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細作
淩雲在外營看到信使的樣子不禁啞然失笑。
這人還是那位老熟人，與前兩次不同的是，他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層黑布。一名看押信使的軍士上前在淩雲耳邊輕聲解釋了一下，原來大營四周的山頭都在構築防護城牆，這些軍士怕被劉備的人看到，泄『露』了軍事秘密，所以早早把人家眼睛蒙上了。
雖然他也覺得軍士考慮得很周到，但這樣一來，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山賊了。從開始與黃巾軍火拚，再到居庸城搶糧搶馬，綁票，訛詐，再與人家談贖金，現在連蒙眼睛這招都用上了。
就這些行為，要說和當年的許大馬棒相比，隻缺了一個蝴蝶『迷』。
淩雲穿過來可絕對不是當山賊那麽屁大點的理想，這也是他至今仍未打出任何旗號的原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他在心中感歎了幾句，讓人把蒙著眼睛的信使帶到中軍大帳。
看完劉備的書信，淩雲將素絹輕輕放在案幾上，問道，“劉大人約定明日午時交換，不知牛羊是否備齊？”
“回將軍，俱已備齊。”
“可是烏桓的肥牛肥羊。”淩雲又問。
“正是，都是剛剛從烏桓弄來的。”
淩雲暗暗點頭，真服了，撒謊和吃豆子一樣。劉備不會那麽弱智吧？這一招也太低級了！
當下淩雲繼續問，“交換地點距離此處四十裏，進山道路陡峭難行，不知你家大人如何將牛羊送過來？”
信使立刻回道，“將軍無須多慮，能行處自然讓牛羊自行趕路，陡峭難行處，自有軍士抬著過去。大人挑選的都是肥牛肥羊，隻苦了那些軍士。還望將軍遵守約定，到時帶著兩位太守及家眷前去，此後雙方兩清。”
還肥牛肥羊？淩雲暗罵了劉備一聲，枉做了他那麽多年的粉絲，沒想到此人陰損之極。去燕山東麓賣牛羊時，分明聽到官軍說給他準備的是病牛病羊。淩雲可是經曆過的風浪的人，什麽禽流感、口蹄疫、瘋牛病、sars這些名詞都如雷貫耳，別說是病牛病羊，就是三鹿都讓人談之『色』變。要和我玩這一招，他還是太嫩了些。
信使做戲，淩雲也跟著做戲，反正就是互相忽悠唄。淩雲就幾個細節問題與信使做了約定後，讓人又把他眼睛蒙上送了出去。
“看來靠人質唬住劉備是不可能了，他此舉肯定另有陰謀……”
淩雲邊想邊走出中軍大帳，看來從現在開始就得加強防務了，說不定劉備此舉隻是緩兵之計，然後提前偷襲大營。
淩雲方要傳令擊鼓升帳布置防務，忽然看到龐春帶著幾個人匆匆走了過來，邊走還邊喊著主公。
“主公，在山中抓到一名細作。”
“是否審問過？”淩雲問。
“主公，此人說有要事，隻見了主公才說，別的什麽也問不出來。”
淩雲有些意外，隨即吩咐，“把人帶來，對了，蒙上眼睛。”
龐春微微一笑，“主公，何止是蒙上眼睛，除了嘴，別的地方都讓軍士用包腳布裹得嚴嚴實實的。”
淩雲笑了笑，“誰出的餿主意啊？”這幫人可夠損的，包腳布還能有什麽好味。
龐春讓隨來的軍士回去帶細作，隨後說道，“是方信的主意，他帶人巡山，剛好碰到此人。可能他先前挨了那頓板子，心裏的火氣還沒泄掉吧。”
聽說是方信，淩雲便沒再多問，這家夥還行，大刑之下居然什麽都沒招，是個硬骨頭。
龐春見淩雲不再說話，湊上來問，“屬下聽說主公昨日已經見過了耿忠的妻妹……”
