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完畢,我上樓換了身衣服,吳大哥囑咐我把那幅唐卡也一同帶著,我點頭答應。


    我換上了一身比較正式的衣服,對著鏡子照了照還是比較精神的,在換衣服的時候,我忽然想起剛才在餐廳裏衛小姐盯著我脖子看的事,本以為是有什麽髒東西,結果脫掉襯衫一看,卻發現了在脖子以下左邊鎖骨的位置,像是過敏了一樣出了一小片紅疹一樣的東西,我大奇,這是怎麽回事,好像昨天還沒有!


    我又用洗手間的凸麵鏡放大仔細去看,那的確是一小片紅疹,有小半個手掌大小,摸上去還有些硬,但是不疼不癢,完全沒感覺。


    我想,大概是來到杭州水土不服的緣故吧,也沒心思再管,重穿上襯衫拿上裝著唐卡的圓筒就下了樓。


    吳大哥和衛小姐已經在大唐門口的車裏等我,我忙抱歉的上了車子後座。


    車子開出酒店,坐在副駕駛的衛小姐回過頭問:“靳小哥以前來過杭州莫?”


    我不好意思的搖搖頭,“我生在內蒙古,父母是北京人,隻在內蒙古待到7歲,父母就把我送到北京和爺爺一起生活,大學也是在北京上的,所以我長這麽大,除了內蒙古和北京,也就和同學暑假到山西玩過幾天,哦,還有就是前些天去的成都,其他地方都沒去過。”


    衛小姐指著路邊的一些景致笑道:“那就多留幾天,杭州是個很美麗的城市,晚一些我可以帶你去逛一逛,看看西湖十景啊,吃吃我們這裏的杭幫菜,不過可惜我這次隻能留兩天,否則還可以帶你去遠一些的靈隱寺和千島湖,杭州可以玩的地方還是蠻多的。”


    我當然知道這是客套話,不過這漂亮女人的客套真是讓人怎麽聽怎麽舒服,我傻笑的撓了撓頭,“那就多謝衛小姐了……”


    衛小姐笑笑沒再說話。路上有些堵車,不過在北京呆慣了的人,這種程度的堵車隻能算是小陣仗,我百無聊賴的看在窗外,心裏想著等下會見到什麽人。


    這時衛小姐忽然又說:“對了,靳小哥的那幅唐卡,不知現在可否讓我先瞧上一瞧?”


    我愣了一下,忙把那個圓筒遞過去“當然可以!”


    衛小姐笑著接過,先是詫異的看著圓筒上邊刻著的文字,忽然“咦”了一聲。


    吳大哥這時搭話:“如何?我看過了,基本上看不出刻的到底是什麽”


    “居然是古象雄王國時期的古藏文……”衛小姐仔細的看著,還是搖了搖頭,“我學藝不精,隻能看出這好像是某種咒語,要想全部翻譯出來,還要三叔公出馬才行”


    衛小姐接著從包裏拿出一雙極薄的手套戴在手上,這才從圓筒中拿出唐卡,小心的一點點展開。


    我從車後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到她的側臉瞬間就肅穆起來。衛小姐專注的看了很久,聽得她忽然輕輕歎了一聲,“果然就是傳說的那幅,你和我說的時候我還抱有幻想許是贗品,如今看來……”說著,衛小姐把唐卡小心的收起轉頭交還給我,並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確認什麽一樣,我被她看的發毛,縮了縮脖子問道:“衛,衛小姐,這幅唐卡到底是怎麽回事可以告訴我麽?”


    衛小姐搖了搖頭,“這件事,等下見了我三叔公,還是由他老人家告訴你的好”接著又是哀歎一聲,轉頭對吳大哥說,“看來又要不太平了,上一次這幅唐卡現世還是在400年前吧?”


    “嗯,準確的說,三百八十一年前,哎,希望不要再重蹈那種規模的大災難!”


    一時間,吳大哥和衛小姐的麵色都不大好。車子靜靜地開著,我在路邊的牌子上看到有“西溪濕地”的路標,那是杭州很有名的景點。


    車子再向前開,到了一個十分隱蔽的大門,我們將車停下,衛小姐打開車窗,一個門外就立即恭敬地向衛小姐行了一個禮,接著又探身向車內的我和吳大哥看來,衛小姐說道:“這兩位是我的朋友”


    那門衛又仔細的看了幾眼,確定沒什麽問題,這才又行了一禮開門放行。


    門內的道路兩邊開始鬱鬱蔥蔥,入眼一片綠色,立刻就有一種不屬於城市的清新感撲麵而來,似乎空氣都變得更加清爽起來。


    大概行了一公裏,就又有一道門崗,門衛確認放行後,車子開始拐入了一片湖泊和綠地相互交映的地方,路的兩邊開始出現了一棟棟的獨棟別墅,給人一種曲徑通幽,別有洞天之感。


    看樣子是富人住宅區,我心中不禁腓腹,看來,那位傳說中的三叔公實在不是簡單的人物啊……


    車子最終在一棟別墅前停下,立刻就有類似於老管家的人前來打開車門,向衛小姐躬身道:“三老爺已經在等了,吩咐您到了直接把人帶到書房”


