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霍農的加入,第二日選擇回北岸的人更多了,常慧慧一邊感傷,一邊在竹簡上的名字裏仔細挑選原始社會女酋長。部落裏統共這麽四百成年人,日日見麵,即使沒說過幾句話的也能混個臉熟,總有點印象在腦子裏。


    所有受傷不能再參加打獵的獵手被勾選出來,北岸的生態環境不如南岸靠河這邊恢複得快,她思考很久之後,讓雲帶著他的狩獵隊去北岸。


    雲收到這個消息或者命令之後,隻是沉默不說話。陶無奈之下也隻得報了名。


    常慧慧特意叫了雲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缺點,我是根據你和阿飛各自的長項做的這個決定。阿飛的狩獵經驗比你豐富,心思比你大膽,而你是個心思細膩耐得住性子的人,你們兩人各有優勢。當初阿飛初帶隊時也跟你一樣處處落於霍農的後麵,不過後來經過了一些事之後他才變得像現在這麽小心謹慎。你們同在狩獵隊,阿飛的經曆和變化你看得見。所以,你別因此自卑。


    “我這次選你去北岸,一是讓你協助霍農管理好部落,二是保護族人,三是派去的人都是些身體不太好的人,這你是知道的,你帶人去了剛好可以幫助他們種植。”


    雲臉上僵硬的神色變得放鬆起來,原來自己也是受到重用的,露出個羞澀緊張的笑容:“我知道了,慧慧酋長,我會做好你交代的事情。”


    “你這麽想就對了,沒什麽事能難倒我們炎族的狩獵隊,連南岸諸族也敬佩我們的獵手呐。至於種植、除草、收割這些事,你聽霍農和陶的安排就是了。”常慧慧鬆了口氣,拍了拍雲的肩膀。


    這時陶被兩個女人攙扶著走了進來,見雲一臉輕鬆。心中大石放下,轉頭略帶緊張地問道:“慧慧,我去了北岸可不可以在閑時燒陶?我一定不會耽誤種植的。”


    陶和霍農因為習慣,整個部落裏隻有他們兩人仍叫她“慧慧”,常慧慧也沒有讓他們改口原始社會女酋長。


    常慧慧一愣,隨即笑道:“這有什麽不可以?隻是那邊沒有了森林怕是不好找柴火。”


    “我們還撿炭來燒不行嗎?”


    森林大火過去有兩年了,當初的炭可能會被荒草覆蓋,要找起來就不如之前容易。不過,看著陶因希冀而發亮的眼睛,常慧慧不忍心拒絕。說道:“好吧,隻要不耽誤農忙。你們可以燒陶。霍虛的族人也有會製陶的,你去說一聲,兩個陶部落一起燒陶還能交換經驗,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陶始終不忘她的老本行。


    如今大家都是炎族人了,陶對於製陶技術的保密也沒有那麽執著。至於虛族人為了更加融入部落是不會拒絕與陶合作的。


    “那就多謝慧慧了。”陶臉上的笑容多了些,不過。原來那個大聲說笑爽朗的女子卻是真的再也看不見了。


    “我們之間還用客氣嗎?”常慧慧送她出木屋,看她腿腳不便每走一步痛苦皺眉,也是心疼得不行,想要給她做個專用的拐杖卻沒有時間。


    想到這裏,她找了個空閑的獵手,說了拐杖的樣子,讓他“磨”出來。


    留下目瞪口呆的獵手。常慧慧繼續勾選回北岸的人,那些獵手們的“家屬”自然是一起帶走比較好……


    同時,她讓人準備準備,把吃不完的食物全部清理出來,準備藏到北岸去。她有預感。來年南岸諸族一定會找借口甚至會“不請自來”到炎族察看的,所以。很多“逾製”的東西和人就不能留在部落了。


    過了一個晚上,常慧慧統計完畢,宣布了要離開的人,各個部落的人都有,其中包括阿強和他的牲畜。


    族人們為了要分離而感傷,等他們訴了離情,常慧慧才交待道:“現在我任命霍農為我炎族的副族長,兼任巫醫,代替我管理北岸的炎族事務。采集隊和狩獵隊都要聽他的。采集隊仍以陶為首,狩獵隊仍以雲為首,放牧(從來沒有過放牧)隊以阿強為首。你們這次過去之後,除了種植,狩獵隊主要負責部落的安全,采集隊負責照顧孩子,放牧隊負責放牧,我們種植野菜之後不需要采集了,而狩獵隊協助另外兩隊的一切事務,可以酌情打獵。”


    被點名的人木呆呆的,有些聽不懂常慧慧說什麽,采集隊不采集,狩獵隊不打獵,那他們能幹什麽?


