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韶洋腦袋上血濺了出來,整個人搖晃兩下,那血就這麽從頭頂上流得滿臉都是,原本帥氣的臉上,流露出無比的痛苦,他看了我一眼,之後就一頭栽倒在水裏。


    “啊!”我一連尖叫了好幾聲,內心像是要炸開一樣,腦子裏一片空白,一下跳進湖裏朝著徐韶洋過去。


    而周圍的那些混子,杜明宇和宋子豪等人,也是嚇傻了眼,都沒有想到會在徐韶洋腦袋上開瓢。


    此時的我已經徹底的瘋了,抱著徐韶洋癱軟的身體,我整個人就像是掉進無盡的深淵裏頭,很害怕。這是我這輩子唯一珍惜的人,萬一他有事,就相當於我的世界也崩塌了。


    我力氣不夠,就隻能勉強把徐韶洋高大的身軀抱住,然後待在水裏一個勁地哭。


    “嗚,韶洋哥你不能有事啊……嗚……”


    杜明宇見狀,喘息一聲,對周圍的混子吼道:“都他媽愣著幹嘛?幫忙送醫院啊!”


    他這一叫,所有人才反應過來,剛才那一石頭砸腦袋上,已經超出了學生鬥毆的底線,他們也都是有腦子的人,尤其是陵蘭一中這邊的十來個學生,畢竟是全市最優秀的中學,本身也是根正苗紅的學習料子。


    隨後杜明宇把手裏的皮帶拆掉,一把將我推開,然後把徐韶洋扶住,其他人也搭手將徐韶洋救上岸。


    眼看著徐韶洋有救,我懸到嗓子眼的心也才掉下去半截。杜明宇把裏麵那件校服脫下來,捂在徐韶洋的傷口上止住血。


    可這個時候,那個南郡中學的混子頭頭宋子豪從水裏爬上來之後,擰了一下衣服上的水,對杜明宇說道:


    “宇哥,怎麽跟個娘們似的,把這混蛋丟在這就成了,沒淹死已經算他命大,咱可以撤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用祈求的目光看著杜明宇,千萬不能丟下徐韶洋不管,要不然他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杜明宇眉頭一皺,看了一眼徐韶洋,卻是搖頭說道:“豪哥,你先走吧!”


    宋子豪嘴裏冷笑一聲,說道:“真逗!那我先走了。”


    說著宋子豪帶著他們南郡中學的那幫混子離開了野湖,臨走的時候,宋子豪還特意瞪了我一眼。


    他們離開之後,剩下的都是陵蘭一中的男生,我也就膽子稍微大了一丁點,深吸一口氣,對杜明宇說道:


    “杜明宇,打也打了,你的惡氣也出了,韶洋哥他是我們同校的,再怎麽樣也不能見死不救,再拖下去,肯定會出事的。”


    杜明宇一把拽著我的領口,把我拉到他麵前惡狠狠地說道:“我他媽還用你來教?信不信我把你揍一頓?”


    我被他凶得不敢睜眼,整個人縮成一團。


    不過杜明宇很快和幾個男生一起將徐韶洋送到學校附近的一家醫院,之後也沒搭理徐韶洋的死活,帶著其他人離開了醫院。


    徐韶洋傷得很重,腦袋上破了個洞,要做手術,我去通知了他的爸媽,然後又回到醫院焦急地等。


    這事情太轟動,當時就傳到了學校領導的耳朵裏,徐韶洋的班主任還有班上的幾個同學都來了。


    手術室裏頭一直沒有消息,我的心又堵到嗓子眼來了。我在醫院的走廊裏默默祈禱,祈禱老天不要奪走這個世界上唯一對我好的人。


    手術持續了三個小時,到了晚上十點鍾,當手術室的燈滅了之後,所有人一擁而上,圍在醫生的身邊期盼地望著。而我,隻能在外圍默默地擔憂。


    好在那醫生微微笑了一下,說道:“病人的腦骨受創,做了修複手術,比較成功。但是目前還處於昏迷狀態,需要觀察一段時間才能確定創傷對病人的腦部是否有影響。”


    聽見醫生這麽說,眾人這才安心了許多。


    既然得知徐韶洋暫時脫離了危險,老師和同學道別之後就離開了。


    我看著徐韶洋從手術室被推進了監護室,捂著胸口站了一會兒,我多想留下來陪著他,哪怕是讓我整夜不合眼也心甘情願,他是為了我才傷成這樣的。可他的家人都在這裏,我也沒有立場留下來。


    我走過去準備跟徐韶洋爸媽道別,這時候,聽見徐韶洋的爸爸垂頭喪氣地說了一句:


    “上哪去找那麽多錢?”


    徐媽媽略顯焦急地問道:“多少錢?”