淩雲白了龐春一眼，“文定，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當初本將軍問她身材如何，你怎麽不如實相告？”
龐春急忙辯解，“主公冤枉啊，當初主公問她腰有多粗，屬下就想啊，她的腰到底在哪裏？所以屬下才那麽回答。”
淩雲一陣無語，按龐春說的也沒錯，就她那身材，太魔鬼了。
見淩雲沒說什麽，龐春又問，“主公，可對此女有意？”
淩雲笑眯眯地盯著龐春就是不說話，龐春怎麽和展熊一個德行，都想著給主公拉皮條。展熊那個雖然是飛機場，怎麽也比這個坦克蓋強多了。
他這一笑，真把龐春給笑『毛』了，“是這樣的，主公，有人看上了耿忠的妻妹，讓屬下給做媒。屬下不是尋思著，什麽好事都得可著主公先來嘛，所以還是先問問清楚才好處理。”
“呃”淩雲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龐春心思是好的，但也不能連這樣的姿『色』也來問吧。人家劉芷若是蒲柳之姿，這胖妞隻能算是蓮藕之姿了。
“什麽人托你做媒？”淩雲倒對這個人有些興趣，眼光居然如此獨到。
“回主公，是內務府總管孫橫。”
“哈哈哈”
淩雲忍不大笑起來，真是絕配，如此說來這還算得上是老牛吃嫩草了。
看看那幾名軍士押著一個臉纏破布的人走得近了，淩雲隨意道，“此事由文定自行處理，但得人家姑娘心甘情願，如果用強，本將軍定不輕饒。”
龐春答應一聲，指揮軍士把細作帶入中軍大帳。
淩雲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讓人把細作臉上的包腳布除去。他不習慣漢朝人那種跪坐方式，無論將軍府還是大營，他都讓平民按他給的圖樣打造出靠背椅。
細作臉上的包腳布剛一除去，他立刻用袖子擦了把臉，眼睛睜閉了幾下，向周圍打量起來。
當看到淩雲時，那人立刻單膝跪倒，“小人參見淩將軍。”
淩雲仔細打量著此人，麵孔很陌生，似乎沒有見過。但對方一眼就認出了自己，有點奇怪。
“你是何人？找本將軍何事？”
細作環顧左右道，“將軍，事關重大，請恕小人托大，隻能向將軍一人稟告。”
淩雲心中頗為好奇，在自己帳中倒也不怕有何意外發生，遂對龐春等人擺了擺手。
龐春施禮道，“主公，此人身份不明，言辭閃爍，恐是刺客，不如將其捆縛再行詢問。”
淩雲道，“無妨，文定，你等在帳外等候。”
有權柄劍帶在身邊，若還怕了此人，那這主公當得也太沒名了。別說是一無名之輩，就算是荊軻複生，淩雲也想會一會。
龐春見淩雲心意已決，不敢多言，帶人退出大帳。
“好了，有什麽話說吧。”淩雲隨意說道。
刺客上前一步，輕聲道，“將軍，小人是上穀郡魏辰魏司馬派來的，有重要軍情相稟。”
“哦？”淩雲有些意外，他把魏辰坑得不淺，他派人來此有何目的？
那人看出淩雲疑『惑』的表情，繼續道，“小人曾跟隨魏司馬在路上與將軍相遇，故認得將軍。將軍莫要多疑，魏司馬甘冒奇險遣小人來，也是對將軍有所求。魏司馬說了，將此軍情作為與將軍交換的條件。”
淩雲一下來了興趣，“難道是想交換劉太守一家？”
“正是，此軍情為平原相劉備的軍馬調度情況，相信一定對將軍有用。”
淩雲點了點頭，如果真如此人所說，這個消息果然很有用處，知道了劉備的部署，就省得和他玩猜謎語了。但萬一對方為劉備派來，傳遞假消息，那豈不是中了大耳賊的『奸』計。
想到這兒，淩雲道，“魏司馬久在軍中，必知此舉稍有泄『露』定會帶來殺身之禍，難道他不怕死？”
“小人也曾如此問過魏司馬，魏司馬說了，人皆貪生，怎會求死，不報劉太守之恩，生不若死。”那人滿臉悲壯之『色』。
