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柳綠吹了屋裏的燈,退到了外屋休息,床上虞茗已經緩緩進入了深睡之中。


    自從那次原先的虞茗現身之後,她就很少做夢,不過偶爾腦海裏還是會閃過幾個畫麵,擾亂她的思緒。


    天氣漸入深秋,晚上的氣溫很低,虞茗睡下之前,柳綠已經檢查過了屋裏所有的窗戶,都關緊了。


    此時,不知怎麽的虞茗突然感覺有風從她耳邊吹過,眼角一怔,感受到一道強烈而冰冷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忍住那股衝動閉緊了眼睛,有些僵硬地躺著。


    那道目光裏漸漸地帶上了一絲玩味,他冰涼的笑聲如在冰麵上漾開的漣漪從她耳邊緩緩吹過,一陣寒意自她心底裏冒了上來,身子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哆嗦。


    “醒了?”他的聲音仿佛近在咫尺,她再也裝不下去,被他強大的氣勢壓迫著睜開了眼睛,一雙冰冷的沒有溫度的漆黑眸子立即映入她的眼簾,那眼底的一片漆黑猶如無盡的深淵,一眼望不見底,隻有一片蕭瑟的冰冷,壓抑的氣息散發出來。


    她被迫與他對視著,手上不由地攥緊了身上的被子,掌心冒出一陣冷汗,抿著唇一語不發地看著他。


    對視良久,端王突然嗤笑了一聲,冰冷的聲音裏似乎帶著一絲諷刺,“本王的玉佩是不是在你那兒?”


    虞茗見他說的是玉佩的事情,微微鬆了口氣,手上鬆開錦被,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白色的裏衣暴露了出來,端王齊鈺見了皺起了冰冷的眉,撇開了頭,眼裏閃過一絲不悅。


    虞茗見他轉過頭,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拉過被子蓋住自己,她沒想那麽多,穿著裏衣又不能看見她的身體什麽部分,但這裏畢竟有這裏的規矩。


    “我收起來了。”虞茗說了一句看向他,齊鈺轉頭盯著她,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說謊,見她絲毫不畏懼地和自己對視,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從心底冒了出來,他移開視線,冷聲說:“別給本王耍什麽花樣!”說完輕輕地睨了她一眼,那冷峻的視線裏似乎攜了一絲冰冷的殺氣,虞茗頓時感覺身上像是壓了什麽東西似得,有一瞬間感覺要喘不過氣來了。


    她撇開頭,張了張嘴想反駁他幾句,又想到他尊貴的身份把話咽了回去,要是想招惹他,她一開始就沒必要承認玉佩在她這裏,眼下她最想的他盡快離開這裏。


    “我去拿。”她開口說,端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退後了幾步,給她留下了一部分空間。


    虞茗從床上下來,披上外衫後摸索到了梳妝台前,拿出鑰匙將一個妝奩盒子打開,從最底下將那塊玉佩拿了出來,玲瓏剔透的玉佩在黑暗中散發著一圈瑩白的光芒,照著她白皙的小手也變得十分晶瑩可愛。


    看見玉佩,齊鈺看她的目光不再那麽的冰冷,在虞茗走到他身邊準備把玉佩遞給他時,腳下突然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直接往前栽了下去,眼看著就要倒在齊鈺的身上,她卻突然伸手抓了一把旁邊的凳子,硬生生地避開他往一邊桌子上撞去。


    這女人不怕疼?齊鈺見她似乎不想碰到自己,不悅地皺起了眉,能感覺到她很排斥自己,一句話不說的就承認是她拿了玉佩,現在竟然寧願撞在桌子上,也不肯抓住他,倒是挺剛烈的!


    不知怎麽的他突然想起來那天在青雲庵的那個女人,身上陡然爆發出一陣寒氣,他的眼神和臉色瞬間變得十分可怕的冰冷,若不是擔心引起那些人的懷疑,他早就把那個女人找出來碎屍萬段了。


    正往桌子上撞去的虞茗感受到他情緒的突然變化,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沒心思去想他在想什麽,而是做好了準備去迎接撞在桌角的疼痛,一邊用手護住了幾個部位,以免撞的太疼,她的手心至始至終都緊緊地握著那塊玉佩,保證它不會摔壞。


    伴隨著一道輕嗤聲傳來,她的身子突然懸在了半空,手臂多出來了一股力量,將她拖住了,她愣了一下,立即站了起來,不著痕跡而又快速地撇開了齊鈺拉著她的手。


    齊鈺愈加肯定她不想和自己接觸,倒覺得有些新奇,嘴角勾起一點冰冷的弧度,“你就這麽對待你的恩人?”她是擔心和他有什麽糾纏,讓太子不高興?


