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第一場冬雪悄悄降臨,第一次沒有在秋天參加部落交換集會的炎族還有些不習慣,冬雪才剛開始降落,常慧慧就被狩獵隊催促到達牛山據點原始社會女酋長。等冬雪一過,他們重新踏到大河厚實的冰麵上。


    這次出行人數眾多,每行一段路,常慧慧就讓人到前麵去打探,以免他們這麽多人會被別的部落認為是挑釁。好在冬季裏出門的人少,大家都躲在山洞裏過冬。


    經過曾經的炎族大山時,常慧慧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下對刑說道:“刑,你悄悄帶幾十個人去大山那邊看看吧,看看是哪個部落住在那裏。小心點,不要被人發現了,以免引起爭端。”


    “好的,酋長。”刑摸摸腦門上的兔皮帽子,高聲答道。


    “嗯,”常慧慧點頭,族人們都很精神,“我們就在這裏等著你們回來,等過完這個夜,明天我們就全力出發。”


    他們正在炎族大山原本炎族駐地的側麵,從那裏看不到這邊的煙火,她放心地讓族人築冰牆生火做飯。


    霍農這次以醫的名義跟了來,他本就是大祭司,可以協調並決定跟隨出行隊伍的巫醫。


    “慧慧,進來裏麵等吧,外麵的風太大。”霍農說道。


    常慧慧又往炎族大山看了幾眼才進來,自從發生獵手在狩獵中犧牲的事她對外出的人總是擔著一份心。和這些人生活久了,感情日益加深,她把每個族人當作親人看。


    霍農拉她手,兩人十指相扣,無聲地安慰她,沒想到這麽久了。她還沒有釋懷,他隻恨自己醫術不精,沒能救下那個男獵手。


    霍農認真地說道:“慧慧,他們會完好無損地回來。”


    常慧慧對刑有信心,可是她的眉頭還是沒有展開,隻是衝霍農點點頭道:“我知道的。”


    “慧慧,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有些事隻憑人力無法改變,我們努力了,盡力了。其他的隻能聽天由命。”


    霍農語氣有些哀傷,常慧慧的情緒從那時開始一直不太好。她自己沒察覺,還是如常安排大家進行各項活動,也帶小孩兒們做遊戲,可是她臉上的笑容總是含著憂愁。別人沒看出來,他是她的枕邊人。為人又細心,白日裏不能事事陪著她。夜裏在她感情最脆弱的時候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常慧慧沒想到自己隱秘的情緒會影響到霍農,來自丈夫的關心讓她展顏:“霍農,我隻是在想怎麽擴大我們的畜牧隊,部落裏的牲畜太少了,如果我們的牲畜多到吃不完就不用擔心冬天會缺少毛皮了。”


    也許說出心事能讓多一個人分擔也是好的,以前她不說是不想讓人操心,可她忘了。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就算霍農沒有好的解決方法,兩人分擔總比她自己一個人煩惱好。


    果然,說出來後,她放鬆多了。


    這個問題。部落裏的人都在思考,牲畜繁殖那麽慢。每年頂多才兩胎,人力不能勉強。唯一的方法就是多多狩獵,狩獵越多,獲得的牲畜也就越多。當然,狩獵次數越多,獵手們遇到危險的次數也越多。


    阿飛安排完事情來叫常慧慧吃飯,聽到兩人的對話,也沒什麽避諱,直接走進他們所在的冰牆裏,笑道:“酋長,我想,我們能不能在冬天狩獵?冬天各部落都躲在山洞裏,剛好方便我們偷偷出來打獵,地上有積雪,也方便我們順著腳印找到獵物的蹤跡和巢穴。”


    炎族不是沒有過冬日狩獵,隻是規模比較小,常慧慧反駁道:“動物的蹤跡好找,可人也留下了蹤跡原始社會女酋長。我覺得不太妥當。”


    “慧慧,你忘了嗎?我們可以把自己的腳印消除掉啊?”霍農做個掃雪的動作,這是他和常慧慧當年從小山部落逃跑時用的方法,這麽多年過去常慧慧可能都忘記了。


    常慧慧想了想,頗覺得可行,北岸的動物多是從南岸在冬天通過大河過去的,他們打完獵之後可以直接回到牛山據點,那裏其實離炎族大山並不遠,來回接應十分方便。


    “酋長,我覺得就算是冒險,也值得冒險。”阿飛看懂霍農的意思也笑了。


    “嗯,我再製定更詳細的計劃,等回去後再說吧。”常慧慧開始琢磨起冬日狩獵的事來。


    霍農見她眉頭緊鎖,神色卻比往日精神得多,也不打擾她,悄悄和阿飛離開,出了冰牆後就向阿飛道謝:“阿飛,謝謝你了,慧慧這些日子以來一直不太高興。”


    “霍農,慧慧不僅是你的妻子也是我們大家的酋長,你不需要向我道謝的。說起來,這件事還是怪我,那兩個隊員都是在我手下出的事,酋長沒怪我卻怪起她自己來,我很是慚愧不安。能為酋長出個主意,我不知道有多高興。”阿飛鄭重其事地說道。


    原來常慧慧的擔心大家都是看到了的,隻是無從安慰起罷了。


    兩人說了幾句話就見刑等人跑了回來,立刻停止了話頭,霍農連忙問道:“怎麽樣,那裏住人了嗎?”


