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章 熱鬧湊的不是時候


    明天就是紅裳兩個孩子的滿月了,趙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在為滿月宴忙『亂』著,雖然忙但幾乎是所有的人都很高興:老太爺說了賞錢是加倍的,那真是人人都精神很好。


    紅裳正在屋裏試新的吉服,生完孩子以後,她多多少少還是胖了一些,原來的吉服與常服都穿著有些緊了,所以隻得重新做新衣;而且明天可是她孩子們的大日子,老太太說了,要見的女眷很多,要紅裳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


    新衣做了好多套,今日這幾套不過是最後一批罷了:因為這鋪子常常給紅裳做衣,所以做來一試都極合身的。


    金氏歪在榻上,看著紅裳不覺歎了一口氣:“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嫂嫂現在居然隻胖了這麽一點點!想想當年我生鳳靈時,那可是胖了整整一圈,用了好久才恢複過來的。”


    紅裳回頭一笑:“能恢複不就好?管它胖得多還是少呢。”然後轉了個身:“這禮服是不是顏『色』太豔了些?老太太指定我穿這套吉服,我感覺有些太搶眼了,怎麽說我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穿著上應該素淡些才對。”


    “你啊,你是不是成心要氣我?”金氏瞪紅裳:“雖然我是要尊稱你一聲嫂嫂,可是你年歲可在這兒呢,充什麽老成?!再說了,喜事當然要穿紅了,我看老太太的眼光不錯。”


    紅裳和金氏說笑兩句,換下了禮服:“太姨娘那邊兒的人都安排好了?這個時候,隻能小心再小心了。”


    金氏點點頭:“有什麽好安排的,兩個太姨娘的人總不能一下都把人換了吧?我們哪裏找這麽多的人去?不過有菊月和魚兒兩個人過去看著,應該不會有事兒的;”她看向宵兒:“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要生嘛?”


    宵兒搖頭:“婢子學藝不精,日子時辰還真是看不出來。”


    金氏歎了一口氣:“不怪你,隻是我心急罷了。嫂嫂,其實我們少個人用倒不要緊,隻是天天揪著顆心放不下來,真是讓人受不了!說句真心話,比我們自己生孩子還讓人擔心呢。”


    紅裳歎著氣坐了下來:“誰說不是呢?又趕上孩子的滿月,府裏正是人多手雜的時候,太容易被人動手腳了,多擔些心多架些小心隻要平平安安的,那就是托天之幸了。”


    原本紅裳和金氏是動過,要用太姨娘的身孕,試一試魏太姨娘是不是那暗中之人的主意;可是後來她們妯娌將心比心,如果有個萬一太姨娘中不管是哪一個的孩子沒有了,想來對她來說也是塌天的禍事吧?事情不能保證萬無一失——換作是自己沒有了孩子,心情會是如何的?所以紅裳兩個人最終放棄了。


    金氏看了看紅裳,還是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嫂嫂,你不要怪我嘴快啊;我還真就怕太姨娘明兒會臨盆,那可真就顧不過來,太容易會出事兒了;暗中那人一直釣不出來,什麽時候想起來,心裏總和有根刺一樣。”


    這根刺,是要好好想個法子拔掉了!紅裳剛一進府時,顧不太多;立穩了腳跟卻又有了身孕,更是顧不過來;現在,她可是有了時間,也為了孩子們能平安的長大,這刺是一定要拔掉的!


    所欠的隻是一個好法子了——那人,可是『奸』滑的很,不好好核計,怕是不好捉到她。


    紅裳低頭想了想,還是先應對眼下的局麵,日後再同金氏好好商議一下:“要不,明兒讓宵兒過去吧;宵兒懂醫術,有她在就算太姨娘們明兒會臨盆也不會有大問題的。”


    金氏立時反對:“那不成!現在府中別有居心的人,最掂記得莫過於我們的子瑉!滿月宴上人最雜了,人來人往正是最容易動手腳的時候,我們更要事事小心在意——不隻是孩子們,還有『奶』娘和你!”金氏是知道紅裳還在偷偷喂養孩子們的:“尤其是在飲食上,太難防備了,再離開宵兒那怎麽能成?絕對不成!”


