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標比賽一結束便有很多水上伎藝人,躍入了金明池中,表演水傀儡、撮弄、水百戲等。


    聚集在賽事水麵的遊船畫舫隨著爭標比賽結束也就各自散開,四處嬉遊,既有去那僻靜處賞花賞水的,也有去那熱鬧出看各種水上雜耍的。


    花小蝶說喜歡看水百戲,楊家遊船上的眾人也都是沒有其他異意,於是楊懷玉便讓家丁們把船撐到表演水百戲的那篇水域,邊看水百戲邊聊天。


    徐峰和楊懷玉此時還在未從爭標關撲輸了的失望情緒中走出來,兩人都是滿臉的沮喪。


    鍾浩微笑著勸二人道:“所謂十賭九輸,三哥和仲容就別輸不起了,再說你們選的那隻龍舟表現也確實不錯,隻是差之毫厘罷了!”


    徐峰苦笑道:“這種比賽比得的就是那一線之間,輸了便是輸了,哪怕前麵表現的好,沒有奪到錦標,一切都是白搭。不過還是要謝過文軒的勸告,讓三哥少輸了五百貫!”


    鍾浩笑道:“幸虧‘丁’號龍舟輸了,不然的話,三哥大概又要埋怨我,讓你少贏了。”


    楊懷玉在旁苦笑道:“我可是實實在在輸了以前貫啊!”


    鍾浩笑道:“這關撲太迷戀了不是好事兒,輸了正好給你提個醒,以後這關撲盡量少來。其實這事兒跟我一樣抱著隨意玩玩的心態便好了,不要太在意輸贏,有時反而有意外之喜!”


    眾人聽了鍾浩的話,不由的都是眼前一亮,笑問道:“你贏了了?贏了多少?”


    鍾浩笑道:“那“戊”號龍舟我僥幸下注中了,贏了三百貫。”


    楊懷玉羨慕的道:“還是大哥厲害啊!”


    徐峰也道:“文軒果然狡詐,知道廣撒網才能有收獲,悔不聽文軒金玉良言啊。”


    “不是我吹,要論心眼兒,你們倆加起來都不一定比得上我!”


    鍾浩看著楊懷玉和徐峰滿眼崇拜的望著自己,不禁滿麵的春風得意,得瑟異常。


    林語晨此時卻突然笑著脆聲問鍾浩道:“鍾公子下注了多少錢啊?”


    “呃……三隻龍舟各一百貫,共三百貫!”


    “那賺了多少啊?”


    “呃……三百貫!”


    “嘻嘻,那鍾公子投得這三百貫,是有七成的幾率會血本無歸,而隻有三成的機會回本,卻沒有半成的幾率贏錢啊!”


    “啊……”鍾浩一想也是,自己這個下注方法,貌似最好的情況下也隻是能回本啊,沒有任何贏錢的機會啊?!


    想及此處,剛才還得意洋洋的鍾浩不禁大糗。


    徐峰和楊懷玉不禁哈哈大笑,直說鍾浩的下注方法太奇葩!剛才他們還沒轉過念頭了,隻覺的鍾浩下中了,贏了錢,這經過林語晨的這一提醒,這他們才想到,鍾浩的下注方法隻可能輸錢,卻沒有任何機會賺錢啊。


    鍾浩氣哼哼的道:“你們這倆家夥有啥可笑我的,我好歹贏回下注的那三百貫錢,你們可都輸了大把的錢財啊!”


    楊懷玉笑道:“那我們也是搏了一搏,無非是搏殺了,這在關撲中也是正常,萬一贏了可就是贏一把大的啊,可是大哥這贏了,還是自己下注的那三百貫啊!”


    “呸,贏到手裏才算是事兒,搏輸了啥都沒資格說!”


    徐峰也笑著道:“文軒這個關撲的笑話,若是傳出去,在東京城怕是也是一樁趣談啊!”


    鍾浩糗著臉道:“那也比你們輸了錢好!”


    林語晨和花小蝶見鍾浩糗著臉,忙插話將鍾浩和徐峰他們的話茬岔開,有和他們聊起風花雪月之事兒來。


    在她們的引導下,遊船上的氣氛很快又熱烈起來,眾人又在這如沐春風的環境下賞起這金明池的春光和熱鬧起來。


    今天是難得的好日子,他們盡情享受起這春~光來。


    …………


    金明池宴遊之後,新科進士們依舊是痛並快樂著,因為他們必須還要參加諸如拜黃甲、敘同年、朝謝官家、去文廟謁先聖先師、編癸己科登科錄、刻癸己科題名碑等一係列的慶典活動,這些也都是由朝廷主持的慶典。


