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拉洛的目光遲疑的在眼前這個不速之客,與一旁的枯榮王座之間來回掃視著。


    現在所發生的事情,可以說是完全的超出了她的認知。


    在自己仍處於【零之熵】的狀態之下,當時間已然靜止的時候,她居然會像一條小狗一般的,被人狼狽的提著後頸給扔到這裏來。


    不管眼前這個不速之客是誰,對方很強這點是一個毫無爭議的事實。


    甚至比自己還要強。


    但是……


    芙拉洛直視著對方的銀色眼眸,不由握緊了自己手中的法術媒觸。


    無論麵對多麽艱難的挑戰,她都不是一個會束手就擒的人。若非如此,她也不會以一己之力君臨整個瑞文伍德,以絕對的力量壓製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了。


    ……能夠反製【靈之熵】的法術影響,能夠僅憑一個封魔符文便製造出自己無法解除的【傳送】效果,還有著尚且不明原理的遠程施法能力……


    多年的戰鬥經驗,令芙拉洛開始以最快的速度通過先前對方出手透露出來的情報,分析起對方可能存在的破綻。


    法術戰等同於情報戰,在法師對決中,最終能取得勝利的往往是掌握對手情報更多的一方,而並非是絕對實力更強的一方。


    這是有著“魔鋒”、“法師之災”、“屠法者”等稱號的最強戰法師尹芙琳的名言,同時也是芙拉洛一直篤信的真理。


    現代魔法體係太過複雜深邃,而凡人的精力卻又太過有限。除了極個別超脫了凡人的莫名其妙存在,哪怕是那些曆史上罕有的天才,往往終其一生也隻能在一到兩個領域內達到巔峰。


    既然有著局限,那便意味著每個魔法詠唱者都有著自己的死角。


    所以,眼前這個人的死角會是什麽地方呢?


    寒霜係法術,神域……


    雷電係法術,推測神域……


    依據先前的那個封魔符文進行推測,對方大概率是不在星辰律法管製下的異端法師。因此,無法通過命定星座推測對方的還會擅長什麽領域的法術。但在兩個領域達到神域已經是凡人的極限了,畢竟即便是那一位大人也不過在生命、死靈、寒霜三係法術上抵達了神域……


    魔力來源,推測為繞過星辰律法直接連接的星界,但不能排除燃燒靈魂作為燃料或者與月境簽訂契約的可能性……


    無數分析在芙拉洛的腦海裏飛速成型——若是對比雙方的紙麵實力的話,自己的確是弱勢的一方,但不過……


    對方托大了啊……


    芙拉洛板著臉,將差點攀上自己嘴角的笑意撫平。


    如果對方先前直接傳送到了先前的那個會客室,在那裏與對方進行一場遭遇戰,那自己的失敗將會是一個極大概率的事情。


    但對方非但沒有那麽做,反而是直接將她拉回了自己的主場,甚至還沒有阻止自己坐回枯榮王座之上。這種傲慢,便是對方即將失敗的最大緣由!


    留意著對方的動作,芙拉洛極為謹慎的、緩慢的挪動著腳步向身後的枯榮王座退去。


    動作裏不能透露出急切,也不能顯得可疑……隻要坐回了王座之上,自己便是掌握著主動的一方了。


    因此,當芙拉洛的小腿觸碰到王座那粗糙的枯木底座時,她非但沒有急著坐下,反倒是還不急不緩的理了理自己的身後的裙擺,儼然一副平時在這座大殿裏召開會議時的優雅風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對方動了。


    手裏的白玉法杖閃爍了一下銀白的符文,隨即呼嘯的風聲幾乎是與對方話語一同響起。


    “不要太過於拘謹了,畢竟現在我才是來客……你還是直接坐吧。”


