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對生活燃起了信心,陶部落忙著磨製石器工具,原來的工具不是被大火燒壞了就是在後來的逃亡中損壞或丟失了原始社會女酋長。族人們先在山下的石頭堆裏尋找大小、形狀、材料合適的石頭,如果沒有合適的就將山上的大石頭摔到山下或是用大石頭砸大石頭從而得到大小合適的石頭。這是最原始的初步選取石器工具的方法。


    然後就是對石頭的加工,經河水衝刷過的砂石可作為“磨刀石”,將各種石頭打磨,通常最後的成品參差不齊,很難有形狀和大小完全相同的。成品的石器多為石鏟(扁平狀)、石刀(扁平,一端有刃口)和攻擊性的一頭磨尖的石頭,尖石頭有的是直接扔向獵物,有的是綁在木棍上像斧頭又像錘子。


    總之,在常慧慧這個現代人眼裏就是一堆形狀不同的爛石頭而已。


    女人們有的和男人一起磨製石器,有的則負責煮飯,經過大火河邊的那場暴亂,女人們本能地對男人們畏懼了些,善待了些,現在男女能吃到分量差不多的肉食了。是“吃到”而不是“分到”,這是因為陶依然堅持原來的分配製度,不願男人動搖女人的地位,但是她卻管不了女人們在分到肉食之後給男人吃。


    令常慧慧欣慰的是,霍農作為部落的代理巫醫每餐也能分到一小塊兒肉,雖然隻有一兩口,卻說明了霍農在部落裏是有地位的。


    閑極無聊之時,常慧慧看到洞口的各種動物筋,想到來年他們還是要靠打獵為生,雖說一年之計在於春,而在冬天就要有個計較才好。她在部落裏的位置有些微妙,想到孩子,她不得不為將來籌劃。於是對磨製石鏟的陶問道:“我們來年要到大河對岸去生活,是燒陶呢?還是打獵采集?”


    陶躊躇半晌,難以決定。


    “我知道你還想燒陶,但是那裏沒有陶窯,而且如今隻剩了這麽幾個部落,我們燒陶換不到很多食物啊!”常慧慧給她分析當下的形勢,讓她早作決定。


    陶再次猶豫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忙碌的族人,無奈地回答:“好,我們就打獵采集吧。”


    見她有了決定,常慧慧的想法就可以付諸實踐了:“我和霍農商量過,我們想要將射箭的技術教給你們,也教給其他部落。陶,你是什麽看法?”


    陶聽了眉眼舒展,終於有了點往日豪爽的樣子:“慧慧,你能將弓箭教給我們,我們已經很感激你了。至於你要教給其他人,這是你的自由,也是你對大家的恩賜,我怎麽會反對呢?”


    常慧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這麽做是有私心的,不過是想要讓自己好過點,讓未出生的孩子好過點,卻被陶說成了“恩賜”,她從來不是施恩不圖報的人,就像她救人過河,是人道占了上風,但也有小小的私心在裏麵:一是她和霍農兩個人根本不可能衝破野獸的阻礙到達大河邊,她借助諸部落的力量,便有責任救他們;二是大河這邊是什麽情況她不清楚,人多膽子大原始社會女酋長。


    十來天後第二場大雪停了下來,雪深及膝,霍農和陶部落激動的男人們到大河南岸尋找紅果樹,這一去就是四五天,可喜的是他們真的帶回了紅果樹的數枝。


    同時霍農還帶回了大量的竹筍,對常慧慧笑道:“我嚐過竹筍,是可以吃的,還很好吃呢!”


    常慧慧一怔,聲音破碎地吼道:“霍農,你竟然自己試毒?”她頭次嗓音這麽尖銳,可見有多生氣。


    霍農連忙扶著常慧慧坐下,拍撫她的背,安撫她激動的情緒:“你看,我沒有事,而且你也說過你以前吃過不是嗎?”


    “那你也不能自己試毒啊,你要是死了我怎麽辦?”常慧慧說著哭了起來,為什麽所有的事情都不按她設想的走呢?


    “沒事沒事,我們沒有食物了,隻能吃這個。”霍農看著她笑得很溫柔,常慧慧對他的關心讓他緊張又歡喜。


    陶的男人坐在陶的身邊,看了霍農一眼忍不住說道:“我們都不敢吃,是霍農先吃我們才吃的。當時我們的食物都吃完了,大家都很餓。”


    “下次可不能嚇我了,要試毒有很多方法,你不必自己試的。”常慧慧抹抹眼淚,心裏後怕,以後可不能看到熟悉的植物隨便下結論能不能吃了,又罵霍農是個“傻大膽”。


    霍農示意陶的男人不要再說,看著常慧慧認真地說道:“我們儲存的食物隻是勉強夠吃而已,你有了孩子就要多吃些。你不是想吃竹筍嗎?我去給你烤。”說著就站了起來,準備去拿竹筍。


