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驚懼過後,農婦便慌忙的搶過丈夫的頭顱。我想,她一定是嚇壞了。


    農婦毫不遲疑的走向我藏身的茅屋,但隻是剛走了幾步,農婦便停了下來。農婦猶豫的看著簡陋的茅屋,無力的癱軟在了地上,兩行渾濁的淚水終於湧出了農婦的雙眼。從農婦的眼中,我看見了對丈夫的傷心,我看見了對未來的恐懼,看見了她的茫然與委屈。


    我心裏隱隱浮現了一位老實的男人的影子,我知道他是我這具身體的父親,在這個時代他對家人很好。用現代話說,他是個忠厚、溫和的人。一種世界的坍塌感,將我用厚重的悲傷四處擠壓著。洶湧的淚水不知不覺中,傾瀉的擠壓出了我的眼眶。


    癱軟在地上的農婦,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轉身遠離了茅屋,向村子西邊走去。我瞬間意識到,她是要去葬了自己的丈夫,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背負這樣沉重的創傷。


    或許,我這具身體並沒有理解他的母親,我隻感受到了無盡的怒火在他幼小的身體裏澎湃的燃起。我有一個莫名的想法,或許今天的怒火會燃燒這個孩子的一生。


    在農夫死後一個月的時間裏,我才真正感受到了這個時代艱辛的生活。


    在農夫死後,這個原始的村落裏接二連三發生了十幾次怪異的爭鬥、凶殺。人們會不知不覺的陷入爭吵,會因為一點小事拚命的打鬥。無論是在田間耕作的時候,還是在家裏或者在村落的小路上,一次不經意的擦肩而過都可能成為一場拚殺的理由。


    而那些沒了男人的家庭,在這個新石器時代的父係社會中,女人會被重新分配,孩子則大多會麵臨死亡。


    就在我家不遠的一座茅屋裏,一個剛剛死了父親的孩子,僅僅10天,就被繼父重打了3次。在這個資源貧乏的社會裏,人類還沒有帶上偽善的假麵,沒有法律的約束,就更別說道德。很少會有人為了養育別人的子女,浪費自己的資源。


    雖然,我並不屬於這幅身體,但天知道我下次會進入誰的身體,或是變成什麽。如果我在這幅身體裏死掉了,下次變成一隻豬,亦或是沒有下次,怎麽辦?我無法想象,自己到底處於一個怎樣的狀態之中,也不敢想。


    我白天跟著這個“媽媽”去田間勞作,到了晚上就睡在那間簡陋的茅屋裏。我不理解,為什麽上次在龍王的身體裏隻呆了幾個小時,而這次卻在這個幼小的軀體裏呆很久。我不知道在這具身體裏到底過了幾天,我每次睜開眼睛都覺得是重生一樣,但我又明白自己仍就在這幅幼小的軀體內。


    又是一天的日落,農婦帶著我沿著村子的小路走向我們的茅屋。我望著植物茂密的山坡,將腦海中的思緒飄向了幾千年之後。或許在我生活的時代,這裏會是一座考古遺跡吧。


    我邁著機械的步伐,跟在農婦的身後,猛地一下撞在了農婦的身上。不知道為什麽,農婦忽然停了下來。


    我視線繞過農婦的身體,隻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正擋在了她的身前。從男人的眼睛裏,我看到了一種貪婪。


    農婦怯懦的往後退了兩步,低下頭躲著男人狼一樣的眼神。


    我幼小的心裏忽然燒起了一陣怒火,突然從農婦的身後衝了出去,用盡全身的力氣踢了男人一腳。


    但對於男人來說,這一腳甚至還不如被小豬撞一下。男人看都沒看我一眼,隻是用手胡亂的撥弄了我一下,我便摔倒在了地上。


    女人焦急的看著摔在地上的我,見到我立刻爬起來,眼神便一緩。然而,沒等女人叫住我,我便抱住了男人的大腿狠狠的咬了下去。


    男人疼的大聲怪叫,掄起拳頭便砸向了我的側臉,而後一腳便將我踢飛了出去。


    農婦一聲驚呼,似乎她的心都被這一腳揪住了一樣,她看向男人的眼神充滿了怨恨。然而男人瞪著貪婪的雙目,迎著農婦的怨恨便衝了過去。他張著雙臂,一個猛撲便要抱住她。


    農婦此時又怒又怕。她死命的抓著男人的胳膊,用力盡全身力氣將他扯向一邊。原本農婦隻是想別讓這頭野獸抱住自己,可她並沒有想到,男人竟然像稻草一樣,直接被自己掄了起來丟進了路旁的稻田。


    男人重重摔在了稻田裏,一片片鋒利的草葉劃破了他的皮膚,地麵突起的石礫硌得他又是一陣大叫。然而他卻並沒有再次衝向農婦。雖然男人並沒有受什麽重傷,但農婦的怪力卻讓他感到有些害怕。


    農婦抱起摔在地上的我,毫不遲疑的跑回了茅屋。


    在茅屋裏,農婦抱著我左看右看的檢查了好一陣。看我沒有受傷,又重重的把我抱在了懷裏。我的眼睛不知不覺中濕潤了。


    有了這兩次的奇怪廝打,農婦的狠辣名聲算是在村子裏傳開了。村裏人都說,農婦一定是被山裏的惡鬼附體了,哪個男人都要不得。從此,人們總是在背地裏議論著,遠遠看見我們便要趕緊躲起來。


    可農婦卻十分喜歡這個謠言,至少不會再有人打擾她和兒子的生活。雖然沒有人再敢來破壞這個慘淡的家庭,但村子裏的風波卻並沒有平息。


    一些莫名其妙的凶殺仍舊時有發生,原因也都出奇的簡單,甚至兩個紅了眼的男人隻要相互注視一會兒,就能相互搏殺起來。整個村子始終浸泡在殺戮的熱血中,死亡的陰霾始終不曾散去。


    一些暴躁的男人,也從起初懼怕我這個悲慘的“母親”。慢慢的,變得開始躍躍欲試了起來。先是有人在晚上摔打茅屋破敗的木門,漸漸的便有人在農婦不在的時候,在茅屋門口排泄。


    直到有一次。有三兩個男人結伴而行,他們趁農婦不注意,竟然衝進屋子抓起我就往外跑。


    就像動物一樣,想侵占一頭雌性,就要先殺掉它的幼崽。想到這裏,我心裏一陣敲鼓。雖然我知道這並不是真的我,但天知道他們弄死我的時候,我會是什麽感覺,我還是否能繼續活下去?


    我想寫一部經典的小說,喜歡的朋友,歡迎加入書友交流qq群:時輪 535903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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