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被夏夜森林特有的喧囂所淹沒,一切又重新恢複了先前的正常。


    在簡單治愈好烏木身上傷口的間隙,威廉與劫後餘生的兩人簡單的交流了一下當前的情況。


    言畢,芙拉洛那邊因為腦子陷入了嚴重的認知混亂而當場宕機,但烏木這邊卻是出乎意料的很快接受了威廉的說法。


    “你就這麽信了啊?”


    見對方這麽輕易的相信了自己的說辭,反倒是讓威廉感覺極為的不真實。然而對於他的疑問,身處於這一側時間線上的烏木倒是十分的坦然回答:


    “實際上……我完全沒有搞懂您剛剛說那些東西,無論是時間線的翻轉,還是虛無君王們的陰謀什麽的。但我隻是覺得,既然您能那麽輕易的擊敗那個月境魔物,那想必您也沒有什麽欺騙我們的必要。”


    能夠兩杖子掄飛那個被他稱之為“緘默”的月境魔物,無論他說自己是誰,那他就是誰。


    要知道,先前哪怕他溝通了自己身上所有野獸大靈,也隻能在被那個月境魔物給當做玩具般拿捏時,進行一些微弱的反抗。因此,他自然很清楚眼前這個能夠兩杖子將其給掄飛的男人,實力究竟在哪個恐怖的層次。


    尤其是對方還很明顯是一副魔法詠唱者的打扮——在之前他所了解的最強魔法詠唱者,聖樹公爵芙拉洛,在靜默領域裏時可是連一點法術的火星都釋放不出來。


    “也別說得這麽誇張……其實對於我來說,‘緘默’還真的算是一個非常麻煩的月境魔物。”


    對此,威廉則是貌似謙虛的連連擺手。


    “而且,最後還是讓它給跑了”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裏還多了一些遺憾。


    最後化作殘破的蛛網消失,很明顯是低語女皇利用契約出手將它給救走了。隻是不知道魔將“緘默”,跟那位計劃通女士之間究竟簽訂了什麽條款。


    在之後,又有著什麽樣的陰謀在等待著自己。


    能夠無效化一切詠唱的“緘默”,是真正意義上的魔法詠唱者天敵。倘若不是自己利用了對方的輕敵,大搖大擺的靠近到了能夠直接掄法術媒觸砸開對方頭蓋骨的距離,那這場戰鬥斷然不會贏得這麽輕鬆的。


    對方隻要拉開距離,然後利用自己的機動優勢,不斷用遠程攻擊進行襲擾,威廉便會很難招架應付。屆時,他唯一能贏的方法,就是離開靜默領域範圍,然後直接用那幾個戰略魔法重新規劃整片區域的未來發展——但即便這樣,自己還是要承受被對方給跑掉的風險,這屬實是有些得不償失了。


    要是早知道還會碰到“緘默”這個棘手家夥的話,那威廉這一趟大概會帶著卡斯一起過來。身為“審判四”持有者的卡斯,絕對是在整個維克大陸上最適合對付“緘默”的人選。


    非常麻煩?


    聽著眼前這個自稱威廉·凱恩的人,用好似在抱怨一般的語氣自言自語,烏木與芙拉洛不由的互相對視了一眼。


    以他們所見,實在是沒能看出對於眼前這個人來說,究竟麻煩在什麽地方了。


    “好了,先不說這些東西了。芙拉洛,在聽我說完先前的那些東西以後,有恢複自己之前的記憶嗎?”


    見眼前的兩人都一臉古怪的看著自己,威廉也不打算現在向他們具體科普“緘默”攻略技巧,所以他用力的拍了拍手,把兩人從愣神中驚醒。


    在得知芙拉洛穿越過來後,便立刻完全代入了這邊的身份,而對於另一個時間線上的記憶,卻是變得比應屆生簽的勞動合同比還要模湖以後,威廉倒沒有太過吃驚。


    靈魂並不是記憶的總和,而感知又受到身體的束縛。


    除非是像自己或者烏木這般,同時讓肉身與靈魂一同到的這個時間線。類似像芙拉洛這樣以魂穿的形式變幻時間線後,受製於肉體上的記憶與感知,完全混淆自己的身份與認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假若全世界的人都將死靈看做活生生的人,那麽有著正常視角的生者,才是他們眼中的瘋子。


    “什麽沙耶之歌……”


    想到這裏,威廉小聲地抱怨了一句。


    直到這個時候,芙拉洛才從失神中清醒了一些。


    “關於您先前說的那些,隻能說是有一些模湖的印象,但這就好像嚐試回憶自己記事之前的記憶一樣,非常的曖昧,相比於……”


    她說著皺起了眉頭,像是想找一個貼切的比喻。


    “相比於完整的畫麵,更接近於一種情緒的感受對吧?”