    婚事還沒定下來,她就以為自己一定會是太子妃了嗎?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抹嘲諷。


    虞茗伸手將玉佩遞到他麵前,冷硬地說:“你的東西。”心裏祈禱著他拿了東西就趕緊走,但看他的樣子又感覺沒那麽簡單。


    目光移到她掌心的玉佩上,伸手拿了過來,玉佩上麵還殘留著她掌心的溫度,暖暖的,還有點癢,他握緊了手上的玉佩,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一張臉凍了起來。


    虞茗以為他打算走了,卻見他站在麵前絲毫不動,疑惑地抬頭看著他:“還有事嗎?”


    “玉佩怎麽會在你這裏?”他突然問道。


    虞茗頓時有種被坑了的感覺,難道他不知道玉佩在她這裏,那還大半夜地跑來找她?看著他冰冷的臉,也拿不準他到底在想些什麽,但還是耐著性子和他解釋了一遍,這件事情隨他怎麽說都行,隻要別青雲庵的事給揪出來。


    “玉佩我是從哪個小偷手裏拿到的,你說你沒丟東西,我也不知道是……”虞茗說著說著感覺齊鈺身上的氣壓又低了,乖乖地閉上了嘴巴,看了眼外屋的方向,提醒他,“你該走了!”


    似乎知道她在擔心什麽,齊鈺開口說了一句:“你的丫鬟已經睡著了。”接著他走到剛剛絆倒虞茗的那個凳子上坐了下來,大有不走了的意思。


    虞茗一點也不想和他耗下去,甚至根本不想見到他,和他待得時間越長,青雲庵的事情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那晚他身上爆發出來的殺氣現在回想起來都還讓她汗毛倒立,渾身冰涼。


    她相信要是被他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她的下場絕對不會比虞茗給她所看見的未來好上多少。


    “你知道的挺多的。”齊鈺坐下後說了一句。


    “不多。”虞茗回道,站在他身後不動,這樣是最好的,他沒辦法看見她的神色。


    他輕笑了一聲,淡淡地說:“是嗎?”虞茗卻感覺這樣的語氣比他沒有溫度的聲音還要讓人害怕,腦子飛快地轉著,想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他離開。


    大喊把其他人引來?顯然不行,被人發現一個有人進了她的閨房,最後可能牽扯到她的清白上,這一點她是沒有辦法證明,也不可能去證明的。


    思來想去,虞茗隻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回答他所有的問題,等他知道他想知道的了應該就會走了。


    “你想知道什麽?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虞茗不耐煩地說著,不滿地目光盯著他高大偉岸的背影。


    相比於齊炎修長的身材,齊鈺的肩膀更加寬闊,身形更加魁梧,而且看起來也更成熟,兩人站在一起,她總是會以為齊鈺才是哥哥,而不是齊炎。


    “什麽都不知道?你會知道玉佩是本王的?”齊鈺顯然不相信她,倒是對她變得急躁起來覺得很有樂趣。


    虞茗僵了一下,突然回過神來,翻了個白眼,“你腰上不是掛了一塊一模一樣的?”那塊應該是假的了,起初她還以為她拿到的這塊才是假的呢。


    真不知道一塊玉佩為什麽要搞這麽多花樣,那個小偷……虞茗擰起了眉頭,掃了一眼握在其餘手心的玉佩,抿緊了唇,這塊玉佩上麵不知道藏了什麽秘密,難怪會有人想要偷取它。


    小偷不是個從他身上拿玉佩的工具,想要那塊玉佩的另有其人,她想起了那天在深巷裏看見的那道黑色身影,心中立即警鈴大作,那個人應該沒有看清楚她吧……


    帶了一絲僥幸地想著,如果看見了,這麽多天過去應該早就找到她了吧?不由地慶幸這裏的風俗,虞茜那天給她準備的帽帷。


    這塊玉佩果然是個禍害,交還給齊鈺是正確的,他果然是個危險人物,不,是隻要和皇家牽扯到一點關係,就不會安全。


    想到虞茗那悲慘的未來,她愈發地決定了要離開這裏的想法。


    “那天你還看見了什麽人?”


    “沒有。”虞茗搖了搖頭,“我追過去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聲音變得低沉下來,頭也低了下去,齊鈺看著她得影子,疑惑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她還有話沒說!


    “之後還發生了什麽事沒有?”強烈的目光看著她,讓她感覺壓力山大,低著頭想了想,“沒有。”


    他問的應該是那天他闖進她房裏的那次吧?他怎麽會覺得她認出他來了?


    “哦?沒人來找什麽東西嗎?”他似乎對一切都了如指掌,虞茗配合地露出一臉驚訝,抬頭看著他,愣了愣。


    “府裏是有進來過一次小偷,”她張口說:“不過他是去偷了我父親的東西。”奇怪地看著齊鈺,想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什麽來,但依舊隻有一片冰冷,像是萬年冰山,不會露出任何情緒來。


    那天他應該不是來找玉佩的,不然沒必要拖到今晚來找她,這麽說是虞崇德那裏有什麽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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