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漆黑如墨的寂靜世界裏,林楓睜開了眼睛。


    “這是……”


    他沒有像前幾次一樣,醒來的第一感覺鑽心的疼痛,而是感到極為舒服,似融入了這片空間一樣,就像是嬰兒躲在母親的懷抱中一樣,極為親切。


    “舒服啊,終於可以放鬆放鬆了…”


    一口濁氣呼出,林楓緩緩開口,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漆黑空間太大的原因,林楓的聲音在這裏聽起來非常低沉,慢慢的,他在朦朧中,感覺一陣睡意襲來,又閉上了眼睛。


    “林楓,林楓,林楓……”


    恍然間,林楓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喊自己,聲音飄渺無蹤,他睜開眼睛想要尋找來源,卻發現四周都是呼喊他的聲音,想要回應,卻發現無蹤可覓,真是神龍吞天,無從下口。


    他心裏著急了,那種貓撓的感覺,讓他心裏癢癢,他站起身,隨便向著一個方向走去,管他這地方有多大,走下去,總會有頭的吧。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感覺自己和那個聲音的距離越來越近了,便急忙加快了步伐,可這時,背後一個聲音,又幽幽傳了過來。


    “林楓,林楓,林楓……”


    如果說剛才那股聲音是飄渺的話,那這股就是沉重的,那個是光明的話,這個就是黑暗,不知道是不是他感覺錯了,或者本就是對的,這兩者第一感覺是截然不同,但細細品味,卻又感覺相融相洽。


    一時間,他左看右看,進退兩難。


    飄渺,沉重。光明,黑暗。


    這是讓他做選擇題麽?那答案,又是什麽?


    或者,本沒有答案?


    普天之下,除了那幾位之外,恐怕沒人知道。


    他可以感覺得到,前邊,好像是他本就應該選擇的方向,光明,美好,一切都那樣溫馨。


    但,他又似乎舍不下背後的沉重,如擎天山嶽般鎮壓而下的浩瀚,哦,還有那強大到令人窒息的武道氣息,雖然血腥無比,但其中的實用性,卻不是前邊的光明能夠比擬的。


    至於血腥……你在開玩笑麽?


    “我現在選擇的,是我的人生,是我在瓦羅蘭大陸的人生。”林楓看看前後,心裏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但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因為他不知道選了之後的後果,謹慎行事,總是沒錯的,他腳步停在了原地。


    “來吧~到這裏來~孩子,這裏是神的象征~這裏是光明的彼岸~”


    “到這裏來,這裏有絕對的力量,隻要你過來,你會得到通天的實力!”


    “……”


    “……”


    …


    一飄渺,一厚重,兩個聲音一直在爭執不休,各有各的優點,也有不可避免的缺點,這是林楓小半天想出來的,作為一個有主見的人,他決定繼續躊躇不前。


    兩個聲音好似天生對頭一般,你方唱罷他登場,雖說的話,拿出的誘惑,竟然沒有重樣的,兩個聲音之間雖然沒有真正動手,但卻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而決定這場戰爭勝利的關鍵,就是林楓這個並不重的砝碼。他的選擇,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抬起頭來,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他的前方出現了一道光幕,上麵閃閃爍爍,好像在放電影一般,不過仔細看去,這電影的內容,卻是他如潮水般湧來的記憶。


    光幕中,一個滿身都是塵土,臉上更是有著淤青的少年麵色剛毅的站在一個小屋門口,在他麵前,一個滿臉都是老年斑,白發蒼蒼卻掛著和藹笑容的老頭正給他傷的地方塗抹著藥液。


    少年不時被觸及痛處,嘴角一咧,老頭便滿眼的心疼之色,嘴中卻毫不留情的嗬斥著少年,而後者往往都是腦袋一昂,一臉倔強。


    老人隻是苦笑。


    畫麵一轉,還是那個小屋,不過卻越發的破舊了,少年長大了,成熟了,可老人卻麵容疲憊不堪,即將前往彼岸,從此天人兩隔。


    老人看著少年,滿眼的欣慰之色。


    老人腦袋重重歪下去的那一刻,青年終於忍不住淚水衝堤,鼻子猛然一酸,伏案大哭,直到聲嘶力竭,他才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對著老人連著磕了九九八十一個響頭,淚水,混合著血,一點點的,從他的鼻尖滴落而下。


    青年嗑完最後一個響頭,便暈了過去,畫麵暗了,再亮的時候,時光荏苒,他已經來到了瓦羅蘭大陸,全身疼痛難忍,掙紮著,無助的樣子多麽像一個被人愚弄,卻不敢多言的小醜,光幕到這裏便卡住了,然後慢慢變淡,最後化作點滴光芒逐漸散去。


    “一念成惡,一念成善。”


    “我這一生到現在,都是在坎坷中度過,命運多舛,是否應該,向往光明,向往那飄渺的神仙之道?”


    “還是說要化身成魔,修黑暗之道的無上力量,斬盡天下邪惡,以警後人?”


    “到底,哪個才是真?或者說,哪個才是真道?”


    低語呢喃在空間中回響,他不覺得餓,不覺得渴,沒有疲乏,仿佛這裏的空間…是靜止的。


    時間,就這麽靜靜流淌著,過去了好久,至少在林楓看來,是過了好久。


    “晤…是我著相了…”


    “力量,在我的手裏,由我掌控。”


    “我用光明的力量,光明的冠冕去做惡事,那是惡…反之而言,則為善…”


    ……


    “我…懂了…”


    林楓的聲音如同警示誥言一般,有著一絲柔和,卻又夾雜著一絲不可違逆,飄渺,而又沉重…


    漸漸的,一個巨大的陰陽太極圖案從他身下由暗到顯,緩緩浮現,將林楓的身體襯托的出塵不染凡物,也把這片黑暗的空間一點點照亮。


    “太極者,無極而生,陰陽之母也。動之則分,靜之則合,無過不及,四維著一力,虛空雷劈去。萬法如意珠,紫金元祖氣”


    隨著太極圖案不斷將空間照亮,這個地方的樣貌,也逐漸一點點呈現在林楓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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