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挽救死局（下）
常慧慧早已練就說謊眼不眨心不亂的高度了，謊話神話更是信手拈來：“你們沒有聽說過神鳥鳳凰嗎？鳳凰是百鳥之王，每隔一千年就會將自己投入大火涅磐重生，重生後它的生命變長，生命力也變得更加強悍原始社會女酋長。”
眾人聽呆了，百鳥之王鳳凰，有這種浴火重生的鳥嗎？
常慧慧微微停頓看似在讓眾人回味她的話，實則是在絞盡腦汁地編故事：“我們的森林裏傳說中就住著這樣一隻鳳凰，去年的那場大火就是鳳凰在森林之神和火神的幫助下涅磐重生，而火神和森林之神則羽化成仙了。”
這次連一字眉女酋長也聽得入了神。
常慧慧緊張地握緊了手心，好險，她差點就續不上故事了。但是，南岸諸族仍然有疑問，光沒有聽到下文，疑惑地問道：“那為什麽火神要燒死你們的族人呢？”
這個問題問到了點子上，所有人屏氣凝聲地豎起耳朵聽常慧慧如何回答。
“他們是森林之神和火神的忠實奴仆，隨著天神升天繼續祭祀他們去了。”常慧慧微微歎息，她這句話卻是真話了，那些不願意離開的人不就是堅信天神會放過他們嗎？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們仍然不放棄這個信仰，至死方不瞑目。
光問道：“那你們呢？你們為什麽不追隨天神？”
常慧慧越編越順溜：“天神憐惜我們肩負部落傳承、人類傳承的責任，所以他讓我們留下來生存於世間。”
“就像你說的那樣，你讓我們怎麽相信你們？你們來了之後天氣變化了是事實。”一字眉女酋長眉頭微鬆，她也不願意隨意殺生，何況常慧慧說的有道理，誰能從大火裏逃出來呢？就算逃了出來也不一定會過河啊。她的想法自然也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常慧慧的腦子迅速地轉起來，這個問題最為棘手，她猜測是森林之火改變這一帶的氣候，但是再怎麽樣也不能變化得太大吧，畢竟一河之隔就是另外一片原始森林了。
盡管不確定，她此時卻別無選擇，挺直了腰背，自信地說道：“雪天的時間變短，這是好事啊，不是嗎？”她舉起自己的弓箭，看到不少人害怕地後退，滿意地點頭：“這就是森林之神和火神補償我們的工具，我們用它可以與野獸搏鬥。”
新式工具的出現增加了常慧慧話語的可信度。
霍農在常慧慧身後微笑，那笑容一現便消失，都是他太不小心，害得常慧慧挺著肚子為狩獵隊奔波勞累。轉眼間，他看到獵手們的眼中和臉上不再是死灰一片，便又高興起來。
南岸諸族熱烈地議論，到底這些人是不是被天神詛咒的人？從常慧慧的解釋來看很可能不是。
幾位族長和酋長麵麵相覷，他們低頭討論爭辯，常慧慧有理有據，連族長們都動搖了。
霍農拉著常慧慧的手臂低聲問道：“你說了什麽讓他們改變態度了？”他聽得不明白。
這也是獵手們急於知道的，都看向了常慧慧。
常慧慧便把剛才的話對大家又說了一遍，她希望這種思想深入人心，不要再因為所謂的神靈而受到傷害或者傷害別人，而且這樣“串供”之後也不會被南岸諸族發現端倪。
獵手們沒聽說過鳳凰，不敢置信而欣喜地追問：“真的嗎？真的嗎？”常慧慧點頭，他們高興地差點蹦起來，不過他們腳下踩著水不敢動作幅度太大。
霍農卻有些黯然，常慧慧不知為什麽生氣，竟然不理會他，說話時也不看他原始社會女酋長。
南岸諸族的族長們商量了好一會兒，最後一字眉女酋長說出他們討論的結果：“我們相信你們不是被天神詛咒的了，但是這裏是我們的森林，我們世世代代在這裏生活，你們不能呆在我們的森林裏。”
這就是領土問題了。常慧慧皺眉。
“所以，你們還是離開這裏吧，無論是過河也好，繼續往前走也好，總之，你們要離開我們的森林。”一字眉女酋長補充道。
常慧慧沒想到他們商量了半天得出這麽個對諸部落不利的結論，至於離開？她從來沒想過離開，前方的猛獸更多，而且他們人太多，很容易引起別的部落的注意，就算離開這裏碰到其他氏族，他們一樣會遭到驅逐。
從他們剛才的爭論中，常慧慧知道了這位老婆婆叫做“眉”，是這群人中年紀最大，最有威望的老人，有點像陶部落女酋長的地位。她徑直對眉酋長訴說他們住在這裏的理由：“我們不會再進入你們的森林了，隻在部落周圍打獵采集，不會影響到你們。而且，我代表我們部落承諾，絕對不會進入你們的部落範圍，否則就讓我們受天神的詛咒。”
