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柳神與七王之間的因果,得到曾經的遺蛻,柳神顯然是恢複了許多舊憶。


    最後一組畫麵中,熾蒼看到了白衣絕代的柳神從所謂的仙之故鄉歸來,祂似乎是去求援了。


    以其祖祭靈的身份去求援,已經是原始古界的最大努力,要知道,當時的柳神幾乎是原始古界圖騰一般的存在。


    由祂出麵,想來仙域不會不給這個麵子,可惜的是,仙域諸王之間產生了分歧,由敖晟、太始為首的幾大仙王與祖祭靈有怨,不同意出兵。


    而其他仙王,比如說混元仙王、盤王等都是即刻出兵的主導者,兩方爭執不休,最終達成了協議,要出兵,但卻不是現在。


    仙域雖說與原始古界是同源古界,但終究是兩個獨立的大界,仙域諸王預感到了下一個紀元將要到來的史上最恐怖的黑暗動亂,皆不願意大動幹戈。


    混元仙王、盤王等都是念在祖祭靈和原始古界一些仙王的份上才主張出兵,並且,異域若是真的占領原始古界,對仙域來說很不利,另一方麵,出手者很可能沾染黑暗物質,將仙域汙染,這種物質,任何沒有被黑暗侵襲的大界都要忌憚,一旦出手,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雖然他們主導出兵,但不願意和同為仙域仙王的敖晟、太始等反目成仇,未來還等著他們一同鎮守仙域呢,相對來說,祖祭靈才是真正的外人。


    處處碰壁的柳神非但沒有立即求來援兵,還被有仇怨的敖晟等人設計拖在了仙域。


    等祂歸來之時,大勢已去,原始古界領袖六道輪回仙王、無終仙王等血戰大赤天,仙龜甲片決對手,仙王向死戰不休。


    孤立無援,異域不朽之王車輪戰,輪番消耗兩大巨頭,最終,他們力竭,倒在了血泊中,徐家真仙持旗裹屍而還。


    而仙僧王、邊關七王、十凶等也都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重傷的重傷,整個原始古界支離破碎。


    望著滿目瘡痍的山河,望著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還有那裹著兩大領袖殘破屍骸的大旗,聽著耳邊萬靈絕望的哭聲與嘶吼,柳神一言不發,很沉默,有一種無言的憤怒。


    比起殺進異域,祂其實更想殺上仙域,將那些陰險之人梟首,若是沒有他們的百般阻攔,柳神不可能這麽晚歸來,或許有祂在場,仙龜甲片之戰不一定會那般淒涼收場。


    可是最後,柳神還是選擇了殺向異域,進行人生之中的最後一戰。


    因為殺進仙域,仙域諸王不會坐視自己大界的仙王被殺掉,無論如何也會保住他們,史上最強黑暗動亂在即,每一個王者都是重要力量,不能失去,這幾個紀元以來,進入界海中的王者都少了很多,就是在為這一次席卷諸天萬界的大劫做準備。


    柳神不顧殘存王者的勸阻,執意要殺向異域,祂心中有愧,在最關鍵的時刻沒有出現,眼睜睜看著戰友逝去,對祂來說,這是一場救贖之戰。


    熾蒼遇見的那位唯一幸存的石王為柳神打開城門,隨後,祂毅然決然,從邊荒殺了進去。


    恐怖大戰過後,柳神歸來,白衣絕世,手提血淋淋的頭顱,帝關生靈驚駭欲絕,因為那是異域古祖的頭顱,雙眼圓睜,死不瞑目,滿是不可置信,血液還在冒著熱氣。


    祂將異域古祖頭顱放在新帝關中真仙們建立的祖壇之上,祭奠故友,而後義無反顧的是再次殺了進去。


    第二次,又帶著古祖頭顱而歸,柳神太強大了,為無敵巨頭,一般的異域古祖根本擋不住祂,隻有那些滿富盛名的異域巨頭才能與之較量。


    第三次,第四次……第七次。


    再度歸來的柳神已是白衣染血,有異域古祖的血,也有祂自己的血,和如雪的白衣相比,是那般的刺目。


    帝關生靈震撼莫名,七次殺進異域,無恙歸來,並且,一共提來四尊異域古祖的頭顱,這樣的恐怖戰績,前無古人。


    要知道,柳神隻有一個人,而異域養精蓄銳,古祖成群。


    見柳神稍微休整之後,又準備殺向異域,無數人都在阻止,柳神這七次衝殺,都是突然襲擊,越到後麵,趕來的不朽之王就越多,已經有不朽巨頭動身了,如果再殺進去,必然遭遇圍攻,後果不堪設想。


