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冷北月的金釵裏有一些藥粉,到天黑的時候,才將秦江身上的所有傷口處理包紮好,也是累得筋疲力盡。


    一直等在門外的秦幽有些不耐煩,卻沒有催促。


    秦江傷的多深多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切可是他親手加諸給秦江的。


    一是為了點蒼派的掌門令,二是因為紅袖心心念著秦江,讓他十分不爽,紅袖每日睡在他的枕邊,說夢話時卻喊著秦江的名字。


    哪一個男人也無法忍受。


    所以,秦幽恨秦江,恨入骨髓。


    一心想置他於死地。


    秦江從頭到腦都用紗布包了,連眼睛都沒有露出來,冷北月也有些累了,便趴在床邊睡了過去,沒理等在門外的秦幽。


    等了一天不見人影,秦幽也急了,推門進來,看到床上的秦江時,還愣了一下,隨即又冷笑了一下。


    即使冷北月救下了秦江,他也不會讓秦江活著離開這裏的。


    趴在床頭的冷北月一下子醒了過來,看到走進來的秦幽,眯了眯眸子,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掛在脖頸上的掌門令。


    卻沒有動。


    “你要的,我都給你了,那麽我要的東西呢?”秦幽盯著冷北月,沉聲說著:“其實隻要我想,讓你也償償十一所受的苦的,你一定能乖乖交出地圖和玉印。”


    “這個未必。”冷北月冷笑了一下:“你或許沒見識過大蘇後宮的刑具。”


    當初蘇語堂就因為一個傳國玉璽和鳳華的去向,也對冷北月上刑,比秦幽的手段更狠更毒更無情。


    秦幽當然打探過冷北月的過去,聽她如此說,點了點頭:“知道你骨頭硬。”


    一邊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你打算什麽時候交出玉印?”


    “等秦江的傷好過來。”冷北月也直來直往的說道。


    “你確定?”秦幽有些惱了,麵色已經冷了下來,直直瞪著冷北月,隨時準備動手,翻臉果真比翻書還快。


    “當然,我這個人一向說話算話。”冷北月也不示弱,揚著頭,也直直瞪著秦幽。


    一副誰怕誰的樣子。


    她真的不怕秦幽,她一狠心,能將這個城鎮的人全部滅了。


    她的頭上還有金釵,金釵裏的藥可是她保命用的,絕對是奇毒無比,讓對方不知道怎麽死的!


    不過,她要弄清楚淩親王的所在,才能動手。


    不然怕是一起死的還有淩親王了。


    隻要她找到淩親王的所在,及時給他解藥,就不會有什麽風險了。


    秦幽看冷北月端的極穩,也是心中沒底,若是掌門玉印毀了,點蒼派也就毀了,僅憑他手上現在的兵力,根本無法攻回大秦。


    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知道冷北月是一個狠的,便隻能用緩兵之計了。


    看她如此緊張秦江,倒放心了幾分,就算冷北月知道淩親王不在自己手裏,有秦江這個棋子在,一樣能控製住冷北月的。


    這個女人是夠狠心,可是有些時候還是太多情了。


    對秦江竟然如此在意,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好。”半晌,秦幽才應了一聲:“就按照你說的,等十一傷好了,交出掌門玉印。”


    “沒問題,現在,你再派兩個人來守著他,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會毀了這玉印的。”冷北月又繼續開條件,反正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她也不怕什麽了。


    秦江的傷太重了,不好好修養,怕是整個人真的要廢掉了。


    她不能毀了秦江,不然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安心了,秦江是因為自己才會受了這麽多的苦,她真的於心不忍了。


    想到他離開時,竟然將掌門玉印交給了自己,這就讓她再也無法狠下心來撇清關係了。


    不管冷展思與他有什麽恩怨,總歸冷北月是無法計較了。


    她隻能將那些事拋到腦後,等到不得不麵對的時候再麵對吧。


    秦幽握了握拳頭,覺得冷北月有些得寸進尺了,卻隱忍著沒有發難,看了看秦江,又看冷北月:“好。”


    這個好字更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


    他的麵色更已經青黑一片了。


    為了玉印,他先忍了,等到玉印到手,他再收拾這個女人也不遲。


    “我的房間在哪裏?”冷北月不管秦幽的臉色如何,繼續問道,她相信自己的話都撂這裏了,他定不會再傷害秦江了。


    “我帶你去。”秦幽起身,還是冷著臉,卻不再黑青一片了。


    出了房間,就看到秦江十幾個師兄弟都站在院子裏,三三兩兩的站著,看到秦幽出來時,都直直看向他。


    這讓秦幽有些意外:“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十一怎麽了?”二師兄上前一步,冷聲問道:“大師兄不是說他……叛師逆道,逐出湘山了嗎?”


