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料來曆?”


    距離熾蒼最近的小塔聞言,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來,能讓熾蒼如此鄭重的東西,自不是簡單之物。


    柳神對熾蒼很了解,見他這副表情,瞬間明白,這塊石料關乎重大。


    六道輪回盤也湊了過來,盤身上浮現出一枚枚繁複玄奧的輪回符號,想要解析熾蒼手中的石料。


    “這塊石頭我剛才也探查過,感覺沒什麽特殊的,所以就略過了,難道它來曆非凡不成?”小塔疑惑的問道。


    古樸的石料,既沒有仙金的鮮明特性,也沒有萬法石、天命石、大道石那般神異,看上去很平凡,唯一的感覺就是有一種厚重感,很堅硬,除此之外,和路邊的普通石頭沒什麽兩樣。


    當然,這是淺探的結果,若是深究的話會發現,這種石料沒那麽簡單,平凡中蘊藏著非凡。


    無論向石料中施加怎樣的法則,都難以震碎之,即便是準仙王出手,也難以撼動,它猶若一塊磐石,堅硬的無法想象。


    這時,拿出這塊石料的生靈開口了,是一位準仙王。


    “此石得自漂浮在混沌中的一個古老殘界,具體年代已經不可探究。


    那片殘界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建築、文字等風格,以及物種殘骸,全都聞所未聞,找遍曆史都查不到蛛絲馬跡,或許比帝落更古老,但也說不定。


    因為混沌無盡,既代表新生,又代表毀滅,一個古界初生,是自混沌中開天辟地而來,一個古界毀滅,界壁破碎,不再是抵擋外界的壁障,於是,混沌洶湧而入,將其掩埋。


    所以說,混沌是古界的蘊生地,也是埋葬地。


    自古以來,也不知有多少古界在混沌中界生界滅,不為外人知曉,故此,那片殘破古界輝煌於世的年代難以確定。


    八十多萬年前,我在混沌中偶然間發現那片殘界,搜尋下來,隻發現了這塊石料,其他的事物基本都成了灰燼,連仙金都腐朽了。”


    他解釋過後,柳神、小塔、六道輪回盤都若有所思,連仙金都腐朽了,真的很難想象到底過去了多久。


    熾蒼點了點頭。


    “能否將那個殘破古界的坐標告訴我。”


    他什麽也沒說,隻是向準仙王討要石料產出地的坐標。


    “當然,隻不過,我不確定它是否還在那裏,畢竟過去了八十多萬年,以古界在混沌環境下飄浮的速度,恐怕已經偏離了一段不小的距離。”說完,準仙王將那裏的坐標給予了熾蒼。


    隨後,熾蒼、柳神等將這些神料仙珍收起,包括那塊非凡的石料。


    穆均等準仙王雖然對石料的來曆心有疑惑,但是,既然熾蒼沒有說,他們也不會問。


    熾蒼看的出眾仙很渴望了解這一隱秘,於是,簡單提了幾句。


    “眾所周知,這條古路通向凶險萬分的界海,而界海和諸界之間,橫陳著堤壩界,那是抵擋界海規則侵入諸天的一道屏障,比帝落時代更古老。


    我曾登臨過一條堤壩,就是它,攔住界海海水,擋住了恐怖的水汽。


    這塊石料,正是修鑄那種堤壩所用的材料,也就是說,道友剛才對那個古界所屬年代的猜測有可能是正確的,說不定早於帝落。”


    三大準仙王與眾仙聞言,都很驚訝,抵擋界海海水和水汽蔓延向諸天的堤壩,竟是用這種石料鑄就而成,想到石料所擁有的特性,他們也不感到奇怪了。


    什麽法則都侵蝕不了的石頭,用來鑄就堤壩,最合適不過。


    “原來如此,界海堤壩,我們倒是略有耳聞,隻不過,都沒有親眼見到,我等深入古路最遠時也不過才到路程的一半罷了,可能也隻有進入界海中闖蕩的天陽道友見到過。


    堤壩的另一邊就是界海,波濤萬頃,凶險到了極致,不朽的生靈踏入其中也需時刻擔憂自身的安危,傳說中,那堤壩上掛滿了至強者的屍骸,血淋淋的,無比的恐怖,也不知是否為真。”穆均歎息著說道。


