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兩位潘樓名妓,特別是林語晨今日這上元節約好了好些才子詩詞唱和呢!


    但是現在有了鍾浩的這首《木蘭詞.人生若隻如初見》的絕妙好詞,那些才子在她眼中已經都是浮雲,自然找個合適推掉那些約請,不再去陪他們詩酒風~流。


    其實林語晨和那些風~流才子們詩詞唱和,主要就是為了能讓他們幫忙做幾首妙詞!此時有了鍾浩的這首絕妙詞作,自然她也就不必去為了求詞去和那些才子們詩酒風~流了!


    林語晨相信有了這首《木蘭詞》妙詞,足以讓她在在下月的禦街表演中脫穎而出了!


    是以林語晨和花小蝶這個上元節一直陪著鍾浩他們三人談笑風生,未曾離開這雅間。


    皇佑五年的這個火樹銀花不夜天的上元節,鍾浩便在徐峰和陸奇兩位好友,以及林語晨和花小蝶兩位潘樓名妓的陪同下渡過了,倒是過得很是盡歡。


    …………


    春闈開考的時間定在在二月初九,上元節過後便隻有二十來天的時間準備了!


    上元節時,陸奇邀請鍾浩去他那邊住,以便時常能一起雅聚!


    對此,徐峰自也是很樂意鍾浩能去他那,當然,他是客人不好主動開口邀請,此時聽陸奇開口邀請,自然在旁幫腔讓鍾浩過去!


    鍾浩正愁沒人可以交流學習下科考做題的一些心得和技巧呢,去陸奇那可以和徐峰多交流一下,自是很不錯,他自然也就答應了下來。


    不過鍾浩再去跟楊懷玉說起要搬去陸奇那時,楊懷玉堅決不許。


    “怎麽說大哥咱們這兩年在西北、在南疆也是出生入死的交情,那姓陸的小子隻不過才認識幾天,你要是搬去他那裏,我楊懷玉的以後的有何麵目出去見人!”


    鍾浩說隻是想去想和自己三哥徐峰多多交流一下,讓徐峰給自己指點一下應試的技巧。


    楊懷玉不禁道:“那就讓這位徐三哥來咱們這住嘛!咱們這西院閑著好多精舍,都通著地龍,讓他來咱們這,豈不是正好!既然是大哥你的三哥,自然也是我楊懷玉的三哥,讓咱們自家三哥寄人籬下的道理!”


    呃,鍾浩當時便被楊懷玉堵得無話可說了!


    楊懷玉是說做便做的直爽性子,當下楊懷玉拉著鍾浩去把徐峰弄到楊府西院來了。


    陸奇見請不了鍾浩來,本來還想挽留一下徐峰的,被楊懷玉一瞪眼,不由的訕訕的不敢再多說。這些將門子弟比那些別的世家子弟的紈絝更加對人有震懾力,因為他們總是一言不合就好動手打人,將門子弟嘛,不喜歡動武,豈不是丟了將門的家風。陸奇還真怕楊懷玉按捺不住動手打人,是以不禁有些尷尬的目送他的家人把徐峰的東西收拾好了,裝上馬車,又拉著徐峰走了。


    鍾浩見楊懷玉實在太粗魯,不禁上前勸慰陸奇道:“立新兄不要介意,仲容這小子就是這麽個脾氣,他也不是針對你!既然如此,就讓徐三哥去楊府那待一陣吧,立新兄有閑時,記得常去找我們聚聚!”


    “一定,一定,哥哥我提前祝文軒此科高中!”陸奇好不容易結交到鍾浩這樣的年輕有為的朋友,自然巴不得多多和他多多攀一下交情。


    “謝謝立新兄吉言!”


    徐峰對能去楊家下榻倒是也挺高興,這楊家怎麽說也是大宋有名的將門世家,到如今算是大宋唯一還能打仗的將門了。徐峰雖是文人,但是如大宋很多文人一樣,對楊家這唯一能打仗的將門還是很是尊敬的。


    雖然楊畋經略嶺南遭到大敗,令楊家威名有些受損。但是楊文廣隨後作為狄青南下平叛大軍的先鋒,接著便立下赫赫的功勞,重振楊家將門威風!是以,如今這楊家依舊在大宋威風不墮!


    徐峰來楊府西院住的第一天,楊懷玉為他大開宴席接風!


