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馮道挾著蒼瀾,也不知道飛出多遠,這才停下腳步,為其推宮過血,調理體內亂成一團的真元,待其緩過氣來,方才罷手。


    蒼瀾一緩過氣來,隨即運用神念聯係寶劍,卻哪裏感受得道,知道寶劍易主,不由得放聲大哭。


    隨即跪倒在馮道跟前,哭求道:“先生,那修士辱我太甚,擒我眷族,奪我寶劍,求先生為我做主,報仇雪恨。”


    馮道聽了,臉色也是一變,怒斥道:“你這老頭,怎地如此不曉事?你也不想想,你招惹的人是什麽來頭,是你能招惹得起的嗎?你一向很穩重,怎麽起了奪取他人福地之心?你連對方叫什麽都不清楚,就敢打上門去,你讓我怎麽說你才好?你好容易逃得一條性命,還想著要報仇,你嫌你活得時間長嗎?”蒼瀾聽了,默默無語,他心中的憤怒,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沒有想到,自己滿懷希望的求助,卻遭來了一頓斥責。


    這事放誰心上,誰心裏都會不好受。


    這老頭咬著牙齒,過了一會,情緒略微平複,這才開口道:“先生既然知道我有難,想來知道那人的根腳,不知道能否見告,蒼瀾感激不盡。”


    馮道看了一臉悲苦之色的蒼瀾,心中也自軟了,他歎了口氣,溫言道:“那人的來曆很神秘,我也不太清楚。


    我隻是偶然聽巫門大聖玄冥娘娘和幾位上仙談及此人,稱此人道法通玄,法力高強。


    似乎連她也不敢輕易招惹。


    但那人究竟是什麽來頭,卻又語焉不詳。


    想來此人來曆怕不隻是一縷靈氣那麽簡單,怕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蒼瀾聽了,麵色一黯,心中微微一動,已有了定計,脫口道:“那人占據的洞天福地,怕是有不少人惦記……”馮道聽了,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口中冷笑道:“確實有不少人惦記。


    你難道沒有發現?他那福地,實是天地間罕見的寶地。


    我雖然沒有去過,但臨近山穀,便能感到瘋狂流動的天地靈氣。


    比起天宮,有過之而無不及。


    下界那些法力通天的高手的修煉之地,怕也和此處差上老大一截。


    可即使這樣,卻沒有人來爭奪,你不覺得奇怪嗎?一個人,若你看不透他的修為,那證明他的修為比你高得多。


    想來那些自視甚高的妖王、修士也明白這個道理。


    更何況能讓巫門大聖也不敢輕易招惹的人,會是簡單的人嗎?”蒼瀾有些失落,他怔怔的看著馮道,沉默良久道:“先生,您能不能把我查探一下那個人的根腳?玄冥娘娘既然知道那人的根腳,您能否幫我打聽……”馮道臉色再變,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怎麽總想著報仇,不想想自身的問題呢?若不是你起了貪念,又如何會有今日之事?你若就此罷手,潛心歸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若是再思報仇,因果糾纏,怕是到時候難以脫身,弄不好連我也拽了進去。


    若是一個疏忽,隻怕連魂魄也難保全,反為不美。”


    蒼瀾聽了,也自沉吟,他倒不是思量到哪裏潛修,而是琢磨到哪裏去找幫手,方能報仇血恨。


    他現在也知道對方本領高強,若是普通的幫手,怕也會落個今日這般下場。


    馮道見蒼瀾不再說話,以為他聽了進去,也放緩了語氣道:“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又從懷中掏了掏,掏出了一枚玉環道:“我行得匆忙,也沒帶什麽寶貝。


    這東西名為千幻,你好生修煉,以做防身之物吧!還望你勤加修煉,早證大道。”


    說罷,他大袖一揮,駕起雲頭,徑自去了。


    這蒼瀾看著手中的法寶,沉思良久,突然發狠道:“你狠?我不信你比妖族太子還狠。”


    說罷,駕雲奔東方去了。


    自從玄璞談笑間,就滅了蒼瀾一行,這福地不由得聲威大振。


    一些好信者私下裏給玄璞起了一個童顏魔君的稱號。


    童顏,指的自然是他的相貌,而魔君,則指的是他的手段。


    那些人被收入葫蘆中,再沒有出現過,多半是凶多吉少。


    至於福地,在暗中被人貫上了一個“魔穀”之名。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玄璞一戰成名,福地之名氣,更甚當初。


    但福地主人的手段,顯然更深入人心。


    自從那一天開始,無數人開始向這裏遷移,他們想拜入師門。


    如此強大的修士,哪怕得到他的指點,也是受用無窮。


    李隨雲對這些人很無奈,他不想有無所謂的殺戮,但又不想被打擾,但若置之不理,到時候因果糾纏,自己固然不怕,但也不願意糾纏其中,萬一生出什麽變故,自己或能跳出***,但他的門下怕是要遭殃。