    提起界海、堤壩、至強者屍骸等事物,眾仙全都心悸,對他們來說,那是一種禁忌,是需要敬畏的東西。


    “堤壩上的確有不朽的屍骸,但是,掛滿這個詞倒是有些誇張了。”熾蒼淡淡的說道。


    接著,他又講述了一番界海中的情景,由於他親身經曆過,所以,描述的繪聲繪色,讓古界的仙道生靈們仿佛身臨其境。


    “準不朽之王落入界海海水中都要受創,那種海水實在是太可怕了,要是沒有堤壩界阻擋,海水蔓延過來的話,整條古路都將毀於一旦。”一位準仙王驚駭的說道。


    眾人又談論了一些關於這條路的隱秘,熾蒼和柳神就準備離開了,時間寶貴,不容耽擱。


    告別穆均等人,熾蒼和柳神來到了古玄神國。


    浩瀚神國,疆土無盡,山川壯麗,寶地遍布,人傑地靈,一個個少年天驕頭角崢嶸,滿懷憧憬的踏上進化之路,一切都是那麽的朝氣蓬勃,充滿了生機。


    在古玄神國疆域的最中心處,一株通天巨柳矗立,高大擎天,億萬根晶瑩燦爛的柳條垂落,隨風飄蕩,不時灑落生機,滋養大地。


    這是柳神的遺蛻,並沒有被柳神收走,無盡歲月以來,這株古樹已經成為了古玄神國的標誌,是無數生靈心中的信仰,若是收走,必將引發軒然大波。


    柳神隻是取走了其中的涅槃之力,做為底蘊,這就足夠了。


    二人並肩前行,來到古玄神國禁地的那座古殿,內中肅立著古玄神國幾位隕落真仙的長生牌位。


    莊擎做為後輩,跟在他們身後。


    在古殿中站立良久,柳神歎息一聲,和熾蒼一同轉身。


    先前時他們曾來過一次,之所以離開時再來一次,是因為柳神心有預感,下一次再來此界,不知是多少年之後了。


    滄海桑田,歲月變遷,或許無盡歲月之後再來時,古界都不複存在了,未來發生的事,誰又說的清呢?


    “守護好古玄神國,這裏是生養你的地方。”柳神囑咐。


    莊擎目中流露出傷感之色,他知道熾蒼和柳神將踏上平定黑暗禍亂的道路,在莊擎看來,這是一條不歸路,一個又一個紀元過去,黑暗始終不滅,想要覆滅不詳又豈是那麽簡單的。


    這一別過後,不知未來是否還能再見,連天陽王這種強大的仙王都折隕在界海內了。


    “祭靈大人,將來還有再見的機會嗎?”莊擎傷感的問道。


    柳神立身在朦朧的仙霧中,一雙鍾靈毓秀的眸子熠熠生輝,宛若有星辰在其中閃爍。


    “或許有吧。”她也確定不了,


    莊擎聞言,眸光黯然,暗自歎息。


    這時,熾蒼走了過來,宛若帝王一般的麵孔自帶大威嚴,一雙眸子深邃而犀利,內中有混沌初開,古界生滅的恐怖景象,眸光所至,連虛空都被禁錮住了。


    他笑著說道:“會再見的,有我在,她會無恙歸來。”


    柳神聞言,什麽也沒說,但是,那雙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看的出來,她的心境並沒有表麵那麽平靜,有波瀾泛起。


    “嘖嘖,盤子,你覺不覺得自己有點發亮?”小塔對著旁邊的六道輪回盤說道。


    六道輪回盤一臉懵,不明白小塔是什麽意思,它本來就很亮啊。


    “什麽?”


    “唉,你還是經曆的太少了,雖然我等是器,但和生靈沒什麽不同,要把思維打開,你會發現一片全新的世界。”小塔以一副過來人的口氣教育了六道輪回盤一番。


    “你想說什麽?”六道輪回盤還是不明白。


    “你看看,你的思維是不是局限住了?僅僅把自己當成了盤子?也對,仙古紀元大劫前,你是有主人的,直到不久前才蘇醒,閱曆自然不豐富。


    塔爺我就不一樣了,想當年,我在天仙書院……”說到這裏時,小塔打住了,沒有繼續說下去。


    六道輪回盤對小塔的經曆產生了好奇。


    “你在天仙書院怎麽了?”


