮物。對此,我很抱歉。”貓妖精出奇的沒有反駁,而是語氣平靜的說道。


    “那禮物就是他身上的鎧甲?”話到了這一步,阿塔也不難猜測這個故事的核心,其實它挺俗套的,孩子獲得了饋贈,而饋贈同時也是詛咒。


    “是的,是的。準確的說,那並不是鎧甲,而是一麵盾牌,妖精王的盾牌。王者當有頭冠,王者當有利劍,王者當有堅盾,這是自古以來的傳統,它們曆來由妖精王和他或她的配偶持有,王擁其二,後取其一。傳統一直如此,直到我們現在這兩位陛下繼任時,情況發生了一些變化。依照傳統,王的冠冕需要交由聖橡樹進行更迭,而王的盾和劍則需要在他們登基時重鑄,以更加符合他們的風格。在重鑄的過程中賓客會像熔爐裏投放自己的禮物,象征加入王的統治。”


    “我就是其中的一個禮物。”鎧甲裏的人說道,聽不出悲喜,隻有某種深沉卻強烈的情感,“他們把我扔進熔爐,滿是熔漿的熔爐。”


    阿塔看向凱拉斯,後者聳了聳肩,“當今的陛下確實是位仁慈的君主,但他的配偶卻相反。因此陛下決定自己持劍來減少使用它的可能,但王後的親信卻在盾的鑄造中加入了血祭。這不能算是褻瀆,因為王和後有義務領導戰爭,他們需要用血來證明自己有能力保護妖精。隻不過,那次的血祭做的太過了。”


    “二十七個孩子被投入了熔爐,人類的,精靈的,矮人的,你無法想象那個情景,我也不希望你去想象。我隻能慶幸自己當時並不在場,也因此錯過了妖精獵手的誕生。二十七個祭品投入熔爐,一個祭品活了下來。他不僅活了下來,還擁有了盾,那盾化為一團流動的熔漿纏繞在他身上,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不可分割。接下來的事,其實就很清楚了,王的盾在整個妖精界都不存在可以破開的武器,將它穿在身上的人自然也可以說是無敵。”


    說到這裏,阿塔再次看向那個鎧甲人,這一次,她能發現那身金屬鎧甲的上麵其實遍布著暗紅色的細密紋路,有點像是血管和筋膜,這讓她本能的感到反胃。


    “妖精獵手大鬧了儀式,殺死重創了許多王後一派的貴族,陛下的支持者則多數選擇了沉默。某種意義上來說,如今王和後的關係如此不合,也是從此開始。總之,持有劍的王並沒有攔下那個僥幸存活的祭品,某種意義上,他放走了他。而仇恨自然不會就此熄滅,妖精也不會容忍有人帶走盾。於是一場漫長的追獵開始了,相信我,那故事要細講起來會非常長。你隻需要知道,追獵者大都失敗了,因為唐恩先生現在就站在我們麵前。”


    “可,他看上去很年輕。”阿塔還記得剛才看到對方麵目時的情形,唐恩看上去也就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而一任妖精王往往要統治上百年。


    “去過一次妖精界的孩子很可能一輩子長不大,更別說,他帶走了妖精王庭三樣至寶中的一樣。不如說他的身體還能緩慢成長才是應該要讓人感慨的事。”


    聽到這裏,女劍士的眼裏出現了迷茫,“所以,你剛才說一切都有了答案。那麽將妖精們帶來這裏作為試驗品的人…”


    “當然是他。有能力如此輕鬆捕獵這麽多數量的妖精的人,凡人裏隻此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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