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的手腕輕輕這樣一鬆,這枝蓄勢待發的利箭,便會毫不猶豫的衝向那個女子,它會毫無偏差的貫穿她的胸膛,所謂利箭穿心,不外如是……然後,她會重重的從馬背上摔下來,就這樣死在那個男人麵前……他就在她的身邊,卻救不了她……眼睜睜的看著最心愛的女子,死在他的麵前,那種無能為力的痛苦……一定很精彩吧?眸色越發深沉,沉的像是沒有盡頭的深淵,一片黑暗,半絲光也沒有;卻又仿佛凝聚了越來越多灼灼的火焰,那種充滿報複的快感,危險而吸引。[.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勒緊的長弓,灌滿凜冽寒風,散發出一觸即發的嗜血氣息,赫連煊知道,隻要他一鬆手,所有的一切,就都解決了……懸在箭上的手勢,一觸即發。


    “王爺……”


    景垣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翻身下馬,攔在男人的麵前,他望向他的目光裏,有藏也藏不住的焦切與懇求。


    “讓開……”


    毫無情緒的兩個字,從赫連煊的口中逸出,卻不能讓那擋在他麵前的侍衛退縮半分。


    冷冷一笑,赫連煊將微斂的視線,重又移上了那一道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的身影。如墨瞳底,在這一刹那,似有無數的精光,陡然熾盛,卻又在轉瞬之間,盡數抹了去,惟剩那深不見底的寒氣,一點一點的攀升上來,凍如夜雪。


    張滿弦的利箭,在男人的手中,緩緩壓低,然後停頓,景垣看到那白皙修長的手指,就在這個時候,霍然鬆開,銳利的箭矢,在初升的晨曦中,劃下一道如火的銀光,直射向女子的方向……夏侯繆縈隻聽到背後有什麽東西,正迅速的劃破空氣,向她襲來,獵獵冷風,毒蛇一般,吹拂在她的耳畔,有徹骨的疼,漫延開來。[.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駿馬長嘶,發出痛苦的悲鳴,中箭的馬蹄,再也無法支撐背上的重量,重重向前跌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夏侯繆縈甚至來不及反應,已瞬時被甩了出去,單薄的身子,似狂風中席卷著的枯黃落葉一般,直向堅硬的地麵墜去……嗬,他這一箭,沒有射在她的身上,卻還是想要她的命……折墮的一刹那,夏侯繆縈空白一片的腦海裏,突然劃過這個念頭,竟如此的清晰,如此的通透……閉上雙眼,感受著這頻臨死亡的平靜,如果這一次的摔落,能讓她真的死去,是不是一切就都結束了?這樣就很好,不是嗎?夏侯繆縈想。


    “繆兒……”


    耳畔卻猛地飄進一縷撕裂的嗓音,夏侯繆縈聽不分明。墜落的身體,就在這個時候,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緊緊攬住,溫暖而虛妄。


    皮肉撞擊在硬地上的悶響,延綿的極長,夏侯繆縈隻覺整個身子,都是狠狠一震,有瞬間的麻木,卻並非預料中粉身碎骨的劇痛……有人,有人在她落地的一刹那,用自己的身體,牢牢護住了她!猛的睜開雙眼,夏侯繆縈整個人,瞬時墮進一雙琥珀色的瞳仁裏,她能夠清晰的看到她倒映在其中的影像,就像是一汪冬日的暖泉,緊緊將她包裹住,充滿了不能言說的情愫與溫柔,充滿了隱忍的痛楚……她看到他幹裂的唇瓣,微微張翕,似是要開口說什麽,但那巨大的疼痛,卻將他一張清俊臉容,都逼的慘白如紙,用盡全身的力氣,終究仍是吐不出半個字來。(.無彈窗廣告)


    “喻大哥……”


    夏侯繆縈望著這近在咫尺的男子,心頭震蕩如潮,似苦似甜,渾忘一切,除了手足無措的扶住他癱軟的身子,再也想不到其他。


    “繆兒……你……沒事吧?”


    斷斷續續的字眼,從喻錦程的唇間逸出,帶出淋漓的鮮血,染紅了他素白的衣襟,像雪地裏綻開的簇簇火紅臘梅,觸目而驚心。


    他不關心自己的安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隻問她:繆兒,你沒事吧?心痛如絞,夏侯繆縈不斷的伸出手去,擦拭著男人唇邊的血漬,但拭之還有,拭之還有,那樣炙熱而熾烈的溫度,像是要狠狠將她焚毀殆盡了一般。


    不,她不能慌,不能亂,她還要救他,她絕對不能讓他死……“喻大哥,我沒事……你別說話了,讓我先幫你看看你的傷勢……”


    將瞳底的淚意,生生逼近,夏侯繆縈強壓住混亂的心緒,卻無法阻止那執起男人脈搏的一隻手的顫抖。


    脈象虛浮而孱弱,緩急不定,讓本就重傷未愈的身子,愈加雪上加霜。


    “喻大哥,你先把這顆藥吃了……”