    “唉,算了,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不說也罷,總之,你記住一點,咱們要做有血有肉的生靈,不要做那冷冰冰的器就對了。”小塔的話語聲有些落寞,似是想起了一些令人心傷的往事。


    不遠處,莊擎聽了熾蒼所說的話之後,微微發呆,忍不住打量這個英姿偉岸的生靈,就是他,親手斬下一尊黑暗王者的頭顱,戰力驚天,震古爍今,詮釋了何謂無敵。


    雷帝,帶了一個“帝”字,仙道生靈中,有幾人敢妄自稱帝?但凡是想要稱“帝”的生靈,心中都會有一種悸動,沒有非凡的命格,根本承受不住這個沉甸甸的“帝”字。


    眼前的這個生靈能稱作雷帝,走到而今這一步,自然有過人之處,加上他執掌禁忌天罰,擊斃黑暗之王的可怕戰績,他的形象在古界真仙心中,早已節節拔高,在莊擎心裏同樣如此。


    此刻,雷帝親口承諾,會保柳神無恙,莊擎心中沒有多加思考,立即深信不疑,因為這個生靈在黑暗降臨前曾說過,有他在,古界會無恙,最後,他真的做到了。


    有了熾蒼的話語,那種離別之感被衝散了不少,莊擎心中的擔憂與陰霾也被驅散了很多。


    做了最後的告別之後,熾蒼和柳神離開了,踏上了自己的征程。


    破開界壁,二人二器正準備離開,結果,那還未閉合的界縫中突然衝出一物,一股強橫的氣息彌漫而出。


    竟是大傷未愈的世界樹伸出了一根枝條,跟隨著他們的氣息而來,為他們送行。


    生機勃勃的枝條,掛滿了樹葉,來到熾蒼麵前,親昵的蹭著熾蒼的手掌。


    和黑暗之王一戰過後,世界樹和熾蒼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熾蒼任由世界樹施為,它雖有強大的實力,但是就心智來說,和一個孩子沒什麽區別,熾蒼笑著說道:“回去吧,守護這片古界,將來會再來看你的。”


    世界樹枝條點頭,不舍的揮動枝條,目送熾蒼、柳神遠去。


    經曆過這個生機勃勃的生命古界之後,他們重新回歸到枯暗、寂靜的旅程。


    掠過一片片殘破的古界,他們像是行走在世間的盡頭,時間、空間等都失去了意義。


    “我們現在是要去那個發現石料的殘破古界嗎?”小塔有些無聊,和熾蒼說起話來。


    熾蒼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他已經從柳神那裏了解到,這條古路上並沒有產出這種石料的地方。


    在柳神活過的漫長歲月中,除了那成型的堤壩之外,還是第一次見到修鑄堤壩所用的這種石料。


    毫無疑問,石料產出地早已掩埋在了曆史長河中,不為人知。


    雷電深淵之底那段夢回帝落歲月之前的經曆讓熾蒼確信,堤壩建立的年代古老到不可考究,天庭之主還未成準仙帝前,堤壩就矗立不知多久了。


    若是他們能順藤摸瓜,找到石料產出地,或許能挖掘出一段古老到極致的曆史。


    比天庭之主崛起更加久遠的歲月,對現世人來說,是無比陌生的,即便是賣假藥的、養雞的、屠夫這等無上存在,恐怕也不知道,他們基本都生於帝落年間,在天庭之主渡海身隕之後,諸天萬界的曆史發生過斷層,很多事都難以考究了。


    “那個準仙王給出的是八十多萬年前的坐標,也不知現在還能否找到那個古界遺址。”小塔歎了口氣,覺得希望渺茫。


    熾蒼回答道:“總歸要試一試,這種石料的產出地,絕對非凡,說不定還有其他聞所未聞的仙料存在,要是能找到,將是一場大機緣。”


    “你是在為鑄器做準備嗎?”柔和的聲音傳來,悅耳動聽,讓人如沐春風。


    熾蒼看向身旁的佳人,露出笑容,還是柳神最了解他。


    “嗯,我想鑄造一座斬仙台,一座可鍘仙王,甚至是鍘準仙帝的斬仙台,所以,石台部分所需的仙料一定要堅固,世界山或是仙金不太滿足。


    這種石料就很好,既堅不可摧,又萬法不侵,就如異域的無殤掌握的能力一般。


    如果能找到比此石料更好的東西,那就真的不虛此行了。


    不過,是否能找到還是兩說,總歸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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