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將蟲蠱一事寫了折子送進宮裏,遞到澤帝楚天澤的案桌上,大臣們都在放年假,這事本應該由楚淵來查,但楚天澤隻是誇讚賞賜了楚淵一番,將事兒交給太子,其中的意義不言而喻,楚淵戰功赫赫,年少有為,受盡百姓愛戴,現在澤帝擺明了即將要良弓藏,百姓們替楚淵感到不平時,紛紛猜想按楚淵以前的性子定會進宮問個明白,如若進宮問明白,那麽楚淵又會受到怎樣的待遇。討論的愈演愈烈,民間甚至為此開設賭局,賭翼王楚淵到底會不會進宮鬧上一場,以半月為期,一賠一百。


    “百姓們都閑的長草了嗎?”


    書房內,楚淵聽完乘風的回報,氣極反笑。乘風麵無表情的站在楚淵身後,“回王爺,最近百姓們都沒什麽消遣的。”


    楚淵一拍桌子,有些不耐煩道:“那就消遣起本王來了嗎?”乘風被他這一拍桌子,驚的單膝跪在地上,“請王爺息怒,何必跟這些平頭百姓一般見識。”


    “乘風,帶幾個人去把那些下注的人都丟到刑部大牢裏關幾天,罪名就是聚眾賭博!”楚淵冷道,語氣裏是不可反駁的威嚴。乘風站起來,並沒有馬上離開,楚淵不悅,“怎麽了?別跟本王說你也下注了?”


    下注的是破浪,當然乘風才不會不知死活的說出來,他咽了咽口水,道:“前天,顧將軍押了一千兩,賭王爺不會去。”


    “什麽?”楚淵不可置信的驚呼出聲,頓時圓睜了眼睛,這顧時殷什麽時候變得不靠譜了?


    “昨天,司徒先生也去押了一百兩,賭王爺不去。”乘風繼續道,楚淵扶額,怎麽一向冷靜的司徒雪天也來參一腳?還嫌不夠亂嗎?


    “剛才,王妃讓清棋也去押了一千兩,賭王爺不去。”


    “她哪裏來那麽多銀子?”楚淵疑惑,按照月例和秋霽言公平公正的性子是不可能有那麽多現銀的。


    “昨天下午找林側妃借的。”乘風頓了頓,問“王爺,還抓嗎?”


    楚淵已經快沒脾氣了,怎麽連自己老婆也來湊熱鬧?抓?還抓什麽?再抓,再抓把老婆抓進去了都。楚淵一手撐在桌上,一手衝乘風擺了擺,有氣無力道:“當本王沒說,下去吧。”


    “是!”乘風說完一溜煙跑了,暗搓搓的盤算自己有多少錢,全押了!


    書房隻剩下楚淵一個人,怪不得昨天秋霽言纏著自己一上午,反複問他到底會不會進宮質問,他當時還以為秋霽言擔心他,還高興半天,現在想想,那時候自己真是隻豬,稍稍留意一下的話,就知道秋霽言完全沒有在擔心他。冷靜下來慢慢理了理,楚淵莫名其妙的勾出一抹笑意,起身去找某人興師問罪,而毫不知情的某人正和林蓮興致勃勃的聽清霜唱小曲兒。


    一曲唱罷,秋霽言毫不吝嗇的鼓掌,“唱的真好。”收到誇讚,清霜矜持的笑了笑,“王妃謬讚了。”


    林蓮在一旁有些擔憂,昨天下午秋霽言問她借銀子,說是拿去下注,她知道這長安城的賭局,怕是讓楚淵知道又一陣“腥風血雨”,委婉的勸過之後,秋霽言保證沒事,隻好把銀子借給她。


    筆墨匆忙的跟在楚淵身後,心裏暗示自己無視楚淵身上釋放的冷氣,順便為自家“不知死活”的王妃默哀。


    在青玉居的小庭院裏,秋霽言正和楚淵的側妃,侍妾聊天,不知道聊些什麽,笑的特別開心,滿眼滿眼的明媚。


    “淵哥!”秋霽言眼尖,第一個發現站在不遠處的楚淵,笑的很開心,向他撲過去。楚淵將她接住,道:“下次不許這樣,當心摔著。”


    “我又不是小孩子!”秋霽言吐了吐舌頭,俏皮可愛。


    林蓮和清霜趕緊走過來,衝楚淵福了福身,“妾身給王爺請安!”


    “起吧,王妃年紀輕,你們多陪陪她才是。”楚淵雙手捧了秋霽言有些冰涼的小手道。


    林蓮和清霜對視一眼,福身道:“是。”


    “本王有話要跟王妃單獨說,你們先下去吧,筆墨留下。”


    “是!”林蓮和清霜相攜離去,林蓮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看秋霽言,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沒良心的走掉了。


    楚淵將人帶回屋裏,揉了揉她凍的紅紅的臉頰,“下次別出去那麽久。”


    “嗯。”秋霽言乖乖點頭。


    “對了,我剛才聽說,王妃似乎做了件不合身份的事?”楚淵挑眉問,打算如果秋霽言坦白,就放她一馬。


    秋霽言幹笑了下,道:“京中賭局不過是消遣玩意兒,王爺何必在意那些,不如王爺也讓筆墨去下注?興許能贏回來個壓歲錢。”


    楚淵被她一噎,想衝她發脾氣又舍不得,動手更是不可能,隻能放冷語氣道:“難道我王府還缺你幾個壓歲錢?”


