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羌寨寨牆下的黨項營地離得靜羌寨寨牆並不遠,大約也就二百來步。


    一般弓箭拋射的射程大約也就一百步的距離。至於平射的話,能百步穿楊的,那都是非常厲害的箭手才能做到。想要能達到一百步的的射程,必須要使用強弓,還得要是射術非常好的弓箭手才能做到。一般情況下,百步以外,弓箭的殺傷力已經非常小了。


    細封應甸估計那個放冷箭射傷自己的弓箭手,估計是靜羌寨內最強的弓箭手了,也就堪堪能射到百步。細封應甸覺得那人之所以能射中自己,其實主要是因為自己站在隊伍前邊,太靠近寨牆,有些大意了。至於拋石機之類的,雖然射程遠,但是細封應甸覺得在靜羌寨窄窄的寨牆,壓根就擺布不開,壓根本就不可能使用。


    因此,細封應甸覺得自己這邊營地紮在離靜羌寨二百步的距離,應該是絕對安全的,靜羌寨裏的守城武器根本不可能對自己的營地構成一點威脅。離得寨牆近些,到時抬著搭板和雲梯攻城也能省些力氣。


    當然,細封應甸還有一個盤算,那便是離得靜羌寨近些,說不定靜羌寨裏的士卒覺得有偷襲自己這邊的營地的機會,會來偷營,那樣他正好可以帶人順勢掩殺進寨子裏。雖然細封應甸覺得宋軍來偷襲自己營地的可能性不大,但還是抱著萬一的希望的。


    但細封應甸萬萬沒想到他沒有等來襲營的靜羌寨戰兵,卻等來了十個從天而將的碩大炸藥包。


    二百步的距離,對靜羌寨的拋石機來說,正好在拋射的射程之內。當然,就算這些黨項騎兵的營地超出了二百步,其實也沒事,這些炸藥包隻要拋射到他們營地附近,依舊能引起戰馬受驚,隻是炸藥包內的填充的殺傷物殺傷不了戰馬和騎兵罷了。


    十個炸藥包,有一大半落入黑暗處的細封應甸統領的這隊黨項騎兵駐紮的營地,也有幾個未能拋射進營地內,而是落到了營地外,但這並不影響大局。


    “轟轟轟”,一聲聲悶雷似的巨響在山前營的營地內外炸響。其實引線冒著火光的炸藥包從天而降時,山前營的崗哨已經發現並鳴鑼示警了,但留給熟睡中的山前營騎兵的反應時間實在太短了。在山前營的那些崗哨鳴鑼示警之後的幾個瞬息,炸藥包已經落入山前營的營地內爆炸了。


    巨大聲響過後,彌漫的硝煙中,炸藥包內填充的殺傷物被黑~火藥爆炸的巨大衝擊力炸得向四麵八方****而出,頓時有許多戰馬被射中炸傷。殺傷物造成的疼痛和對巨大聲響的恐懼,讓戰馬徹底的驚了。


    戰馬吃痛爆發的力量是巨大的,山前營的戰馬紛紛掙脫拴著他們韁繩,帶出了馬撅子,在營地內狂奔亂竄。


    等到那些黨項騎兵聽到聲響,跳起來跑到帳篷外邊尋找自己的戰馬時,那些戰馬早已在營地內如同無頭蒼蠅般亂跑亂躥。黑暗中難以分清哪是自己的戰馬,那些黨項騎兵也不敢貿然跑出帳篷去尋找。


    貿然跑出帳篷去的話,很有可能被受驚狂奔的戰馬撞飛。那些黨項騎兵紛紛打起口哨呼喚自己的戰馬,可是這些受驚的戰馬早已紅了眼,來往奔馳,隻是跟著旁邊的戰馬亂躥亂跑,哪還聽得見自己主人的口哨。


    有些膽大性急的黨項騎兵,跑出帳篷去,想要去攔截控製那些受驚的戰馬,卻無一例外的被撞飛。當然,那些沒有跑出帳篷去攔截驚馬的,也難以保證沒事,那些受驚的戰馬不管不顧的亂跑亂撞,很多帳篷都被撞到了,帳篷內的那些騎兵自然也難以幸免,很多也被撞飛了,也有很多被蓋在帳篷底下,接著又被戰馬踐踏過去的。


    一時山前營的營地內哀嚎陣陣,馬嘶不斷。


    細封應甸剛剛睡著,就被炸藥包的巨響震醒。起初他還以為是地動了呢,等到看到自己帳篷被炸藥包內的****的鐵釘、鐵沙子、鐵蒺藜等殺傷物劃出的一個個小洞後,才知道靜羌寨又發射白天那種能造成巨響、又能射出無數鐵沙等殺傷物的武器了。


