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霍農試著在秋末的時候大麵積播種,他不是第一次在秋天種植,之前有做過小麵積範圍的實驗,這麽大麵積的播種卻是第一次原始社會女酋長。原以為產量會降低,沒料到不僅收成好,還與第二次在春天種植晚熟的紅米隔開時間收割,為搶收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常慧慧對此效果非常滿意,冬紅米的產量確實高些,可是一次不能完全收割,她決定下一年還是一半種植冬紅米,一半種植春紅米。


    除了據點留弓狩獵隊看守飼養馬群以及小部分族人留下看孩子之外,其他幾乎所有人都投入到秋收之中。


    田野裏到處是族人割紅米的身影,每塊田裏有幾個人相互合作,有的在收割,有的在捆紮,有的把成捆的紅米每兩捆綁到牲畜背上馱運回部落。


    而部落的石頭圍牆裏,到處晾曬著紅米稈子,隻要一曬幹就脫粒。


    三天之後,種植隊的分隊長來報告說:“酋長,部落裏沒地方可以晾曬紅米了。”


    常慧慧正在地裏佝著腰收割紅米,族人們忙得熱火朝天,一年的忙碌就是為了這一天,怎麽能不令人高興?她擦擦汗水,佝腰時間長了,站起來有些困難,腰上酸酸的,她一邊揉腰,一邊對種植隊長說道:“那就放在離部落最近的地裏吧。”


    放在離部落最近的地方才能保證下雨的時候及時把紅米稈子抱進木屋裏存放。為了以防下雨,好幾個木屋騰了出來,小孩們這時不上課也在幫忙,就把教室也騰出來作倉庫備用。


    誰知怕什麽來什麽,到了傍晚即將收工之時,原本被火燒雲染成橘色的天空突然從南方吹來厚厚的黑雲。遮天蔽日,明亮的天色倏然變得暗沉,黑雲不斷累積,層層疊疊,那勢頭好像要一直疊壓到人的頭頂,雲不是漂浮在天上而是懸墜在天空下。常慧慧差點以為要出現天狗食日,周圍突然變得黑暗,好像在夜裏一樣。


    在這裏多年的生活經驗告訴她,這不是日食,而是快下暴雨了。


    “要下雨了!陶。華,讓大家趕緊收工回部落。把紅米稈子收進木屋裏!”常慧慧快速朝地裏另外一頭的兩人叫到。


    陶和華的嗓門比她大,華又跑得快,兩人很快召集族人回到部落裏。族人就像雨前出巢的螞蟻,把部落裏裏外外的紅米稈子裝進木屋。


    這時常慧慧抓住一個急跑的人問道:“孩子們呢?他們都回來沒有?”她一時慌亂,等意識到自己是隨便抓的人時。有些懊惱,便立刻放開了他。


    她擔心孩子們有危險。就讓他們在部落附近的地裏看穀場,驅趕鳥兒什麽的。這會兒也不知道他們進了部落沒有。


    而這個族人卻沒有急著跑,看常慧慧急得團團轉連忙說道:“酋長,他們早就回來了,還把院子裏的紅米抱進木屋裏,現在正在那兒呢!”


    他手朝部落門口的方向一指,常慧慧順著看去。九斤兒正領著一隊小蘿卜頭拽馬韁繩。馬背上托著幾捆紅米。


    常慧慧連忙跑到門口,幫忙把幾十個牲口拉進來,問九斤兒:“你這是從哪兒弄的紅米?”


    “媽媽,媽媽,這是我們看穀場的時候在地裏撿的。阿強叔叔把牲口借給我用呢。”九斤兒笑嘻嘻地說道,又招呼小夥伴們艱難地把紅米卸下來。他還有模有樣地順毛安撫牲口不讓牲口亂動。十幾個腿腳不太方便而進了放牧隊飼養牲畜的族人也在一邊幫忙控製牲口。


    常慧慧稍微放心,有些部落裏的孩子還沒學會走路就學著剝米殼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所以看到小孩兒們這麽乖巧聽話,她沒覺得驚訝。


    “這裏人來人往的,你們先進部落裏去,不要再出去了,馬上就要下雨了。九斤兒,你帶著小朋友們在院子裏把散落在地上的穀子撿起來原始社會女酋長。知道了嗎?”


    她說得又快又急,看見一眾小朋友們點頭應好,她才飛快離開去安排人手把外麵沒辦法及時運回部落的紅米稈子集中到一起,再在紅米垛上遮茅草席。


    “酋長,下麵的紅米可怎麽辦啊?雨水會浸壞紅米的。”陶拄著拐杖在地裏跑來跑去,著急地常慧慧說道。未去殼的紅米遇到雨水和土壤就會發芽,這是幾年來的經驗,大家都知道的,所以陶分外憂心。


    陶回來的時候部落已經開始收割,常慧慧召開部落大會的時候她不在,雖然沒有時間,但是常慧慧還是耐心地解釋,以便她做好安排:“我已經讓人提前準備了竹筏,把竹筏用石頭什麽的支起來,再把紅米放上去蓋上草席就不會發芽。你放心好了。”