“本將軍如何相信你是魏司馬所遣之人？”淩雲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將軍，魏司馬怕將軍有所顧慮，特讓小人帶來一物。”說著話，他撕開衣襟取出一塊素絹，隨後手捧素絹停在那裏，不知所措。
淩雲看出了他的心思，當即站起身，把素絹拿在手裏返回座位。
那人看著淩雲的身形，暗中讚歎了一聲這位將軍的膽識，他沒敢直接送上素絹就是害怕有上前刺殺之嫌。沒想到淩雲膽量不小，居然主動走上來了。
其實並未如他所想的那樣，淩雲隻是覺得他走過去，遠比對方過來要好，自己站著，對方跪著，即使對方有所圖謀，動作肯定快不過自己。要是這麽屁大點事再找人進來送一下，那豈不是顯得主公太膽小。
淩雲展開素絹，見上麵隻寫了四句話：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淩雲知道這是《詩經》裏的句子，被後世的一些哥呀妹呀用得快爛了。而且第二句與這裏還稍有不同。
“這是魏司馬手書？”淩雲將素絹放到案幾上問。
“正是，魏司馬不想落人把柄，又想證明身份，所以不能用印。隻須將此信給劉太守一觀，太守大人便可識得魏司馬字跡。將軍細看，魏司馬用墨極稠，上麵墨跡還未全幹，顯然不是以前舊作。”
這一點淩雲已經注意到了，看來魏辰心思也夠細密，難為他想到如此手段。既可以證明來人身份，又可以從側麵獲悉太守生死。
當下淩雲問，“魏司馬可曾說如何交換？”
那人答道，“魏司馬也知將軍必不會讓小人如此就帶走太守大人一家。臨行前，司馬曾交待小人，此舉是以誠易誠，司馬相信將軍，也請將軍能夠以誠相待，信守承諾。待將軍兵敗劉備之後，再釋放劉太守一家即可。”
“就這麽簡單？”淩雲哈哈一笑。
“魏司馬還說了，如果將軍同意交換，讓小人說出軍機之前見劉太守一麵。”那人道。
淩雲微微一笑，我說的嘛，肯定有驗貨這個環節，否則就不合情理了。
“如此倒無妨，隻是有一點，私通外敵，泄『露』軍機之罪實在太大。若劉備兵敗，而你家大人卻救出了劉太守，不怕令人生疑嗎？”
那人道，“此事非小人所能猜度，想必魏司馬隻求太守大人平安，其餘隻能隨機應變了。”
淩雲微微一笑，“你家魏司馬為忠義之人，本將軍倒有一策，可保你家司馬安然無恙。”
“將軍請講”
“等劉備兵敗之時，隻需來一位與劉太守交好的將官領兵來剿，最好是武藝高強而又為公孫將軍信任之人。到時，本將軍以懼怕對方為由交出太守，你家司馬自然便可置身事外了。”淩雲道。
“這個……小人倒做不了主，況且這樣的人也不好尋找。”那人遲疑著道。
“我倒聽劉太守提及有一位叫趙雲的，不知官居何職？若此人來，當可保你家魏司馬安然無恙。話又說回來了，魏司馬舍命相救劉太守，若是魏太守來接，太守大人怕連累魏司馬，未必會跟著回去。到時弄巧成拙，竹籃打水啊！”
“這……”
淩雲見他還在遲疑，繼續道，“魏司馬既派你前來，顯然以你為心腹，你又怎能不為魏司馬考慮。本將軍頗受魏司馬義舉所感，自不忍見他身首異處。如何救你家魏司馬，就得你費心了。”
那人回味著淩雲的話，句句都有道理，當下點頭道，“小人一定竭盡全力，多謝將軍提點。”
“客氣了，本將軍雖淪落山野，卻最喜好結交如你家魏司馬這樣忠義之士。至於見劉太守一事，你隻可在帳門看一眼，不許交談。”
“謹遵將軍之命，多謝將軍成全。”那人沒想到淩雲如此輕易便讓他去太守，心中由衷感激。
淩雲微微一笑，拿起素絹，讓軍士帶著此人隨他直奔關押劉真的大帳。