    沉吟良久,卻不得其法。


    隻得命玄璞發動陣法、禁製,將整個福地籠罩起來。


    玄璞得李隨雲煉化的兩件法寶,一件是火蠶絲和冰蠶絲織就的錦帕,名喚“陰陽天羅帕”,另有一柄三尺長劍,名為“冰淩”。


    這兩件法寶,自有一番妙用。


    天羅帕威力無窮,擅網魂魄。


    若人被罩住,禁製一動,魂飛魄散,連肉體也化為飛灰,端的歹毒無比。


    而那冰淩,用法又自不同。


    也不知李隨雲當年是不是看玄幻小說看得多了。


    他居然在上麵密密麻麻的刻了十幾個陣法,寶劍本身攜帶的冰屬性就不用說了,上麵居然還有削弱、噬魂、麻痹、緩慢等十幾種負麵功能,若天羅帕用歹毒來形容,這東西就得用陰毒來形容了。


    其實這也怪不得李隨雲,他打鬥的經驗十分豐富。


    在他看來,隻要能取得勝利,達到自己的目的,使用再卑劣的手段都是應該的。


    難道一個人能要求一個刺客和一個劍客光明正大的決鬥嗎?這日玄璞正自打坐,吞吐天地靈氣,吸取日月精華,忽見天空中劫雲顯現,不由得吃了一驚。


    這山穀有盤古大神留下的禁製,天劫一般不來騷擾。


    除非又有人修成大道,或隻穀中哪個靈獸修成人身……想到此處,他不再猶豫,立刻飛奔而去。


    穀中靈獸日日聽李隨雲講道,可算得上他的師兄弟。


    他豈能袖手旁觀?方走幾步,卻又停下,心中自思,以自己的本事,配上手中的兩件法寶,或能幫助其度過天劫,但這天劫卻與度劫之人修為有關。


    若度劫者修為高深,甚至遠超此時的自己,想化成人形之即,劫雷之強悍,自己怕是抵擋不了,莫不如去求師父幫忙,隻要師父出手,自然無過不了的門檻。


    李隨雲盤膝打坐,見玄璞小跑著進來,心中一動,已知其意,不由得輕歎一聲道:“你為何不自己出手,助其度過天劫?”玄璞一愣,隨即醒悟,劫雲那麽大的動靜,以李隨雲之修為,自然不會看不到。


    當即解釋道:“師父,穀中靈獸,修為精深,有不少遠在我之上。


    師父曾經說過,劫雷於度劫之人的修為成正比。


    我怕萬一招架不住,反害了同門。


    所以來稟報師父。


    隻要師父出手,自然萬無一失。”


    李隨雲聽了,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大袖一揮,起身道:“既然如此,就便和我前去,看你師兄能否度劫!”玄璞聽了,微微一怔道:“師父已知是誰度劫?”話音剛落,立刻醒悟自己失禮,慌忙住嘴,垂首跟在一旁。


    李隨雲輕輕點頭道:“不錯。


    按他的修為來算,也就是這幾天了。


    玄璞,你修為雖然不錯,終是小孩子心性,我又不允你借助丹藥之力,故此進境緩慢。


    需知修煉一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你若是再這般三天打魚,兩天賽網,怕是誰都要超過你了。”


    玄璞聽了,不由得低聲道:“隻要跟在師父身邊,我又有什麽好怕的?哪怕是天劫降臨,師父您也可以幫我擺平……”聽了這番充滿小孩子氣的話語,李隨雲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求人不如求己,我幫得了你一時,又豈能護得了你一世。


    若有一日我不在你身邊,你又遇上了大對頭,你當如何?難道還能依靠我嗎?我為什麽為你煉製兩件法寶?還不是為了在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能有自保之力?若是不經受風雨,不曆練心境,你如何能成大道?需知天道漫漫,誰也不曉得前路如何。”


    玄璞聽了,連裏那點頭,恭聲受教。


    但他心中還是嘀咕,我是你身邊的童子,你不帶我,還能帶誰?隻要跟在你身邊,又有誰能奈何得了我?李隨雲帶著玄璞趕到劫雲攻擊的地方,但見周圍盡是靈獸,雖然沒有出手,但都注意觀察著場中情景。


    見到李隨雲過來,盡數俯首低嗥,以示迎接。


    李隨雲雖然占據洞天福地,卻不禁靈獸往來,此處靈氣稠密,又不用擔心被人獵殺取丹,也不會被人抓去做守門之靈獸,此地聚集靈獸之多,達到一個駭人的程度。


    更關鍵的是,這些靈獸日日聽李隨雲講道,盡以師事李隨雲,若是假以時日,修成人身,定然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李隨雲微一擺手,望向場中,卻見一隻五彩孔雀正舒展彩屏,抵擋著來自上天的劫雷。