    石王和其戰友也在勸阻,希望柳神就此罷手,已經做的足夠多了,不希望對他們有知遇之恩的柳神喋血異域。


    然而,柳神沒有停下來,第八次殺進異域,這一次,祂還是歸來了,但已步履闌珊,在虛空中留下了一帶著血色的腳印。


    顯然,祂遭遇了最恐怖的圍攻,身上的白衣已經染成了血衣,刺目,淒豔,哀婉。


    很多人在落淚,原始古界諸多王者身隕,僅剩的可與巨頭較量的祖祭靈成為了人們心中的頂梁柱,現在,這頂梁柱也搖搖欲墜,眼看著將要倒塌。


    然而,讓人們震驚的是,柳神竟要第九次殺進異域,他們不敢相信,都認為祖祭靈在給自己尋找一處像樣的葬地,要和仙古紀元一同葬在曆史長河中,像祂這樣的強者,戰死沙場便是最好的歸宿。


    石王與另外的王者攔住柳神,不讓祂再前往異域了,但是,拗不過,柳神執意要前往,在祂看來,自己重傷而歸,異域諸王不會想到祂會拚著重傷再殺過去。


    最後,王者們沒辦法,第九次打開城門,沉重的帝城門戶被打開,上麵沾染著仙王這個級數的強者的血液,散發出駭人的氣息。


    柳神一身血衣,在萬靈的注視下,一個人邁過巨門,向著異域殺去,那黑黝黝的界壁,龐大的窟窿,如一張深淵大口,讓人心悸悚然。


    接下來的時間裏,人們焦急的等待著,度日如年,也不知等了多久,終於,柳神歸來了,渾身都在滴血,每走一步都會顫抖一下,虛弱到了極點,但是,祂的步伐依舊堅定有力,手中提著一顆猙獰的頭顱,不屬於人類,是異域某一帝族的古祖,被柳神斬下頭顱,當著諸不朽之王的麵提了出來。


    柳神的後麵,一尊尊不朽之王的身影出現,很憤怒,似是要大舉進攻過來。


    這時,七王中剩下的幾位王屹立在城頭之上,和柳神一同麵對諸多大敵。


    “算了,仙域蠢蠢欲動,此時不宜再戰,尋找那件東西才是正事,這座城早晚要屠戮個幹淨。”一尊恐怖的不朽之王出聲,而後緩緩退去。


    其他的不朽之王也退去了,事實上,他們的退去也有對柳神忌憚的原因,祂在亂軍之中斬殺古祖,九進九出,一共殺了五尊不朽之王,已經殺到異域諸王膽寒。


    有不朽巨頭欲要出手鎮壓柳神,挽回異域的顏麵,但是卻被告知,會有人出手的,異域作壁上觀即可,要知道,柳神雖然重傷,但是依舊有斃殺古祖的恐怖能力,還是讓仙域和原始古界內鬥為好。


    所以,不朽之王如潮水般退去,接下來,他們分出一部分強大力量鎮守在與原始帝城接壤的這片疆域中,防止柳神再度殺來,以不朽之王的話來說,這個瘋子不可揣度,不能以常理度之。


    遭受重創的柳神紮根在新帝關中,化身成滔天古樹,汲取四方精粹修補自身,這裏是浩瀚的戰場,有仙王隕落其中,他們溢散出來的精氣足夠讓柳神修補己身。


    同時,它成為了這方殘破世界幸存者們的精神支柱,是唯一活下來的巨頭。


    然而,好景不長,在某一天,仙域有無上存在下界了,好幾隻大手殺了過來,屬於敖晟、太始等人。


    仙王級數的波動鋪天蓋地,像是要破碎整片大乾坤,新帝城如臨末日,天地哀鳴,嗚嗚作響。


    “爾敢!”