    玉兔和弓等人也跑了過來,問了同樣的問題。這次出行有阿飛、弓、刑三隊狩獵隊,另外兩隊分別留守在牛山據點和部落裏。


    “走,我們進去說。”刑邊走邊急聲說道,跑得直喘氣,口中呼出的白氣一團接著一團,鼻頭凍得紅通通的。


    “快給他們煮些熱水來。”玉兔連忙對玉兔媽說道,玉兔媽“哎”了一聲,看一眼身上滿是寒氣的二三十人,飛快地跑去燒水。


    正在疾步快走的幾人不約而同回頭看一眼小丫頭,笑道:“玉兔也長大了,真是懂事。”給玉兔鬧個大紅臉。


    常慧慧聽到動靜,從毛毯上坐了起來,手中筆放下,問道:“刑,怎麽樣,你們看到是誰住在炎族大山上?”刑等人比預計時間回來得晚。


    “酋長,炎族大山上根本沒有人居住!”


    “沒人?!”除了回答問題的刑,大家都露出驚疑的目光。


    刑不慌不忙地說道:“酋長,確實是沒人住。剛開始我們還以為他們沒有住在我們原來的駐地那裏,後來我們找過幾處山洞,周圍的兩個大山洞都有人居住過的痕跡。可是山上十分安靜,沒有什麽動物也沒有人。後山和南麵山上的樹木燒掉很多,我們跑了好幾個地方,的確是沒有人居住,也看不到煙火。”


    現在正是做晚飯的時候,即使部落再隱秘,可是冬日樹木凋零,視野開闊,應該看得到炊煙才是。刑跑了滿山,沒有看到炊煙,那就是炎族大山真的沒有人居住了。


    阿飛懷疑地近乎自言自語:“難道南陶部落燒山被大家看到,他們被南岸的人抓起來了?”或者,殺了?


    幾人看向他,這種可能性很小,盡管他們都這麽希望。南陶部落第一次放火沒有燒掉森林,沒有受到各族製裁,那麽這一次同樣的效果很可能就有同樣的結果。南陶部落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


    “這件事太奇怪了,我們還是先去南果族問問再說,他們今年很可能來過這裏。”常慧慧沉吟了下,說道。


    南果族來這裏一是看看炎族是不是確實搬走了,二是與森林周邊的氏族進行交換。


    阿飛開玩笑道:“希望南果族沒有忘了我們部落才好。”


    霍農接口道:“就是忘了我們也是要來的,玉兔和玉兔媽不還得回娘家嘛?”他向來在人多的時候話不多,說這話不過是引大家一笑而已。


    阿飛等人哈哈大笑,紛紛調侃地望向玉兔,玉兔看了一眼常慧慧也跟著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霍農這話說得對,我們是送族人回去看望娘家的!”常慧慧見幾人神色,哪有不知道他們心裏的主意的?一時心下十分感動,連日來的鬱悶心情也變得開朗許多,對族人們更添了一分感情。


    一踏入南岸,獵手們的警惕性提高幾倍,他們曾經在這裏被人挾持,在之後的日子裏再也不敢有部落用這種方法挑釁。可這一次他們是從“荒涼的北岸”來的,如果南果族走漏他們冬日來南岸的消息,難保老對頭南陶部落不會故伎重施,來個突襲。


    小鹿和牛馬拖著竹筏載著人和貨物在雪地上飛快地前進,護衛在外側的獵手們悄悄地架起弓箭,他們坐竹筏車的次數不多,看著景物迅速倒退,有種別樣的刺激感覺。


    隻有下雪時才能有這樣的便利,可下雪時很冷,即使坐車也不例外。


    隊伍行進地很順利,人數眾多,隊伍龐大,一路上沒有進行最後覓食的野獸敢於與之抗衡,紛紛奪路而逃。炎族人隻要在有人類活動蹤跡的地方小心點就行了。


    繞過出門最後尋找食物的幾個部落,炎族人花了不到一天時間在傍晚時分來到南果族的達達部落,比不下雪的時候還要快點。


    對常慧慧來說,箏箏族長等各南果族長是合作夥伴,而達達族長則是純粹的朋友,可能是因為達達對弟弟的友善,也可能是因為她們相識的時間最長,她對達達族長總保存一份友誼之心。所以,她下令炎族去的第一站是達達部落,而不是箏箏部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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