    他們也聽說了秦江的慘狀。


    本來走在秦幽身後的冷北月也有些意外,沒想到,秦幽如此待秦江,他們竟然不知道。


    要是讓他們看到秦幽的真麵目,一定不會再助他打天下了。


    不過她明白,自己現在太被動了,不能隨便說什麽。


    秦幽這個人也是有手段的,他敢這樣做,就一定有本事善後的,她還是等秦江醒來再作計議。


    到時候眾人定會信秦江的話。


    “十一受了重傷,是月兒姑娘救了他,現在十一正昏睡著,大家不要打擾到他。”秦幽這是變相的收買人心了。


    都被逐出師門了,他還念在師兄弟的情份上讓冷北月救人,眾師兄弟一聽,更覺得秦幽夠義氣,有君主之勢。


    冷北月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下,一臉的嘲諷。


    “大家都散了吧。”秦幽又擺了擺手,點頭說道:“十一這裏我自會派人好好照顧的,月兒姑娘醫術極好,大家放心好了。”


    “大師兄,知道是什麽人傷了十一師兄嗎?”十三還是上前一步,麵上滿是擔心,他是聽紅袖提起的這件事,才告訴了眾師兄的。


    秦幽看了十三一眼,臉色明顯的又暗了下來。


    他知道十三與秦江的關係不一般,要是他真的究根問底,還真有些麻煩。


    雖然他不在意這十幾個師兄弟,可是這個時候,還沒有將點蒼派握到手裏,他不能輕舉妄動,這十幾個人若齊心對上自己,還真不好反擊。


    “現在還不知道……十一一直都沉睡著,月兒姑娘一直在給他醫傷,也有些累了,有什麽問題,等十一醒了再說,我先安排月兒姑娘休息。”秦幽有些招架不住了,隻能找借口先離開,他必須得壓住秦江這件事。


    否則真的要有大麻煩了。


    一直沒有開口的冷北月卻深深看了十三一眼,她知道,這些人當中,與秦江感情最深的應該是十三了。


    或者他能助自己離開的。


    十三也看向了冷北月,見她眨了眨眸子,便不再多問了。


    這其中一定有什麽緣由是不能說的。


    他們也不介意等上幾天時間。


    二師兄帶頭離了秦江的院子,一眾人一下子又散開了。


    秦幽回頭看了一眼冷北月,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相當聰明,而且夠穩沉,心機夠深。


    這種時候,若換成是紅袖早就站出來亂說了吧。


    冷北月卻始終一言不發。


    冷北月的房間安排在了秦幽的院子隔壁,隻有院牆之隔,秦幽是不信任冷北月的。


    他覺得冷北月太狡猾了,不好拿捏,必須得小心守著。


    即使她手上沒有毒藥,也一樣是個難纏的主兒。


    在這裏,冷北月的待遇還是很好的,有兩個丫頭侍候著,房間裏用口一應俱全,飯菜也很合胃口。


    不過到了晚上,冷北月卻不敢睡覺,隻是淺眠,她手中握著掌門玉印,秦幽那種小人怕是會不擇手段。


    極有可能來偷的。


    紅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她其實想去見冷北月,卻害怕秦幽。


    三更時分,秦幽卻起身離開了,一直裝睡的紅袖一下子坐了起來,又聽了聽外麵的動靜,才披衣起身,向冷北月的房間走去。


    打發走了兩個小丫頭,紅袖沒有敲門,直接走了進去。


    一直淺眠的冷北月聽到聲音,猛的睜開眸子,眸底一片清明,翻身坐起:“什麽人?”


    冷北月這一動作嚇了紅袖一下,拍了拍心口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是我。”


    “你怎麽來了?”冷北月這才緩了緩情緒,借著月光瞪了紅袖了一眼:“大半夜不睡覺。”


    “我……睡不著。”紅袖的小臉有些蒼白,沒了白日裏的囂張:“十一他怎麽樣了?”