    宵兒也反對。


    紅裳沒有堅持,她也知道金氏和宵兒所說是事實,她可以不考慮自己,卻不能不考慮孩子們。紅裳又低頭想了想:“如果這樣的話,隻有明兒請方老先生進府來給太姨娘診脈,隻是,要把方老先生留在府中守著太姨娘防備她們會監盆,卻要對老太太有一個說法才成。”


    畫兒笑道:“太姨娘就要臨盆了,請大夫來坐府也是正常的,雖然太太臨盆前沒有請大夫在府中坐守,不過老太爺想來不會攔著;老太太那裏嘛,就算有些不痛快,應該也不會說出來的,太太也就不必太過擔心老太太了——大不了,日後我們再想法子多哄一哄老太太也就是了,眼下卻隻能先保太姨娘的平安了。”


    紅裳和金氏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眼下也隻能如此了,就算明知道老太太會因為她們妯娌的‘小題大做’不高興,也沒有辦法。


    宵兒忽然笑道“如果太太能把兩位太姨娘請到一個院子裏準備臨盆的話,那就可以請婢子的大妹進來,她也學了不少東西了,有她在屋裏照應著,屋外有婢子的祖父,就算有什麽意外應該也可以應付過去的。”


    畫兒接口道:“說起來,到時隻要守好小廚房及煮好的湯水,隻要再找幾個完全信得過的丫頭娘子;再保證穩婆沒有問題,也就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


    金氏和紅裳對視一眼:如此安排不錯。


    金氏眼睛閃過一道寒光:“嫂嫂,依我說,還是不要用我們的人去照顧太姨娘們的為好,不然有個萬一,我們反而說不清楚了;隻要仔細挑一下人,然後告訴她們——隻要太姨娘母子有個什麽不妥,她們的小命就不要再想要了!”


    這話說得有些冷嗖嗖的。


    紅裳聽到後沉默了一會兒:“嗯,就如此辦吧。”金氏身邊也要人照顧,她自己的身邊和孩子們的身邊也不能沒有人,所以就算沒有金氏的顧慮,她們也調不出那麽多的人手去看護太姨娘。


    而且太姨娘那裏,已經有了她和金氏的大丫頭,所以隻能用雷霆手段震懾一下,免得有些人會被那暗中之人利用了。


    妯娌兩人正在議明日太姨娘那邊的安排,就聽外麵忽然有人在奔跑一樣;侍書眉頭一皺,挑簾子出去還沒有罵人,就聽到一個小丫頭氣喘噓噓的道:“姐姐,報給太太知道,太姨娘、太姨娘要生了!”


    紅裳一下子站了起來,而金氏也坐了起來,兩個人一齊喝問:“是哪個太姨娘要生了?!”今日生雖然添『亂』,但倒底比明日再生要好得多。


    侍書已經拉著那小丫頭進來了,小丫頭還要行禮,被侍書一把拉住:“快回太太和夫人的話!”


    小丫頭道:“兩個太姨娘都要生了!”


    紅裳聽得大急:“怎麽會一起要臨盆呢?”就算她們有孕的日子相差不多,也不可能會趕在一齊生孩子啊。


    “琴姨娘和蓮姨娘原本在一處說話,蓮姨娘忽然就腹疼起來,琴姨娘被嚇得不輕,不知道是忙『亂』的時候閃了腰還是怎麽的,蓮姨娘還沒有扶到**去,琴姨娘也痛了起來。有婆子說,看樣子是要臨盆了,婢子們才跑了出來報信。”


    太姨娘的院子不能隻有魚兒和菊月兩個大丫頭理事的,紅裳和金氏互相看了一眼,心裏都急啊:真是越忙越添『亂』啊。


    紅裳又問可否去請大夫了。


    “魚兒姐姐已經命人去請大夫了,指定了去一個方老大夫的,說他醫術好。”


    紅裳聽了又急問可安排人去請穩婆了。


    “婢子不知道此事。”


    紅裳隻得再吩咐人去請穩婆——叮囑她們定要請上次的那兩個穩婆,原本也是說好了的;不管太姨娘那裏請沒有請穩婆,紅裳總要請來自己放心的穩婆,心裏才能踏實些。


    大夫和穩婆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紅裳才放下了一小半兒的心來:“老太爺和老太太那邊有人去了嘛?”如果老太爺和老太太過去了,那也就沒有她什麽事兒了。


    “有人和婢子一起來,就是報給老太爺和老太太的,隻是上房的門前的人說,老太爺和老太太並不在府中,好像是去了那個什麽許府。”


    紅裳的眉頭皺了皺,又問道。“姑娘們那邊兒呢?”老太爺和老太太這個節骨眼兒上居然不在。


    “也已經有人去報了。”府中的奴仆們已經習慣了姑娘們理事,有什麽事情想當然的會報去給鳳歌鳳音她們兩個人。


    紅裳原也是看看自己在房中養了一個月,府中的奴仆們對鳳歌二人如何:現在看來她可以放心了,姑娘們很不錯、很能幹的。


    報到鳳歌那裏,有許媽媽打理,臨盆的東西想來已經備好送去了。


    紅裳起身吩咐人備車子,她要過去看看。


    金氏聞言也站了起來,紅裳擺手:“你就在我這裏,你現在什麽情形了,自己不知道?你哪裏也不能去!”