一字眉女酋長和其他部落族長麵現躊躇，大河曾經發過洪水，附近很少有人居住。這時那個死了人的部落族長尖聲說道：“你們殺死了我們部落的人，你們就是魔鬼，怎麽能讓魔鬼住在這片森林裏。”
一字眉女酋長嗬斥道：“瓜瓜（“呱呱”？）族長，別胡說！他們不是魔鬼。”她轉頭對常慧慧等人說：“我們雖然相信你們不是魔鬼，但是你們殺了我們的人是事實，這說明你們的部落是好戰的部落，天神給你們更強的工具是要讓你們殺人的嗎？”說到後來就有些教訓的意味了。
常慧慧也很反感殺人這件事，她一活在法治社會的人對人命比他們看得還重，但是依照當時混亂的情況根本不能查出到底是誰失手殺了人。心一橫，她放低姿態，有點低聲下氣地說道：“我們會為這件事負責，如果瓜瓜族長同意，我們願意用食物賠償。”除了賠償，她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光族長跟瓜瓜族長同屬一個氏族，而且兩個部落素來親近，她站了出來拒絕道：“你們殺了我們的人就要用同等的人命來交換！”口氣不容商量。
常慧慧臉上的慍色一閃而過，霍農拉緊了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心裏全是汗水，指甲深深掐入了他的皮膚，他訝異地小聲問道：“慧慧，他們說了什麽？”
常慧慧聽了霍農的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她憋了一肚子火沒處發，見光和瓜瓜兩位族長咄咄逼人，她轉臉問霍農：“你們當時離那個部落山洞有多遠？”此時她尚懷著一點希冀。
霍農便知道他們在爭論殺人的事，就給她比劃了下所站位置到河邊大樹的距離。
有三十多米遠，在弓箭的有效射程內。常慧慧心裏就涼了半截。
那邊剛好有瓜瓜的族人將死者抬了過來，人們本能地四散躲開。
“這就是你們殺掉的人。”瓜瓜惡狠狠地說道，“你們不是友好的部落，你們必須離開我們的森林。”
常慧慧忍著肚子裏的酸水，看了一眼光裸的屍體，那支箭不偏不倚剛好插在了那個女人的心髒位置。她臉色發白，雙眼艱難地轉過來，霍農緊緊地抓住她的胳膊給她搭把勁。
新來的部落殺了森林裏的女人成了既定事實，展現在三千多人的麵前。常慧慧看到他們投來的厭惡和驚懼的目光，那目光如一根根利箭紮在她的心髒上，她百口莫辯。
“你們快把殺人的那些人都交出來！”光和瓜瓜堅持要常慧慧給個交待。
而常慧慧是不可能拿族人的命賠給他們，她緩緩說道：“當時是我們部落不對，我代表我們部落向你們道歉。但是，我們部落不是故意要殺死她的，請你們諒解。”
一字眉女酋長見了死者，也流露出譴責的神色：“既然你們真的殺了人，而且還是個女人，你們就不能住在這裏了。”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常慧慧絕對不會讓狩獵隊出去打獵，弄了這麽一堆糟心事。她看著身後的族人，獵手們驚恐地後退，隻阿飛和霍農兩個扶著她。
她歎了一口氣，慢慢地屈膝跪了下來，這一刻她想的是前世有許多父母因為子女的錯誤給人下跪，尤記得曾經聽媽媽說過，有個母親為了讓沉迷網絡遊戲的孩子回家跪求網吧老板。那件事的結果她不記得了，但是此刻她真的很屈辱，恨族人不成器的屈辱。
“慧慧！”
“慧慧族長！”
霍農和獵手們同時驚叫出聲。在這個時代裏，作為族長隻能給天地和祭祀神下跪，沒有給人下跪的道理。
常慧慧直挺挺地跪在渾濁的泥巴水裏，蒙蒙春雨打濕了她的發絲，她輕聲說道：“瓜瓜族長，我代我的族人給你們道歉。”
南岸諸族的人也驚呆了，默默地看著常慧慧，隻覺得那人雖跪著卻比站著的人都要高大。
瓜瓜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反應，她也很震驚常慧慧的舉動。
一字眉女酋長身形微顫，她活了這麽久，第一次見到有女族長為了男人給人下跪的。她正了正臉色，生了憐憫之心，對瓜瓜說道：“你們族裏窮得連個陶罐也換不起，既然北岸部落願意用食物跟你們交換，你們能接受就接受吧。”