    秋霽言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道:“王爺此言差矣,淵哥,你想啊,林楓在江州物資隻少不多,這賭局隻有我,司徒,顧將軍賭淵哥不會去,穩贏的,到時候把錢全部送去江州。”


    楚淵知道秋霽言說的道理,那幾個人事先沒跟他說,自己想明白後覺得有種被最信任的人擺了一道的感覺,莫名的不爽。


    “怎麽不事先跟我說?”楚淵緩和了一下道。


    “因為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啊,對了……”秋霽言話還沒說完,就被進來的孫伯打斷,孫伯穿著藏青色的棉襖,看起來十分有精神,楚淵免了孫伯的禮,問:“孫伯,有事嗎?”


    孫伯恭敬道:“回王爺,司徒先生來找筆墨,老奴已經讓人帶司徒先生去書房等王爺了。”


    “找筆墨?”楚淵和秋霽言同時不解,司徒雪天找筆墨幹什麽?他又不是林楓。


    “找我?”筆墨更是一臉呆楞,他記得自己沒得罪司徒雪天啊。


    “隨本王去看看。”說著牽著秋霽言往書房去。


    剛踏進書房,就連書桌上堆了一堆東西,用灰色的布包著,看起來應該是衣物布料一類的。


    “雪天見過王爺,王妃,王爺千……”司徒雪天拱手作揖。


    楚淵揮了揮手,道:“好了,司徒聽孫伯說你找筆墨?”


    司徒雪天指了指桌上的一堆東西,道:“林兄托人帶過來的一些禦寒衣物,讓雪天轉交筆墨,還請雪天的師妹幫忙下注。”


    筆墨一聽是林楓,清秀的小臉上滿是笑意,林楓對他很好,筆墨也一直當他是哥哥,自從林楓被楚淵弄到軍營後,每個月林楓都會托人或親自過來送他東西,東西雖然不是很貴重,但是確實滿滿的一片心意,林楓去江州後,每半月都會來信,問候叮囑。


    秋霽言看著楚淵身後幾步遠的筆墨,心裏暗自歎氣,不知道筆墨明白了林楓對他抱有什麽樣的心思時,他會不會還笑的這麽開心?


    “筆墨,你將東西拿回去放好,再來伺候。”楚淵淡淡道。


    “是!”筆墨很開心的抱著那堆衣物離開。


    等筆墨和孫伯帶上門出去後,楚淵才冷不防的說道:“司徒這兩天閑的很啊,都有興趣關注賭場那方麵的事了。”


    司徒雪天知道楚淵要興師問罪,再看看秋霽言的模樣,大概她也被問過了吧,隨既笑道:“最近醫館不景氣,老板給的月錢買個青菜都不夠,雪天一介貧民,還有師妹要養,嬌妻要娶,自然得多攢些錢。”


    楚淵被他的理由弄的無話可說。隨既幾人聊了些無關痛癢的,司徒雪天就告辭離開了。


    關於楚淵的賭局,在半月後仍未得到楚淵進宮質問的消息,押楚淵進宮的人都栽了個大跟頭,贏家共五位不知名人士。


    遠在江州的那幾萬士兵知道自家副將也是贏家之一,至於贏了多少錢他們不知道,但每次看到林楓從早笑到晚,笑的合不攏嘴,看誰誰順眼,再也沒有擔心過錢的問題,以及他們集體換上的新兵器,鎧甲就知道,一定是筆不小的數目。


    賭局一事滿滿平息下來,畢竟再怎麽鬧騰,年還是要過的。


    秋霽言正站在楚淵旁邊給他磨墨,看著楚淵提筆落書,一副對聯就這樣寫好了,楚淵的字跟他的人一樣,霸氣內斂,筆法蒼勁有力。


    “怎麽樣?”楚淵拿著對聯給秋霽言看。


    “淵哥你的字跟我阿爹的好像。”秋霽言記得她有次看他阿爹寫中原字,和楚淵寫的有五六分相似。


    “嶽父會寫中原字?”他記得秋霽言的父親秋鳳梧一直待在苗疆,中原話都說不利索。前世他也從未見過自己這個嶽父,對他知道的少之又少。


    “會啊,阿爹早些年來過中原,然後把我阿娘帶回成了親。”對於這段事,秋霽言她阿爹幾乎當故事說給她們聽。


    “怪不得你會說官話。”楚淵騰出一隻手,撫了撫秋霽言的長發。


    “我十四歲那會兒才學的,阿娘說我悟性高,學的快。”秋霽言抬頭看著楚淵,一副“求表揚”的模樣。


    十四歲,楚淵心裏翻湧,放下對聯把人抱進懷裏,好半天才問:“為了我?”


    懷裏的人點了點頭,楚淵吻了吻她的頭頂的發,道:“我發現,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秋霽言推開他,眼睛裏麵滿是驚喜,“真的?那我再努力點兒,讓你愛上我。”


    楚淵重新把她抱進懷裏,悶悶道:“好。”


    最近忙著論文,忙的不要不要的,更新不定時,等忙完這陣子就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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