淩雲在外營看到信使的樣子不禁啞然失笑。
這人還是那位老熟人，與前兩次不同的是，他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層黑布。一名看押信使的軍士上前在淩雲耳邊輕聲解釋了一下，原來大營四周的山頭都在構築防護城牆，這些軍士怕被劉備的人看到，泄『露』了軍事秘密，所以早早把人家眼睛蒙上了。
雖然他也覺得軍士考慮得很周到，但這樣一來，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山賊了。從開始與黃巾軍火拚，再到居庸城搶糧搶馬，綁票，訛詐，再與人家談贖金，現在連蒙眼睛這招都用上了。
就這些行為，要說和當年的許大馬棒相比，隻缺了一個蝴蝶『迷』。
淩雲穿過來可絕對不是當山賊那麽屁大點的理想，這也是他至今仍未打出任何旗號的原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他在心中感歎了幾句，讓人把蒙著眼睛的信使帶到中軍大帳。
看完劉備的書信，淩雲將素絹輕輕放在案幾上，問道，“劉大人約定明日午時交換，不知牛羊是否備齊？”
“回將軍，俱已備齊。”
“可是烏桓的肥牛肥羊。”淩雲又問。
“正是，都是剛剛從烏桓弄來的。”
淩雲暗暗點頭，真服了，撒謊和吃豆子一樣。劉備不會那麽弱智吧？這一招也太低級了！
當下淩雲繼續問，“交換地點距離此處四十裏，進山道路陡峭難行，不知你家大人如何將牛羊送過來？”
信使立刻回道，“將軍無須多慮，能行處自然讓牛羊自行趕路，陡峭難行處，自有軍士抬著過去。大人挑選的都是肥牛肥羊，隻苦了那些軍士。還望將軍遵守約定，到時帶著兩位太守及家眷前去，此後雙方兩清。”
還肥牛肥羊？淩雲暗罵了劉備一聲，枉做了他那麽多年的粉絲，沒想到此人陰損之極。去燕山東麓賣牛羊時，分明聽到官軍說給他準備的是病牛病羊。淩雲可是經曆過的風浪的人，什麽禽流感、口蹄疫、瘋牛病、sars這些名詞都如雷貫耳，別說是病牛病羊，就是三鹿都讓人談之『色』變。要和我玩這一招，他還是太嫩了些。
信使做戲，淩雲也跟著做戲，反正就是互相忽悠唄。淩雲就幾個細節問題與信使做了約定後，讓人又把他眼睛蒙上送了出去。
“看來靠人質唬住劉備是不可能了，他此舉肯定另有陰謀……”
淩雲邊想邊走出中軍大帳，看來從現在開始就得加強防務了，說不定劉備此舉隻是緩兵之計，然後提前偷襲大營。
淩雲方要傳令擊鼓升帳布置防務，忽然看到龐春帶著幾個人匆匆走了過來，邊走還邊喊著主公。
“主公，在山中抓到一名細作。”
“是否審問過？”淩雲問。
“主公，此人說有要事，隻見了主公才說，別的什麽也問不出來。”
淩雲有些意外，隨即吩咐，“把人帶來，對了，蒙上眼睛。”
龐春微微一笑，“主公，何止是蒙上眼睛，除了嘴，別的地方都讓軍士用包腳布裹得嚴嚴實實的。”
淩雲笑了笑，“誰出的餿主意啊？”這幫人可夠損的，包腳布還能有什麽好味。
龐春讓隨來的軍士回去帶細作，隨後說道，“是方信的主意，他帶人巡山，剛好碰到此人。可能他先前挨了那頓板子，心裏的火氣還沒泄掉吧。”
聽說是方信，淩雲便沒再多問，這家夥還行，大刑之下居然什麽都沒招，是個硬骨頭。
龐春見淩雲不再說話，湊上來問，“屬下聽說主公昨日已經見過了耿忠的妻妹……”
淩雲白了龐春一眼，“文定，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當初本將軍問她身材如何，你怎麽不如實相告？”