常慧慧心中便是一喜。
常慧慧早已練就說謊眼不眨心不亂的高度了，謊話神話更是信手拈來：“你們沒有聽說過神鳥鳳凰嗎？鳳凰是百鳥之王，每隔一千年就會將自己投入大火涅磐重生，重生後它的生命變長，生命力也變得更加強悍原始社會女酋長。”
眾人聽呆了，百鳥之王鳳凰，有這種浴火重生的鳥嗎？
常慧慧微微停頓看似在讓眾人回味她的話，實則是在絞盡腦汁地編故事：“我們的森林裏傳說中就住著這樣一隻鳳凰，去年的那場大火就是鳳凰在森林之神和火神的幫助下涅磐重生，而火神和森林之神則羽化成仙了。”
這次連一字眉女酋長也聽得入了神。
常慧慧緊張地握緊了手心，好險，她差點就續不上故事了。但是，南岸諸族仍然有疑問，光沒有聽到下文，疑惑地問道：“那為什麽火神要燒死你們的族人呢？”
這個問題問到了點子上，所有人屏氣凝聲地豎起耳朵聽常慧慧如何回答。
“他們是森林之神和火神的忠實奴仆，隨著天神升天繼續祭祀他們去了。”常慧慧微微歎息，她這句話卻是真話了，那些不願意離開的人不就是堅信天神會放過他們嗎？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們仍然不放棄這個信仰，至死方不瞑目。
光問道：“那你們呢？你們為什麽不追隨天神？”
常慧慧越編越順溜：“天神憐惜我們肩負部落傳承、人類傳承的責任，所以他讓我們留下來生存於世間。”
“就像你說的那樣，你讓我們怎麽相信你們？你們來了之後天氣變化了是事實。”一字眉女酋長眉頭微鬆，她也不願意隨意殺生，何況常慧慧說的有道理，誰能從大火裏逃出來呢？就算逃了出來也不一定會過河啊。她的想法自然也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常慧慧的腦子迅速地轉起來，這個問題最為棘手，她猜測是森林之火改變這一帶的氣候，但是再怎麽樣也不能變化得太大吧，畢竟一河之隔就是另外一片原始森林了。
盡管不確定，她此時卻別無選擇，挺直了腰背，自信地說道：“雪天的時間變短，這是好事啊，不是嗎？”她舉起自己的弓箭，看到不少人害怕地後退，滿意地點頭：“這就是森林之神和火神補償我們的工具，我們用它可以與野獸搏鬥。”
新式工具的出現增加了常慧慧話語的可信度。
霍農在常慧慧身後微笑，那笑容一現便消失，都是他太不小心，害得常慧慧挺著肚子為狩獵隊奔波勞累。轉眼間，他看到獵手們的眼中和臉上不再是死灰一片，便又高興起來。
南岸諸族熱烈地議論，到底這些人是不是被天神詛咒的人？從常慧慧的解釋來看很可能不是。
幾位族長和酋長麵麵相覷，他們低頭討論爭辯，常慧慧有理有據，連族長們都動搖了。
霍農拉著常慧慧的手臂低聲問道：“你說了什麽讓他們改變態度了？”他聽得不明白。
這也是獵手們急於知道的，都看向了常慧慧。
常慧慧便把剛才的話對大家又說了一遍，她希望這種思想深入人心，不要再因為所謂的神靈而受到傷害或者傷害別人，而且這樣“串供”之後也不會被南岸諸族發現端倪。
獵手們沒聽說過鳳凰，不敢置信而欣喜地追問：“真的嗎？真的嗎？”常慧慧點頭，他們高興地差點蹦起來，不過他們腳下踩著水不敢動作幅度太大。
霍農卻有些黯然，常慧慧不知為什麽生氣，竟然不理會他，說話時也不看他原始社會女酋長。
南岸諸族的族長們商量了好一會兒，最後一字眉女酋長說出他們討論的結果：“我們相信你們不是被天神詛咒的了，但是這裏是我們的森林，我們世世代代在這裏生活，你們不能呆在我們的森林裏。”
這就是領土問題了。常慧慧皺眉。
“所以，你們還是離開這裏吧，無論是過河也好，繼續往前走也好，總之，你們要離開我們的森林。”一字眉女酋長補充道。
常慧慧沒想到他們商量了半天得出這麽個對諸部落不利的結論，至於離開？她從來沒想過離開，前方的猛獸更多，而且他們人太多，很容易引起別的部落的注意，就算離開這裏碰到其他氏族，他們一樣會遭到驅逐。
從他們剛才的爭論中，常慧慧知道了這位老婆婆叫做“眉”，是這群人中年紀最大，最有威望的老人，有點像陶部落女酋長的地位。她徑直對眉酋長訴說他們住在這裏的理由：“我們不會再進入你們的森林了，隻在部落周圍打獵采集，不會影響到你們。而且，我代表我們部落承諾，絕對不會進入你們的部落範圍，否則就讓我們受天神的詛咒。”
