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看出虞複的尷尬,猜到虞複根本不懂琴,於是主動介紹道:“剛才我彈的那首曲子公子感覺怎麽樣?”


    “悲壯,雄渾,大氣!實不相瞞,我以為是男子在彈奏……”


    “這首曲子叫‘風雷引’,也是我機緣湊巧得到。領悟多年終於能夠彈出來,想不到公子能夠聽懂弦中音,實在是難得!”楊雲再次舉杯,“天涯何處不相逢,我們幹一杯!”


    幾杯酒下肚,倆人生疏之感頓消。虞複本來和火鳳相處時間較長,起初見著楊雲還有些拘束,但看楊雲舉止言談皆有江湖氣,再加上幾杯酒落肚,生疏之感盡消。


    倆人不知不覺間將一壇酒喝光,之後虞複又請楊雲彈奏了那曲《風雷引》。曲子未完,虞複已經趴在了桌上……


    等虞複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尋找楊雲,並不在屋中。虞複以為楊雲出去有事,就打算留下字條離開。忽然發現牆上寶劍,桌上古琴雷動都已經不在。


    虞複搖頭苦笑,“原來楊姑娘已經離開,自己這又何必自作多情!”


    正要離開,懷中一個信封落下。虞複身上並未帶有信件,拿起一看,信封上字跡娟秀,正是楊雲留給自己的。


    看來是在虞複睡著的時候,楊雲輕輕放入懷中。


    原來自己酒力這般不堪,別人講信件放入懷中都不知道。虞複暗歎,以後決不能喝酒誤事!


    展開書信,隻見上麵寫道:“虞公子生性慷慨,俠風卓然,小女子有幸能與公子舉杯暢飲,實在是三生有幸。公子喜歡此曲,就將此曲送與公子,名喚《風雷引》,望公子收好!——楊雲書”


    虞複翻開下頁,果然是一首曲譜,將曲子收入懷中。


    “不好!”虞複忽然想起還在客棧中的火鳳和蘇清婉。


    昨夜出來,要是此刻陽刀雲去,那麽蘇清婉豈不是……


    虞複哪裏還敢停留,飛也似的往回趕去。


    虞複到客棧門口的時候,看見火鳳和蘇清婉好端端的站在客棧門口,焦急關切之情畢現。


    虞複心中大石落地,不由得長籲一聲,幸好沒事。


    火鳳和蘇清婉也看見了奔來的虞複。


    “虞複,你幹什麽去了?”


    “不死不休陽刀雲昨晚又來了?你沒事吧?”


    “額……”虞複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歉意一笑,“昨夜無法入睡,出去隨便走走,不想碰見一個武林之人,多飲了幾杯……”


    “什麽?你跑去和人喝酒!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火鳳聽了虞複的話差點跳起來,指著虞複的鼻子就大叫起來。引起周圍的人異樣的眼光看向這邊。


    “火鳳!別說了,這麽多人看著呢。”蘇清婉悄聲在火鳳耳邊說道,眼光卻狠狠的瞪向虞複。


    “看什麽看!沒見過大小姐發脾氣啊!”火鳳衝周圍擺擺手,“都該幹嘛幹嘛去!再看小心姑奶奶挖了他的眼珠子。”


