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景觀最著名莫過於“瘦西湖”,“天下西湖三十六,唯有揚州堪稱瘦”。一泓曲水宛如錦帶,如飄如拂,時放時收,較之杭州西湖,另有一種清瘦的神韻。瘦西湖以“瘦”為特征,湖麵時寬時窄,兩岸林木扶疏,園林建築古樸多姿,行船其間,景色不斷變化,引人入勝。


    “垂楊不斷接殘蕪,雁齒虹橋儼畫圖,也是銷金一鍋子,故應喚作瘦西湖”。這就是瘦西湖名字的由來。


    正是大運河開通年間,揚州達到鼎盛,既有市井之氣,又有文風雅韻,是眾多文人奔赴之地。也隻有揚州能夠提供這番沃土,才能孕育出後來廣為流傳“揚州畫派”。


    梁瑞雪與梁睿哲來到瘦西湖畔,讚歎山水之美。梁睿哲看著梁瑞雪一身白衣,外罩白色輕紗,裙裾隨風飄逸,風姿綽約,風華絕代,如“淩波仙子生塵襪,水上輕盈步微月”。“冰肌更有如仙骨,不學春風掩袖人”。


    隻覺梁瑞雪要隨風而去,心裏一緊,倉促間,梁睿哲抱著她不再鬆手,“瑞雪,不要走,我不準你離開我,如今我隻剩你一個親人,我隻信你一人,我怕失去你,答應我,答應我”。梁瑞雪自小與哥哥親近,卻也被他的話弄得臉紅心跳的,推開哥哥,轉過來看見了尾隨而來的柳飄飄。


    她冷眼看著梁瑞雪兄妹,特別是對著瑞雪,“喲,真夠閑情逸致的,大清早的我說不見人影,一定是你硬要睿哥哥帶你出府的吧,你還不知道害臊,竟然賴在睿哥哥的懷裏,要知道他的懷抱裏應該是他未來的妻子,哪裏輪到你這做妹妹的,給別人看到了,知道的以為你們是兄妹,不知道還以為相好呢”。


    一字一句就象刀子一樣血淋淋地刺進梁睿哲心裏,誰也不知這就是他的痛楚,眼看梁瑞雪臉色因自感羞恥“唰”地蒼白,身形發抖,他心痛至極。


    他身體逼近柳飄飄,狠狠地看著她,“你說什麽?你敢再說一遍?”


    柳飄飄有些害怕地往後退去,卻還有些不知道死活的嘴硬,“我說錯了嗎?她就是不知羞恥,你就是不能抱她,因為你的懷抱是要留給我……”話到後麵,聲音已經是聽不可聞了。


    梁睿哲氣極而怒抬手就甩柳飄飄一個巴掌,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有失風度,動手打女人,隻因他見不得瑞雪受到傷害,如果有人要瑞雪痛一分,他便要回敬對方十分。他怎料瑞雪搶身前去,護在柳飄飄的身上,梁睿哲還不及回掌,一聲清脆,梁瑞雪臉上頓現五指血痕。


    梁睿哲愣住了,心痛得要命,連柳飄飄也驚在了那裏,嘴裏沒敢發出一點聲音,因為她知道原來這巴掌是要落在自己臉上的,梁瑞雪臉上的傷痕讓她震驚。


    眼見梁瑞雪黑黑眸中雨霧升起,知道她受到了莫大的傷害,對自己兄長的親近之情受到褻瀆。梁睿哲伸手要去撫摸瑞雪臉上的傷痕,瑞雪推開他的手,“哥哥,你我感情自**好,但是我們男女有別,我知道哥哥疼愛瑞雪,我自當敬重哥哥,隻是我們已經不再年少無知,日後不能再如此越禮了,為免落人口舌,還是避嫌為好”。


    說著就要離去,梁睿哲自是不忍,緊跟前去,梁瑞雪看著柳飄飄不屑的眼神,狠下心來,“哥哥,請你不要跟來,你陪飄飄姑娘遊湖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梁睿哲如雷擊,想瑞雪從小就黏著自己,不願離開,如今忽然冷淡,心裏自不是滋味。還在回想剛才懷中的軟玉溫香,瑞雪已經漸行漸遠。


    轉過頭來,眼神淩厲冷峻地看著柳飄飄,直把她盯得渾身寒戰,害怕梁睿哲再次揚起手掌,囁嚅道:“睿哥哥,我是無心之話,我沒有侮辱你們兄妹之意,請你原諒我,再說我可是為你好,你們隻是兄妹而已。”


    “我希望你能安分一些,瑞雪是我的妹妹,我不會看見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睿哥哥,飄飄也是你的妹妹呀,你怎麽如此偏心,況且人家一見你就……”。是示愛嗎?太不會挑時候了,飄飄,你太遜了。


    梁睿哲沒有再理會她,奔著梁瑞雪離去的方向前去。


    留下柳飄飄一人惱怒、疑惑再加憤恨。這個梁瑞雪真是可恨,用個妹妹的身份霸著睿哥哥的心,這個梁睿哲也真是難以取悅。該想個什麽法子呢?


    梁瑞雪隻覺臉上火辣辣地,淚水流下時更覺得疼痛,眼睛模糊,走來走去,撞到一個人身上,梁瑞雪抬起頭,眼睛裏淚水充盈,模糊不清,她看不清這個人的麵容,但是就像是相知千年般的熟悉,他牽起她的手,“跟我走”,語音低沉,像是夢中那千回百轉的聲音,迷惑著梁瑞雪的心。


    走了許久,梁瑞雪沒有概念,隻覺得那隻男人的手溫厚有力,她願意跟著他走,很踏實,很安心。她甚至想就這樣走下去,不再停息。


    忽然男子鬆開手停了下來,梁瑞雪眼睛不再流淚,眼神逐漸明亮,已經來到竹林深處,四處碧綠幽靜,抬眼望著男子,二十二三年紀,紫袍玉帶,風流倜儻,溫文爾雅,手中一把玉扇,出神得打量著梁瑞雪,她被他火辣辣的目光灼熱,忽然想起臉上的血痕,心裏羞愧,忙用手遮著,不敢抬頭。


    紫袍男子拉下她的手,握起她的下巴,讓她來不及躲,憐惜地看著她。


    紫袍男子拿出一玉瓶,用手把藥膏抹在她的臉上,動作輕柔,她臉上一片清涼,血痕漸漸不見,刺痛已消失。


    “真像,你們長得可真像,就像是同一個人,都是這樣天香國色,我見猶憐。”紫袍男子就像是在稱讚一尊藝術品,目光清澈如水,不含一絲雜念。梁瑞雪還來不及揣摩男子的話裏有話,已經深深陶醉在他的目光裏。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蒙你眷顧,瑞雪自當感激不盡。”梁瑞雪談吐如蘭,十分得體。


    “你不用問我是誰,日後你自會得知,隻是你早一日知道,便早一日痛苦而已,如果時光能改變,我寧願你從沒有來過揚州,他日得罪之處,還望你海涵。”紫袍男子說完就要離開。


    “公子,不要留我一個人在此處,瑞雪有些害怕……”瑞雪剛才緊跟著紫袍男子,而他停下身形,瑞雪已經撞在他的懷中,鼻尖微痛。


    “我知道你會武功,而且師承昆侖派,枉我以為你是豪爽女子,行事不矯揉造作,沒想到你也與尋常女子無異,隻會扮可憐”。紫袍說完後也知道自己有些過分,看著梁瑞雪賭氣扭身離開,歎了口氣,飛身略起她的嬌軀,穿越竹林而去。