    隻是細封應甸想不明白靜羌寨是如何把這種武器扔到自己營地裏的。山前營這營地看似鬆懈,其實隻是表麵,細封應甸不但在營地裏安排了崗哨,就是在營地外,也安排了許多遊騎隱藏在黑暗中,防止靜羌寨裏的士卒來偷襲。


    細封應甸覺得這靜羌寨的士卒應該不可能偷偷潛到自己的營地旁,扔出這種發出巨響的武器的。當然,他壓根就沒想到靜羌寨能夠在窄窄的寨牆上,利用新式的小型配重式拋石機拋射炸藥包。


    細封應甸想不明白靜羌寨是怎樣把這會發出巨大聲響的武器扔到自己營地裏,也就不再想了。因為現在實在不是想這事兒的時候,如今首要之務是控製局麵。


    細封應甸趕緊出來帳篷,想要指揮手下控製戰馬。可是出來後,才發現為時已晚,他怕是已經無力回天。別說這混亂的局麵下,自己的命令難以傳達。就算傳達下去,自己的那些手下也難以控製住那些發狂的戰馬了——


    鍾浩和楊懷玉沒想到這炸藥包造成的效果如此之好,不禁喜出望外。


    楊懷玉趕緊讓那些兵士把剩下的十個炸藥包拋進山前營營地裏,力求取得更大效果。


    鍾浩幫著那些戰兵校準使用那些拋石機,靜羌寨造出的火藥有限,這些炸藥包是最後十個了,務求更精確得對黨項營地進行打擊。


    很快,校準好的拋石機一一發射了。


    細封應甸看著從遠處靜羌寨飛來的引線燃著火光的炸藥包,不禁臉上顯出絕望。


    “轟轟轟”一聲聲巨響再次想起。


    防備爆炸殺傷的最有效辦法是就是臥倒在地,可是這些黨項人又如何會知道,眼見那恐怖的帶著火光的炸藥包再次飛來,不禁紛紛逃竄躲避。


    炸藥包爆炸力激射出的無數鐵釘、鐵蒺藜、鐵砂子紛紛射入那些四處逃竄的黨項騎兵的身體裏。盡管這些黨項騎兵今夜休息,為防止靜羌寨來襲,並未卸下皮甲,但是強大的爆炸力激射出的鐵釘等物根本不是皮甲能夠阻擋的。那些鐵釘等殺傷物,毫無阻礙的射入了那些黨項騎兵的身體,許多黨項騎兵疼得在地上翻滾呼號。


    一個碩大的炸藥包細封應甸不遠處爆炸,很多被爆炸力催發出來的鐵沙等殺傷物也射向他這邊。細封應甸穿得是鐵甲,鐵釘、鐵蒺藜等叮叮當當的擊打在他的鐵甲上,卻並未擊穿。正當細封應甸有些慶幸的時候,忽然覺得右眼一涼,緊接著傳來一陣難以抵擋的劇痛,細封應甸不由得慘嚎起來。


    一顆細小的鐵釘,擊中了細封應甸的右眼,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鐵釘,卻足以讓他右眼致瞎了。


    那些正在營地裏四處踐踏的戰馬,也有很多被****的炸藥包填充物射傷的,疼痛再加上巨大的聲響的再次刺激,那些戰馬更加瘋狂了。


    再營地裏瘋狂踐踏之後,很快又開始往營地外衝。營地的簡易寨門,很快便被一些強壯的戰馬撞得稀爛,這些瘋狂的戰馬就如一處洪流的找到了宣泄口,紛紛從寨門處狂奔踐踏而去。


    那些黨項騎兵炸藥包炸傷許多,雖然沒有幾個被直接炸死的,但以西夏人的醫療條件,估計以後這些人會死掉許多。這些鐵釘、鐵蒺藜等物被爆炸力催發,****的力道非常的大,入體非常的深,很難清理幹淨,而且非常容易感染,這年代感染後致死率可是非常高的。


    營地內大部分死傷的黨項騎兵是被瘋狂的戰馬撞死撞傷的,那些戰馬瘋狂起來,破壞力和殺傷力是非常驚人的。


    大部分戰馬從寨門狂奔而出,剩下的戰馬一小部分便好控製住了,山前營營地裏沒有受傷的那些黨項騎兵,開始控製戰馬,救治受傷的同袍。


    這些黨項騎兵顯然對控製受驚的戰馬還是有些門道的,一些黨項騎兵騎兵開始拿出繩套,套在戰馬脖頸處,用力拉住那些受驚的戰馬;還有一些騎術高超些的直接抓住飛奔的戰馬馬鬃,翻上戰馬,想要控製住那些受驚的戰馬。剛才那些受驚的戰馬成群結隊、橫衝直撞,這些黨項騎兵自然不敢去試圖控製他們,隻能遠遠避開,省得被撞死撞傷,現在隻是一少部分戰馬,便沒有那個問題了。


