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北岸的炎族獵手花費半個冬天才磨製出來六台石磨,產量低到不能再低,常慧慧哪會那麽容易就把石磨交換出去?而石磨在這裏相當於奢侈品,不是非用不可,隻有相當富裕的部落才有能力承擔得起原始社會女酋長。


    既然南米族有能力承擔得起,還有她想要的樹膠,常慧慧決定奢侈一把,把石磨交換出去。


    “如果你們實在想要石磨也行,我要十竹筒的樹膠作交換。”常慧慧定定神說道。


    “什麽?”族長們分外吃驚,炎族這是獅子大開口啊。


    常慧慧出這個價是計算過的,這座山上的南米族有幾十個部落,集齊十筒樹膠不是難事。


    “能不能低一點,慧慧酋長,我們南米族哪有這麽多沒用過的大樹的眼淚?”有些族長小心地跟她商量,石磨這個東西實在是太好用了,紅米用手剝殼太過麻煩,吃帶殼的米又太硬,很多時候來不及剝殼就是直接連殼煮,大人吃得,孩子和老人卻難以下咽。


    常慧慧直言道:“低一點也行,就五竹筒大樹的眼淚,我隻交換這個。但是我不能告訴你們石磨壞了如何維修,如果壞了,等我們炎族下次來你們部落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維修時也是要拿東西交換的……”


    “壞了?那不是神器嗎?”有族長驚疑地問。


    “族長們,我從未說過石磨是神器。石磨不是神器,而是我們大山上特殊的石頭,就像你們草原上有特殊的會流眼淚的樹一樣。所以,石磨用時間長了會壞掉。你們說,哪有工具不壞的,是不是?”常慧慧連珠炮一樣地說。幾個族長有了猶豫之色,這石磨會壞?


    “當然,如果你們擔心石磨壞了不能用了,也可以不交換。”常慧慧最後加了一句。


    “這個事我們要仔細考慮考慮。”族長們說完,互相爭論著走了。


    常慧慧隨意揮揮手,穩坐釣魚台。


    晚餐時,常慧慧向米族長提前告辭:“我已經和箏箏族長商量過了,我們還要去遙遠的南虎族,所以,明天早上我們就要出發了。多謝米族長這兩天來的照顧。”一句也未提石磨的事。


    米族長卻急了:“慧慧酋長這麽快就要走了嗎?可是。我們還沒商量好要不要交換石磨……”


    “實在沒有時間多停留,春天就到了。我們的族人還在等著我們回去打獵采集,孩子們還等著我們送草藥回去,冬天的時候有幾個小孩子生病,我們出來的時候他們還沒恢複健康……”常慧慧絮絮叨叨地說起部落的艱難,堵得米族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米族長插不上話。隻好聽常慧慧說,好容易等她說完了。她拔腿就跑,去周圍部落和族長們連夜商量交換石磨的事。


    翌日,常慧慧宣布拔營時,南米族長們呼啦圍上來:“慧慧酋長,我們一致商量好要交換你們炎族的石磨。”


    “阿飛,你指揮監督大家利索點。”常慧慧拍拍手,麵向族長們。道,“噢,那族長們想要交換什麽樣的石磨?”


    “自然是全部,有修理方法的。”


    “慧慧酋長,交換價格不能再商量下嗎?”


    常慧慧看了她們一眼。微皺眉,鬆開。笑道:“族長們,你們也看到了,我們是趕時間……恐怕沒有時間多商量,而且我們路上也是要用石磨的,也不是非換不可。”


    族長們這下再不敢猶豫,見常慧慧時不時提醒族人小心這小心那,忙說:“那就十筒大樹的眼淚交換,慧慧酋長,你可要好好教我們怎麽修理呀!”


    “這個你們放心,我們炎族在各氏族部落中是極其講究信用的。”她叫來族人把石磨用專用的竹筏給米族長們拖過來,又仔細給他們講解使用方法和更換軸木的方法原始社會女酋長。如果他們有心,把這項技術學去也有可能,石磨的仿製可比漁網簡單得多。


    族長們聽得連連點頭,用他們自己的符號寫在木板上,之後,幾十個部落族長親自送炎族和箏箏部落離開。


    箏箏族長連連豎大拇指:“我幾次要跟他們交換樹膠都沒有成功,沒想到你一來,她們爭著要交換。”她看了一眼炎族其他從未動過的幾個竹筏,那上麵搭蓋著樹葉茅草,不知道炎族還有什麽寶貝?


    不過,之後她也很難有機會看到。因為那下麵是羽箭,除非炎族遇到生死仇敵或者凶猛的野獸,不然不會大範圍地動用弓箭。


    常慧慧笑笑,對相送的南米族族長們不斷追問他們的衣服、他們頭發、他們的工具而疲於應付,隻覺得自己少長了張嘴,回答不過來。她隻保守地解說了魚骨針的磨製方法,這南米族,不,現在是南膠族,這南膠族世代積累不知道有多少財富,她怎麽會一次性就把生意做完了?


