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左卿銘決定在聚賢莊好好讀書,他就不應該再管外麵的閑事,而他不僅管了,還叫沙天霸大張旗鼓的奪了沈家莊的店鋪,甚至訂了個決戰的日期,這實在不像他。


    他無疑是個很懶的人,之所以這麽做,隻是想一勞永逸的解決掉這件事,再安心作他的文武雙全的學業。


    約戰的想法是從見到楊清開始的,他既然能輕易的打敗沈二爺,那想必三四五爺也不是楊清的對手,一個月的時間他還可以請很多的外援。若是能找到楚天淞,那個裝瘋賣傻的老頭兒八成也會來。


    他還想到,如果打贏了,他在白鯊幫的聲望會達到頂點,他多多少少會有些江湖地位。就算打輸了,他在孫府也沒人敢動,他也沒什麽損失。白鯊幫也許會一蹶不振、會分崩離析,但沙天霸若還活著,總不至於置之不理。


    他忽然發現自己著實聰明了不少,一個人忽然變得聰明起來,那真是誰也沒有法子。


    當楚楚知道他花了一萬兩銀子給江采兒買胭脂水粉,這個七姨又變得暴躁起來。就算左卿銘把剩下的四萬兩都給了她,她還是很暴躁,這暴躁的脾氣直接體現在每晚的捆綁訓練中,女人的心事真是難以捉摸。


    楊清在聚賢莊住了下來,他的住處離左卿銘有些遠,因為左卿銘實在不願讓他的好朋友半夜聽到自己的慘叫聲。白鯊幫隔三差五就會派人來報告最新的消息,長江以南已沒有沈家莊的鋪子,十一月初六的高陽之戰也已轟動武林。


    左卿銘覺得沈家莊一而再再而三的汙蔑白鯊幫,也是想逼沙天霸現身,他們肯定也在尋找沙天霸,比左卿銘更著急,他實在想不通沈家莊要做些什麽。


    他們在承德鑄劍已逾百年,也許沒這麽久,但六七十年總是有的,他們也肯定不像沈仲文那麽樣好欺負。


    也許沈家莊裏有幾個聰明的人早想到他們在高陽不會有什麽好結果,才派了沈仲文這個倒黴蛋來當替死鬼。


    一個月的時間很短。


    放眼望去,高陽已很難找到綠色的東西,這個秋天很漫長,但冬天終於還是來了。秋風變成寒風,人們的衣服越來越厚,家裏都生起紅泥小爐,左卿銘也再不能光著膀子去紮馬步。


    他的進步還是很快,一個聰明又肯吃苦的人進步本就不會太慢,他五經的道理已經很純熟,李麟給他講的那些歪門邪道的東西他也總能記在心裏,他的通背拳法已經很有些味道,他的玉簫也吹得越來越好聽。除了楊廣藝那裏他不太光顧,他都學的很好。


    每個人都發現了他的天分,便是孫玉乾這種和他有過些仇怨的都不能不暗暗佩服他。


    但他還是太年輕,不可能和沈家莊那五位爺拚個你死我活。白鯊幫武功比較好的人都陸續趕到了保定府,到了十一月初六那一天,絕沒有一個人會遲到。(.好看的小說)楊清整日裏無所事事,卻是大家的定心丸。


    最值得一提的還是,楚天淞竟然真的來了,這個老人又變的很邋遢,一點也沒有一代宗師的模樣,說話笑嘻嘻的又成了瘋瘋癲癲的模樣。


    左卿銘沒有找人叫他,找也是找不到的。他也知道楚天淞絕不會出手,那日在祖府沒出手,現在在孫府還是一樣,這個糟老頭子就是個看熱鬧的,但來了總是一件好事。


    高陽終於迎來了它的第一場雪,左卿銘與孫傳功、楊清、楚楚一起圍著小爐吃火鍋,在冬天能吃到火鍋總是幸福的,何況他們還派人去太行山最高的地方取了最潔白的雪來煮沸底料。


    一旁有溫好了的上等竹葉青。剩下的雪留著烹煮白鯊幫一並帶來的最新最好的西湖龍井。


    酸菜豬肉混著些血腸燉豆腐還有紅薯,四個人吃的很開心,扯著扯著,就又扯到十一月初六那一戰。


    孫傳功道:“初六那一戰,世兄想必已很有把握。”