    威廉幫她補充道。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


    芙拉聞言洛連連點頭,然後疑惑的問道:


    “您是怎麽知道的?”


    “以前遇到過類似的情況,那會兒叫做失魂症或者叫夢遊症,一種典型的月境病原體的症候群。”


    威廉聳了聳肩,然後繼續道:


    “源頭在於噩夢之主對於夢境操控,而表現形式往往涉及了夢者的記憶以及身體感知的扭曲。在過去,曾經有一整個城市的居民被爪瑪拉給拖入了類似的夢境之中,隻是沒想到那還不是她的極限……”


    眼下這邊的整個瑞文伍德都被爪瑪拉給操控著夢境,或者換一個更貼切的說法——這一側的所有居民,都是在做著同一個集體夢境的夢遊症患者。


    雖然因為整個夢境被編織得過於龐大,致使爪瑪拉無法對於個人進行直接的操控,但如果隻是壓製他們在“清醒”時的記憶,還是非常很簡單的事情。


    尤其是特別照顧一下其中的幾個不安分的人。


    威廉在解釋完以後,看著芙拉洛臉上那副還是非常糾結的表情,他拄起手中的法術媒觸搖頭道:


    “想不起來就不用強行去回憶了,那種東西並不重要。”


    芙拉洛聞言,抬頭一臉迷茫的看著威廉問道:


    “怎麽會不重要呢?假如真相真如您所說那樣的話,那當下的我究竟是誰,而我又該為什麽而戰?這種事情不應該……”


    回憶、肉身與靈魂之間的矛盾,令她實在無法錨定自己究竟是誰。


    “我說回憶不重要,是因為你究竟是誰,並不取決於你過去的記憶,而是取決於你當下的選擇。”


    威廉打斷了對方的話,他的目光沿著綠金大道遠眺看向了遠方那片幽邃的黑暗。


    “最起碼,是你自己選擇來到這裏的不是嗎?


    “既然都走到這裏了,那麽接下來,就用你自己的雙眼去見證瑞文伍德的邊緣,然後看看這裏究竟是不是值得你守護的地方吧。”


    說完,他走向了那條遍布崎區的大道。


    …………


    大約在十多分鍾以後,他們三人來到了綠金大道的盡頭。看著界碑之外的世界,三個人臉上的神色各異。


    芙拉洛的猜想是正確的,這條因果與外界交匯的大道,才是真正能夠在物理上真正離開瑞文伍德的路徑。


    但是,在離開了瑞文伍德以後,這條路又會通向何方呢?


    “所以,你們說的都是真的……我生活了數十年之久的瑞文伍德,隻是一個沒有未來的架空曆史。而在這裏的所有居民,都是被三位虛無君王提線操控著,模彷正品表演的木偶?”


    芙拉洛看著遠方,不由如此說道。


    在看到真相以後,她回想起了自己的養父母,也回想起了自己在兒時起便一直存在的夢想——離開瑞文伍德森林,去往維克大陸的其他地方遊曆冒險。


    而在瑞文伍德以外的世界,就是眼前的這個樣子嗎?


    那她一直堅持的東西又是什麽?笑話嗎?


    烏木沒有做聲,而是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這片邊緣之景。


    雖然他並沒有猜到真相會是這樣,但此情此景卻是終於讓他心中一直懸著的那塊石頭落下來了。


    不是他瘋了,而是這個世界瘋了。


    至於威廉……他是所有人中最震驚的那一個。


    這就是尚且還是架空曆史,暫時還沒有成為曆史真相的瑞文伍德時間線盡頭風景嗎?


    一片虛無的漆黑,在大道的盡頭緩緩鋪開,沒有終結沒有盡頭。


    若是隻如此,倒也沒什麽,但是……


    除了沒有象征著寶物的“漫天星辰”之外,這片虛無的黑暗,完全就是自己寶物殿的“虛無夜空”模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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