    梁瑞雪閉著眼睛享受著一起,隻覺得他寬厚的肩膀溫暖愜意。再睜開眼睛,已在柳府門口。紫袍男子已經離去,她貪婪的聞空氣中他散發的味道,似乎想離他更近一些。


    身後是落寞的梁睿哲,抑住身形,盡量離梁瑞雪遠一些,怕不能抑製自己的情緒。


    第七章二夫人房中的神秘男人


    自從西湖事端一起,梁睿哲再也沒有來找過瑞雪,那自然柳飄飄也就沒有跟著來,房中安靜不少。這日,夏雨淅瀝,絕沒有春雨的溫潤體貼,也沒有秋雨的淒怨哀愁,總之夏天的雨是清爽利落的,珍珠正端著青花瓷瓶,在接雨水,用沉澱澄清後的雨水煮水泡茶,格外清爽甘甜。


    陸龜蒙在《煮茶》詩中就有“閑來鬆間坐,看煮鬆上雪”之句。雨水、雪水為“天水”。自然界中的水隻有雨水、雪水為純軟水,而用軟水泡茶其湯色清明,香氣高雅,滋味鮮爽,自然可貴。


    因為雨量不大,珍珠到了晌午還隻接了半瓷瓶而已。


    瑞雪隻身就想出門,珍珠在後麵急道:“小姐,小心雨淋,著了涼。”


    “灑灑幾顆雨滴,奈何本小姐否?”出門,柳府,不虧為柳府,柳樹居多,都是幾人合抱之樹,頗有意境。轉來轉去,瑞雪來到二夫人居住的如是居,心想既然來了,就來探望一下二夫人也好,畢竟這是寄住在她的屋簷之下。


    周圍寂靜,沒見到一個婢女。臨近屋前,隱約聽到二夫人在哭泣,瑞雪詫異,自幼時起就見柳如是總是表情淡淡,喜怒哀樂皆與她無關,今日聽到她哭泣怎不心驚?


    “如是,你不要再哭,這樣會讓我更心痛。我們一別已有二十餘載,叫我好好看。”一個中年男人沉厚的聲音。“你還是這麽美,還是這麽令我心動,一點變化也沒有,好像這二十年的歲月沒有在你的身上留下一絲痕跡,你抬頭看看我,我已經老了……”


    “你不要再說,你沒有老,你在我心裏永遠年輕,永遠是我最想依kao的那個人。”柳如是溫柔細語。


    瑞雪從未見她對自己父親梁天賜如此,一時驚在了那裏,終於明白柳如是為何從不爭寵,從來都是鬱鬱寡歡,因為她心係他人,也就是屋裏的這個男人。那一刻,梁瑞雪就想推開這個門,想看看如此心高氣傲的二夫人到底心心想念的人是何模樣,竟能讓她背離父親。瑞雪都能想像到她已經偎依在那個男人的懷中了。


    可是瑞雪最終忍住了,她沒有這個膽量,不是怕柳如是情何以堪,而是她怕知道了這個秘密以後,不知如何麵對父親梁天賜,他會怎樣傷心?


    隻聽屋裏的人還在脈脈傳情,“這二十年來我無一日不在想念你,一想到你在別的男人身邊,我就心口絞痛,無法自控。”男人聲音悲涼,似有很多痛苦。


    “我又何嚐快樂,我每日每夜無不想念揚州,因為這裏有你,我在洛陽一直飽受相思之苦,你可得知我在深夜裏的哭泣?你可聽聞我在內心的呐喊?”柳如是話未完畢已經不是能自持,似要痛哭出聲。


    “可你為什麽當年如我此狠心,離我而去,我去外省經商隻不過月餘,回來時你已經嫁作他人婦。你可知道我是如何抓狂?一月前還是山盟海誓,短短一月後卻已天各一方,縱酒買醉還是不能釋懷,如是,你告訴我實情,為什麽當年你會絕情如此?”男人的話款款深情訴說,一字一句都是發自肺腑,連梁瑞雪也有些感動。


    “我,我……”柳如是欲言又止。


    “你告訴我,你知道這二十年對於我是怎樣的煎熬,我早就想去洛陽找你問個明白,可是又怕打攪你的生活,天賜對你好嗎?”


    “他對我很好,嗯,我們很好。”柳如是有些勉強。


    “我隻是想不明白,我們情到深處,已經早已融為一體,你不嫁我,不嫁別人,你為什麽偏偏嫁給天賜,而且還是嫁過去做二房,你何苦委屈自己,憑你當年才貌,即使不進宮封為妃子,也是官宦富紳的正房!”


    “不要再說了,往事不堪回首,現如今隻有落淚的份,隻能說你我無緣。”柳如是推開那名男子。


    “不,如是,我們現在還來得及,我要你在我身邊,補償我這些年的思念,我不準你再離開。梁天賜要我的什麽我都答應,我隻不放你。”他再次抱緊了柳如是,喃喃低語。


    再看柳如是已經淚眼滂沱,“晚了,已經晚了,我怎能叫你背上奪人妻之惡名。”


    “我不怕,如是,為了你,我願意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以前不敢見你,是怕看見你們郎情妾意,如今但凡知道你還是心係於我,我是如何也不會放你的,除非我死。”男人的話如誓言。


    梁瑞雪想要離開卻又邁不開腿,她在期待柳如是的回答,瑞雪怕她真的要留下,那麽父親那裏怎麽交代?以父親的脾氣又怎麽能受得了?


    可是房裏久久沒有聲響,梁瑞雪退步開來。梁瑞雪倉惶而逃,不知所措。雖然她真想一腳踢開房門,讓柳如是給個交代,這不是紅杏出牆嗎?可是如果鬧大了,父親就可能會知道了,到時候讓父親情何以堪?


    梁瑞雪還是好奇,既然二夫人與這名男子是昔日情侶,怎麽轉眼間又嫁入梁府?看他們今日態度,可見當年情真意切,這裏麵究竟什麽原因?


    梁瑞雪看有婢女遠處走來,快步離開了。


    回到自己院落門口,看見柳飄飄,似是在等待瑞雪,看見她回來,“瑞雪姐姐,我已等你多時。”


    “不知飄飄姑娘有何事指教。”


    “姐姐,你可不要這樣說。像姐姐這樣的女子是萬裏挑一,妹妹怎敢有指教之說。今日來,飄飄是有事相求。”


    “你說,如果我能幫你,定當盡力。”


    “姐姐,本來飄飄是不好意思開口的,這種事叫我女孩家家的如何說嘛。可是妹妹心切,隻有來找你相助了。”


    說到這裏,梁瑞雪已經知道是跟哥哥梁睿哲有關了。


    “姐姐,我第一眼看見睿哥哥就喜歡上他,可是他如今不知為何對我很冷淡,飄飄希望姐姐能在睿哥哥麵前多美言幾句,來日我們姑嫂相處也能感情和睦。”


    她倒是大言不慚,姑嫂相處。瑞雪了解哥哥的為人,他肯定不喜歡如此張揚女子。


    “飄飄姑娘,如果日後你成為我的嫂嫂,瑞雪自是高興,可是婚戀乃自己之事,這事還是我哥哥自己來決定得好。畢竟嫂嫂是陪伴哥哥一聲之人,必要選一個德貌雙全的女子。”


    梁瑞雪這樣說已經很明顯了,她不管這事。


    柳飄飄竟然還是白癡的跟上一句,“這麽說,你不肯幫我了?”