    徐爸爸歎息一聲說道:“醫生說還不知道洋洋什麽時候會醒過來,估計這一趟下來,沒個20萬是不行的。”


    聽到這話,我心裏一堵,不知道該說什麽,更不敢開口。


    徐韶洋家裏的條件我很清楚,跟我們家差不多情況,安安穩穩生活自然是不成問題,可要是突然有什麽需要大錢的時候,就徹底難住了。


    20萬,這對於普通的家庭來說,真的是一筆不小的錢。


    我一路走回家,腦子裏回響的隻有一件事情,就是那20萬該怎麽辦?


    回到家裏,養母坐在沙發上塗腳趾甲,妹妹已經睡下了,我本想直接回房,可我心裏一直擔憂著徐韶洋的醫療費。養父平時都把錢交給養母保管,不然她不工作哪來那麽多錢打麻將揮霍。所以咬咬牙,走到沙發那裏坐下。


    自從上次被她毒打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跟她說話了,我很艱難地開口說道:


    “媽,我有個同學受傷了,手術費很貴,我想,跟你借一點錢,我以後賺錢了還給你。”


    這話說得很謹慎,我用的是借這個字,隻為能提高可能性。


    養母翻著白眼看了我一下,凶道:“你當我是開銀行的,說借錢就借錢。你現在哪頓飯不是吃我的,拿什麽還給我。”


    我忍著不跟她杠上,想了一想,又是低聲說道:“我過幾天就放暑假了,一放假我就去找兼職,掙到的每一分錢,我都交給你。”


    養母沉默了一陣,邊塗腳趾甲邊說道:“就你掙那點錢,還不夠我一局麻將,頂個屁用。你還是死心吧,別想從我這裏打主意。”


    看她板著臉不想搭理我,我心也就涼了,沒指望在她能幫我。


    回房間之後,我把所有存下來的錢,一共五百多塊,準備明天給徐韶洋買一些營養品,水果之類的,等他醒過來之後就可以吃了。


    第二天就是期末考試最後天,我提前交卷,搭車來到醫院門口的水果攤,買了水果去病房看徐韶洋。


    這會兒他爸媽不在這裏,反倒是進去之後,見到一個穿著陵蘭一中校服的女生背影坐在病床前。


    我上前輕聲叫了一下:“請問你是?”


    那女孩一轉身,看到我來也有幾分好奇。她應該比我大一兩歲,長得很漂亮,一頭烏黑的長發披在肩上,清新脫俗。


    她露出潔白的牙齒微微笑道:“我是徐韶洋的同學,我叫程嘉柔。”


    我點頭笑著說道:“你好,你好,我叫蘇沫,我也是,陵蘭一中的。”


    她看了我兩眼,大概是覺著我稚嫩,說道:“你應該是初中部的吧?”


    “是,我是。”


    看到這個女孩,我隱隱覺著,她跟徐韶洋應該不是普通同學的關係,說不定還是男女朋友的關係,隻是學校明令禁止在校生談戀愛,可私底下多少成雙成對的。


    想到這裏,我內心劃過一絲難過,但是不明顯。因為我從來沒敢用感情去綁架徐韶洋,而且像他那種帥氣陽光的男生,在學校有女朋友再正常不過了。


    我把水果放在桌麵上就草草離開了,臨走前,多看了一眼還處於昏迷狀態的徐韶洋。


    傍晚回到家裏,養母今天出奇地早回來,早得我都無法適從,更詭異的是,她竟然煮好了飯。


    我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一桌子的菜。


    養母從廚房出來,看了我一眼之後坐下來說道:


    “吃飯吧!”


    我小心翼翼地坐下,不知道這個惡毒的女人又在打什麽歪主意。


    見我沒動筷子,她也把碗筷放下,說道:“我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什麽事?”我疑惑問道。


    她冰冷地看著我說道:“家裏的情況,你也知道,你爸被抓進去之後,家裏完全沒有了收入,就靠著以前的那點存款過日子。現在存款也差不多用完了,這往後的日子,沒法過。”


    她這話直說得我後背涼颼颼的,大概明白她話裏頭的意思,眼淚刷一下流下來,哽咽著說道:“你的意思,是要趕我走了?”


    這個惡毒的女人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她跟那麽多男人勾搭,能沒錢嗎?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過是一個借口。


    她雙手交叉在胸前,說道:“吃完最後一頓飯,你就該走了。”


    是,無數次我都想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對夫妻,可是,我能去哪裏?我一個孩子我能去哪裏?我哭著說道:


    “至少你讓我把高中讀完吧?讓我不至於在外麵餓死,可以嗎?”


    她冷酷地搖頭說道:“我實在沒能力照顧你這張嘴,你還是自求多福,看老天能不能保佑你吧!”


    我猛地站起身來衝她吼道:“起碼我也叫了你十幾年的媽,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她卻是不急不慢地瞪著我說道:“除非,你有辦法掙錢,那咱們什麽都好說,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她大概是看出我目前根本沒這個能力,於是站起來,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當我看到的時候,差點沒掐死眼前這個女人。


    上麵寫著:凱威夜總會,持卡人是劉兆威,也就是上次她帶回家的那個陌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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