    衛小姐點了點頭,招呼我和吳大哥一同進去。


    別墅的兩側種著數株青竹,掩住了別墅門前的一方天地,走進去之後才發現別有洞天,花園裏開著一個十分巨大的水池,池子中央假山嶙峋,養著半池的白蓮,有幾尾紅色錦鯉遊戲其間,一旁的樹下擺放著石桌石椅,桌上還放著一方圍棋盤。我不禁感概,這裏的一木一景都設計的頗有章法,看樣子是請人特意設計過,主人的品位真是不凡啊。


    衛小姐領著我和吳大哥進了門,我四處觀瞧,房子裏的擺設和家具都非常的古樸,看得出來有很多陳設是年份非常久遠的古董,四周的門窗也是江南特有的花窗樣式,我置身其中,仿佛有一種穿越了的感覺!


    這種實實在在的古樸,和如今有一些特意裝潢出來彰顯古意風格的茶館餐廳不同,這裏給人的感覺是相當有意境的,仿佛我脫了這身衣服換上長衫,就完全可以當自己是個古時臨風窗下吟詩作賦的江南富家公子一樣!


    這時一個五十多歲的阿姨帶著圍裙走了過來,衛小姐指著一扇關閉著的房門問道:“蘭姨,三叔公今天狀態怎麽樣?用過早餐了莫?”


    那個叫蘭姨的女人和善的笑著,“三老爺今天狀態不錯,早飯也吃的香甜,足足用了兩雞茸粥呢,剛剛消了食回來,您快進去吧!”


    衛小姐“嗯”了一聲,走到那扇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片刻,有個蒼老的聲音在門內響起,“進來吧……”


    衛小姐打開門,叫了一聲,“三叔公”


    我們隨之進門,我看了一眼便暗暗心驚!這間書房真是名副其實的書房,入眼到處是與牆壁齊高得書架,插擺的滿滿當當的書籍,有一些實在擺放不下,在房間角落裏成堆的碼放著。


    一整麵牆的花窗,窗外正是綠竹掩映,沙沙微動。臨窗前有張巨大根雕茶海,周圍擺放著幾張圈椅,其中一張椅子上坐著一個垂垂老者,正在飲茶,看上去有八九十歲的年紀了,十分的蒼老,穿著黑色綢緞的衣衫,一旁靠著一根木質拐杖。


    老者看到我們進來未動,也未說話,隻是眼神先向我掃來。被他的目光注視下,我忽然就感覺有股無形的壓力席卷全身,立刻手臂上的汗毛就炸了起來,我的手不自覺地撫上去,完全不知所措起來,心想這也太邪門了!縱使我是個沒見過什麽世麵的青年人,但也知道隻被一個眼神就被看的心神不定,那這個眼神的主人,那定是長時間處在高位的人才能擁有的,那是一種閱曆和洞悉一切的眼神。


    這個老者的確不簡單!


    老者看了一會兒就移開了目光,笑嗬嗬的招呼我們坐下,“小丫頭許久沒來看我老頭子了!”


    “冤枉啊,三叔公!我這不是前兩個月一直在國外談生意莫,昨天剛回來,那邊好巧有一場拍賣會,有一幅徐熙的雪竹圖,想著您喜歡,還特意花了大價錢給您老人家拍回來了呢,下午阿毅就會送過來,您瞧,我多惦記著您呐……”


    衛小姐跟三叔公撒著嬌,更顯小女兒姿態,看的我一陣晃神。


    三叔公嗬嗬一笑,在為她倒茶的衛小姐頭上輕輕一敲,“算你小丫頭孝順!”


    三叔公又飲了一杯茶,這才把視線轉向我和吳大哥。衛小姐忙介紹:“三叔公,這就是我跟您提起過的吳梁川”


    吳大哥看起來相當的恭順,我們本來是圍著那個巨大的茶海坐著的,我卻見他僅僅隻是敢半坐在椅子上,此時聽到衛小姐介紹,連忙站起來十分恭敬地深深一躬“晚輩吳梁川,有幸拜會三老爺!”


    我看到吳大哥此舉十分的不解,心道這也恭敬地太過了吧,用得著這樣麽?


    三叔公點了點頭,“聽小丫頭提起過你,是個有前途的後生啊”


    吳大哥又忙躬身道“不敢不敢,三老爺抬舉了!”


    我心中更是不屑,自己則不管不顧的穩穩坐在圈椅上,正好口渴,拿起衛小姐給倒得茶喝了一口。


    “這位靳海小哥,就是得到那幅唐卡的人”衛小姐接著向三叔公介紹我。


    我雖不喜那套老輩的規矩,不過看吳大哥都如此,也隻能站起來,學著吳大哥的樣子向三叔公輕輕一躬,也叫了一聲“三老爺”


    不過很奇怪,三叔公並沒有沒說話,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他不說話,衛小姐和吳大哥自然也不能說什麽,麵麵相覷的互看了看,氣氛忽然就冷了下來。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隻能把對方探究得目光屏蔽掉,尷尬一笑重新坐回椅子上。


    過了許久,三叔公忽然說道:“年輕人,看來,他已經和你碰過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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