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女’子一邊咄咄相‘逼’著,一邊卻是驀地踏前,迫著岑立夏往後退了一步。-79-


    望著她怨毒的急‘欲’滴血的眸子,岑立夏卻隻覺陣陣悲哀:


    “若隻是虛情假意,你要來又有何用?做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隨時都會有背棄的可能,又有何用?”


    這樣淺顯的一個道理,像她這樣聰明的人,為什麽會不懂?


    “是呀,有什麽用?”


    容珞琰重複著她的話,抬眸,一雙‘春’水般的眼瞳,淬滿了某種清醒的瘋狂:


    “所以,才更加不甘心……不甘心被他這樣的利用,不甘心我如此的愛他,最後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跟別的‘女’人雙宿雙棲;不甘心我竟從來沒有得到過他……”


    不甘心,天底下多少煩惱,都是由這三個字而起?


    “現在‘抽’身還來的及……”


    岑立夏開口。


    “來得及又怎麽樣?”容珞琰漫不經心的一笑,“就算來得及,也要看我願不願意……”


    “即便讓你繼續糾纏下去,又能怎樣呢?”


    岑立夏低低開口,“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為什麽你要執‘迷’不悟呢?”


    “執‘迷’不悟?”


    容珞琰冷冷一笑,“夏侯繆縈,你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教訓我呢?那些愛你的人,一個一個都圍著你轉,而我卻什麽也沒有……”


    連唯一,她自認為擁有的赫連煊,也從來不屬於她,現在,更是連這種假象,都不留給她了。


    失去了那個男人,她就等於失去了一切。


    “夏侯繆縈,是因為你,我才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女’子沒什麽情緒的望向對麵的岑立夏,平靜的語氣,叫人害怕。


    “我並不覺得我有什麽欠你的……”


    迎向她的眼光,岑立夏亦是一片平靜,對她,她從來不欠她什麽,不需有內疚感:


    “容珞琰,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怪責不到旁人的頭上……”


    語聲一頓,“這個世上,我們有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主,更勉強不得……感情尤其如此……”


    因為它牽扯到了你的心,一個人最不能夠強扭的,就是自己的心。


    “那你的感情,現今又在誰的身上呢?”


    容珞琰咄咄問道。突然將話題重又轉向了對麵的‘女’子岑立夏有些猝不及防。


    這個問題,她亦問過自己無數遍,可到頭來,她還是沒有找出那個答案。也許,她仍舊不知該如何麵對罷了。


    “不知如何作答嗎?”


    容珞琰輕巧一笑,“還是你真的這麽貪心,想兩個都占著,兩個都要著?看他們為著你痛苦,你很高興是不是,夏侯繆縈?”


    岑立夏一字一句的聽著她的責難,她說的對,她這樣不明不白的拖下去,隻會讓三個人都一起痛苦。


    一直以來,都是她太過自‘私’了,隻顧自己的感受,卻沒有想過,她這樣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對司徒銳,甚至對赫連煊,是如何的不公平。


    是到了抉擇的時候了。


    但這些,她不認為有必要向麵前這個‘女’子‘交’代。


    她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卻聽容珞琰突然出聲道:


    “看來,他們找你來了……”


    岑立夏心中一動,凝神聽去,果然遠遠的傳來陣陣迫切的腳步聲。<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奇怪的是,容珞琰什麽也沒有做,她隻是靜靜的站在那兒,嬌‘豔’‘欲’滴的‘唇’瓣上,甚至依舊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聽著那聲聲的腳步,向他們越迫越近。


    這樣的她,反而叫岑立夏心中越發的不安。


    “夏兒……”


    隨著一聲焦切的呼喚,緊閉的房‘門’,猛的被人推開。


    赫連煊與司徒銳幾乎同時走了進來。


    “夏兒,你有沒有事?”


    司徒銳率先奔到了她的麵前,俊朗臉容上,男人難掩的關切。


    赫連煊落後一步,站在離她稍遠的地方。這一刻,他也多麽想不顧一切的走到她的身邊,殷切相詢,查驗她是否受傷,但他不能。眼下,最不需要的就是這樣的糾纏,不是嗎?