    “阿強,一會兒你留下來,我跟你說說放牧的事。”常慧慧讓族人解散,隻留了阿強。


    常慧慧跟他解釋如何放牧,說道:“那裏現在是一片草原正好適合我們種植和放牧,這是我們部落向放牧和種植轉變的好機會。如果我們部落的牲畜多到可以不用打獵,阿強,你就是炎族的第一大功臣了。”


    阿強眼裏滿是希望和雄心壯誌,緊緊攥著拳頭:“如果真能像慧慧酋長說的那樣就太好了。”


    常慧慧笑了笑,說道:“一定會有這麽一天,到時我們的獵手就再也不會受傷了。對了,你們放牧的時候,一定要狩獵隊在旁邊守護,我估摸著草原上過兩年猛獸就要增多。”


    阿強仔細把話記在心裏。


    常慧慧見他是真的放在心上,也沒時間多嘮嗑,帶了他去牲畜棚子,讓人單獨把一隻小牛牽了出來,固定在她早準備好的一個小棚子裏,幾個獵手依照常慧慧的吩咐同時製住牛的四肢和腦袋,不讓小牛有絲毫動彈。


    作為一個從沒放過牛的人,常慧慧隻見過已經被穿了鼻環的牛,卻不知道鼻環是怎麽穿上去的。


    她摸了摸牛的鼻子內腔,沒發現兩鼻孔中間有洞,心裏就有些失望,難道這裏的牛跟地球上的不一樣?或者,本來牛鼻子中間要挖個洞才能穿環?


    常慧慧著急地團團轉。


    小牛柔嫩的鼻腔被摸十分不舒服,“吭哧”打了個噴嚏,“哞哞”叫喚。


    獵手們疑惑地望著常慧慧:“酋長。這是要宰牛嗎?宰牛宰脖子呀。”


    常慧慧手上被噴了牛鼻水,聽了獵手的話更是窘得滿臉通紅,心裏一狠,想著自己連幾千人都弄沒了夜裏還睡得著覺,也不怕再被扣上個“虐待”動物的帽子,反正野生動物協會也找不著她的事。


    “去拿個兩掌長一指粗的圓竹節來,要軟,一端要削尖。”她輕聲對看熱鬧的大膽兒說道。說到“尖”字的時候,自己心裏也顫抖了下。


    大膽兒不敢耽誤,連忙找竹節磨尖。


    常慧慧利用這個時間兩手仔細摸小牛的鼻腔。終於摸到相對比較薄的地方,其間小牛幾次打噴嚏。她硬生生忍下了惡心。


    她抬頭看看大膽兒還沒磨製好竹節,腦子裏忍不住胡思亂想小牛的慘叫,臉色有些發白,對阿強說道:“你來摸摸這個地方,在鼻子中間最薄……”她一邊說一邊比劃。


    阿強連連點頭表示聽明白了。而臉上的表情還有些迷茫。


    “等傷口好了,那裏會有個洞。把繩子穿進去,我們就可以用繩子控製牛了。”常慧慧對他說自己的目的。


    阿強半信半疑,因為常慧慧說得並不堅定——她頭一回幹這種事。


    大膽兒終於磨製好竹節,先在竹節裏穿長長的獸筋繩子,然後交給阿強。常慧慧轉過身捂住耳朵,說道:“動手吧,你的手可要穩點原始社會女酋長。一次性穿過去,竹節留在那裏不要拿出來。”


    過了一會兒,有人拉她的胳膊,常慧慧轉頭一看,阿強已經照她說的做好了。阿強管理牲畜。其中包括祭祀殺牛,穿個鼻環不是難事。


    小牛哼哼叫。不敢掙紮。


    常慧慧將竹節裏的繩子繃圓,與竹節連成環狀,然後打個死結:“讓霍農拿些止血的草藥敷上。”


    女孩子打耳洞也是要疼那麽一下兩下,常慧慧在心裏安慰自己。


    小牛得到了最好的待遇,不僅草料管飽,還有篝火取暖,草藥療傷,過了三兩天鼻子就差不多痊愈了。


    竹節的彎曲度幾乎定型,先磨掉竹節的尖端,然後常慧慧讓獵手們放開小牛。小牛因為鼻子裏多了異物,一得自由像前兩天一樣不安地甩腦袋,卻怎麽也不能把繩子甩出去,焦躁地原地踏步。


    “打開門。”常慧慧牽著繩子吩咐道。其實,她表麵鎮定,心裏卻慌得不行,這牽牛的事她還是第一次做,萬一這野性九足的牛發起牛脾氣來,她可吃不住。


    獵手們猶豫不決:“跑了怎麽辦?”