    常慧慧破泣為笑:“竹筍是要煮湯的,哪是烤著吃的。”這一餐飯常慧慧親自動手,將竹筍盡量切薄和魚湯煮在一塊兒,加了點鹽,果然魚湯鮮美得多了。她把陶和她男人那份也做了,三個人將陶罐吃得低朝天,常慧慧頭次喝飽了魚湯而沒有吐出來。而其他沒吃到的人聞到香味後大咽口水。


    做了一回飯常慧慧就琢磨起吃來,之前拖回來的野獸肉全部剔除幹淨,常慧慧指點陶部落將獸骨挑出來加工之後也可以做工具,比石器工具輕便得多。陶部落有個人特別會磨製工具,用大獸牙磨了一把比石刀還鋒利的骨刀。她將人們選剩下的骨頭撿回來,放陶罐裏慢慢熬出骨髓油,骨頭湯做底比魚湯香得多,而且沒有腥味,常慧慧作為孕婦,喝這樣的湯補鈣等最合適不過。


    因為常慧慧是孕婦又會做飯,陶就在大家的期盼和要求下將做飯和分配食物的任務交給了她,並且說明這個冬天每天直接分配熟食,不再自己做飯了。在原始社會,能摸到陶罐的人都是有地位的人,而在製陶的陶部落能擔任做飯和分配食物的婦女通常是下任族長的人選。常慧慧笑眯眯地接受了這份殊榮。


    竹筍能吃這個消息使得族人們興奮起來,男人們頂著風雪到大河對岸采集。因為他們上次采集回來的竹筍有的是長出竹節的小竹子,常慧慧隻好在他們走之前仔細地說了一遍哪些竹筍是可以吃的,大家表示聽懂了記住了她才放心。霍農在去大河南岸的路上順便叫了其他部落的人一起采集,這種做法得到了大家的讚賞和認同。


    采集隊來回幾趟采夠了分量才日夜趕工,在五天裏做好三十把弓箭,霍農削了五十枝箭給男人們練習。常慧慧紮了個茅草人做靶,對他們說:“射到茅草人的可以加餐吃一口肉。”這一口肉的刺激可不小,沒長大的小男孩們也主動要求加入訓練。


    漫漫冬日足夠獵手們學會使用弓箭了。


    常慧慧對弓箭的認識隻局限在電視上和有限的物理知識上,具體弓箭是怎麽回事還是她和霍農一起摸索出來的。現在弓箭的製作和使用上霍農是這個時代的第一人,常慧慧反而要排在第二了。但是常慧慧卻知道一些打獵過程中弓箭配合使用的好處,便給他們講了如何形成連續發箭的效果,當然聽得懂的人隻有霍農一人而已。這裏也沒什麽女人不能幹政的思想,反而是男人說的話更加沒有分量。像當初冬冬和阿飛對峙,族人們誰耐煩聽男人說話?至於他們能聽進霍農的話,則是因為霍農有著巫醫的特殊身份。


    原始的生存條件足夠艱苦,他們在與野獸的搏鬥中學會的最精華的技巧就是逃跑,第一次拿著能與野獸的速度媲美的武器,他們興奮得雙眼通紅,躍躍欲試,結果是顯而易見的,沒有任何一門技術是看看就會的,那需要長期的磨練。於是,男人射箭的聲音在山洞口響了一個寒冬。


    到了第五場大雪的一個早上,常慧慧正在熬湯汁,不小心看到陶睡的茅草有些不對勁,走近了一看,媽呀,陶在睡夢裏生了個小孩兒!那孩子在茅草上掙紮蠕動,臍帶還連著他們母子,常慧慧一邊急切地喊醒陶一邊去拿剪刀,她趕緊煮開水要將小剪刀清洗幹淨,卻發現小剪刀上生了些微鏽跡,顯然是不能用了。


    那邊陶已經醒了,興奮地大聲喊道:“慧慧,別洗了快來給我剪了吧。”一點痛苦也沒有。


    常慧慧匆匆地把骨刀洗了遞給陶,不忘解釋:“小刀生鏽了,用了會生病的。”陶根本沒在意,立刻用骨刀割斷了臍帶,抱著孩子“啪”一聲打在屁股上,孩子就哇哇大哭起來。動作之流利之迅速讓常慧慧看得目瞪口呆,歎為觀止。


    聽到孩子的哭聲,陶鬆了口氣:“總算是生了,怪不得我做夢憋尿呢。”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別人聽到響動隻是睜開眼打個嗬欠繼續沉入夢裏,而有些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沒發覺部落裏多了個嬰兒——他們不會數數啊。對嬰兒的出生最欣喜最有感覺的恐怕就隻有陶的男人一個了。


    給陶豎了個大拇指,常慧慧不禁想起自己生產時是什麽樣子,陶這個母親也太大意了吧?睡覺也能生孩子?她疑惑地抓抓腦袋,摸摸自己扁平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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