    陶果然見到每畝地裏都提前放了幾個竹筏,頓時放下心來,感慨地說道:“去年你沒回來,沒看到一下雨浪費了多少紅米……”


    她話未說完,常慧慧已經走開,跑到鄰近的地裏呼喊慌亂的族人動作麻利點,繼而她自己也加入搶救紅米的行列中去。陶行動不便,隻得催促族人。


    不到一個小時,大雨瓢潑如注,閃電像一隻有力的大手把天空撕裂一道口子,驟雨就順著這道口子呼啦啦地落下來,長久悶熱幹涸的土地泛著白色的泡泡,像是開水翻滾,而驟然揚起的灰塵仿佛滾水上的白煙。


    雷聲滾滾而來,常慧慧搭好最後一道草席,看看紅米垛也遮得差不多了,身上**的,正要讓族人們趕緊回部落裏避雨,卻聽到有人喊:“啊!草席刮跑了!”


    她這裏蓋草席的人也發現不對勁,不顧雨水順著臉頰滑到嘴裏,衝常慧慧喊道:“酋長,不行啊!草席要被風吹跑了!”他一邊喊,一邊用手壓住草席一角。


    常慧慧當機立斷道:“用石頭壓住!用石頭壓住邊角!”她猛然想起忘了告訴族人這個,她以為既然用到了茅草席,大家應該能想到壓邊角,沒料到還是有些人沒經驗不開竅。


    這風刮得她有些站不穩,草原上又沒有什麽屏障,她心裏慌慌的,還是跑到別處讓人把草席的邊角壓住,又檢查之前的紅米堆,直到確定沒什麽問題才和族人一起往回跑。


    一進門她就問:“霍虛,孩子們的名字有沒有點過?”


    “點過了,點過了,一下雨九斤兒就把小朋友們聚到一起,我還在忙,他就拿著竹簡點名了。”霍虛也是一身雨水,忙忙地對常慧慧說道,忍不住打個冷戰。


    常慧慧點頭,掃視一圈,見族人們都縮著肩膀從窗子裏看外麵的雨幕,她先說道:“族人們,先去點篝火暖暖身子吧,別圖一時涼快受涼了。”眾人相繼散開,她鎮定了些,問九斤兒:“有沒有缺人?”


    九斤兒正等著她問,不慌不忙地遞上幹燥的獸皮衣服給她換,笑道:“都回來了,媽媽,我不會弄丟小朋友的。”


    常慧慧擰他小鼻子:“人小鬼大!我還怕你把自己給弄丟了。”


    九斤兒皺皺被她一手雨水擰濕的小鼻子,不滿地說道:“我才不會丟!”


    “小石頭呢?”


    “他和如花在嬰兒房裏給小弟弟小妹妹捏泥巴。”


    “你爸爸呢?”常慧慧拉起簾子,在裏麵換衣服。


    “爸爸在幫阿強叔叔找牲口。”九斤兒跳到竹地板下麵,生起幾堆篝火,別的小屋子裏的人感受到溫暖,誇九斤兒是乖孩子,九斤兒咧出一口小白牙笑嘻嘻的。


    常慧慧聽到動靜,跑出來一看,果然九斤兒正在收取大家隨手給的小零嘴,他都給裝到衣服上的小口袋裏。


    她跳下來和他一起生火,點他額頭說道:“就你會裝乖!長老阿姨沒給你吃飽飯嗎?”


    九斤兒絲毫不受她影響,仔仔細細地拍了拍小口袋,小大人似的說道:“我吃飽了,這是給小石頭他們準備著,我可不是小孩,我不吃零嘴的。”


    常慧慧聽了氣得要死,她家的孩子雖然聰明,可聰明意味著早熟,平常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乖巧懂事沒什麽,可是她還沒享受夠當媽媽的樂趣。


    她沒意識到自己是雙重標準。本來與九斤兒心理年齡相同的孩子不會像他這麽早熟,可是他生活的環境與現代的孩子不同,從小又跟著常慧慧見識過各部落的勾心鬥角和自然人文環境的殘酷,自然想的事情就多一些。


    “你剛才說你爸爸在幫阿強叔叔找牲口,這是怎麽回事?”常慧慧皺眉問道,“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是有個阿姨沒拽好牛,一下雨牛受到驚嚇就跑了。它跑了,還馱著四捆紅米!阿強叔叔回來找人手幫忙去地裏找牛去了。爸爸怕你擔心他,就趕回來跟我說一聲,讓我告訴你。”


    九斤兒掏出一顆糯米蜂糖,這是把金米磨成粉再摻蜂糖製成的,隻有小朋友們在上課表現好的時候才給發。糯米蜂糖在部落裏十分珍貴。而金米早在夏季的時候就收割了。


    常慧慧早過了吃糖的年紀,就算口中垂涎,她也不會跟小孩兒搶糖吃。她一把推開九斤兒的小爪子,站起來走到窗子邊上。


    下雨之後天色沒有那麽黑了,往遠處望去,兔山的天空上黑沉沉的,而遠處與草原交織成一線的天空卻是明亮的,好像這裏的光線就是從那裏投射過來的。


    那裏,就是大河的方向。常慧慧心想,恐怕大河甚至牛山據點那裏還是晴天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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