    “打開吧。”常慧慧握緊了手,手心裏滿是汗水,這牛怎麽也要給製服了,以後牛可有大用呢。


    獵手無奈,隻好打開了門。


    阿強此時卻突然站到了常慧慧身邊,呈現一個保護的架勢。


    常慧慧心裏略有感動,對他說:“別怕,這牛不敢傷我的。”小牛是秋天捕來的,經過一個季節的惰性腐蝕,野性遠遠不如野生的牛了,恐怕得了“富貴病”的它們滿身肥膘,連奔跑都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了。


    小牛看到打開的門,果然走了出來,它正想小跑以擺脫鼻子裏不舒服的感覺,突然鼻子上一痛,每每要往前走就有錐心刺骨的痛從鼻子裏傳來。小牛仰頭哞哞叫,震動了整個部落。


    常慧慧跟在小牛身後,小心翼翼地控製小牛跑步和走路的速度和方向。


    不一會兒,族人們紛紛不顧寒冷跑出來看稀奇,驚訝地發現常慧慧竟然隻用一根繩子就能控製小牛。


    常慧慧著實汗顏了一把,抹了抹腦門上的冷汗,抬頭正好看到霍農一臉怒氣地走來。


    “你怎麽敢自己冒險?部落裏這麽多獵手非要自己來做嗎?”霍農氣衝衝地問,順手從常慧慧手中奪過了繩子。小牛還算乖順,順著疼勁跟著繩子轉方向。


    常慧慧再次看到霍農當初打獵時的嚴肅認真勁,她啞口無言,隻好跟著霍農在部落裏走了一轉,倒是跟他們當年牽羊走在人們異樣的目光裏有些相似……


    族人們爆發出歡呼聲:“我們炎族的酋長能控製猛獸了!”


    常慧慧猛地從回憶裏回過神來,不知不覺笑容也爬上臉頰,握緊了霍農的手。


    “這麽好的辦法,你怎麽不早說?”霍農小聲問道。


    “我也是才想到,”她笑道,“牛以後可有大用,可以耕地,可以馱運東西。要是能獵到馬就更好了,馬跑得快,能載東西,還能載人呢。”還能用於戰爭,不過她沒說。


    好像,也有騎牛的吧?她看看身邊堪稱“小牛”的龐然大物,悄聲對霍農說道:“要是馴服了牛,以後讓陶他們不方便走路的族人騎牛就好啦。”


    霍農一笑,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卻仍是點了點頭表示會試試看。


    穿牛鼻繩成功,常慧慧讓阿強將剩下的鹿、牛全部穿上了鼻繩,羊這類小型的動物就沒有必要了。不過,牛鹿野性仍存,牽繩的人也不敢太虐待動物,以免它們發脾氣。


    常慧慧又說了些馴化動物的辦法,食物引誘法是主要方法也是最有效的辦法,目前也隻有這樣才能最快速地馴化動物。


    像部落裏的幼年牲畜自被抓來之後就一直關在堅固的牲畜棚子裏,經過幾個月到大半年(以此星球的時間計算)的溫室培養,早不複當初意圖撞牆逃跑的野蠻性子,反而每天期待著人類送來的草料坐享其成。


    常慧慧把所有回北岸的人統計一遍,加上阿飛八十一人的狩獵隊,此次共有一百四十多個成年人過去,兒童達到了五百個,部落裏隻留下了一百零幾個兒童。為了減輕大人照顧孩子的負擔,特意把大部分年紀大些的孩子送了過去。


    九斤兒自然是待在南岸的。


    看著這些數字,常慧慧覺得他們倒像是去開幼兒園的,而不是種植的。估計陶沒有時間走得開去燒製陶器了,這樣也好,陶有了寄托就不會東想西想最後想不開了。


    在族人們整裝待發之時,常慧慧在風雪中給大家餞行:“炎族北岸的事務就仰仗各位了。霍農,這些孩子們的教育就交給你,大些的孩子開始教他們寫字吧,我們部落的後代可不能連字都不認識。陶,阿強,還有各位族人,以後你們要相親相愛,互相幫助。”


    陶收到了常慧慧送給她的拐杖,心裏正感激和激動,握著她的手依依不舍地說道:“慧慧,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孩子的。”


    這個拐杖是按照陶的身高製作的,在腋下有凹形弧度,上寬下窄,雖然不十分盡善盡美,但總比老是讓人攙扶好多了。


    陶此時才稍稍放下別扭的自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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