    “你們夫妻二人將他傷成那般,你現在卻來問我怎麽樣了,真是笑話。”冷北月一臉嘲諷,冷聲說著。


    冷北月真沒想到,紅袖那樣愛秦江,竟然不去阻止秦幽。


    “我……我不是……”紅袖的臉皺在一起,有些窘迫。


    她根本不知道秦幽會那樣待秦江,她隻知道,父親將秦江逐出了師門。


    也是今天才知道秦江會變成那個樣子的。


    她當時心都碎了。


    隻是不敢出麵,一直都忍著,在秦幽進了秦江的房間後,去找十三說了此事。


    而十三剛好找來了其它幾位師兄弟。


    冷北月冷哼,還是不理紅袖。


    “十一怎麽樣了?”紅袖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一邊緊緊抿著唇,有些緊張。


    她當時真的被秦江的樣子嚇壞了。


    “淩王爺在哪裏?”冷北月卻突然的問了一句,她從紅袖的眼底看到了一線希望,看得出來紅袖是真的在關心秦江。


    或者,這一切,紅袖也是不知道的。


    “淩親王……”紅袖四下看了看,有幾分懼意,她是怕秦幽聽到吧。


    她真的很懼怕秦幽。


    一邊皺眉,冷北月一邊打量紅袖:“你何以如此怕他?你可是洪恩天的女兒,湘山未來的繼承人……”挑撥離間,她最拿手了。


    “我……大師兄他,他是秦國的太子……”紅袖小聲的說著,頭壓的很低,她的刁鑽任性早就消失無蹤了。


    看來秦幽很有手段呢。


    竟然讓紅袖如此服服帖帖。


    “什麽太子,過氣的太子吧。”冷北月一臉不屑:“好了,你說,淩親王在哪裏?我會救秦江一起離開這裏,否則我真的管不了那麽多了。”


    “其實……其實……”紅袖咬著唇,小臉蒼白,卻半晌,也說不出重點來。


    “其實什麽?”冷北月狠狠皺眉,這才短短月餘不見,這丫頭竟然被秦幽調教的如此膽小怕事,真讓人難以想像。


    冷北月又側耳聽了聽外麵的動靜:“你放心,外麵沒有人。”


    “其實淩親王在哪裏,我也不知道。”紅袖搖了搖頭:“大師兄也……不知道。”


    聽這話冷北月猛的上前,抬手就掐住了紅袖的脖子:“原來你們在戲耍我?不怕姐收拾你們嗎?”


    “月兒姑娘,十一怎麽樣了?你快告訴我……”紅袖顧不上那麽多,被冷北月掐得有些氣息不穩了,卻還點擊著秦江。


    見紅袖如此,冷北月也有些不忍心了,咬了咬牙,還是鬆開手來。


    隻是心下實在不甘心,自己竟然上當了。


    “他死不了,最多是毀容,成為廢人。”冷北月抖了抖手臂,整理了一自己的衣衫,拉開與紅袖的距離。


    “啊……”紅袖有些無法接受的驚歎一聲,還是無法接受了。


    “真的嗎?”這時門被推開,秦幽卻冷著臉走了進來,似乎也不敢相信冷北月的話。


    紅袖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竟然躲在了冷北月的身後。


    狠狠皺眉的秦幽沒有管紅袖,而是瞪著冷北月,等她他給自己一個懇定的答案。


    “何必要騙你,不然,你也去試一試?我一定會出手救你的。”冷北月狠聲說著,眸底帶了一抹冰冷。


    這個秦幽竟然騙自己,真的是太該死了。


    她之所以對紅袖這樣說,是因為她聽到有人來了。


    好在,之前紅袖說的話,他沒有聽到,否則他一定會改變計劃了。


    “冷北月,就算你是貴妃娘娘,也隻在大蘇皇朝,在我眼中,你什麽也不是。”秦幽被冷北月嗆的麵色都變了,陣青陣白。


    他覺得這天下間就沒有冷北月這樣大膽包天的女人。


    落到了別人手裏,還敢這樣囂張跋扈。


    “哼,你在姐眼中,也一樣什麽也不是。”冷北月揚了揚頭,一臉的不服氣。


    “紅袖,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麽?”秦幽也要瘋了,他覺得自己再與冷北月麵對麵呆一會兒,就得抓狂了。


    嚇得紅袖顫抖了一下。


    這秦幽不能將冷北月如何,便將火氣撒到了紅袖身上,何其無辜。


    “我不習慣一個人住在這裏,想讓紅袖陪陪我。”在冷北月眼中,紅袖沒有什麽心計,就是被寵壞了而已。


    此時見她如此在意秦江,也不忍心讓她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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