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岐國,國如其名,山川地貌是這片國土的特色。


    廣袤的土地,被數不清的山麓分割,形成數不盡的村落。


    這裏的人類,沒有掌握查克拉的使用方法,不具備翻山越嶺的條件。


    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出不了大山,文明的落後,卻也因禍得福,讓這裏的住民,保留了最淳樸的民風。


    自然能量稀薄,不足以種植神樹,是大筒木不屑一顧之地,畢竟像宇比地邇那樣有閑情逸致,不遠千萬裏,去觀賞風景的大筒木族人,隻是個例中的個例。


    所以,這裏的自然地貌,完整地保留,山河之雄偉,景色之瑰麗,堪稱葦原國的絕景。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羽根本無法相信,這世上還有如此一片世外桃源!


    他麻木已久的心靈,久違地被感動了!


    嗬護美好的事物,是善良者的天性,羽也不例外。


    他流連在這片美景中,忘乎所以。


    但現實卻是殘酷的。


    這美麗的山河,稍後將化作焦土,那些淳樸的人類,也將在淒厲的慘叫中,沉淪幽冥深處。


    至少……要減輕這些人類受傷的痛苦。


    “不需要佩恩出馬……”


    在將山河盡留於心後,羽來到阿岐國的最高峰,他用使用曾經在堅洲國和魂式決戰時,曾放棄使用的術。


    那是用來專門收割生命的術!


    “呼……”


    望著‘天眼通’寶具上,那些星火般散步的光點,每一個光點,都代表著一個活生生的人類。


    在腦海中預演著接下來將上演的慘劇,羽握著拐杖的手,劇烈顫抖著。


    “嘻嘻。”童童笑道:“下不了手嗎?”


    “……”羽默然。


    和過去執行的所有差事都不同。


    曾經被他殺掉的那些人類,都在有意無意中,觸犯了冥土的禁忌。


    但這裏的人類不同,他們是真正的無辜之人,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沒有什麽下不了手的,都到這一步了!”


    羽扼殺內心,緊閉雙目,醞釀瞳力後,高舉手掌!


    咻!一簇耀眼金光,攢射向高空!


    至此,已無法回頭!


    羽用哽咽的聲音為自己呐喊助威:“金輪……滅天光!


    咻!咻!咻!


    那簇光芒的前端,在萬裏高空綻放、分流,化作籠罩整個阿岐國的‘奪命煙火’,每一簇奪命煙火,都鎖定著一名阿岐國生靈,無論他們身處哪個角落,又在做著什麽,煙火都會無情穿透他們的胸膛,將他們送往另外一個世界,名為冥土的世界!


    天眼通上……象征著眾生的光點,成片成片地熄滅著。


    滅生的光芒,映照山河,動蕩之音,隔著遙遠的距離,依稀響徹不絕……


    羽的內心,經受著此生最大的煎熬。


    他知道,自己這一身罪孽,是無論如何都洗涮不清了!


    他將是個永生之人,這更是殘酷的,因為煎熬,將隨著永生延綿不絕。


    羽望著自己的手掌,自嘲地笑道:“嗬嗬,劊子手,真髒啊……”


    山河已是寂滅。


    天眼通上,隻有一個渺小的光點,還在明滅不定地閃爍著。


    羽眉頭皺起:“是人數太多,我出現紕漏了嗎?”


    童童笑道:“嘻嘻……去吧,這是最後的了。”


    ……


    阿岐國一角,溫馨的村莊,已經千瘡百孔。


    人們的屍體散布四周。


    一個小女孩,呆呆地坐在雙親的身體旁。


    羽遠遠望著這一幕:“是她的查克拉太弱,弱到我甚至感知不到,所以才讓她在那招下存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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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問身後的童童:“就她一個了,放著不管,她也活不下去,不能放過嗎?”


    童童人畜無害道:“嘻嘻,任務是絕對的,一個都不能留呢。”


    羽目光低垂:“也是,讓她活著,不是更殘忍嗎……”


    噠!噠!噠!


    羽拄著拐杖,步履闌珊地走上前去,至高的輪回轉生眼,俯視著眼前羸弱的生命。


    他不由想起在科野國,剿滅伊勢神社任務的最後,被他殺掉的那個小嬰孩。


    “我內心墮落的開始,應該就是那一刻吧……”


    “事到如今,我已經麻木地夠可以了。”


    “如果冥土是想扼殺掉我的內心,不得不說,你們成功了呢……”


    那小女孩仍低著頭,並未意識到死亡地來臨。


    望著散步周圍的屍體,羽喃喃道:“殺掉你的親人,這非我本意,這世界就是如此殘酷呢,必須要有人成為犧牲品,才能成全大多數人,哪怕什麽過錯都沒有,同樣難逃一死。”


    “要是放在我剛來的那幾年,一定會對現在的自己,嗤之以鼻吧……”


    “嗬嗬,終究是活成了,我最討厭的樣子。”


    羽自嘲地一笑,紅光在手中,凝作刀刃,他舉起屠刀,就向著眼前的小女孩砍去!


    這時……小女孩抬起了頭,那雙純真無邪的目光,讓羽不禁想起自己的女兒,小雪,砍下的屠刀,不由地停頓。


    小女孩天真無邪道:“爺爺,你身體那麽瘦,舉著刀,不累嗎?”


    這溫柔的童言,貫穿羽陰雲密布的心靈!


    他……破防了!


    童童慫恿道:“快動手啊,你還在等什麽,殺掉她,一切就結束了。”


    羽沒有理會童童,隻是直直地盯著眼前的女孩,問道:“怎麽,你不怕嗎?為什麽不哭?”


    小女孩天真爛漫道:“害怕,但大家都睡著了,我怕哭會吵醒他們,你有吃得嗎爺爺,大家醒了後,一定餓壞了吧……”


    “唉……”


    羽歎息一聲,手中的屠刀,在顫抖中,緩緩放下了。


    “抱歉……我做不到了。”


    童童皺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羽毅然決然:“我知道,我自願放棄,一切後果,我來承擔!”


    “你!!”童童第一次急了,她上前用力拉扯著羽的衣衫:“大笨蛋,你理她幹什麽,快動手,殺了她!!!”


    但任憑童童如何搗蛋,羽都一動不動。


    “記住我的話,不論何時,都不要迷失自己的本心,這是為師最後能教導你的……”


    他腦海中,回想著宇比地邇彌留之際的教誨。


    “快跑,不然你會……”


    勸說無果,童童一反常態地說了半句,但話音戛然而止,她的小腦袋緩緩低下,紫色光芒,縈繞全身,小小的身軀,向半空升去,蛛網從她後背散開,與天空相連。


    轟!超出理解的強大查克拉,席卷天地。


    童童紫色雙眸睜得老圓,已沒有任何感情的色彩,額頭上,一道縫隙綻開,血紅底色,三圈波紋,九個勾玉……那是,輪回寫輪眼!


    羽歎息一聲:“原來,是這樣嗎……我早該想到的,童童,就是冥土之主,幽曇婆羅的化身!”


    浩蕩之音,借童童之口,自幽冥傳來。


    “追魂使,你違抗冥土旨意,擅自留下禍根,著你即刻沉淪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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