    “對不起,瑞雪無能為力”。


    柳飄飄神色變了又變,杏眼圓睜,咬緊銀牙,“梁瑞雪,實話跟你說吧,姑姑這次回來就是要幫我和睿哥哥完婚的,我今日找你來,是念你是睿哥哥的親妹妹。今日有你罷,沒有你也罷,我嫁給睿哥哥已成定局。如果你硬是不識抬舉,那麽我們走著瞧。我一定叫你在梁家當不得大小姐,隻恨不能早日嫁人。”


    梁瑞雪不置可否,與她擦身而過,對柳飄飄的惡意辱罵充耳不聞,更是令柳飄飄**。


    夜半,梁瑞雪仿佛看見了紫袍男人的身影,又仿佛看見了上官夏溪的背影,又仿佛看見了哥哥的灼灼的目光。


    夜更深了,窗外lou華神濃。


    “窗在梧桐葉底,更黃昏雨細。枕前前事上心來,獨自個,怎生睡?”


    第八章再次邂逅


    幾日過去,梁瑞雪一直對柳如是和房中的男人的話語耿耿於懷,深感震驚。她一直沒有出房門半步,怕在府中看見柳如是鬧心。


    “小姐,你總該出去散散心,要不會悶壞身子的。”珍珠勸道。


    “在哪裏不是一樣?我現在的心情,你是不能體會。”瑞雪沒有對珍珠說出實情,茲事體大,涉及家醜,瑞雪不想大意了。


    “或許我們可以出柳府走走,或許我們可以去看看上官府邸,畢竟那裏是你將來的家嘛。”珍珠狡黠的眼神,似笑非笑。


    “死珍珠,討打。敢戲弄本姑娘,是你想出去玩,還非要扯上我不相幹的事情,去就去,你當你家大小姐怕了?”其實瑞雪才是順水推舟罷了,她想出去,她當然想出去,她想去看看上官夏溪的家在何處,是何模樣。


    原本因為前幾日西湖河畔的事情,柳如是吩咐過她們,必須在她同意下才能出府。梁瑞雪本來是可以遵守的,可是一想到昨日她與男人的對話就心生排斥,心一橫,就帶著珍珠走出柳府,柳家仆人看到畢竟是柳家貴客,無一敢攔阻。


    可是卻碰見了梁睿哲,他略有些憔悴,但是不改往日俊朗,看見瑞雪便恢複了神采,詢問妹妹出府前去哪裏?他可否作陪一同前往。


    “大少爺,大小姐可不是去別處,她正是要去上官家看看她的未來夫婿是何模樣。”珍珠口無遮攔,半是玩笑半是真。


    梁睿哲如醍醐灌耳,猛然憶起,梁瑞雪自幼便有婚約在身,對方即是上官家的上官夏溪。梁瑞哲隻覺心亂如麻,一時沒了分寸,他該怎麽辦?如此下去妹妹肯定要出嫁,他該怎麽挽留?他該用什麽挽留?難道是哥哥的身份?妹妹會接受自己嗎?


    他隻顧自己想著,根本沒有發現梁瑞雪與珍珠早已走出柳府。


    揚州城內,誰人不知上官家在何處?不費吹灰之力,主仆二人已經在上官家左右。梁瑞雪自然不肯進府,她隻遠遠看著臉上不動聲色,心裏早已心潮澎湃。她並不知道為何,雙方家長一直不肯為瑞雪和上官夏溪完婚,要不是這樣,她早已在兩年前嫁做上官夏溪的夫人了,或者已經育有兒女。瑞雪差遣珍珠去買些桂花糕點,其實不過是想自己單獨呆一會罷了。


    梁瑞雪隻顧自己走著,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上官夏溪府邸後麵的園林,原來這上官府邸依園林而建,園林是府邸的美景,府邸自是園林的一角。


    梁瑞雪靜靜地站著,黯然神傷,想一個妙齡女子至今不知為何仍待字閨中,沒有人為自己操持此事,難道叫自己去做主?


    等她寧神靜氣時,已發現身後有人,斷然不是珍珠,因為那氣息渾厚,瑞雪知道他沒有並沒有惡意,要不他不會離自己幾步之遙並不kao近。珍珠不想回頭,饒她再鎮靜,也在那人的注視下身軀微顫,或許是有些緊張,她的氣息不勻。


    兩人相持了片刻,就在梁瑞雪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緊張氣氛的時候,男子輕歎道,“你怎麽會來這裏?”


    “我為什麽不能來這裏?那你又是如何在這裏?”梁瑞雪冷冷回敬。


    這個男子就是紫袍男子,曾經出現在夢中短暫地相逢。不過梁瑞雪還是驚訝於他為何出現在這裏。


    男子輕輕一笑,其實不該叫紫袍男子了,因為他今日一身灰色長袍,儒雅風度,彬彬有禮。梁瑞雪有些眩暈,這個男子真是太俊朗不凡,原以為自己哥哥已經是人中之龍,沒想到這名男子也不輸於哥哥。隻是不知道自己的上官夏溪是否也是這樣的美男子。


    “答應我,不要再來這裏,後果可能不是你我可以預測的。我保護不了她,但是我答應過她要保護你。”


    “為什麽?你究竟是什麽人?你口中的她又是誰?為什麽要保護我?”梁瑞雪這次沒有花癡的忘記說話的主題。


    “你不需要知道這麽多,你要明白,你知道的越少,對你越有好處。”男子還是不願意告訴瑞雪,可是瑞雪已經看出他眼睛裏的真誠,絕不是敷衍她。


    可是遠處已經傳來珍珠的呼聲,再看男子已經消失不見了。梁瑞雪沒有得到答案,朝著珍珠聲音的方向走去,這個死珍珠,真是光幫倒忙,罰她,我也罰她抄寫《女誡》十遍,心裏想著,瑞雪都笑出聲來了。


    回到柳府,已是擦黑。老管家柳福在柳府正門,就像專程等待梁瑞雪一樣,看見她歸來,就急步迎上前來,“梁小姐,您可回來了,我們家大小姐已經等你多時了。關照柳福,一見您回來馬上去她房裏。”


    “謝謝柳管家,讓您費心了,我現在馬上過去。”


    梁瑞雪前去如是居,並不很情願。她知道柳瑞雪是怪她擅自出府,可是她堂堂柳家大小姐,梁家二夫人在閨房私會男人又該怎麽說?


    走近如是居,就聽見二夫人和哥哥梁睿哲的激烈地爭吵。


    “娘,我尊你為娘親,有些事情我不想多說,但是你不要覺得我什麽都不知道。飄飄,我是如何也不肯娶的,這樣的女子我消受不起。”梁睿哲字字鏗鏘有力。


    “睿兒,娘是為你好,飄飄縱是有再多缺點,但是年紀尚小,還不是要等娘日後**,便給你一個合格的妻子,況且她也是你的表妹,這親上加親的事情何樂而不為。”柳如是對孩子兒子到底是母愛使然,口氣緩和。


    “娘,不要再說了,飄飄縱是日後轉性,知書達理,我也不娶。如果娘非我逼我,我寧願終生不娶。”


    “混帳話”,柳如是估計氣甚,忽然又按下心頭火,“那你說,你要什麽樣的女子?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我,我要瑞雪這樣的,溫柔,可愛,善良……”


    “你,你,她是你妹妹,你怎麽拿她做比……”


    “我妹妹?是嗎?她真的是我妹妹嗎?”梁睿哲眼神淩厲。


    “睿兒,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柳如是心驚膽顫。


    就在此時,梁瑞雪推門進來。


    第九章綿裏藏針


    梁瑞雪推門進來,一一問安。柳如是不動聲色,叫婢女奉了茶。而哥哥梁睿哲倒是很興奮,眼裏的熱情令瑞雪招架不住,這個哥哥最近是怎麽回事?都要娶親了,還這麽怪。


    二夫人表情冷淡,“大小姐,你可回來了,我已經等你多時。”


    “二夫人,瑞雪隻不過是隨便出去走走,讓你費心了,真是罪過。”梁瑞雪不卑不吭。


    “想你一個弱女子孤身出門,萬一出事,我該怎麽向老爺交代?”


