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吳大哥的車上換了幹淨的衣服,又喝了嫂子準備的辣湯,不知這辣湯是怎麽做的,味道好的簡直想連碗也一齊吞下去,不一會就感覺身上的寒氣一下就被驅散了,我和黎隊大呼過癮,連喝了幾碗,直到額頭微微冒汗這才把碗放下。


    喝完了湯我點上一支煙,深深地吸上一口,把腿伸直了擔在後座上,感覺整個身體都回歸了,舒服的呻吟了一聲,“可算是舒坦了……”


    吳大哥笑了笑,“看你年級不大,還真夠能挺的,是個男人!”


    黎隊也點上了一根煙,附和著:“嗯,我原本還擔心他承受不住,沒想到這麽優秀,機智,勇猛,也很聰明,是不錯!”


    我苦笑了一聲,心說你們以為我想啊,這完全是被逼出來的好麽!要早知道這麽危險,鬼才願意來當什麽狗屁驢友呢!


    我們各自抽著煙,過了半晌,吳大哥這才想起來問:“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搞成這樣?”


    黎隊吸了一口煙,把煙屁股扔到車外,歎了一聲把來龍去脈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吳大哥,說到與那群妖怪廝殺的時候,我心有餘悸,手不自然的就摸向了被那隻怪物首領尾巴抽過的地方,一按下去,還在隱隱作痛。


    吳大哥聽完也是神色凝重,又讓我們仔細描繪了那怪物的長相,想了半天,不敢相信的說:“我在這個地方呆了十幾年了,從未聽過格聶神山有人遇到過這種東西,不過聽你們描繪,那,那竟然像是傳說中生在冥界中用來看守惡鬼的鬼繰,可那東西隻是傳說中的凶獸啊,怎麽會真的存在?!”


    “鬼繰??”我和黎隊異口同聲問道。


    “嗯,聽你們描繪的的確像,我還是小時候聽家裏長輩說起過,那時候完全是當作神話故事來聽得……傳說陰間有十大冥王,自個有掌管的十大冥殿,其中鬼差無數,但是地府中的惡鬼太多了,就連鬼差也看管不過來,經常有鬼逃跑的事發生,搞得人間惡鬼肆虐,民不聊生。後來,有個人就送給了十大冥王中掌管阿鼻地獄的平等王陸幾隻凶獸,說是可以飼養,用來看管惡鬼最好。這種鬼繰長著人臉,但是無鼻,用四肢爬行,長著一條奇長的尾巴,能食魂魄,如有企圖逃跑的惡鬼,這種鬼繰便追殺食之,阿鼻地獄中的惡鬼被鬼繰守著,果然太平了很多。後來平等王陸又把一些繁衍出來的小鬼繰也送給了其他冥王,就這樣繁衍生息,自打那以後,整個地府的惡鬼再也沒有能逃出來過,人間也恢複了平靜……”


    “你是說,這個叫鬼繰的東西,其實,其實是冥界的看門狗?!!”我張大嘴巴不敢置信。


    “嗯,原則上是的,但是鬼繰這東西在典籍上卻沒有任何記載,而且你也知道,我比你要大上個20歲左右,我們小時候聽到過的傳說和你們聽過的肯定是不一樣的,這些民間傳說故事地域性分別也很大,另外我能知道這些可能也跟我外婆的職業有關,我外婆是門巴族非常有名望的“覺母”,她對那個世界的體係比一般人要了解的多。”


    “等等,等等吳大哥,哎不行,我腦子有點亂……你讓我捋一下啊……”我用指甲用力的掐著太陽穴,又點上一顆煙,嘬著煙想了半天,終於問道,


    “也就是說,這個是地府看門狗的鬼繰,是有人送給平等王陸用來看管惡鬼用的,但這東西不見於任何記載,也就是說很可能鬼繰是不在傳統冥界係統記載,您知道是因為您的外婆是,“覺母”?覺母又是什麽?既然,任何典籍中並無記載,那您外婆又是怎麽知道的?”


    吳大哥一笑,說:“覺母就是門巴族的女巫師,是一個相當神秘的門類,門巴族的神話中,最初的覺母相傳是天神之女,有九個姐妹,在白雪皚皚的神山南迦巴瓦峰居住,由於她們你能夠自由穿梭於三界,能解人類疾苦,所以人們就把他們供奉起來。後來的覺母據說都是這九姐妹的後人,天生有著能通鬼神的能力,我外婆就是其中一位,當然了,這也都是傳說,是無法考證的事,但我外婆的確有些奇異的能力,我親眼所見,這就很難解釋了……”


    “……至於我外婆是怎麽知道的,這我也不大清楚,但是她從小給我講的那些故事見聞,好像和如今的已經成係統的什麽鬼界啊,地獄啊都不大一樣,我也不能分辨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嗬嗬畢竟這些東西也是無關緊要的事,誰還能去較這個真呢!”


    我聽的腦袋一片混亂,畢竟我24年的人生裏,一直秉承著無神論者的信仰,這會兒忽然告訴我那些傳說中的東西是真實存在的,確實讓我一時半會接受不了。


    這時我額頭上忽然跳了一下,猛地就就想起了幾年前的一件怪事來。


    那是我上大二的時候,有次我在公交站等車,碰到一個和尚打扮的人攔住我,非說我有佛緣,而且是大造化的佛緣,掏出一個小木牌非要送給我,說倘若日後機緣到了,我會碰到諸多危險,這東西可讓邪祟不能輕易近身,還說我可以拿他當個護身符用,要一直佩戴在身上才好。


    我看都沒看就一把推了回去,說大法師您收了神通吧,這種地攤上一塊錢仨的小玩意兒您就別拿出來現眼了,我知道,您肯定說這不要錢白送的,但是一轉臉就得說施主慈悲,捐點香火吧,騙子我見得多了,您這樣的也不是沒見過,您找其他人騙吧啊,小爺沒那閑工夫跟你耗!