龐春急忙辯解，“主公冤枉啊，當初主公問她腰有多粗，屬下就想啊，她的腰到底在哪裏？所以屬下才那麽回答。”
淩雲一陣無語，按龐春說的也沒錯，就她那身材，太魔鬼了。
見淩雲沒說什麽，龐春又問，“主公，可對此女有意？”
淩雲笑眯眯地盯著龐春就是不說話，龐春怎麽和展熊一個德行，都想著給主公拉皮條。展熊那個雖然是飛機場，怎麽也比這個坦克蓋強多了。
他這一笑，真把龐春給笑『毛』了，“是這樣的，主公，有人看上了耿忠的妻妹，讓屬下給做媒。屬下不是尋思著，什麽好事都得可著主公先來嘛，所以還是先問問清楚才好處理。”
“呃”淩雲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龐春心思是好的，但也不能連這樣的姿『色』也來問吧。人家劉芷若是蒲柳之姿，這胖妞隻能算是蓮藕之姿了。
“什麽人托你做媒？”淩雲倒對這個人有些興趣，眼光居然如此獨到。
“回主公，是內務府總管孫橫。”
“哈哈哈”
淩雲忍不大笑起來，真是絕配，如此說來這還算得上是老牛吃嫩草了。
看看那幾名軍士押著一個臉纏破布的人走得近了，淩雲隨意道，“此事由文定自行處理，但得人家姑娘心甘情願，如果用強，本將軍定不輕饒。”
龐春答應一聲，指揮軍士把細作帶入中軍大帳。
淩雲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讓人把細作臉上的包腳布除去。他不習慣漢朝人那種跪坐方式，無論將軍府還是大營，他都讓平民按他給的圖樣打造出靠背椅。
細作臉上的包腳布剛一除去，他立刻用袖子擦了把臉，眼睛睜閉了幾下，向周圍打量起來。
當看到淩雲時，那人立刻單膝跪倒，“小人參見淩將軍。”
淩雲仔細打量著此人，麵孔很陌生，似乎沒有見過。但對方一眼就認出了自己，有點奇怪。
“你是何人？找本將軍何事？”
細作環顧左右道，“將軍，事關重大，請恕小人托大，隻能向將軍一人稟告。”
淩雲心中頗為好奇，在自己帳中倒也不怕有何意外發生，遂對龐春等人擺了擺手。
龐春施禮道，“主公，此人身份不明，言辭閃爍，恐是刺客，不如將其捆縛再行詢問。”
淩雲道，“無妨，文定，你等在帳外等候。”
有權柄劍帶在身邊，若還怕了此人，那這主公當得也太沒名了。別說是一無名之輩，就算是荊軻複生，淩雲也想會一會。
龐春見淩雲心意已決，不敢多言，帶人退出大帳。
“好了，有什麽話說吧。”淩雲隨意說道。
刺客上前一步，輕聲道，“將軍，小人是上穀郡魏辰魏司馬派來的，有重要軍情相稟。”
“哦？”淩雲有些意外，他把魏辰坑得不淺，他派人來此有何目的？
那人看出淩雲疑『惑』的表情，繼續道，“小人曾跟隨魏司馬在路上與將軍相遇，故認得將軍。將軍莫要多疑，魏司馬甘冒奇險遣小人來，也是對將軍有所求。魏司馬說了，將此軍情作為與將軍交換的條件。”
淩雲一下來了興趣，“難道是想交換劉太守一家？”
“正是，此軍情為平原相劉備的軍馬調度情況，相信一定對將軍有用。”
淩雲點了點頭，如果真如此人所說，這個消息果然很有用處，知道了劉備的部署，就省得和他玩猜謎語了。但萬一對方為劉備派來，傳遞假消息，那豈不是中了大耳賊的『奸』計。
想到這兒，淩雲道，“魏司馬久在軍中，必知此舉稍有泄『露』定會帶來殺身之禍，難道他不怕死？”
“小人也曾如此問過魏司馬，魏司馬說了，人皆貪生，怎會求死，不報劉太守之恩，生不若死。”那人滿臉悲壯之『色』。