    “二夫人放心,瑞雪自有分寸,爹爹那裏我自由交代。沒有什麽事,瑞雪先回房了?”說完梁瑞雪便要起身離開。


    “大小姐,其實我還有一事……”


    “娘,你不要再說了,我的事情我自會處理。”梁睿哲像是生怕柳如是說出什麽來,急急地攔著,有些氣急敗壞。


    梁瑞雪便知道沒有那麽簡單,“二夫人,有什麽話您請直說。”


    “好,我直說。你可知道我這次回揚州的目的?”


    梁瑞雪心想,本來我是不知道,可是你那驕橫的侄女早就泄lou了秘密。“瑞雪愚鈍,該不是給哥哥和飄飄姑娘完婚的吧。”


    一句話,母子倆神色都變了,眼前這個小女子當真聰穎過人,難道她早就看出端倪?看來以後不能小瞧於她。梁睿哲是關心瑞雪知道這件事後的反應,看瑞雪神色淡然,梁睿哲有些神傷。


    “是的,你說的沒錯。我這次回揚州,就是想替睿兒和飄飄完婚,你哥哥年紀已不小,飄飄你也看到了,雖然脾氣不是很好,日後也可**,長得也是如花似玉,跟你哥哥可以說是天造地設。”


    梁睿哲已經聽不下去了,握緊雙手,快要暴發,他不能在瑞雪麵前聽見與別的女子相配的話,他這一生隻跟一人是天造地設,那便是梁瑞雪,除了她,他誰也不要,可是叫他怎麽在母親麵前開口,現在他的身份梁瑞雪並不知道,她隻以為他還是小時依戀的哥哥,他怕到時候連兄妹也不能做了。


    梁瑞雪沒有吭聲,她說不出什麽感覺,有些不舒服,可是她形容不出,她以為或許隻是不希望看到如此優秀的哥哥竟然會娶一個蠻不講理的女子為妻吧。


    “我私下問過飄飄,她很是心儀你哥哥,可你哥哥對她很冷淡,但是據她說,是因為你的原因,是你挑唆你哥哥不理她。”


    梁瑞雪有些氣惱,她雖然不高興哥哥娶這樣的妻子,可是並沒有在裏麵製造什麽事端出來。


    “我知道這是飄飄言過其詞了,我知道你的為人,你從小知書達理,不是使壞心眼的姑娘。你哥哥也自小疼愛你,什麽事就遷就你,有時對你甚至比對我這個娘親都要好。我記得有一次,你爹爹從西域帶回的玲瓏mi果,給我們每人一份,你哥哥看你愛吃,不但把自己的那份給你,還來騙我說自己愛吃,把我那份也騙去拿給你,這些小把戲怎麽能瞞過我的眼睛,隻不過我看你們兄妹情深,我也是非常高興的。”


    小時的事情,梁瑞雪當然還記憶猶新,那年爹爹帶回來的玲瓏mi果當真好吃。梁瑞雪三下不除二已經吃完,看著哥哥手裏的垂涎欲滴。哥哥也想吃,猶豫再三,還是把手中的給了梁瑞雪,瑞雪當然沒有客氣,接過來就吃,結果把哥哥睿哲也饞得直流口水,瑞雪吃完還是意猶未盡。第二天,哥哥又興衝衝地送來一份,瑞雪問那裏來的,哥哥忸怩半天說是爹爹多給了自己一份,把瑞雪氣得七竅生煙,爹爹太偏心了,竟然這麽偏愛哥哥。當然她還是沒有客氣,風卷殘雲般吃了,抬起頭正好看見哥哥在擦口水。


    想到這,瑞雪禁不住失笑。


    梁睿哲很不滿母親柳如是在瑞雪麵前揭他的老底。“娘,這都是哪年哪月的事了,您還要來提,我看天色已晚,妹妹已經累了,快叫她回去休息吧。”


    “我隻不過有感而發,隨意說說。我早就決意睿兒和飄飄的婚事,隻不過飄飄尚年幼,現在如今已到適婚年齡,又是這麽惹人疼愛。你哥哥也年紀不小,應該盡早讓他們完婚,大小姐,你說如何?”


    “二夫人,這是哥哥的婚事,做妹妹的無權過問,隻要哥哥喜歡飄飄,如飄飄做了我的嫂嫂,我當然祝福他們夫妻白頭到老。”梁瑞雪心想,哥哥雖然疼愛自己,自己也喜歡和哥哥在一起,可是終不能他一生不娶。


    可是這些話在梁睿哲聽來,確實心灰意冷,如墮入穀底,聽見自己喜歡的女子祝福自己與別人,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大小姐,希望你能做到用行動支持你哥哥的婚事,不要再纏著你哥哥,多製造一些睿兒和飄飄單獨相處的機會。別忘記了,你們畢竟是兄妹,還是避嫌為好。”柳如是喝了一口茶,抬頭看來,梁瑞雪已經臉色發白,隨即說:“你以後要出府散散心也沒有關係,叫柳福多派幾個人跟著就可以。”


    梁瑞雪真的接受不了這種說辭,眼前梁睿哲也是滿眼怒氣,可是對方是自己母親,他沒得發作。梁瑞雪走出門外的時候,碰見柳飄飄端著一碗銀耳蓮子進來,柳如是滿眼笑,直誇她有心,懂得孝敬。


    柳飄飄一臉得意望著梁瑞雪,說:“姑姑,你過獎了,這一方麵飄飄還要向瑞雪姐姐學習呢,瑞雪姐姐,你的那一份我已經派人送過去了,待會你慢用。”柳飄飄咬著牙說你慢用,梁瑞雪就知道她沒安好心。梁瑞雪用眼神狠狠回敬於她,小小年紀真是可恨,還懂得在人前挑撥是非。


    柳飄飄卻隨即嗲聲說,“睿哥哥,你的那一份,我一會親自給你送到房裏去,你說好不好?”


    梁睿哲板著臉,“不需要了,我晚上從不吃東西。”


    “那明早我再親手給你做些糕點送到房裏好嗎?我的手藝還是蠻好的,你嚐過一定不後悔。”剛才說姑姑過獎,現在又要自誇,真是變化多端。


    “不必了,謝謝飄飄妹妹,我早上一般隻吃些清淡的東西。”梁睿哲看出運用很大耐心才說出此話。


    “那睿哥哥,我明天……”柳飄飄還不死心,繼續死纏爛打。


    “我說不必了,我不吃,我不想吃,我什麽都不想吃,可以了嗎?”說完,梁睿哲痛苦得看了瑞雪一眼,奔出房外。


    柳飄飄輕顫雙肩,低聲抽泣,“姑姑,你看,睿哥哥是怎麽對飄飄的?”轉過頭來,對著梁瑞雪,“都是你,都是你挑唆的睿哥哥,你不讓睿哥哥娶親,是怕將來我嫁入梁府,你沒有好日子過吧?”