    隻要確認她是安然無恙的站在他麵前,他已經感到心滿意足了。


    就算他不能走到她的身邊,又能怎麽樣呢?


    赫連煊就這樣呆呆的站在那兒,癡癡的望住那個‘女’子,他的眼底,除了她,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的存在。


    容珞琰才知道,原來當你果真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是會用這樣的眼光,看著她的……癡‘迷’的、苦澀的、甜蜜的、喜悅的、悲傷的、若水,若火,像是將一顆心,都完全暴‘露’在這樣的視線下。


    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但麵前這個男人,卻從來沒有這樣的看過她。


    他望著她的時候,即便是最虛情假意的時候,他的眼底,也永遠藏著一抹冷漠、疏離,像是千年不化的一縷寒冰,阻止著她的靠近。將她拒之於千裏之外。


    她從來不曾走到過他的心底。他亦從來不屑走進她的心。


    盡管,她的心早已赤、‘裸’‘裸’、血淋淋的呈獻給了他。


    而他卻將她棄之如敝屣,看也不看,殘忍的從上麵踏過去。


    但一切,也終於都要結束了?


    容珞琰微微在‘唇’邊抹開一絲笑。


    “她沒有對你怎麽樣?”


    司徒銳還在關切的詢問著。


    “我勸北昌侯你……”


    容珞琰卻是曼聲開口道,“與其在這裏關心你的娘子,不如還是先去救水大夫的好……”


    “你對盼兒做什麽了?”


    司徒銳心中一沉,一緊。


    容珞琰美目挑了挑,“盼兒?原來北昌侯你與那水大夫已經這麽親密了呢……”


    語聲一頓,‘女’子‘唇’齒間逸出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那麽你就要快點了……那水大夫現在被關在一個四麵緊閉的房間,呃,就像是棺材一樣……當然,它比棺材大一些,應該能撐得時間長一些,若去的晚了,那可就不一定了……”


    說這話的‘女’子,一張‘精’致的臉容上,卻是毫不掩飾的淬滿了惡毒的笑意,將那一張原本嬌‘豔’如‘花’的容顏,硬生生的扭曲的似吐著信子的毒蛇一般,顯得異常詭異而且可怖。


    司徒銳不由的緊握雙拳。


    岑立夏心中亦是不由的一緊。


    “司徒銳,你先去救盼兒……我不會有事的……”


    她知道,他在猶豫什麽,在擔心什麽,但眼下,那個‘女’子,卻比她更需要他的出現。


    司徒銳還沒有開口,一旁的容珞琰卻已經替他出聲道:


    “是呀,畢竟這兒還有阿煊在呢……他一定會好好保護繆縈妹妹的……”


    ‘女’子眼‘波’如水,款款瞥了對麵的赫連煊一眼,“我說得對嗎?阿煊……”


    “我去救水姑娘……”


    赫連煊沉沉開口,終是不由的遙遙望了岑立夏一眼,然後毫不猶豫的即要轉身。


    司徒銳的聲音,就在這個時候響徹:


    “還是我去……”


    赫連煊腳步一頓。不由的望向對麵的男人。


    岑立夏也望向他。


    “我先去救盼兒……”


    司徒銳低聲解釋著,“確定她沒事之後,我就立刻來找你……”


    他沒有說讓赫連煊留在這裏照顧她之類的話,因為他知道,不用你囑咐,那個男人亦一定會。


    將她‘交’托給他,他不用擔心的,不是嗎?


    而且,此時此刻的她,或者更想他留在這裏陪她,而不是他……盡管腦海裏不受控製的閃過這一個念頭,令司徒銳心中一傷,但他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有說。畢竟,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他們麵對的是容珞琰,誠然,赫連煊留下,會比他留在這兒,更有用。


    岑立夏何嚐不知道,他是為她著想。他選擇去救水盼兒,是因為他更加在乎她的安危。


    她都知道。


    無論他做出怎樣的決定,都是以她為先。


    她從來不懷疑這一點。


    “你去,小心……”


    伸出手去,岑立夏輕輕握了握男人的大掌。


    這樣一個依戀般的動作,落入赫連煊眼裏,仍是不由的一刺。


    ‘女’子纖細柔軟的指尖,輕輕觸碰在他的掌心,司徒銳想要將她握緊,想要‘揉’進他的體內,再也不放手。


    這一刹那,他真的很想這樣做。


    但最終,他隻是輕輕回握了握她,然後轉身,向著房‘門’走去。


    指尖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暖,失卻了,被灌入房間裏的冷風一吹,便不知消散在哪裏。


    岑立夏不由下意識的蜷了蜷手指。


    “夏兒,你還好嗎?”