    原始帝城中傳出爆喝之聲,有仙王級數的大手探出,抵擋敖晟等人。


    “嗬嗬,幾個新晉仙王,不過登臨這個級數幾個紀元罷了,也敢與我等爭雄?自不量力,柳樹出手還差不多,你們還差的遠。”名為敖晟的絕頂仙王冷哼,一個人而已,就將原始帝城中的大手全都擊潰。


    他與太始等人,乃是仙域中極其古老的仙王,成就仙王也不知多少個紀元了,和七王的先祖是同時代生靈,積累雄厚,距離巨頭隻差一步之遙,無比強大,積累不足的七王自然不敵。


    石王和另外的幾位王無奈,七王中最強大的幾人率先戰死了,他們也有傷在身,實在擋不住處在巔峰狀態的敖晟、太始……


    “我們為柳樹而來,其他人退下,小心沾上大因果,惹得身死道消。”太始出聲,很是冷酷,威勢滔天,猶如蒼天一般,要對這個世間進行審判。


    “你們收手,這是我和他們之間的恩怨,與你們無關,繼續守護這座城,不要讓它墜落。”龐大而燦爛的金色巨柳出聲,隆隆作響。


    原始帝城中的幾位殘存王者心有悲意,知道出手也無用,反而會讓帝城陷入囫圇之中。


    在經過一番痛苦的掙紮過後,他們放棄了,選擇收手,因為柳神向他們傳音,像是在囑咐後事,但柳神也說了,這些人不一定能留下祂,哪怕祂身受重傷,也是一個無敵的巨頭。


    “嗬嗬,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們仙域早就達成了共識,隻要我等滅殺柳樹,這一戰無論結果如何,仙域都將出兵,到時,你們這一界便有救了。”另一位絕頂仙王元初笑著說道。


    七王中剩餘的幾王都捏緊了拳頭,恨不得立刻殺上去,他們已然明白了祖祭靈在關鍵時刻沒有歸來的緣由,都因為這三人。


    “轟隆隆!”


    金色巨柳拂動,整片天地都與之相合,隨著祂一同律動,無數的祭祀之音響起,彌漫出駭人的仙王之力。


    敖晟、太始、元初三大絕頂仙王麵色凝重,如臨大敵,他們知道自己在圍攻一位無敵巨頭,哪怕重傷也需謹慎。


    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爆發了,四大強者有意控製,這才沒有讓這方天地毀於一旦。


    不過,新帝關被浩瀚的力量推平,那是柳神的紮根地,本來是要借助這片戰場上彌漫的精氣恢複,現在是不行了。


    柳神神勇無敵,一開始時還能抵擋住三大絕頂仙王的圍攻,有來有回,甚至讓他們見了血,但是好景不長,祂殺進異域,九進九出,消耗太大了,尤其是最後一次,與多位不朽巨頭激戰,損失慘重,而今已是強弩之末。


    漸漸的,柳神落入了下風,不敵仙域三仙王。


    “嗤!”


    敖晟持劍翼斬出駭人劍光,像是要斬斷古今未來,太始揚起天戈,元初手中激射出元初仙光,三大攻伐手段齊至,柳神前腳遭遇重創,來不及抵擋,樹幹直接被齊根而斷。


    “柳樹,當年因果,今日了結。”敖晟眸光冷酷,手中劍翼連連揮動,斬下諸多金色樹枝。


    太始、元初也在猛攻,要徹底磨滅柳神。


    “你等為仙王,卻胸襟狹隘,未來必因此遭劫。”柳神話語依舊平靜,看不出絲毫的恐懼和慌亂,這是巨頭應有的絕代風姿。


    “笑話,我等自古長存,從來都是我們降劫於他人,於世間,何人能給我等降劫?”敖晟大笑,手中的手段更加淩厲了,整個邊荒都要被打崩。


    柳神長歎,拖著殘破軀體衝向了別的界麵,三大絕頂仙王滅殺了柳神紮在新帝城中根莖內所有的生機,而後追了過去,他們自然不會讓煮熟的鴨子飛走。


    “殺!”


    一聲暴喝,三大仙王殺了過去,和柳神一同進入別的界麵,激戰在各種廢墟地帶,邊走邊戰,沿途也不知破碎了多少天地。


    愈發虛弱的柳神,殺到渾身染血的三大絕頂仙王,這一戰,激烈異常。


    終於,他們殺到了雷電深淵處,柳神被殺爆了,傷的太重,有心無力,墜入了浩瀚雷淵中。


    敖晟、太始、元初立在鵝卵石小路之上,眺望下方,尋找柳神蹤跡,確認祂真的墜下去,成為齏粉了,這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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