    “飄飄,不得無禮,你放心,你睿哥哥隻是太累了,他會喜歡你的。”柳如是還是在安慰柳飄飄,絲毫沒有理會飄飄對瑞雪所說的話,想她們到底是姑侄,血脈之情不可斷。


    梁瑞雪頭也不回走出如是居。


    身後是柳飄飄惡毒的眼神。


    第十章三日神仙散


    梁瑞雪回到自己寄居柳府的院落,夜月已上柳梢,楊柳動月色動,今夜月亮可真圓,一想今日已經月內十五,算來離開洛陽已經半旬有餘。


    本來是不情願來,如果非要來,那也好歹見見上官夏溪才好,現如今人一直沒有見到。哥哥又是焦頭爛額地應對柳飄飄,如果將來有了這樣的嫂嫂,或者真如柳飄飄所說,瑞雪隻會恨自己為什麽不早嫁出去。


    哥哥的婚事又如此,自己又聽見了二夫人與別的男人私會。梁瑞雪怎不心煩。


    如果不是顧及女兒家的情麵,她真的想衝進上官府邸,找到上官夏溪問個清楚,你到底要不要娶我,到底要不要遵守自小的婚約。如果你要娶,你為什麽不去梁家迎娶,難道你要我自己坐花轎上門找你?


    上官夏溪呀,上官夏溪,你我已近在咫尺,我何不夜訪上官府邸?探你個究竟,看你是何模樣,看你是否金屋藏嬌,已有美嬌娘?


    “一寸相思無著處,甚夜長相度。燈花前、幾轉寒更,桐葉上、數聲秋雨。”


    梁瑞雪因為婚約的事情,總是潛意識地認為上官夏溪是個當仁不讓的美男子,可是如果他是個資質平庸不堪入目之流,梁瑞雪也不知道該如何,自己是否還是喜歡他,還肯嫁給他。


    回到房裏,珍珠已經叫起來,“小姐,你可回來了,啊,幸虧你沒有回來。”


    “珍珠,你胡說什麽呢。”瑞雪好笑,自從珍珠來到揚州,也總跟少一根筋似的,說話辦事都可笑。


    “剛才飄飄姑娘派人送來一碗銀耳蓮子羹,我就留了一個心眼,打開聞了聞,我的天呀,問道奇酸無比,我就隻好倒在院子外麵,偏巧有隻小貓咪在覓食,可能餓極了,吃了幾口,可是沒一會竟然嘔吐拉稀。”珍珠做了一個惡心狀,“我就說嘛,幸虧你沒回來,要不你不小心喝了,可怎麽辦?”


    這個柳飄飄真是惡毒,竟然在湯裏做手腳,真是可恨。梁瑞雪聞了聞盛湯的碗,碗裏還有餘味,瑞雪便可得知,柳飄飄放的是三日神仙散。


    即便是梁瑞雪在房中,她也不可能喝這碗湯的。柳飄飄忽視了梁瑞雪自小熟讀醫理,因為娘舅便是當代名醫孫思邈的徒弟沈醫酒。據說沈醫酒原本是這個名字,這是他後來自己取的名字,一是他熱衷研究醫理,治病救人,二是他嗜酒如命,不求人間富貴,金銀珠寶,千金難換一藥草,這是他的做人宗旨,他行走四方。不過見梁瑞雪從小天資聰穎,便每天都來梁府居住一段時間,教授瑞雪品藥草、識藥性,熟知經絡、腧穴、針灸。更是帶來珍貴醫學善本供梁瑞雪熟讀,舅舅曾經說過,梁瑞雪醫術湛精,水平已不在當朝禦醫之下。


    所以梁瑞雪當然知道柳飄飄放在碗裏的便是三日神仙散,此藥不致命,可是卻使人三日內上吐下瀉虛拖至極,渾身乏力,飄飄欲仙,這也就是三日神仙的來源。三日後藥性漸除,慢慢不再吐瀉,可是身體也遭到一定傷害,需要調養一段時間才行。


    不過這難不倒梁瑞雪,此藥有一味藥草可除,那就是蓽茇。蓽茇性味辛熱,無毒,能溫中散寒,止瀉,止痛。這藥多產於雲南,不好找,但一想揚州畢竟是繁華之地,凡物應有盡有。隨即吩咐珍珠道,“你去藥鋪買些蓽茇,拿牛奶同煮,給小貓喂食,立刻就好。”


    珍珠馬上就去辦了。


    瑞雪這才想起,晚上還沒有進食。肚子有些餓,可是這會去廚房是不合適的,忍忍吧。忽然就聞到了桂花糕的香味,瑞雪心喜,她喜歡甜食,尤其是糕點,每天必食之才痛快。


    原來是哥哥梁睿哲端來的桂花糕,方寸大小,mi糖黃色,碎碎桂花隱約可見,瑞雪隻覺得肚裏有饞蟲蠕動。


    “我知道你晚上肯定沒有進食,就買了桂花糕,那家店裏是百年字號,各種口味都有,玫瑰香糕,馬蹄糕都有,改天帶你去嚐嚐。趁熱,你快吃”。梁睿哲遞在瑞雪手上。


    梁瑞雪吃桂花糕很是講究,久食成專家,她一上口,就知道這家店果真是老字號,當真童叟無欺。它係用天然桂花絞汁去渣,窖存3年後,取出,配製健脾化氣的肉桂、木香、麝香、母丁香、沉香、香附、佩蘭等中藥香料,精製成,“桂花醬”,然後拌入炒爆、磨細、蒸熟、篩細的糯米粉中,加上優質白糖、五香粉、芝麻、鹽水,糅製成糕,再用水蒸氣給以濕潤,使其久置不鬆碎,便成為香甜可口、提神健脾的美味糕點。


    甜甜的糯糯的,梁瑞雪吃得很滿足,她知道自己在哥哥麵前進食一向不注重吃相,不過她不在意,哥哥就是哥哥,無論如何也疼愛自己的人。梁睿哲寵愛的看著她吃完,遞了一帕子給她擦手,看見她嘴角的桂花糕沫,情不自禁用手去擦。“你看,還像個小孩子,吃東西總是留在嘴邊。”手剛觸到她臉上,瑞雪已吃驚後退。


    瑞雪回過神來,嬌笑道:“哥哥,不嘛,你壞。”說著就要撲進哥哥懷裏,忽然記起柳飄飄鄙夷的眼神,二夫人刻薄的話,瑞雪猶豫了,正是這瑞雪眼中的猶豫刺傷了梁睿哲,他再也顧不得一切,把梁瑞雪擁在懷裏,“瑞雪,我要怎麽辦?為什麽上天如此待我,命運如此弄人,我苦思夜想也不能解拖。”


    梁瑞雪被哥哥激動的心情嚇著,急著就要推開他。可是梁睿哲怎麽會放,他好不容易打算敞開心扉,就要向她坦lou一切。


    “瑞雪,你告訴我,如果我不是你的哥哥,你會怎麽樣?”梁睿哲焦急、恐懼也期待瑞雪的答案。


    “哥哥,可是你就是我的哥哥,這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呀。”瑞雪有些莫名奇妙,哥哥可能讓柳飄飄逼瘋了。可是哥哥的懷抱真舒服,瑞雪又有些昏昏欲睡。


    梁睿哲有些泄氣,他還是沒有勇氣告訴梁瑞雪實情。如果那不是真的,後果太嚴重了,他不能讓梁瑞雪冒萬人辱罵的罪名。


    可是,可是他看著粉妝玉琢、嬌豔欲滴的妹妹,情不自禁吻了她的額頭。佳人在懷,隻覺一生足矣。


    梁瑞雪急得跺腳,“哥哥,你欺侮妹妹,可妹妹不再是黏在你身後的小丫頭了,瑞雪已經長大了,你不能再這樣對我,我也不能再在你懷裏撒嬌了。現如今,你和飄飄姑娘的婚事已定,將來嫂嫂會吃醋的。”


    “不要跟我提她,我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娶她。”梁睿哲氣極,這個瑞雪偏偏煞風景,這當口提那驕橫女子做什麽,倒胃口。