一字眉女酋長和其他部落族長麵現躊躇，大河曾經發過洪水，附近很少有人居住。這時那個死了人的部落族長尖聲說道：“你們殺死了我們部落的人，你們就是魔鬼，怎麽能讓魔鬼住在這片森林裏。”
一字眉女酋長嗬斥道：“瓜瓜（“呱呱”？）族長，別胡說！他們不是魔鬼。”她轉頭對常慧慧等人說：“我們雖然相信你們不是魔鬼，但是你們殺了我們的人是事實，這說明你們的部落是好戰的部落，天神給你們更強的工具是要讓你們殺人的嗎？”說到後來就有些教訓的意味了。
常慧慧也很反感殺人這件事，她一活在法治社會的人對人命比他們看得還重，但是依照當時混亂的情況根本不能查出到底是誰失手殺了人。心一橫，她放低姿態，有點低聲下氣地說道：“我們會為這件事負責，如果瓜瓜族長同意，我們願意用食物賠償。”除了賠償，她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光族長跟瓜瓜族長同屬一個氏族，而且兩個部落素來親近，她站了出來拒絕道：“你們殺了我們的人就要用同等的人命來交換！”口氣不容商量。
常慧慧臉上的慍色一閃而過，霍農拉緊了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心裏全是汗水，指甲深深掐入了他的皮膚，他訝異地小聲問道：“慧慧，他們說了什麽？”
常慧慧聽了霍農的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她憋了一肚子火沒處發，見光和瓜瓜兩位族長咄咄逼人，她轉臉問霍農：“你們當時離那個部落山洞有多遠？”此時她尚懷著一點希冀。
霍農便知道他們在爭論殺人的事，就給她比劃了下所站位置到河邊大樹的距離。
有三十多米遠，在弓箭的有效射程內。常慧慧心裏就涼了半截。
那邊剛好有瓜瓜的族人將死者抬了過來，人們本能地四散躲開。
“這就是你們殺掉的人。”瓜瓜惡狠狠地說道，“你們不是友好的部落，你們必須離開我們的森林。”
常慧慧忍著肚子裏的酸水，看了一眼光裸的屍體，那支箭不偏不倚剛好插在了那個女人的心髒位置。她臉色發白，雙眼艱難地轉過來，霍農緊緊地抓住她的胳膊給她搭把勁。
新來的部落殺了森林裏的女人成了既定事實，展現在三千多人的麵前。常慧慧看到他們投來的厭惡和驚懼的目光，那目光如一根根利箭紮在她的心髒上，她百口莫辯。
“你們快把殺人的那些人都交出來！”光和瓜瓜堅持要常慧慧給個交待。
而常慧慧是不可能拿族人的命賠給他們，她緩緩說道：“當時是我們部落不對，我代表我們部落向你們道歉。但是，我們部落不是故意要殺死她的，請你們諒解。”
一字眉女酋長見了死者，也流露出譴責的神色：“既然你們真的殺了人，而且還是個女人，你們就不能住在這裏了。”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常慧慧絕對不會讓狩獵隊出去打獵，弄了這麽一堆糟心事。她看著身後的族人，獵手們驚恐地後退，隻阿飛和霍農兩個扶著她。
她歎了一口氣，慢慢地屈膝跪了下來，這一刻她想的是前世有許多父母因為子女的錯誤給人下跪，尤記得曾經聽媽媽說過，有個母親為了讓沉迷網絡遊戲的孩子回家跪求網吧老板。那件事的結果她不記得了，但是此刻她真的很屈辱，恨族人不成器的屈辱。
“慧慧！”
“慧慧族長！”
霍農和獵手們同時驚叫出聲。在這個時代裏，作為族長隻能給天地和祭祀神下跪，沒有給人下跪的道理。
常慧慧直挺挺地跪在渾濁的泥巴水裏，蒙蒙春雨打濕了她的發絲，她輕聲說道：“瓜瓜族長，我代我的族人給你們道歉。”
南岸諸族的人也驚呆了，默默地看著常慧慧，隻覺得那人雖跪著卻比站著的人都要高大。
瓜瓜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反應，她也很震驚常慧慧的舉動。
一字眉女酋長身形微顫，她活了這麽久，第一次見到有女族長為了男人給人下跪的。她正了正臉色，生了憐憫之心，對瓜瓜說道：“你們族裏窮得連個陶罐也換不起，既然北岸部落願意用食物跟你們交換，你們能接受就接受吧。”
常慧慧心中便是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