    他身後的彩屏,呈青、黃、赤、白、黑五色,每次劫雷下來,五色光芒一閃,那劫雷徑自消失不見,此時已經二十七道劫雷,依然神色輕鬆,顯得綽綽有餘,渾不在乎。


    李隨雲微微點頭,他自知那五色毫光,乃是這隻先天靈獸的尾羽所化,威力無窮。


    隻要你犯了五行之數,不入先天之流,任你法術通天,也難逃他一罩。


    那劫雷雖然威力無窮,卻隻針對這孔雀自身的修為,沒有想過他這件法寶,如何傷得了他?正自讚歎,他突然醒起一事,為何這靈獸得道,天劫之時,卻沒有出現那妖異的紅色巨眼?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人品問題不成?還沒有等他思量清楚,忽然天上劫雲連番變化,劈下的雷電粗大了不少。


    李隨雲不由得吃了一驚,天劫還真是恐怖,居然發現了度劫之人有異寶護身,加大了攻擊的強度。


    那度劫的孔雀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堪憂,勉力施展彩屏,但隻抵擋得三五道閃電,便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孔雀的尾羽乃是天地靈物,也修煉了萬年,可以說一半的修為,都在這尾羽之上。


    但因為他一方麵要提高自身修為,一方麵又要凝煉尾羽,分心兩用,進境自然緩慢。


    若是他修為足夠,或是尾羽再凝煉一段時間,即使天劫再凶惡十倍,怕也奈何他不得。


    李隨雲知道再不出手,那孔雀怕是要變成烤雀。


    微一沉吟,從玄璞手中拿過陰陽天羅帕,窺個時機祭起,但見天羅帕宛倏忽間漲大十倍,宛如一方羅蓋,竟將連續劈下的幾道劫雷網羅其中。


    李隨雲還是改不了他的小農意識,在這個時候,他還打著收取劫雷,煉成法寶的主意。


    旁邊的一頭靈獸一聲大吼,其餘的靈獸一起呼嘯應和,幾個甚至噴出修煉的內丹,一起迎向劫雷。


    他們聚集到這裏,本就想幫助同門度劫,隻是李隨雲到此,他們不知道其心意,此時見師父動手,如何不奮力向前?天空中的劫雲似乎也被激怒了,翻滾不休,銀白色的電光不時的閃爍著,似乎在醞釀著一次更大的攻擊。


    李隨雲撓了撓腦袋,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眾人弟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幫家夥,急什麽,不會一個個來?天劫也是有尊嚴的。


    讓你們這麽欺負,就是泥人怕也要還手。


    這回好了,不知道這次的雷劫究竟有多厲害。


    若是自己這個弟子撐不住的話,怕是要墮了自己的名聲。


    門下第一次度劫就以失敗而告終,這也太殘酷了點吧!想到此處,李隨雲也不再猶豫,額頭的神眼猛的張開,那詭異的紅色閃爍著魅惑的光芒,看向劫雲。


    這些日子,他反複實驗,多少摸索到一些使用的方法,那神眼似乎也可像那紅色巨眼一樣,可以施展劫雷。


    自己正好以劫雷破劫雷,看到底誰的劫雷更厲害。


    劫雲似乎感覺到那詭異的目光,突然間猛的縮了一下,似乎看到什麽恐怖的事情,原本已經開始凝聚成形的閃電,一下子縮水了一半。


    就像一個美女對你說,她胸前的偉大像饅頭,當展現在你麵前的卻是旺仔小饅頭一般,巨大的反差讓人的大腦一下子轉不過彎來。


    劫雲似乎十分匆忙,那道賣像十足,威力奇差的閃電降下之後,不過幾彈指的工夫,就散得一幹二淨。


    李隨雲對劫雲這般舉措也摸不清頭腦,他也是第一次經曆這種情況,他度劫的那次,天地為之變色,自己布下的數十道陣法盡數被毀。


    自己也險些被毀,可今天的劫雲竟似怕了自己,真是讓人摸不到根腳。


    更關鍵的是,曲指算來,這孔雀受的不過是五九天劫,比起自己當年所受的九九天劫,難度不可同日而語。


    難不成這孔雀還要修煉一陣,才可能追上當日的自己嗎?還沒有來得及仔細思量,那度劫的孔雀猛然間被五色光芒所包裹。


    待光芒散盡,一個相貌英俊的少年顯露了出來,身披五色袍子,望李隨雲便拜。


    李隨雲顧不得再做思量,慌忙伸手扶起。


    那漢子恭敬的道:“弟子孔宣,拜見師父。”


    李隨雲聽了,不禁一怔,心中大喜,原來此人便是孔宣。


    在封神一書中,此人可是連擒西歧大將,奪取法寶。


    可以說一身修為,僅次於教主級的高手一線。


    有徒如此,還有何顧慮,當即伸手扶起,點頭道:“你乃我門下第一個化出形體者,從今以後,你就是我門下大弟子。”


    孔宣大喜,連忙答應,其餘靈獸,也齊聲應和。


    一時間,山穀中回響陣陣。


    仿佛在宣告著什麽。


    隻不過孔宣若是知道,李隨雲打著以後幹壞事的時候,讓他殿後的主意,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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