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看著身邊死去和將要死去的戰友,仿佛他又看到了13歲時那張證明自己瘋了的照片。陳浩甚至幻想,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僅僅是一場可怕的噩夢。夜色的朦朧中,一種久違的恐懼再次湧入了陳浩的內心,這是當兵三年以來陳浩第一次感受到13歲那時的那種恐懼。陳浩把身體縮成一團在角落裏瑟瑟發抖,此時的陳浩不僅感受到了大雪的寒冷,更是幾乎熄滅了內心的火焰。


    狼狗看著瑟瑟抖動的陳浩嗷嗷的叫了兩聲,好像是在嗬斥著陳浩,被吵醒的暴徒站起來惱怒的踩向了陳浩的腦袋。


    屈辱中的陳浩漠然的望著前方,陳浩仿佛是沒有感覺一樣,任憑暴徒向自己肆意的泄憤。但他模糊的視線中,看見的卻是班長趙銘那張疲憊、青紫色的臉。一個聲音不由在心中發出了一聲呐喊,“陳浩!殺了他們!殺了他們!這不是幻覺!如果是幻覺,有班長在,一定會阻止你,現在班長都快死了,你還不明白麽?!”


    陳浩心裏猛地向被一隻錘子砸中一樣,陳浩似乎明白了,那種恐懼正是源於他的猶豫,源於他的諾如,不夠堅定。


    暴徒見陳浩沒什麽反應,覺得剛才可能是死前的抽動吧,便轉身回去繼續睡覺了。


    陳浩的胳膊、雙手被緊緊的捆著,想掙脫開是不可能的。陳浩的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但他的手腕卻傳來了嘎嘣的一聲微弱的脆響,似乎是筋骨扭動脫臼的聲音。


    灰色的狼狗抬起頭看了看表情的呆滯的陳浩,見他沒什麽反應,繼而又低下頭繼續睡去了。


    狼狗剛低下頭,陳浩反捆著的雙手卻鬆開了。隨著繩索的鬆脫,陳浩右手猛地抽出小腿隱藏的軍刀,嗖的一聲丟向暴徒的咽喉。


    “噗”的一聲悶哼,暴徒甚至沒發出什麽聲音便死去了。躺在地上的狼狗一瞬間便發現了陳浩身上的變故,嗷的一聲便撲向了陳浩的胸膛。


    陳浩微微側身,任由狼狗咬住自己的左肩,跨步衝向剛死去的暴徒。


    聽到狗叫,另一名潛睡的暴徒也從夢中驚醒了起來,習慣性的拔出了腰間的手槍。當他模糊的雙眼鎖定陳浩時,陳浩已經從死去的暴徒腰間拔出了手槍衝到了他的麵前。


    驚醒的暴徒手槍指向陳浩的胸膛,而陳浩的槍也指向了暴徒的眉心。暴徒心中一陣,剛要說什麽,卻隻聽到“嘭”的一聲。麵對生命的互換,暴徒最後一秒鍾想的是側身躲避,而陳浩卻絲毫沒有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暴徒的屍體徑直的向後倒了下去,陳浩的胸膛也被一發子彈貫穿了過去。但陳浩卻並沒有倒下,而是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肩頭,再次扣動了扳機。咬住陳浩肩頭的狼狗似乎還沒有想明白,自己的主人為什麽倒下去了,便被陳浩一槍打穿了頭顱。而那顆打穿狼狗頭顱的子彈,也同時穿透了陳浩的肩骨。


    夜空中的兩聲槍響,短促而又尖銳,但在陳浩的耳中卻變成了一首最安神的曲子。陳浩聽著子彈動聽的音樂,緩緩閉上了眼睛,好像一種從未感受過的安寧伴著困意席卷而來一樣。


    陳浩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6天之後的事了。那天晚上,暴徒的子彈打穿了他的胃。好在那天夜裏淩晨的時候,大雪便停止了。為了抓捕暴徒,分軍區直接派遣了直升機進行搜索。陳浩他們四人也被直接送到了軍區醫院。


    但戰士小王卻因為感染過重,在12天之後還是死去了,還活著的三個人也多少留下了一些殘疾。班長趙銘的右臂韌帶和軟骨造成了多處不可複原的挫傷和骨折,另一名戰士也因為感染過重而治療的整整一年,而陳浩的胃部更是穿了一個大洞。


    經過了這次奇特的戰鬥,班長趙銘和另一名年長一點的戰士直接退伍回了老家。而臨走前,班長特意向上級領導反映了陳浩的英勇表現,這讓服役未滿的陳浩,最終留在了分軍區,成了後勤工作的一名小幹部。


    陳浩當的是五年兵,五年之後陳浩二十歲,複原後先分配到了河北邯鄲,然後工作調動到青島,在外麵又漂泊了5年,最終陳浩還是回到了那座生養他的小城。


    陳浩經曆了軍隊曆練,陳浩已經從十幾歲那個膽小懦弱的孩子變成了一名自信堅毅的戰士。自從殺了兩名暴徒之後,陳浩徹底的丟掉了心中的恐懼。雖然他有時仍會聽到一些喃喃的耳語,但卻再也沒有懷疑過自己見到事物會是幻覺。陳浩相信,如果他再次見到13歲時的那場“百鬼夜行”,他一定能查出來一些蛛絲馬跡。


    陳浩此刻坐在電視機前包紮著傷口,在震驚自己突然學會了速記的同時,那種久違的耳語驟然間變得清晰了很多。陳浩感到很驚奇,兒時的他雖然每天都能聽到這種耳語,但卻從未感到如此清晰過。但聽了一會兒,陳浩又覺得不對,這種耳語的節奏和頻率都和小時候聽到的不一樣。小時候聽到的聲音似乎是某人在跟自己說話,但現在聽到的更像是電波,雖然清晰但卻很雜亂,而且聲音非常小似乎又不是從耳朵裏傳過來的一樣。


    片刻過後,陳浩的大腦瞬間變得一陣澄明,感覺自己的頭腦比以往清晰了很多,一瞬間有很多畫麵出現在了自己的腦子裏。他看到了一對青年男女抱著自己,看著那個女人喂自己吃飯,看著那個男人領著自己出去玩,他看見了他的父母,他的過去。陳浩哭了,他看見了10歲那年的夏夜,看見了那場大火,看見了那紅通通的山村。


    短暫的悲傷過後,陳浩的眼睛瞪得像被人用手扒開了一樣,臉上一下子布滿了震驚的神色。他看見10歲的自己在醫院裏,被幾名帶著口罩的醫生連了很多根電線。


    陳浩10歲的時候是1995年。在1995年,電腦的顯示器還是黑白的,一些小城市的街道上甚至還沒有公用電話亭。但在那間醫院,陳浩看見的醫療設備非常先進,讓陳浩仿佛覺得穿越到了未來一樣。如果不是看見自己10歲的樣子,他甚至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會發現那是15年前。


    隻見一個帶著口罩的高大男醫生,手裏從一台針式打印機中抽出了一張表格。男醫生看過數據後,憤憤的將紙揉成了一個團,“還是不合格,再做一次”。而後,陳浩就看見自己在椅子上,再次的閉上了眼睛,抽搐著搖著幼小的腦袋。而那名男醫生——正是自己在福利院的老師。


    陳浩隻覺得房間裏的牆壁一陣旋轉,緊接著便是一陣全身的刺痛。陳浩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如此真切的疼痛了,這種全身的針刺感仿佛是發自自己的內心,從自己的血管、骨頭、每一根神經蔓延至全身。僅僅10分鍾不到的時間,陳浩感覺好像過了一年一樣,恍惚間便昏倒在了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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