    “難道你對她一點好感也沒有,她也算是一嬌滴滴的小女子呀,況且還是你的表妹呢。”話說來,就感覺像是梁瑞雪在吃醋,反正她不喜歡哥哥娶柳飄飄。


    “什麽這妹那妹,都不如你好,你在我心中才是最重要的。”梁睿哲此言不虛。


    “真的?”梁瑞雪心喜,喜從何來,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她內心確實很開心哥哥這樣說。


    梁睿哲正想回答,珍珠已進門,“小姐,藥我已經買回來了。大少爺也在呀”。


    “藥?什麽藥?瑞雪你不舒服?”梁睿哲關切地問道。


    “小姐,你還沒有告訴大少爺。飄飄姑娘……”


    梁瑞雪喝住珍珠,“珍珠,不準多嘴。”哥哥本來對飄飄的印象就不好,再提起此事,哥哥肯定更不能接受她。


    “小姐,給大少爺知道又怎樣?難道還讓柳飄飄繼續害你嗎?我們在她的家裏,總是防不勝防的,有大少爺,我們至少多個幫手。”珍珠一副直腸子的樣子,梁瑞雪真是沒辦法。


    梁睿哲眯著眼睛,眼神淩厲,“珍珠,告訴我……”


    如何如何,珍珠把事情給梁睿哲全盤說出。梁睿哲已氣炸了肺,這個柳飄飄竟然敢對瑞雪下毒?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梁睿哲吩咐珍珠小心安排瑞雪起居,深深看了瑞雪一眼,轉身離開。


    第十一章輕衫半掩脈脈含情


    次日清晨,梁睿哲敲開了柳飄飄的房門。


    柳飄飄還未梳妝,輕衫半掩,lou出一截粉臂,小小女子也是一派嫵媚風情,對著梁睿哲一聲媚笑,“睿哥哥,今日怎麽早就來飄飄房中,難道哥哥對飄飄……”還沒有說完,梁睿哲打斷了她的話,兀自羞紅了臉,有些後悔自己的唐突。


    “飄飄姑娘,你這年齡也是天真爛漫的時候,怎麽做事如此心狠?”梁睿哲一想到小小的身體裏藏著這麽歹毒的心腸就心驚。


    “睿哥哥,你怎麽如此說飄飄呢,飄飄本性純良……”柳飄飄還在裝天真女兒狀。


    “那你為什麽會對瑞雪的碗裏下三日神仙散?”直來直去比較去,最起碼是一刀見血。


    效果達到了,柳飄飄臉上果然變了顏色。不是因為梁睿哲知道了這件事情來質問於她,而是他們兄妹怎麽會識破這藥,當日師傅傳授時曾說此藥不能致人命,卻可去其誌,破其元氣。不過此藥有異味,需搭配米酒才能去其味,昨天已經囑咐婢女蘭兒,把米酒加在送往


    梁瑞雪處的銀耳蓮子羹裏,按道理是不可能被人識破的。難道說蘭兒沒有加米酒,量她也沒有這個膽子,就算梁瑞雪是服用銀耳蓮子羹後中毒,才發現羹裏有貓膩,那也不可能會叫人名字來。


    柳飄飄心思轉念間,沉默不語,還在分析其中厲害,到底梁睿哲還是梁瑞雪有此妙手,竟懂醫理。看來以後下手需要更巧妙才可以。


    梁睿哲看柳飄飄隻顧低頭不語,以為柳飄飄已經知錯,到底是表兄妹,他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沒有回旋之地,忙緩下語氣來,“飄飄,隻要不保證以後不再傷害瑞雪,這次我可以原諒你,如果你再有企圖,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睿哥哥,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我隻不過是想跟你在一起,而瑞雪姐姐總是纏在你身邊,我是想叫她幾日不能起床,讓我們能夠有多些時間,單獨在一起而已,而且她總是對我有成見,每次都會狠狠瞪我。”柳飄飄說來輕鬆。


    “單單為此事你就能下毒手,你也太心狠了,況且瑞雪從來沒有在我麵前中傷你,更沒有纏著我。”梁睿哲隻覺得這個柳飄飄當真不可理喻。他倒是期望梁瑞雪中傷柳飄飄,更希望梁瑞雪纏著她,可是看來這個妹妹真的長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


    “睿哥哥,你難道不知道姑姑回揚州的目的嗎?她是想給你我完婚,你難道想違背姑姑的意願?”柳飄飄神色淒豔,卻字字堅定。


    “我,我,飄飄……”梁睿哲一時沒想到柳飄飄能直接提出此事,措手不及,“飄飄,難道你不反對這種沒有感情的婚姻,你我隻不過才相處數日而已。”


    “睿哥哥,自從飄飄見你第一眼就已經喜歡上你,如果每一個相聚和分離都是前世所注定的,那你我的相遇肯定是我前生的祈求感動了上天。我對你情根已生,你叫我如何反對?飄飄早已認定你了,一生一世,不管富貴榮華,我隻要和你在一起。”柳飄飄抬起頭來,已經泫然欲泣,花枝嬌顫,一張俏臉格外嬌豔動人,梁睿哲心神一蕩,女人的眼淚猶如男人的枷鎖,越是血性男兒越是容易被女人的眼淚俘虜。正是“寸寸柔腸,盈盈粉淚”。


    梁睿哲看著梨花帶雨的妹妹失了神,他也感覺到柳飄飄喜歡他,可是不知道飄飄意誌是這麽堅定,“飄飄,你無需如此難為自己,你這麽漂亮,一定會找到一個如意郎君,隻是我心裏早已有了喜歡的人……”


    “睿哥哥,你說什麽?你心裏早已有喜歡的人,不可能,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們結不成好姻緣,我們郎才女貌,可謂天造地設。你難道不覺得嗎?”柳飄飄似乎不能接受這件事實。“睿哥哥,我不相信你會不喜歡我?”


    說著,身上輕衫已經滑落在地上。嬌豔身軀輕輕微顫,饒是柳下惠轉世也難耐眼前美色,梁睿哲口中慌亂,“飄飄,你這是幹嘛,快穿起衣物,小心被人看到。”撿起衣衫,遮在飄飄身上,不小心手觸到柳飄飄胸前柔軟,慌忙縮回手。


    “我人都是你的,身子早晚是你的,還怕你看嗎?”柳飄飄走過來逼近梁睿哲。


    “妹妹請自重,你這是何苦?”梁睿哲還在苦口婆心,勸說飄飄做回天真妹。


    “自重?我在任何人麵前都會自重的,這點請睿哥哥放心,但在你麵前就不需要了吧,因為我們早晚都會成親。”柳飄飄可謂強悍。


    “飄飄,你要知道我無意傷害你,隻是我心裏真的有了喜歡的人,她很善良,她在我心裏無人能比。”梁睿哲說起這話,猶如心中的她站在眼前,霎時一片溫柔在嚴重。


    柳飄飄看著嫉妒,卻根本不相信這句話,早之前她已經派人去洛陽打探清楚,梁家公子很少與洛陽名媛接觸,除打理生意外,更是絕少出府,更別提有心儀之人了。所以她本來很有信心,一定能讓梁睿哲喜歡上自己,心甘情願讓他娶自己進門,可是沒想到有了這個梁瑞雪總是別扭,飄飄覺得非要除掉她才甘心。


    “睿哥哥,不管你的話是真是假,我都不會放棄的,我的身子已經被你看去,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柳飄飄說來讓梁睿哲感到毛骨悚然。


    “飄飄……”