    夏侯繆縈強逼著自己將一顆懸在半空之中的心,安定下來,眼下她能做的就是先用藥護住喻錦程的心脈,再另做打算。


    隻是,她手中的丸藥,才剛剛遞到男人唇邊,腕上就是劇烈的一痛,巨大的力量,生生的拽著她,站了起來,如同下一秒,就會毫不留情的將她的骨頭,狠狠捏碎一般。


    抬眸,夏侯繆縈一眼就觸到這近在咫尺的男子,他俊朗冷毅的臉容,籠罩滿了寒霜般的氣息,一如既往,這是他狂怒的征兆……在他剛剛放箭,射中她騎的駿馬,將她逼的落馬,將喻大哥逼的幾乎命懸一線的時候……夏侯繆縈看到涼薄的唇瓣,一開一合,將紅口白牙裏的每一個字眼,都咬的殘虐而冷酷,依稀說的是:


    “夏侯繆縈,你竟敢逃……”


    在她差一點摔死的時候,他見著她的第一句話,竟是:你竟敢逃……夏侯繆縈突然覺得一切是如此的可笑。但現在的她,卻連跟他多糾纏一分的欲望都不再有。


    “夠了,赫連煊……要殺要剮,能等會兒嗎?讓我先救喻大哥,好嗎?”


    平靜的嗓音,褪去一切暗湧,冷漠的就像是一塊堅硬的石頭一般,任再溫暖的力量,都捂不熱、熔不化。


    沒有任何的狡辯、沒有任何的解釋,她對他說:讓我先救喻大哥,好嗎?


    如同聽到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般,赫連煊涼涼笑了:


    “救他?夏侯繆縈,當著本王的麵,你竟然敢要救他?本王在你眼裏,難道就是如此良善之人嗎?本王的愛妃,跟著別的男人私奔,現在還口口聲聲的要救他……夏侯繆縈,你是不是嫌他死的還不夠快?如果是這樣,本王成全你……來人……”


    男人俊朗臉容上,此刻盈滿了灼灼恨意,如同烈火一般,帶著迫不及待的毀滅之氣。


    心頭陡然一震。夏侯繆縈相信他絕對說得出,做得到。這一刹那,她縱使裝的再不在乎,卻也不由的慌了。


    “赫連煊……”


    這為著另一個男子的焦切與緊張,落進赫連煊的耳朵裏,似針紮一般,如此的刺耳。


    “怕了嗎?”


    冷冷一笑,赫連煊將拽著那纖細皓腕的大掌,狠狠的收緊,懲罰的力度,從他的掌心,傳到她的肌膚之上,他能清晰的看到,她痛的蒼白的小臉,緊緊皺埋在一切,卻兀自倔強的、隱忍的承受住這樣的痛苦,不發一言,甚至連一雙澄澈透亮的眼眸,都不曾移開過半分,就這樣定定的望住他,似極了一隻不怕死的、拚命護住心愛堅果的小鬆鼠……這樣的夏侯繆縈,真讓人有狠狠毀滅的欲望不是嗎?這一刹那,赫連煊真的恨不得就這樣,狠狠的將她的手腕捏碎,他要看她在他麵前崩潰,卸去一切的堅強與驕傲,卑微的伏在他的麵前,任他宰割,迫不及待……“繆兒……”


    幾不可聞的低喚,從喻錦程的口中吐出,顫抖的身軀,支撐著最後一絲力量,想要站起來,他望向她的眼眸裏,有痛惜,有輕憐、有密愛,有太多太多的情緒,像是噴湧而出的潮水一般,將夏侯繆縈緊緊的包裹在裏麵。


    她知道他想要說什麽,她也知道,即便到了此刻,他仍舊最擔心的還是她的安危……這樣厚重的、濃烈的感情,她怎麽承擔的起?她怎麽配?“喻大哥……”


    心痛如割,夏侯繆縈本能的想要過去攙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但手腕上鎖著的大掌,卻如鐵鉗一般,將她死死禁錮在原地,挪不動半分。


    “抓住他……”


    她聽到男人冷冽的沒有一絲溫度的嗓音,殘忍的吩咐著一旁的侍衛,不需要用什麽力氣,奄奄一息的喻錦程,已被他們牢牢壓製在冰冷的地麵之上,屈辱的跪在那裏,像一具破敗的玩偶,任人宰割……“喻大哥”三個字在喉嚨裏,狠狠滾過,又苦又澀,夏侯繆縈喚不出口,講不出聲。


    手腕上的灼烈力度,提醒著她男人的冷酷禁錮,夏侯繆縈突然抬起頭來,望向這近在咫尺的一個男人,平靜的嗓音,超出她的意料,冷冷的、無力的開口道:


    “赫連煊,放了喻大哥……你要怎樣,才肯放了喻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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