    不過,還不待這些黨項騎兵控製住自己營地內的少部分受驚戰馬,他們就聽到了隆隆而來的馬蹄聲。


    ………………


    這隆隆而來的馬蹄聲自然是從靜羌寨衝出來的騎兵。


    楊懷玉早在第二波拋射炸藥包之後,便已經點選出了三十名騎術還算過的去戰兵營兵士,準備趁亂衝擊黨項人的營地,徹底擊潰這隊黨項騎兵。


    其實,靜羌寨的寨門在拋射完第二波炸藥包之後不久,便也已打開了。三十名戰兵營兵士在楊懷玉和幾個楊家家將的指揮下在寨門後集結成陣,靜靜的等待楊懷玉的命令。


    這三十名戰兵營兵士是這幾個月戰兵營訓練中表現最為出色的。他們之中大部分都是在訓練之前便是有些騎術和武藝基礎的,這幾個月下來,基本算是勉強合格騎兵了。雖然相對於那些精銳的騎兵還差了一大截,但是和戰兵營其餘的人比起來,已經算是騎術不錯了。


    鍾浩雖然知道這些還隻能算是勉強合格的騎兵去衝營,很有可能會有不少損折,但是他也知道不經過戰陣廝殺的士兵,不可能成為好士兵,就如同不經過淬火的兵刃,不可能成為利刃一樣,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騎兵,必須在戰火中成長,因此也對楊懷玉的這次趁著黨項營地混亂衝營,以期徹底擊潰這隊騎兵的計劃非常支持。


    當然,還有一個主要原因是,黨項的營地確實已經亂了,抵抗力應該不會太強了,衝營成功的可能性應該非常的大。


    不過,雖然夏軍軍營已經大亂,這些戰兵營的兵士依舊還是對衝擊夏軍營地非常忐忑,畢竟這是第一次騎戰殺敵,還是要麵對素有凶悍之名的黨項騎兵。


    楊懷玉見戰兵營的士卒士氣不高,便大聲喊道:“我大宋對西賊獎賞最是豐厚,斬首一級便可賞八貫製錢,斬首兩級便可策勳一轉。眼見夏軍軍營馬驚營亂,此時不去努力爭功,更待何時!砍上幾顆首級,那便是潑天的功勞,以後你們就再也不用被人看不起了!”


    一想起這豐厚的獎賞,這些戰兵營士兵便忘掉了恐懼,這可是大的功勞啊,他們望向那些正在營地裏疲於應對驚馬的黨項騎兵,不禁眼冒精光,這些人頭可都是戰功和賞錢啊。那一絲恐懼早已被錢財和戰功衝得無影無蹤。


    這三十名戰兵營兵士加上楊懷玉和楊家的那四個家將,組成一個銳三角的鋒矢陣。


    平西軍是廂軍,牢城營是配軍,都沒有多少鎧甲、武器。鍾浩把靜羌寨所有的武器、鎧甲都拿來,把這三十名戰兵裝備起來。


    充當鋒矢的是楊家武力最為強悍的一個名叫楊猛的家將,楊懷玉和其餘幾個家將作為次強者跟在楊猛這個鋒矢的後麵,作為左右兩翼。本來楊懷玉要做這鋒矢陣鋒矢的,可是那幾個家將死活不同意,這披堅執銳的事情本就危險,若是讓自家少主人有個損傷,如何向自家家主交待,所以他們堅決不讓楊懷玉做鋒矢。


    在楊懷玉和四個楊家家將的後麵是呈雁翎狀結陣的戰兵營的三十名騎兵,其中外側的都是手持馬槊的戰兵,而鋒矢陣中心的是戰兵營的僅有的幾個善於騎射的弓手。


    楊懷玉一直在觀察著黨項營地,等待出擊的機會。待到見到大批戰馬從營地奔馳而出後,他知道機會來了。


    這幾百匹受驚的戰馬在營地內,楊懷玉是不敢讓人衝營的,萬一自己這個鋒矢陣要是和這群受驚發狂的戰馬撞成一塊,自己這群人必定要損折不少。現在這大部分戰馬從寨門處狂奔而出,便不存在這個問題了。


    楊猛端起手中那一把丈二長的馬槊,催動戰馬,開始帶著這個鋒矢陣衝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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