    之後,楊懷玉知道這離得春闈依舊很近了,便不再來打擾徐峰和鍾浩的備考。


    不過楊懷玉倒是對徐峰也很是夠意思,也給他派了兩個英姿颯爽的俊俏的小丫鬟。


    那日在大相國寺見了鍾浩帶著的兩個楊府小丫鬟,徐峰就眼饞不已。不過,鍾浩雖然可以和徐峰分享任何東西,但是唯獨不能分享女人,是以當時直接封死了徐峰對這小桃和小杏的企圖。如今楊懷玉給他派來這兩個小丫鬟,倒是頗如了徐峰的願。


    鍾浩覺得這兩個小丫鬟怕是難逃徐峰的魔掌。


    徐峰也算長得風度翩翩,又有不錯的家世,還文采不凡,以他的自負,定然不是用強,到時兩個小丫鬟被他拿下,大概也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倒是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兒!


    鍾浩和徐峰在楊府西院住得倒是頗為自在,平日裏一起讀書備考,又有小丫鬟伺候著,著實有些舒服。


    …………


    讀書的日子倒是過得飛快,從上元節後,鍾浩和徐峰一起在楊府西院讀書,很快半月的時間便過去了。


    二月初二,龍抬頭!二月二又叫龍頭節,相傳二月初二是炎黃子孫的祖先軒轅黃帝出生的日子。


    龍頭節作為一個節日,傳說開始於周武王時!相傳周武王在位時,每年二月初二都會舉行盛大儀式,號召文武百官都要親耕,自此流傳下來!


    在大宋,每年二月初二,大宋的官家和皇後會去社稷壇祭天,然後“禦駕親耕,皇娘親桑”,進行盛大的勸農儀式。


    而在民間,富有娛樂精神的大宋百姓們則把二月二定義為“花朝節”,也就是把這一天指定為百花生日。寓意從二月二開始,天氣便要開始轉暖,便要開放了。


    今年是開科掄才之年,在完成親耕儀式回宮後,官家趙禎顧不得休息,便讓王漸帶人去召見集賢院學士、翰林院承旨王拱辰。之所以召見王拱辰,是因為皇佑五年這癸巳科主考官家決定由他擔任。


    當然,除了王拱辰外,還有一係列同考官、副考官和科試官,也被王漸派人分別去請來。


    這二月二是吉日,趙禎決定今天任命今科的各考官。


    王拱辰從社稷壇剛回來脫下祭服,便接到旨意,於是連忙穿上公服,在大內侍衛的層層保護,或者說是監視下,急匆匆隨著王漸往皇宮而去。


    對於此行的目地,雙方心照不宣,很快便到了內宮,來到垂拱殿的外殿,便見翰林學士王方、龍圖閣直學士梅摯、知製誥韓絳、集賢殿修撰魯清穀、國子監直講梅堯臣等幾十幾名官員,已經被分別被帶到這裏了。


    眾人見麵後,隻是略略行禮,並不多言。王漸見人到齊了,朝眾人唱個喏道:“諸位稍候,咱家進去通稟一聲。”


    隻過了片刻,王漸便來傳話說是官家召見!


    眾大臣排班而入,隻見大宋皇帝趙禎也已經換下祭服,穿上極正式的鋒紗袍,項戴方心曲領,頭帶通天冠。


    這身打扮,隻有年節大朝會時,官家才會穿。平時常朝,官家都是戴幟頭穿緋袍,跟大臣沒啥區別。


    顯然官家對這任命春闈考官的事情極其重視,是以穿得極為正式。


    待臣子們行禮後,便有宦官宣話聖旨,果然是關於今科的掄才大典。


    官家任命翰林學士承旨、集賢院直學士權知貢舉:翰林學士王方、龍圖閣直學士梅摯、知製誥韓絳、集賢殿修撰魯清穀、國子監直講梅堯臣權同知貢舉。


    除了這主副考官外,還任命了點檢試卷官、科考試官、複考官、刮印卷首官、監貢院門官、封彌官,以及若幹相關方麵官員共三十八人。


    又公布了省試鎖院、引試、放榜的具體日期。


    任命與日期之外,又照例宣講了考官律條:第一,鎖院以防請托。考試官從受命之日起,到放榜之日止,一直鎖宿於貢院,以杜絕請托。


    第二,別試以避親嫌,就是考官的親屬應當另設考場,由‘考試知貢舉官親戚舉人,考試。


    還有各種考場紀律,林林總總,不一一細表。


    待到主考官接旨後,官家又出言勉勵了眾考試官一番,說道這科考是國朝的掄才大典,關乎著人才選拔、國家興旺和政治安定的大事。一定要公平取士,一定要立心為公,不能偏私雲雲。