    左卿銘笑道:“這世上又哪裏有很有把握的事。”


    孫傳功眼中放著光,道:“有楊兄在此,我等皆可放心。”


    楊清端著酒小口抿著,聽到這話也笑道:“六少爺謬讚。”


    左卿銘忽道:“我以前倒還不知道你有這麽高的武藝。”


    楊清道:“你覺得我武藝應該怎樣?”


    左卿銘道:“總不該輕輕鬆鬆就把大名鼎鼎的沈二爺打敗才對。”


    楊清搖搖頭,笑而不語。


    左卿銘尤在喃喃自語:“你們是不知道,自從楊大哥長大一些,我們廣昌的捕頭簡直天天在家裏睡大覺就行,年末考核還總會評個優異。”


    四人大笑,便是楚楚都笑的很開心。


    楊清忽道:“沈家莊世代鑄劍,武藝本不是其所長,但若是多往上排幾輩兒,他們與刀劍門倒是有些淵源。”


    左卿銘道:“什麽淵源。”


    楊清道:“沈家莊的祖師就是昔日劍脈的高手。”


    左卿銘道:“那為什麽要自立門戶,他脫離劍脈,天劍門不僅沒有找麻煩,還生怕得罪了他們。”


    楊清道:“這我就不知道了,聽說是和無塵劍有些關係。”


    左卿銘道:“難道無塵劍是沈家莊先祖所造?”


    楊清道:“這我自然也不知道。我想說的是,他們既是天劍門的餘脈,又是鑄劍世家,那無塵劍對他們就一定有說不盡的好處。”


    他接著道:“而且他們也難免會有幾手祖傳的天劍門的劍法,天劍門劍法本來自對劍器潛力的挖掘,他們鑄劍多年,若論起對劍的熟悉,怕是天劍門都比不過他們。”


    左卿銘苦笑道:“我終於知道楚天淞那老頭兒是來幹嘛的來了。”


    楊清笑笑,忽聽楚楚道:“你對兵器好像也很有研究。”


    楊清道:“何以見得?”


    楚楚道:“那日你把沈仲文的兵器震碎在劍鞘裏,那絕不是光靠蠻力和真氣就辦得到的。”


    楊清淡淡道:“我是使刀的,對兵器有些研究也不算什麽。”


    楚楚道:“那你怎麽會知道天劍門這些秘辛?”


    楊清看了她兩眼,忽然對左卿銘道:“你也想知道麽?”


    左卿銘隻得點點頭,楊清笑道:“你們總會知道的,但我還不想告訴你們。”


    左卿銘笑了笑,心中卻一動。他想起楊清震斷沈仲文兵器,竟然不自覺的就想到傅劍寒的武功。以前他總覺得傅劍寒武功高的不可思議,卻不知道真的高在什麽地方。


    他現在就想到了幾點,比如他手指輕輕一彈,就差點奪過洛公子的兵刃,他稍稍一捏劍鞘,長劍就忽的出鞘,他的長劍還會發出耀眼的劍芒。


    傅劍寒的劍簡直比他的手指還聽使喚,因為刀劍門的武藝來自於對兵器潛力的挖掘。


    他此時才想到這些,實在是因為受到江采兒很大的困擾。江采兒的天劍門功夫顯然還沒有到登堂入室的地步。


    左卿銘從小就與楊清在一起,但卻從來沒有問過他什麽,原來他這個從小的好朋友,竟然會有著驚人的秘密。


    他忽然道:“楊大哥,我想到件事,而且隻有你能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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