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們盤踞在大河邊上,在大河岸邊翹首以盼,指望河水能夠枯竭,有的野獸已經開始沿著河岸尋找水淺的地方,有的忍不住已經開始過河,但是它們錯估了河水的深度,還沒遊到中間就淹沒了頭頂,連哀鳴都聽不見原始社會女酋長。河水比想象中的深。


    這幅景象讓其它野獸望而怯步,紛紛後退,好像河神扼住了它們的喉嚨。隨著時間的推移,瘋狂而絕望的情緒讓它們互相殘殺。


    常慧慧觀察了一天,野獸過不了河守在河邊實在是個難題,怎麽辦呢?


    霍農此時提議:“火能不能嚇走它們呢?”


    火?確實是個好辦法,現在人和野獸都是“觀火色變”,部落裏的人現在用火比任何時候都小心。野獸看到火就算不跑,也會有所顧忌原始社會女酋長。


    望著山那邊半空中越來越濃的黑煙,常慧慧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她先指導如何做竹筏,然後給男人們講解如何使用船槳——這些船槳是將很粗的竹子劈開做成,用壞了所有的石刀。男人們都表示聽懂了,但是常慧慧看著他們畏懼的臉色就知道事情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他們對水有天生的恐懼。


    “第一次我會和你們一起過河,如果害怕你們就趴下來,不要動,不害怕的可以和我一起劃槳。”沒時間做雙槳,隻能每個人劃一支槳,她接著警告,“這是命令,誰到時候亂叫亂動弄翻了竹筏,那我們就會像那些野獸一樣死在水裏!聽明白了嗎?好了,現在願意跟我一起劃船的人站出來。”


    霍農最先站了出來,其他人原來過河的雄心壯誌在看到淹死的野獸之後全都沒有了。


    常慧慧恨鐵不成鋼,但是她強迫不了他們,看了霍農一眼,想到,算了,到時候大火燒起來,他們不願過河也要過的。


    在他們來到後山的第三天晚上,常慧慧再次檢查了竹筏,便和霍農抱著船槳走在前麵,後邊是點著火把抱著柴火的陶部落人,陶和她的男人抬著竹筏,最後麵的人抱著裝了水的各種容器。


    視線越過大山已經隱約能看見森林大火再次燃燒起來,這群人包括霍農在內,終於對常慧慧的話不再懷疑。陶部落的人無比慶幸聽從了常慧慧和女酋長的忠告——現在他們的部落原駐地大概已經罹難了吧。


    野獸們早有所覺,遠遠看到一條火龍蜿蜒而至,恐慌地以為是大火已經燒來了,大部分野獸開始往其它方向逃竄,少部分野獸躊躇觀望,更有一部分慌不擇路,“撲通撲通”跳進了水裏,然而河水加速了它們的滅亡。


    現在大火即將燒到山上,陶部落的人是火燒屁股不得不跟著常慧慧到大河邊上。他們壯著膽子到達了河邊,慶幸地看著野獸們各種顏色的眸光在周圍的樹林裏不敢靠近發出驚恐的哀鳴。


    他們在點了一圈的篝火,慢慢將隊伍推進到河邊,一切就緒後,常慧慧握了握陶的手,轉身對眾人說道:“我和霍農先過河,若是平安到達,我們就在對麵生火給你們發信號。”


    說罷,再不看陶部落一眼,和霍農一起抬著竹筏放進水裏,她踩了一腳的水泥巴,在初冬的溫度裏打了個寒顫,生死就在此一舉。


    陶將纜繩扔到竹筏上說道:“慧慧,霍農,你們要小心,我們就在這裏等你們。”


    霍農站到船上身形不穩,他牢記常慧慧的話蹲了下來,常慧慧被他這一動也嚇得蹲下身子,岸上的人就是一陣緊張。


    兩人慢慢將竹槳伸進水裏,常慧慧說“劃”,兩人動作一致地劃起來。其實霍農的臉都嚇白了,隻是強撐而已。


    沒想到竹筏真的動了起來,不一會兒就遠離了岸邊,常慧慧以岸上的篝火為參照物,小心地控製竹筏的方向,她慶幸自己有那麽一段愉快的童年能拿來當作經驗使。


    也不知過了多久,竹筏終於碰到了堅硬的東西,竹槳也能觸到河底的淤泥了。常慧慧微微鬆口氣,喜極而泣對霍農說道:“霍農,我們逃出來了。”


    “我感覺到了,慧慧。我們是逃出來了。”霍農的聲音有些哽咽。


    常慧慧也不怕水寒如冰——其實這時岸邊的水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她直接跳到了水裏,跑到了岸上“啊——”地大聲叫出來,向死神宣告她的勝利。


    這一跳竹筏頓時不穩,霍農趴在竹筏上搖晃了一會兒才平穩下來,他連忙上岸,將纜繩係在樹上以免被河水衝走,直到這時他才有活過來的感覺。


    常慧慧發泄完了,取出火引,點燃篝火,不一會兒就看到對岸晃動的火把。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


    這次成功過河,常慧慧信心倍增,稍微休息了下,便劃船返回對岸。


    “你們看,我就說了不會有事。誰要第一個過河?”常慧慧問道。


    眾人不答話。最後陶拉著自己的男人走了出來,說:“我願意。”


    迎向她信任的目光,常慧慧無聲地笑了。


    陶過河之後就和常慧慧在對岸拾柴守著火堆,對岸的猛獸可能看到了大火,逃得不見蹤影,連叫聲也聽不到。常慧慧多日沒有休息,漸漸的就睡著了。


    陶的男人和霍農一起劃槳接對岸的人,這一次過河的人就多了,有了一次經驗,過了河的人自發要當搖槳手去接對岸的人。這個竹筏最多可以運載八個人,但是常慧慧為了安全著想要求隻能坐六個人。


    運了一半的人之後問題就突出來了,原來留在原地的女人不滿自己最後上竹筏,將男人打了,最後隻讓兩個男人劃槳,其他的男人要留在原地等。最後走的人不僅會受野獸的威脅也會受到大火的威脅。男人們這時候終於爆發了,他們將女人拉了下來,自己上船劃槳。


    因為之前沒有人相信常慧慧,要常慧慧以身犯險,霍農心有不滿,就不管他們怎麽鬥,等滿了六個人就將竹筏劃走。常慧慧劃船時仔細講解了控製船方向的方法,這裏隻有他一個懂得,所以也就不擔心自己被人趕下來。


    常慧慧聽了一個身材魁梧的女人哭訴,也很無奈。她不是部落首領,管不了他們,就連陶都沒說話,她更沒有話語權了。而且這個計劃本身就有缺陷,留在最後的人就是最危險的,她當時卻沒有想到這一點,如今要害死人了,心裏就不安起來。


    不過,等下一波人到達時卻帶來了誰都沒有想到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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