    老調重彈之後,眾官員退下,由大內侍衛直接護送至太學鎖院。


    至於,主考官王拱辰則被官家趙禎留下,加意囑咐了一番,才讓他離開。


    從官家那裏出來,王拱辰便住進了貢院,從這天開始,一直到開考,十多天的時間,他們這一幹考試官,便要被鎖在貢院中,並有重兵守衛,以杜絕請托。


    這段時間王拱辰作為主考官會將考題琢磨一下出出來,當然不到開考之日,是不會公布的,以防這些貢院中的官員有人泄題。


    至於其他幾十名官員,則無所事事,隻能整日飲酒聊天、詩詞唱和。


    還別說,因為在這貢院中無所事事,時間充裕,這些官員們的詩詞自是極盡雕琢,往往能寫出不錯的詩詞!


    …………


    主考官確定是王拱辰後,歐陽修派人讓鍾浩過去,他倒是沒忘了這位老友的女婿,想要囑咐他一番。


    徐峰對歐陽修這位文壇盟主,也是久仰其名了。可是歐陽修對於他來說,等閑見不到,今日有此機會,徐峰自然要借機去拜見一下。


    於是徐峰也跟著鍾浩前去永豐坊的歐陽府拜見歐陽修!


    歐陽修在自家府中的聽濤樓裏接見兩人。


    鍾浩在這聽濤樓的三樓,見從窗前可以遠眺不遠處的汴河風光,風景著實不錯,不禁有些感歎大宋文官的風雅,當真是浸到骨子裏了。


    “歐陽公,這位是我青州的好友徐峰,其父是我鬆林書院的老師徐公。我師兄也是久慕歐陽公大名,隻是一直未曾得見真顏,是以學生今日冒昧領師兄前來拜會!”


    歐陽修看著徐峰道:“嗬嗬,立坤兄近來身子骨可還好?最近可有佳文問世?”


    立坤是徐峰的父親、鬆林書院山長徐乾的表字。這年代能互相稱呼表字的,一般都是互相有些交情之人!徐峰沒想到這文壇盟主歐陽公,竟然一口喊出自己父親的表字,顯然是和自己父親是認識的,徐峰不禁有些驚喜。


    聽歐陽修提起問起自己父親,徐峰忙站起身來恭敬的回答道:“父親身體還好,隻是如今附近主要精力都在鬆林書院上,倒是少有作品出爐了!”


    歐陽修聽了徐峰的話歎道:“立坤兄執掌鬆林書院二十餘年,桃李滿天下,當真是令人佩服之至啊!老夫這些年來碌碌無為,比起立坤兄這紮根書院,腳踏實地的教書育人、桃李成蹊來,實在有些汗顏!”


    徐峰聽了歐陽的話,不禁忙道:“歐陽公過謙了,歐陽公如今是海內文宗、文壇盟主,文章名滿天下,這才讓人佩服之至呢!”


    歐陽修苦笑道:“如今“太學體”占據文壇主流,天下士人皆以賣弄學問為榮,唯恐文章寫出來讓人一目了然。這跟老夫所提倡的古文大相徑庭,我又算什麽盟主?”


    鍾浩知道這“太學體”蹦躂不了幾年了,就在下科,也就是歐陽修主考的嘉祐二年的科考中,會由歐陽修親手終結它的命運。


    但是顯然此時,在大宋文壇險怪艱澀的“太學體”還是大行其道,歐陽修也還沒有終結它的資格,當然,如今時機也還不成熟。


    歐陽修現在對壓製“太學體”還有些無能為力,是以有些苦惱和無助。


    是以見歐陽修此時苦悶,鍾浩不由的開口勸慰鼓勵道:“歐陽公的古文如公器質之深厚,知識之高遠,而輔學術之精微,故充於文章,見於議論,豪健俊偉,怪巧瑰琦,以後定是流傳千年的佳文。而那些‘太學體’怕是幾年之後,就根本沒人能記得。歐陽公這文壇盟主,實是實至名歸!”


    歐陽修聽了鍾浩的評價,不由的道搖頭失笑道:“嗬嗬,文軒吹捧的太過了。說到底,如今的文壇,古文還是被‘太學體’壓製啊,老夫對這文壇盟主,實在是不想領任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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