    柳飄飄沒有理會梁睿哲的話,自顧自說下去,像是給自己下很大決心。“睿哥哥,我隻想跟你在一起,哪怕你將來納妾,寵愛她人,飄飄也會恭敬從命,細心侍候。”


    梁睿哲確實有些招架不住了,這個飄飄確實不容小覷,癡纏爛打頗有些手段。想說些什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想撂下狠話,卻也張不開口。


    梁睿哲奔出房外,不如是說逃出房外。


    身後,柳飄飄冷冷地笑著。穿好羅衫,起身梳妝,今天需要出府辦些重要的事情。不知道師傅從五台山回來了沒有,也不知道師哥從洛陽回來沒有,梁府現在隻剩梁天賜和夫人沈怡然,應該很好下手才對。如果梁睿哲在梁府,肯定是師哥的勁敵。


    我還要再拖住梁天賜幾日才好。至於梁瑞雪,看來得用些心思了。


    柳飄飄叫過蘭兒,問起梁瑞雪送的銀耳蓮子羹中需要加米酒的事情,蘭兒,“小姐,我在廚房沒有找到米酒,我就順手加了一點米醋進去。”


    柳飄飄恨極,都是這個蘭兒壞事,要不梁瑞雪已經躺在**了,抬手幾個巴掌,蘭兒已經痛暈了過去。柳飄飄順手一杯隔夜茶將蘭兒潑醒,繼續叫她把沒有做完的事情做完。


    第十二章柳府家宴妄結姻緣


    今日是柳府家宴,格外熱鬧。


    因為柳如是的哥哥也就是柳飄飄的父親柳群芳,從福建經商回來,一同回來還有柳飄飄的哥哥柳尋徑,還有他們的母親柳張氏。柳群芳像他父親柳通政,方臉濃眉,一看就是耿直之人。柳尋徑不像他的父親,他長得英氣不足,卻格外清秀,幹幹淨淨的男子,年方二十的樣子,話不多,跟眾人打過招呼後就不怎麽吭聲了。


    而母親柳張氏身材已經發福,略有肥胖,水桶腰,五官平庸,泛泛之輩,根本想不到如此之相能生出柳飄飄這等嬌豔之姿。據說是柳家紅盛時期娶的禮部侍郎的女兒,如今父親已去世,家道已敗落,這也是她貪錢愛錢的原因。


    這頓飯,梁瑞雪吃的很乏味。


    柳張氏對於柳飄飄嫁入梁府是十分的滿意,那份欣喜簡直掩飾不住,“妹妹,你出嫁多年,不知道我們度日辛苦,要不是我在柳府操持著,這個家怎麽維持下去。”她絲毫沒有理會柳通政和柳群芳父子的不滿,還在繼續說下去,“妹妹,我家飄飄我自小嬌慣壞了,可是女兒家家嘛,總是要多疼些。日後嫁入梁府,凡是你還要多**多擔待些。”柳張氏此話倒真是不假,那裏是謙虛之詞,本來就是事實。


    “哪裏哪裏,飄飄,我一看就很投緣,年紀尚小,不懂也正常,等嫁了人,什麽事不懂也懂了。”柳如是淡淡說來,情緒看不出波動。


    “妹妹說的對,想我嫁來柳家的時候,不也是什麽都不懂,現在這個家還不是kao我?”這個柳張氏說話就是張狂,梁瑞雪和梁睿哲聽地倒抽一口涼氣,可是抬頭看柳通政父子還在談生意,都沒有把柳張氏的話當回事,看來她在家張橫慣了,怪不得柳飄飄會有如此性格。


    “妹妹,我們飄飄你也看到了,美豔動人,和我當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等姿色本來入宮當妃子都沒有異議的,說不定皇上一高興,讓老爺官複原職,再賞柳家榮華富貴,我們臉上可都榮光呀,可是我還是覺得咱們兩家親上加親才是最好的。”瑞雪相信,如果真如柳張氏所說,柳飄飄和柳張氏年輕時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麽柳如是再顧念姑侄情,也不會讓自己兒子娶這等姿色女人。


    說到官複原職,柳通政父子臉上變了顏色,臉柳如是都花容失色。同時看著柳張氏,柳張氏有些懼怕,眼神瑟瑟,她知道自己說的是柳家的隱諱。她也有些心虛,忙把話引到別處,“妹妹,你多年沒回揚州,這次多住些日子,嫂嫂定要陪你好好走走,如果有什麽需要的,給嫂嫂說,嫂嫂給你辦置妥當。”


    “謝謝嫂嫂了。”柳如是強壓怒氣不忘風度。


    “但是妹妹呀,飄飄出落的如此水靈,我可是在她身上下了功夫的,所以這個聘禮嘛……”柳張氏故意頓了一頓。


    “那個自然,梁家不會虧待兒媳婦的。聘禮絕對讓嫂嫂滿意。”柳如是說的實話,父親梁天賜不會在意這些錢的。可是柳如是話說的也很勉強,自己給是一回事,別人問你要又是另一回事。


    飄飄一看席間氣氛不佳,便又要裝可愛來烘托氣氛,非要把自己搞得像是席間的主角似的,一會問哥哥柳尋徑要禮物,一會問母親柳張氏要禮物,一會又要哀傷自己出嫁、不舍娘親。話說多必錯,看吧,又招來麻煩。


    “哥哥,你去福建已有一段時間,可看上誰家女子,快點娶進門給我做嫂嫂?”柳飄飄問道。


    柳尋徑羞紅了臉,匆忙抬頭看了梁瑞雪一眼,大男人也忸怩道,“沒有,沒有。”


    “啊哦,哥哥,那麽眼前可是有一位呀,不知你可中意?”柳飄飄絲毫沒有發現梁睿哲和梁瑞雪臉上變了顏色,很明顯,所謂眼前女子隻有梁瑞雪一人而已。


    柳張氏也突然發現了梁瑞雪,就像發現一棵搖錢樹,熱絡起來,一雙胖手拉著瑞雪問東問西。梁瑞雪巧妙得躲開她汗津津的手,覺得柳飄飄當麵提起自己與他哥哥的婚事,簡直就是把她當成青菜看待似的。難道柳家的風俗就是可以男女老少一起談論婚事?


    梁瑞雪心裏氣憤,“飄飄,謝你美意,瑞雪不才,自小愚鈍,而且貪財,配不上你家哥哥。我眼裏不認夫妻之情,我隻認金銀珠寶,誰家給我聘禮多,我就嫁給誰。但是剛才聽柳夫人說柳家已敗落,那麽肯定不能符合我的條件了。”這話說的像那麽回事,其實不過是諷刺柳家貪得無厭而已,柳通政父子自然覺得臉上無光,可是也不好多說什麽。


    一席話卻說得柳張氏後悔不已,梁瑞雪是梁家大小姐,梁天賜的掌上明珠,如果嫁入柳家,那麽嫁妝肯定又是一大筆。


    “哎喲,瑞雪姑娘,話不要如此說嘛,我們柳家雖然是不及當年風光,但是實力還是有的,這些年,我家相公常年在外經商,家底還是殷實地,想我兒子尋徑,也是頗有頭腦,相信柳家將來會更好些。你嫁到柳家,飄飄嫁到梁家,我們兩家豈不是親上加親,皆大歡喜?”柳張氏越說越激動,說到後麵好像真的看到在舉行婚禮儀式。


    柳如是知道梁瑞雪心氣頗高,受不住這番話,忙岔開話題,談揚州如今的繁華。


    梁瑞雪實在忍耐不住,起身告辭,畢竟這是家宴,而且是柳家的家宴,不關她這外人的事,她有些後悔來赴宴了。一聲慢用後,飄然離去,沒有看到身後梁睿哲眷戀的眼光,柳尋徑欣賞的目光,和柳飄飄惡毒的眼神。