    周圍圍觀的人看火鳳如此潑辣,都有些失望的繼續忙碌。人群中有人說道,“原以為這美麗女子會是嬌柔賢妻,原來是母夜叉再世……”接著就是一陣轟笑聲。


    蘇清婉拉了拉火鳳,示意三人進屋。


    在屋中火鳳和蘇清婉輪流一番說教,虞複自知理虧,隻能聽著。


    等倆人說累了,虞複就讓二人上路。


    這一路上,虞複默默的走在後麵,火鳳和蘇清婉生氣,都不搭理他,就連吃幹糧的時候也不禮讓一下。這讓虞複深深體會到了女人小心眼起來真是了不得。


    虞複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昨晚陽刀雲為什麽沒有出現。


    難道是前一日被自己鎮怕了。虞複搖搖頭,前一天晚上要不是陽刀雲行事風格古怪,要不自己估計要冤死在他的刀下,怎麽可能怕自己。


    難道是猜出三人會有防備,故意折磨消耗三人意誌?虞複覺得隻有這個可能。


    所以危險並沒有解除,暗中一直有個絕世殺手在盯著自己。這讓虞複很是不爽,但是打又打不過,找有找不出來,幹脆虞複也不去想。


    隻要夜間小心,白天偏僻的地方注意,不怕他陽刀雲會得手!虞複對昨夜劍法的精進很是滿意。有此依仗,下次陽刀雲休要再安全脫身。


    下午的時候,三人到了湖州河畔,再走半天的水路就到了蘇州境內。


    此行,虞複沒有絲毫把握。與丐幫的梁子結下後還沒有化解,這麽長時間來,不知道丐幫能不能相信自己的話……


    這一天人困馬乏,三人到了湖州河畔的時候,已經天色微暗。空曠的湖上水波蕩漾,幾個船家上麵冒起了嫋嫋炊煙。


    “火鳳,你去找找有沒有船夫能夠連夜送我們過去。”虞複試探著說。


    “你為什麽不去?”火鳳瞪了一眼虞複,沒好氣的說道。說完,扭頭轉向一邊,不再搭理虞複。


    虞複無奈,正打算自己去找,蘇清婉說話了。


    “還是我去吧,天黑地生,莫要出了岔子!”蘇清婉明白虞複是害怕殺手乘著夜色襲擊三人。


    虞複隻好點點頭,還好有蘇清婉陪同,要不遇上火鳳發脾氣,虞複可是一點招兒都沒有。


    蘇清婉上前一連問了好幾家,不管怎麽太高價格,船家死活不去。


    眼見周圍沒有住宿的地方,三人開始焦急。


    三人沿著河道走出很遠,一邊尋找艄公,一邊尋找住所,直到天色黑透也沒能如願。遠處江邊燈光閃閃,船家都在船上歇息了。晚風吹來,帶來絲絲涼意。


    “三位官人是在找住宿的地方嗎?”一個稚嫩的童音傳來。


    三人循聲望去,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梳著兩個羊角辮,一臉怯生生的看著三人。


    “小妹妹,你怎麽知道的?”蘇清婉蹲下身子摸著小女孩的頭問道。


    “我注意你們半天了,你們一直在找船工,要麽是想過河,要麽是想投宿!”小姑娘一臉認真的說道。


    “嗯!真乖!那你能幫我們幾個找一個願意過江的嗎?”


    “這恐怕不行,最近不知道為什麽。官府差的特別緊,過江的船隻都要去官府那裏登記。”小姑娘低頭想了想又說,“聽說前短時間晚上過江的時候好幾個船工的船翻了,而且人也死了!”


    三人對望一眼;“你是說船工在河中翻船死了?”


    “不是翻船死了!而是被人殺了!”


    三人這才明白船工們為什麽不願意夜間過河了。


    “那你家能借我們住宿一晚嗎?”


    “嗯!可以,不過我爺爺這幾天病重,我們都一天沒有吃飯了!”一說到吃飯,小女孩咽了咽唾沫。


    火鳳從包裹中拿出幾塊大餅交給小女孩,“真可憐!快吃點吧!我們不會白住的!”


    “謝謝姐姐!不過我要先拿給爺爺吃。”小姑娘說完,轉身帶著三人往附近不遠處的一艘小船走去。


    “這是我家!你們上船吧!”小姑娘走到一艘船邊說道。


    “爺爺!我把他們帶來了!您的病怎麽樣了?”


    “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傳來,顯得老者虛弱不堪。


    三人上到船中,看見一個老頭斜躺在船倉中,身上蓋著一床破舊的棉被,滿臉的痛苦。


    火鳳看著老者臉色有些異常,並不是普通的病情,就開口問道:“大爺,您哪裏不舒服?您這是怎麽得的病啊?”


    “哎!老了,不中用了!一點風寒……咳……咳……”老頭一邊咳著一邊直擺手。


    蘇清婉不忍,上前蹲在老者身邊,拍著老者的背讓他減輕痛苦。卻被火鳳拉了起來。


    “火鳳!你這是幹什麽?”蘇清婉奇怪的看著火鳳,不知道她這是什麽意思。


    “老人家,我看您的病還很特殊吧!”火鳳不搭理蘇清婉,卻是雙眼盯著老頭沉聲說道。


    虞複聞言,也滿是不解的看著老頭。


    “咳——咳——”老頭似乎咳得更厲害了,身子在被子中不斷的發抖。


    蘇清婉看不下去了,掙脫了火鳳的手,“你幹什麽?沒看見他咳得不行了,你不幫忙就算了……”說完,蘇清婉就跑到老頭身邊,將老頭扶起。


    “我看你不是風寒,你是受的內傷!”火鳳毫不動容的說,“快說!你是什麽人?把我們帶到這裏要幹什麽?”


    “咳——咳——,老朽病入膏肓,唯有可憐的孫女無人照顧,隻是想收點借宿錢……咳……咳,”


    “我隻是想在我死前給孩子留點銀兩,好讓她……”老頭說完,眼中淚花已經閃現。在場之人見此情景,紛紛動容。


    火鳳嘴角一動,臉上滿是歉意。


    “對不起大爺,我也是……”


    老頭擺擺手,“都是江湖中人,咳咳……”


    “你不要多說了!是我錯了!”火鳳上前扶住老頭,“讓我給您看看!”


    火鳳用手搭上老頭脈門,手指卻被彈開。火鳳一驚,這老頭好強的內力。


    正要再次搭上脈門時,船身劇烈一晃。三人吃驚的站起身子,往穿透跑去。


    隻見船被人推到了河中,正被河水衝著跑呢。距離岸邊已經達到數十丈。虞複算了算,自己用盡全身本事,也無法用輕功回到岸上。


    “不好!”


    三人反應過來回到船艙的時候,船艙中空空如也。病入膏肓的老頭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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