    赫連煊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她的身旁,低聲問道。


    岑立夏點了點頭,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對麵的容珞琰卻已經將話頭接了過去:


    “終於隻剩下我們三個人了……”


    她臉上諱莫如深的笑意,有一種奇異的光亮。


    赫連煊下意識的將身畔的‘女’子,往身後護了護,“你到底想做什麽?”


    這樣一個維護的動作,戳到容珞琰眼裏,隻覺如此的刺目,如眸中的梁木,不除不快。


    “阿煊你這麽防備做什麽?”


    ‘女’子輕巧的一笑,“如果我說,我對繆縈妹妹沒有什麽惡意,你相信嗎?”


    迎向她刻意挑起的嬌媚眸‘色’,赫連煊麵容卻隻有冷漠:


    “如果你什麽都不打算做,又何必處心積慮的將我和司徒銳引來,還將他支走呢?”


    聞聽此言,容珞琰似乎笑得更歡了些:


    “沒想到阿煊你原來這麽的了解我……”


    “不要拐彎抹角了……”


    赫連煊依舊麵容冷峻,不為所動,“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容珞琰瞥了一眼,他將身畔的那個‘女’子,護得更嚴實了一點的舉動,斂了麵上掛著的笑靨,漫不經心般的開口道:


    “阿煊你前些日子,不是問妾身要雪簪‘花’的下落嗎?”


    悠悠拋出“雪簪‘花’”三個字,容珞琰滿意的看到,對麵的男人,一時沉默下來。


    “現在,我找到了它……”


    ‘女’子突然開口道。


    “你找到了雪簪‘花’?”


    赫連煊難掩詫異,不由望向身畔的‘女’子。


    岑立夏亦是同樣的吃驚。


    兩人不由有些麵麵相覷。


    容珞琰微微一笑,吩咐道,“來人……”


    隨著她的吩咐,房‘門’推開,走進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手裏還捧著一個暗紅‘色’的楠木盒子。


    容珞琰從他的手中將盒子接過,然後,悠悠望了對麵的一男一‘女’一眼,吩咐來人:


    “你下去……”


    年輕‘侍’衛垂頭,畢恭畢敬的又走出了房間,臨走之際,還不忘將房‘門’一並又關了死。


    容珞琰似乎也並不介意對麵的男人尚存懷疑的眸‘色’,隻渾若無人一般,自顧自的將手中的錦盒打了開來。


    隨著機括彈開的一聲脆響,幽幽異香,瞬時盈滿整個房間。


    但見那躺在盒底絨布上的一朵深紫‘花’蕊,顏‘色’‘豔’麗,盛放如碗,薄脆的葉子蔥翠,襯著累累疊疊的瓣蕊,每一片‘花’瓣,都像是被‘玉’石造出來的一般,晶瑩潤澤,流光溢彩。


    正是他們尋了日久的雪簪‘花’。


    “你從哪裏得來的?”


    短暫的沉默過後,赫連煊終究還是忍不住確認道。


    容珞琰微微一笑,“這是父親他找到的……一路從西北苦寒之地,快馬加鞭的送到了我的手中……”


    又是一陣沉默。


    赫連煊望著她手中木匣子裏靜靜躺著的救命奇‘花’,心頭萬千思緒,在這一刹那,瞬時掠過。


    容珞琰瞥了瞥他眸底的防備之‘色’,突然開口道:


    “陛下你若是在擔心這雪簪‘花’是假的,不妨讓繆縈妹妹自己驗證一下……”