    那和尚也不生氣,隻是意味深長的看著我,問,施主可信這世間有鬼神?


    我冷笑了一聲,“鬼神?!小爺我可是生在春風裏長在紅旗下,一個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你這套封建迷信還想來迷惑我?!我說大法師,信仰這東西我不去置喙,但是我,我啊,您看清楚嘍,我是個實實在在的無神論者,您就別在這跟我廢話了……”


    那和尚還是深深一笑,並不在意,這時我等的公車到站了,我背上背包就趕緊擠上了車,待找了座位坐下後往外一看,那和尚還在原地看著我,見我看他,和尚雙手合十,嘴裏說了一句話,可惜當時公車已經啟動,又離得太遠,我並沒有聽清,我默默罵了一聲神經病,戴上耳機就閉上眼開始打盹兒。


    那件事我也實在沒往心裏去,自始至終就當那和尚就是一騙子,下車了就拋在腦後了。那時候我還跟爺爺生活在一起,平時住校,周末就回爺爺那。其實說起來也是丟人,我這麽大年紀了卻懶得出奇,外套穿上一星期都不帶換的,有時候爺爺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拿個笤帚疙瘩抽我讓我洗了,我被抽的實在怕了,再不願意也隻能抱著個水盆去洗衣服。


    那天也是,我放了水,翻騰著盆裏的外套照例掏掏口袋看有沒有東西,卻沒想到一掏掏出個硬邦邦的小牌子出來,我奇怪,心想著這不是我的東西啊,什麽時候跑到我口袋裏的?一麵拿起來仔細的看。


    那是個有些紅棕色的小木牌,有兩個一元硬幣大小,看不出來是什麽木頭雕的,但摸上去能感覺到木質密度很高,沉甸甸的,不知被把玩了多久,已經有包漿,看起來還頗有些年頭了。那塊木牌正麵雕刻著一個似花非花的圖案,線條非常複雜,背麵卻是一豎行我看不懂的文字,也不知道是哪國或者是哪種時期的文字。


    我撓著腦袋想了半天,還是沒想起來這是什麽時候出現在窩的外套口袋裏的,也沒在意,就把牌子扔到了一邊接著洗衣服。洗著洗著我忽然想起來,哇靠,這該不會是剛才那和尚要送我的那塊吧?那他是什麽時候放到我口袋裏的?這手法忒遛哇!可如果是賊都是從別人口袋裏拿東西,怎麽他卻往人家口袋裏送東西呢?


    我也顧不上洗衣服了,拿著木牌又仔細的看,看了足有一刻鍾也沒看出什麽門道來。後來,我也把這東西拿給我爺爺看過,可惜爺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沒耐性了,直接把那牌子扔給了爺爺說讓他老人家幫我保管著吧,爺爺嗯了一聲也沒說啥,就直接給收進家裏的我的一個小雜物盒子裏了。


    在那之後,我畢業工作,由於工作的地方離爺爺家太遠,我也實在不想再和爺爺生活在一起,整天嘮叨來嘮叨去的太煩了,於是就在工作單位附近和別人一起合租了房子,搬家的時候我的東西全都重新整理了一遍,有些破爛該扔的也就扔了,那塊木牌也早就不知所蹤,慢慢地我也就把這件事淡忘了。


    如今想想,那和尚說我日後機緣到了會如何如何的,還說會有邪祟近身?!那我今天碰到了這麽多匪夷所思的事,是不是就是和尚所說的機緣?


    我頭皮又一陣的發麻,倘若那和尚說的是真的,臥槽那以後我豈不是沒安生日子過了?!我不自覺的又點了一根煙,車門開著,腳下的煙屁股已經有一小堆兒,我苦笑著,一向沒什麽煙癮的我如今也隻能靠尼古丁來緩解緊張了。


    我把這事從頭到尾的捋了一遍,想著到底是什麽導致現在的局麵的。我抽著煙,嘴裏嘀嘀咕咕,早上7點半起床……吃了稀飯包子當早點……然後下雨……拿雨衣……路口搭車……等了半小時搭上去格聶神山的車……到地兒……閑逛……拍照……然後碰到轉山藏民……綹子要轉山磕頭……貢布……


    我一個激靈,對啊!自從那個叫貢布的藏人給了我一幅唐卡之後,就開始不對勁了!狀況一個挨一個,我還沒來得及跟黎隊說這個事!


    我神色激動,對黎隊說:“有個事,我一直還沒跟你們說,可能是關鍵所在!”


    於是我把黎隊和綹子轉山之後,貢布如何的奇怪,如何又給了我一幅唐卡,我後來如何發現所有人都不見蹤影,再到後來被黎隊他們找到,並發現我卻有了大概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差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


    說罷之後,我從已經扔到後備箱裏髒兮兮的背包中翻出那個裝著唐卡的圓筒,拿給黎隊和吳大哥看,兩人聽得過程中已經開始麵色變得凝重,這會卷開那幅唐卡一看,黎隊還沒什麽,吳大哥卻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這,這居然是雙童子唐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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