    隨著那人的話音落下,一股柔和但卻極為堅定,根本不容自己有任何拒絕的力量按著她的身體,直接讓她落坐在了身後的枯榮王座上。


    在坐上枯榮王座的瞬間,無數的魔力紐帶接駁到了芙拉洛的以太域之內,近乎無限的生命魔力通過那些紐帶充盈到了她的以太域之內。


    先前在她眼中流溢的冰藍色光芒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翠綠色的火光。


    微微的呼出了一口氣,感到事態重回自己掌握之中的芙拉洛,在此刻終於稍微的放鬆了下來——從她坐上枯榮王座的瞬間開始,整個骨白宮便成為了她的領域、她的神殿,她的王國。


    隻要自己還端坐在王座上,隻要對手還在這座宮殿之內。依仗著那近乎可以無限揮霍的魔力,依仗著大殿裏早已銘刻好的數以百計的大術式,即便是星辰議會裏那些隱世不出怪物在場,都不會是她的對手。


    “感謝你,陌生的訪客,現在你可以盡到應有的禮儀了。”


    收斂起那不應該出現在上位者臉上的鬆懈表情,重新拾起聖樹公爵,瑞文伍德統治者威嚴的芙拉洛輕聲說道。


    在澎湃魔力的作用下,無形的壓力伴隨著她的話語彌漫在了整座大殿裏。


    既然自己是麵對一個神域法師,端坐在王座上的芙拉洛便也不用像往常那般壓抑自己的力量了。平日在大殿召開會議的時候,即便隻是釋放手指尖規模的力量,都會讓整個大殿裏的那些用於裝飾自己國度的臣民們感受到戰栗。


    現如今,即便是一個神域法師,在自己的力量下都應該感到呼吸困難才是。


    但令芙拉洛感到失望的是,對方臉上好像並沒有產生什麽表情的變化。


    相比於四周因為魔力彌漫而產生的重壓,對方好像對自己剛剛說的話更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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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問一下,你所說的禮儀是?”


    那人嘴角掛著笑意問道。


    芙拉洛習慣性的偏過頭看向王座的側前方,那個捧著花名冊的書記官並沒有在那裏——加雷·狼言在先前的會議結束後,罕見的向她請假,回家處理自己的家庭事務去了。


    希望這次雙方能夠把那糟糕的父子關係給修補好吧……


    收束回了自己先前飄遠的思緒,芙拉洛看著眼前的那個男人肅穆說道:


    “叩拜吧。”


    這並非是一句單純的話語,而是喚醒大殿裏某些術式的指令。


    磅礴的魔力聽從著她的命令流淌到了穹頂之上,數道符文隨之亮起,翠綠色的流光不斷回旋,最終化作了彷若凝固成實質深褐色光芒,一股無形的巨力隨之產生。


    大地係魔法【岩墜】


    如果換算成實際重量的話,此刻大約有五百多公斤重物壓迫到了眼前的這個男人的雙肩上。作為體質脆弱的魔法詠唱者,突然承受此等重壓必然會直接……


    然而,此刻眼前的場景令芙拉洛直接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在整個大殿都化作了自己領域的情況下,她能夠看清空間裏每一絲魔力的流動。


    因此,她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此刻對方的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魔力湧動。


    但在完整的承受了數百的公斤的重壓以後,眼前的這個人甚至連肩膀的都沒有顫動一下,就好像此刻壓迫在他身上的不過是一片羽毛的重量一般。


    完全憑借自身的肉身強度,完整的抗下了【岩墜】的力量。


    這怎麽可能?在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修行到神域的魔法詠唱者,還有精力將自己的身體鍛煉得像一個頂尖戰士一般強壯?


    “你剛剛說什麽……叩拜吧?”


    沒等自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眼前的那個男人突然開口了。


    他聲音不似先前那般輕鬆隨意,而是帶上了略微的怒意。


    並且,不知為何,芙拉洛能感覺到這股怒意並非是針對自己釋放的這個術式,而是自己先前所說的那句話。


    下一個瞬間,自己先前釋放的【岩墜】法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給截斷了。


    兩塊銘刻著【岩墜】術式的瓦礫從穹頂上剝落,一左一右的墜落在了王座的兩側,就好似一個無言的警告。


    “我剛剛好像有說過吧,‘最起碼,我承認你目前還是瑞文伍德的統治者’。現在看來,你還是不太清楚自己此刻的立場。”


    那人邊說邊向王座走來。


    “停下來。”


    芙拉洛抬手警告道。


    “你可以嚐試。”


    那人置若罔聞的繼續前進著。


    “然後,在你理所當然失敗以後,在我告知你自身的立場以後……我們再好好談談你與尼赫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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