    “嫂嫂,你還在養月子呢。”


    “明兒就滿月了,不差這麽一天半天的;再說我穿得厚些,把頭也包起來就好了。”紅裳急急說完,穿好大氅包好頭便出去了。


    不一會兒到了蓮姨娘處,滿院子的丫頭婆子們都在急匆匆的奔跑著,人人都扯著嗓子喊。


    紅裳的眉頭皺了一下:老太爺和老太太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女子產子在這個時代可是件要命的事兒,如果有個萬一她如何向老太爺交待?


    紅裳心下有些不安,很自然的道:“侍書,使個人請你們老爺回府;老太爺和老太太不在,府中萬一有什麽大事兒,還是要有人做主才成。”


    侍書答應著吩咐了下去,自有人去二門傳話不提。


    畫兒已經奔進了院子,連聲喝了幾遍,滿院子的人才悄聲了下來;雖然還在忙『亂』,卻不敢再大聲叫喊。


    侍書和畫兒簡單問了問,知道這些人已經被魚和菊水安排了各自的差事,所以看上去雖然『亂』,其實不然。


    紅裳已經扶著宵兒的手進了屋,屋裏也是一樣吵吵嚷嚷的;紅裳隻是輕輕咳了一聲兒:“太姨娘在哪個屋呢?”


    屋裏的人這才發現了紅裳,當即聲音便漸漸小了下去,最終完全靜了下來。


    當家的主母,自然是不同的;尤其趙府上上下下,已經沒有人不知道大房太太的手段與利害;所以看到紅裳後,眾人一下子安份了。


    自然有人上來引了紅裳進裏屋,紅裳掃了一眼屋裏的丫頭娘子們:“各人應該做什麽你們自是明白,隻是這麽嚷成一團是哪裏的規矩,做事非要嚷上一通才成呢?”說完,紅裳便轉身進了裏屋,不再理會外間的丫頭娘子們。


    眾人卻不敢把紅裳的話當兒戲,留下了幾個小丫頭照應茶水,其它的人都出去了。


    裏屋雖然沒有人大聲嚷嚷,不過卻都忙『亂』著,就連紅裳一行人進來都沒有人注意到。


    侍書開口說了話,眾人才讓開讓紅裳一行人到了床前;這屋裏照應著的人是菊月。


    紅裳看了看蓮姨娘,輕聲安撫了她兩句,便讓宵兒給她請脈;然後又步到另外一間房中看了琴姨娘,拉著她的手教她長吸氣,不要慌『亂』。


    在紅裳的安撫下,琴姨娘終於平靜多了,不再那麽害怕;魚兒便上前代替紅裳安撫琴姨娘,紅裳這才起身出去。


    還有許多的事情的要安排呢。


    紅裳在外間把事情細細過問了一番,發現魚兒安排的都不錯,沒有什麽遺『露』之處,稍稍鬆了一口氣。


    宵兒這裏也給琴姨娘請完了脈出來:“太太,兩位太姨娘是都要生了,脈像還好眼下沒有什麽可擔心的;隻是看情形還要等些時候才真到時候,羊水還都沒有破。”


    紅裳點了點頭:現在,隻能等。


    等大夫、穩婆,等老太爺和老太太,等趙一鳴,等——太姨娘產子。


    “你去給太姨娘準備湯水吧,你祖父、母親和妹妹想來快要到了;現在讓侍書同你一起過去,兩個人小心些,知道嘛?”


    不要說侍書了,就是宵兒現如今也明白了許多事情:“婢子們曉的,太太放心就是。”宵兒和侍書去給蓮、琴兩位姨煎『藥』去了。


    紅裳沒有想到:大夫還沒有到,穩婆卻到先來了;隻是,來的人卻不是上一次紅裳用過的穩婆,不過數量卻是極多的,有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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