“本將軍如何相信你是魏司馬所遣之人？”淩雲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將軍，魏司馬怕將軍有所顧慮，特讓小人帶來一物。”說著話，他撕開衣襟取出一塊素絹，隨後手捧素絹停在那裏，不知所措。
淩雲看出了他的心思，當即站起身，把素絹拿在手裏返回座位。
那人看著淩雲的身形，暗中讚歎了一聲這位將軍的膽識，他沒敢直接送上素絹就是害怕有上前刺殺之嫌。沒想到淩雲膽量不小，居然主動走上來了。
其實並未如他所想的那樣，淩雲隻是覺得他走過去，遠比對方過來要好，自己站著，對方跪著，即使對方有所圖謀，動作肯定快不過自己。要是這麽屁大點事再找人進來送一下，那豈不是顯得主公太膽小。
淩雲展開素絹，見上麵隻寫了四句話：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淩雲知道這是《詩經》裏的句子，被後世的一些哥呀妹呀用得快爛了。而且第二句與這裏還稍有不同。
“這是魏司馬手書？”淩雲將素絹放到案幾上問。
“正是，魏司馬不想落人把柄，又想證明身份，所以不能用印。隻須將此信給劉太守一觀，太守大人便可識得魏司馬字跡。將軍細看，魏司馬用墨極稠，上麵墨跡還未全幹，顯然不是以前舊作。”
這一點淩雲已經注意到了，看來魏辰心思也夠細密，難為他想到如此手段。既可以證明來人身份，又可以從側麵獲悉太守生死。
當下淩雲問，“魏司馬可曾說如何交換？”
那人答道，“魏司馬也知將軍必不會讓小人如此就帶走太守大人一家。臨行前，司馬曾交待小人，此舉是以誠易誠，司馬相信將軍，也請將軍能夠以誠相待，信守承諾。待將軍兵敗劉備之後，再釋放劉太守一家即可。”
“就這麽簡單？”淩雲哈哈一笑。
“魏司馬還說了，如果將軍同意交換，讓小人說出軍機之前見劉太守一麵。”那人道。
淩雲微微一笑，我說的嘛，肯定有驗貨這個環節，否則就不合情理了。
“如此倒無妨，隻是有一點，私通外敵，泄『露』軍機之罪實在太大。若劉備兵敗，而你家大人卻救出了劉太守，不怕令人生疑嗎？”
那人道，“此事非小人所能猜度，想必魏司馬隻求太守大人平安，其餘隻能隨機應變了。”
淩雲微微一笑，“你家魏司馬為忠義之人，本將軍倒有一策，可保你家司馬安然無恙。”
“將軍請講”
“等劉備兵敗之時，隻需來一位與劉太守交好的將官領兵來剿，最好是武藝高強而又為公孫將軍信任之人。到時，本將軍以懼怕對方為由交出太守，你家司馬自然便可置身事外了。”淩雲道。
“這個……小人倒做不了主，況且這樣的人也不好尋找。”那人遲疑著道。
“我倒聽劉太守提及有一位叫趙雲的，不知官居何職？若此人來，當可保你家魏司馬安然無恙。話又說回來了，魏司馬舍命相救劉太守，若是魏太守來接，太守大人怕連累魏司馬，未必會跟著回去。到時弄巧成拙，竹籃打水啊！”
“這……”
淩雲見他還在遲疑，繼續道，“魏司馬既派你前來，顯然以你為心腹，你又怎能不為魏司馬考慮。本將軍頗受魏司馬義舉所感，自不忍見他身首異處。如何救你家魏司馬，就得你費心了。”
那人回味著淩雲的話，句句都有道理，當下點頭道，“小人一定竭盡全力，多謝將軍提點。”
“客氣了，本將軍雖淪落山野，卻最喜好結交如你家魏司馬這樣忠義之士。至於見劉太守一事，你隻可在帳門看一眼，不許交談。”
“謹遵將軍之命，多謝將軍成全。”那人沒想到淩雲如此輕易便讓他去太守，心中由衷感激。
淩雲微微一笑，拿起素絹，讓軍士帶著此人隨他直奔關押劉真的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