    吊吊胃口,指不定下次能遇到別的“寶貝”!


    走出南米族的草原,炎族和箏箏部落又經過了兩個氏族的森林,箏箏族長大大地喘口氣說:“我們快到南虎族了!”


    她的族人經過大雨之後有幾個人受涼發熱,他們部落的草藥用完了,周圍也沒有部落可以交換草藥,幸好炎族帶了足夠的草藥。常慧慧沒要任何交換就給他們了。


    箏箏族長對炎族十分感激,心底已經把常慧慧當作最友好的朋友來看,把炎族當作最可靠的部落來對待。


    “前麵就是南虎族嗎?”常慧慧抹抹腦門上的汗水,現在已經過了播種的季節,這次出行匆忙,隻派了幾個族人回去報信,歸期沒有定數,族裏已經有兩個人生病了,正躺在簡易擔架上。九斤兒在必要的時候也要自己走路的,好在玉兔的力氣大,一天能抱著九斤兒走半天路。


    她正以看拖油瓶的眼神去看九斤兒,箏箏族長正在回答:“過了石頭——”


    “吼——”一聲野獸的咆哮響徹山林。


    眾人嚇呆了,幾個人甚至癱坐到地上去。


    動作呆滯幾秒鍾後,箏箏部落的人亂作一團,擠作一堆,驚恐地大喊:“猛獸要來了!”“快跑啊!”


    狩獵隊見慣各種猛獸,連蟒蛇也沒怕過,不過那是在有準備的情況下,現在毫無準備來這麽一聲振顫人心的吼聲,他們也從心底冒出一股涼氣,平時的穩重有些維持不住,隊伍很快被箏箏部落的人衝散。


    常慧慧首先去看九斤兒,見他躲在瑟瑟發抖的玉兔懷裏,她一拉玉兔的胳膊,聲色疾厲地喊:“跟緊我!”


    她來到發出吼聲的那個方向,這時從森林裏慢吞吞地走出一個全身金黃色長毛的龐然大物,它的毛發在春光下散發出凜然的寒光,似鍍了層金光!它閑適地來回踱步,好像眼前渺小的人類是它養在圍欄裏的動物,那高傲的眼神仿佛在考慮要不要馬上獵取它的“食物”。


    眾人驚懼地忘了呼吸,連常慧慧也忍不住要倒吸口冷氣——獅子!


    她雖沒見過真正的獅子,眼前這頭獅子與她印象中的獅子有些不同,但這頭獅子確實無比威猛,比人高一頭,那勢頭估計能撞斷一棵大樹!


    她不自禁地倒退兩步,張開手臂,將發抖不止的玉兔兩人推到後麵去:“玉兔,帶九斤兒去後麵!把孩子們都護起來!快去!”


    玉兔雙腿發軟,跌跌撞撞地往後跑,躲在人群裏。九斤兒扭頭去看媽媽/的背影,小心肝顫抖,眼裏忽然就盈滿淚水,雙手緊緊握成拳,周圍人群的哭聲他也聽不到了,隻望著那個身影。


    獅子似乎不耐煩,如淬了毒的目光一掃騷亂哭喊向後跑的人群,一步步閑庭信步地靠近。


    常慧慧站在最前麵,狩獵隊員們已經鎮定下來,迅速拿出弓箭架上,站在她身後。他們深知,即使跑,也跑不過獅子,還不如留下一搏,這是多年狩獵的經驗。有些老獵手甚至露出隱隱的興奮,疲憊的眼神精光大盛,挑戰各種猛獸也是他們的渴望,他們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常慧慧一掃他們的神色,心裏也鎮定下來,沒那麽緊張了,但是現在他們需要時間做最佳準備,給其他族人逃跑的時間,也是給獵手們一個沒有人拖後腿的戰場。


    隨著獅子的步子眾人一步步後退,她目光一瞥,喊道:“號角手吹號!”


    “嗚——”低沉的聲響帶著抖顫心髒的力量在森林裏響起。


    獅子果然停住了步子,毛發不可見地發抖,它那認真的樣子似在辨別號角音的真假,辨別是什麽動物發出的。


    常慧慧趁此時間迅速作了安排:“阿飛,帶領飛人上樹!”


    經過幾年的訓練,當下留守北岸的獵手已經有大半數會爬樹了。


    她一聲令下,已經有半數人爬到樹上,阿飛把手地給她,她看了一眼尚且跑得不夠遠的族人,還有地上癱軟無力向後爬的人,搖了搖頭。她上去了,那麽,地上人的生死就更沒有保障了。


    她退後兩步,衝阿飛打手勢,獅子已經發現異常,正在焦躁地往這邊走。


    可是,從一開始,它就失去了最佳攻擊時機。


    常慧慧不會再給它機會衝過來,她打手勢,號角音一變,換了另外一種聲音,獅子再次猶豫,已有後退之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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