    她還在想著怎麽回旋,那邊梁睿哲已經按耐不住心頭火了。


    梁睿哲站起身來,走到柳飄飄身邊,一臉溫柔,把柳飄飄一陣激動,他俯下身在柳飄飄的耳邊厲聲道,“柳飄飄,你是怎麽回事,我已經警告過你,不要再亂來,你如果記不住我的話,那麽你會後悔的。”說完轉身離開。


    隻留下柳飄飄強顏歡笑,她總不能讓人看出她剛才受到了未來夫君的威脅吧。


    第十三章閑來一敘


    當日傍晚,柳尋徑來到梁瑞雪房間。


    給梁瑞雪送來一匹上好的緞料,顏色碧綠晶瑩,輕盈柔軟,柳尋徑說是進貢的布料,宮外並不多見。梁瑞雪識貨,她在洛陽時,曾經有幸看到洛陽城內的德隆親王的王妃穿著這個麵料,想來是皇家禦賜。


    “梁小姐,今日我妹妹說話多有唐突,可是她一向如此,沒有惡意的。”


    梁瑞雪心想,沒有惡意還要下毒,有惡意我還能活下去的,可是看柳尋徑說得這麽誠懇,梁瑞雪也就沒有揭柳飄飄下毒的事情。


    梁瑞雪輕笑兩聲,如果你要說這是敷衍,那便就是吧。


    “我這次來,代妹妹賠罪,請笑納在下小小心意。”柳尋徑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人看起來特別真誠。


    梁瑞雪無功不受祿,雖極喜愛這匹布料,卻不想接受。“柳公子,你的心意瑞雪心領,隻是瑞雪姿色平庸,不能穿如此珍貴布料,還是送給飄飄妹妹吧。”


    柳尋徑歎口氣,“還請梁小姐收下,要不在下會一直過意不去,還請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她如再對你不敬,我也定當不饒她。”瑞雪怕這個斯文哥哥不好管教這個潑妹吧。


    梁瑞雪收下了此布料,怕再拿捏會顯得矯情。等柳尋徑走了以後,珍珠樂顛顛地拿著布料,“小姐,等得閑,我一定親手給你做身好看的衣服,要不讓別人做豈不是糟了布料。”


    梁瑞雪知道這話不假,珍珠精於女紅,飛針走線,裁衣隻用目量,不需量尺,一夜之間裁衣縫衣,針腳均勻,衣物無需修改即可合身,這是珍珠的絕活之一。


    一夜無言。


    次日早上,柳如是來到梁瑞雪房間。梁瑞雪剛剛梳洗完畢,輕施粉黛,煞是動人。連柳如是也嘖嘖稱道,“不錯,真是不錯,貌若天仙也不過如此了,比飄飄還是美上三分。隻可惜你生在梁家了。”惋惜之情遺漏無異。梁瑞雪不知道為什麽柳如是為何這樣說,她從來沒有覺得生在梁府有什麽不好。


    “大小姐,你隨我來揚州已經月餘了,不知在柳府待得可習慣,如有下人招待不周的地方,盡管對我開口便是。”柳如是道。


    “不打緊,柳府上下對瑞雪都照顧得十分周到。”梁瑞雪是真心話,柳府上下都對她恭敬有餘,當然這裏麵除了柳飄飄以外,瑞雪相信她的母親柳張氏也是一個難纏的人物。這不過是後話了。


    “我今天過來是想告訴你,後日便是我們揚州每年的賞荷節,說是賞荷,其實是揚州城內所有的公子名媛的聚會,到時如果誰看上那家姑娘,便去那家登門提親。所以每個去的女子無不使出渾身解數,把自己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好吸引那些名流公子。


    本來你不是揚州人,我也在猶豫要不要你參加,但是想來想去,你去看看也好,就當散散心,不知你意下如何?”柳如是靜靜地說。


    “是揚州城內所有的人公子名媛都去嗎?”梁瑞雪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當真所有的都去,那麽作為揚州城一豪門,上官夏溪不可能不去,那麽她就有機會見到他了。心思轉念間,她卻又想起了夏熙,那麽他會去嗎?


    “二夫人,這揚州城內,可有姓夏的大戶?”


    “據我所知好像是沒有,我未出嫁前揚州城內倒是有一戶夏姓人家,不過好像早就搬遷去別處了。不知你問起夏家所為何事?”柳如是探尋的目光。


    “沒有,我隻不過是隨意問問而已。”梁瑞雪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虛。


    “恩,好,你先準備一,到那天跟飄飄一起去就可以。”柳如是提起飄飄不知道為什麽皺一下眉頭。


    後來梁瑞雪才知道,本來柳如是不同意柳飄飄去賞荷節,因為她已經婚配給梁睿哲,不好再拋頭lou麵,可是飄飄決意要去賞荷節,連柳張氏也支持女兒前去賞荷節,難道她們母女心有不甘,還想去賞荷節碰碰運氣,看是否還能釣得更大的金龜婿?


    難怪柳如是不滿意,這個柳飄飄有些太虛榮,非要去賞荷節看男人臣服於她腳下的姿態,如果這作為梁睿哲的妻子,這種輕浮心態如何是好?不可否認,柳飄飄也是嬌俏一小美人,出去當然也會吸引一批紈絝子弟,招蜂引蝶。


    柳如是走了以後,珍珠忙把柳尋徑送來的珍貴布料拿出來,掂量來掂量去,“小姐,這塊布料算是派上用場了,你喜歡我做什麽款式?”


    “有我的珍珠在,這個我還需要考慮嗎?你看著吧,我相信你的眼光。”梁瑞雪說的不過是自己的心裏話,珍珠有這本事。


    “好,既然小姐這麽相信我,我肯定不負所托,做好衣服襯出我家小姐的風華絕代,舉世無雙,任誰家男子也臣服於你腳下,還不會把柳飄飄氣死?”珍珠提起柳飄飄來就惱火。


    是夜,珍珠沒有入睡,她拿起裁刀幾下起落,之間布料邊縫還是沒有線頭抖落,這個裁料需要的就是手法快,稍一停頓,布料傾斜不說,這些綢緞金帛容因拖落線頭,那時就不好處理了。珍珠在燈下仔細縫衣,針腳細密,燭淚耗盡,一夜成衣,天亮之時,珍珠沉沉睡去。


    次日,珍珠醒來已到午時,看梁瑞雪不在房門,尋了出去。原來院落裏,柳尋徑在和梁瑞雪說話,“這賞荷節由來已久了,不過這還是我首次參加,早年我隨父母經商在外,並沒有機會參加。現在我也不是很情願去,可是難違父母之命,”這個柳尋徑雖然人長得秀氣,可是說起來並不娘娘腔,所以柳飄飄並不討厭他。


    “可以理解你父母的心情,畢竟你已到婚娶年齡,是該尋覓一房佳偶成婚才是。而這賞荷節不過是最直接的形式而已。”


    “這個我自然清楚,可是我素來不喜歡跟陌生人攀談,你叫我如何看誰家女子適合我?”柳尋徑有些無奈的說。


    這個梁瑞雪沒有辦法搭話了。因為這說來說去,不過是柳家私事而已,關我梁瑞雪何事?兩人說話越來越無趣,都訕訕地站著不吭聲,還是婢女還傳,柳家大少爺,也就是柳尋徑的父親柳群芳來柳尋徑來書房議事,兩人才結束了尷尬,格外離開。


    這招“梨花帶雨”。梁瑞雪隻有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宣判的時候,好像看見了刺客那雙惡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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