    說話間,‘女’子竟是徑直將手中的木匣子遞了過去。


    她這樣的坦然與篤定,卻隻叫赫連煊愈加的疑‘惑’。


    岑立夏微微的沉‘吟’了須臾,然後伸手去將她手中的錦盒接了過來。


    “小心點……”


    赫連煊忍不住心中一緊。


    岑立夏點點頭。


    凝在容珞琰眼底的嘲諷笑意,一閃即逝。


    錦盒中的‘花’朵,觸手溫涼,異香陣陣,確與當年尉遲明翊送給她的那一株雪簪‘花’一樣。


    是真的無疑。


    隻是,麵前這個‘女’子,為什麽要這麽輕易的將它送給她呢?


    “繆縈妹妹,這雪簪‘花’是真的嗎?”


    容珞琰恰到好處的曼聲詢問著。


    “是真的……”


    岑立夏迎向她眼帶笑意的臉容。


    赫連煊心中不由一動。


    若這雪簪‘花’真的是真的,那是不是代表他身畔的‘女’子,終於有救了呢?


    隻是,他們麵前的容珞琰,會這麽輕易的將這救命的‘花’蕊,給他們嗎?


    她有什麽目的?又或者是什麽‘陰’謀呢?


    赫連煊並不覺得自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對容珞琰,他有太多的理由不信。


    “你為什麽要將它‘交’給我們?”


    並不打算拐彎抹角,赫連煊直言問道。


    “這不是阿煊你一直以來的希望嗎?”


    容珞琰似乎有些驚訝他竟然會這樣問,‘精’致的眼眉,微微一挑: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繆縈妹妹她也證實了,這雪簪‘花’是確確實實真的,不會有假……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的拿它來解繆縈妹妹身上的海棠千夜了……”


    岑立夏望了望錦盒中的瓣蕊,突然開口道:


    “你為什麽要幫我?”


    容珞琰瞥了她一眼,嫣紅似血的‘唇’瓣,緩緩扯開一抹‘豔’麗的弧度:


    “我沒有想過要幫你……”


    語聲一頓,“說實在的,夏侯繆縈,若是從前,我一定會恨不得你死,但現在,你是生是死,已經跟我沒有多大的關係了……畢竟,就算你死了,赫連煊也不會回到我的身邊……”


    說到此處,‘女’子深深的望了對麵的男人一眼,秋水一般的眸‘色’裏,卻有一道極銳利的鋒芒,一閃即逝。


    這樣理智的容珞琰,反而叫人越發的看不懂。


    “所以呢?”


    岑立夏開口道。


    她不相信她會全無條件的,將這雪簪‘花’拱手相讓。


    “沒錯,我是有條件的……”


    容珞琰也不再囉嗦,直言道。一雙悠悠的眼‘波’,卻是瞥向對麵的赫連煊。


    “什麽條件?”


    情知與自己有關,但赫連煊還是毫不遲疑的問道。


    容珞琰笑意婉轉,如‘春’‘花’初綻:


    “這就要看阿煊你,願意為救繆縈妹妹,做到什麽程度了……”


    ‘女’子嬌‘豔’臉容上,笑靨款款,隻是,眸底那定定的凝在他身上的一道冰冷視線,卻如同淬了見血封喉的毒‘藥’一般,叫人心悸。


    岑立夏心中不由一緊。下意識的望向身畔的男子。


    即便不看她,赫連煊亦能夠感覺到她落在他身上的那種目光,夾雜著藏也藏不住的一抹關切與擔心。


    她還是在乎他的?


    心頭掠過陣陣暖意,赫連煊沒有回望她,他隻是麵對著麵前的‘女’子,一字一句,開口道:


    “你想讓我做什麽?”


    他是如此的毫不猶豫,毫不遲疑,堅定、執著,仿佛無論什麽樣的要求,都不能讓他退卻一般。


    “赫連煊……”


    岑立夏卻是心中極為不安。就算她不知道,容珞琰究竟有什麽目的,但她知道,她要求的條件一定不會簡單。


    果然,但見容珞琰驀地抹開一抹極‘豔’的笑意,紅‘唇’微啟,悠悠開口道:


    “首先,這第一件事,阿煊,我要你跪下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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