    好在金明池宴遊之後,新科進士們不需要再遊街了,比起傳臚大典之後的那三天,剩下的這些活動還是稍微讓他們感到輕鬆一些。


    這些朝廷主持的慶典會一直持續將近半月的時間,直到到月底,這群新科進士們才得以解放。


    當然,除朝廷主持的各種活動之外,新科進士自己也要舉辦各種慶賀和宴集活動。和朝廷主持的那些令新科進士們痛並快樂的活動比起來,這些新科進士們慶賀和宴集活動就是純粹的慶祝和快樂了。


    因此,大家去參加這些新科進士們自己舉行的慶賀和宴集活動,倒都是毫無壓力了。當然,你要是實在不想參加這些活動,自然也沒人強求。


    這新科進士同年舉行的這些慶賀和宴集活動,沒有朝廷的那些官員們在場,再也不用拘束,一群新科進士們自是可以縱情的歡愉,該叫優妓跳舞的叫優妓們跳舞,該叫曲娘們唱曲的叫曲娘們唱曲。一大幫子同年聚在一起,詩酒風~流,倒也是著實快活。而且官家還賞賜了大筆的錢資,足以讓他們盡情快活,享受高中進士後的榮耀和快樂。


    徐峰愛湊熱鬧、交朋友,為人又風~流瀟灑自然免不了的要到處去參加一眾癸己科同年們舉行的這些詩酒集會活動,他對這樣的活動那時樂此不疲。


    鍾浩一開始還是興致很高的,可是這些新科進士們在聽說了那《水調歌頭》、《青玉案》等詞作後,每次集會到了吟詩作詞環節,總是少不了讓他這位“大詞人”來上一首,他就不由的有些頭疼了。


    如今隨著謫仙子蘇雪清和潘樓花魁林語晨傳唱鍾浩的詞作,再加上鍾浩以前的詞作威力,如今鍾浩的那風花雪月詞曲名聲已經直追剛剛去世的柳三變了!


    不過鍾浩實在是不想混了如柳三變那樣的風月班頭的名聲。


    首先,若是自己整日做些那種風花雪月之詞,怕是朝廷的那些高官和官家會對自己會有些不務正業的認知。


    再者,自己靠自己的本事實在做不出好的詞作,隻能考從這個年代以後的詞人那裏抄襲,也是實在不好意思。


    最後,自己名氣太大了,很容易被人針對,到時萬一非得和自己比試,戳破自己文抄公的身份,到時可就臭大街了。


    所以這詞作,鍾浩覺得還是少做些的好。


    也正是因為此,鍾浩對那些新科進士同年們舉行的集會,也就不願意去了,因此也就沒參加幾次。


    …………


    大宋新科進士及第後,朝廷會放一年的假,讓他們回家處理個人事務,該結婚混的結婚,改處理家事的處理家事,有那沒有什麽家事需要處理的也可以趁著這一年的假期,到處玩玩放鬆放鬆,隻要一年過後再回京城報道便行了。


    不過在此之前,朝廷在傳臚大典之後一係列慶典之後,還會對這些新科進士們進行授官。


    授官後,在這一年放假的時間裏,新科進士們雖然是放假,但是依舊可以想用其官身帶來的便利,比如天下各地的驛站。這對那些想四處遊玩的,簡直是舒服的極了,到哪都可以吃住驛站,不用花一文錢。


    而且授官後,在這一年的放假期間,也是發放俸祿的,屬於帶薪休假!


    反正朝廷給予新科進士們的待遇,簡直是方方麵麵的優待,讓新科進士們簡直是如沐春風,忍不住感恩戴德。


    也正是因為這進士們的待遇如此之好,大宋的百姓才對讀書人最為看重,才有那無數的讀書人為了成為這進士,前仆後繼的奮鬥。


    朝廷初授官職的依據,便是新科進士們在殿試中的考試等級來授予的!擢在上第的進士,不待十數年便能位至公卿,也正是因此殿試考試定等分甲極為重要。


    當然,說是授官,其實是指得審官院授予差遣,當然差遣也是一種官身。這些吏部給這些新科進士們的散官官職告身,在傳臚大典上發放的錦囊中已經一起發下去。這次授官,是指得審官院授予他們敕黃。


    按規定,狀元授從八品作監丞,通判諸州。榜眼和探花並為大理評事、通判諸州。第四第十名甲科進士為諸州參軍或推官。其下的第二甲其餘新科進士為試銜大縣丞、簿、尉,第三甲試銜中縣丞、簿、尉。


    前十名的甲科進士是直接授官的,而所有甲科進士以外,都是試銜的,並不正式授官。


    所謂試銜,就是未正式授銜的實習官,也就是以學習為主,並不掌權押印,這些新科進士們先要實習三年,才能正式授官的。


    從這裏也可以看出甲科進士的優勢,一開始起步便已經比其他進士們領先三年了。


    大宋的所有新科進士都會外放,都會在基層待過一段時間,哪怕是那些包括狀元在內的甲科進士,都會在地方上待一段時間。這一條能夠讓這些進士們能夠更好的了解基層政務,等到他們以後級別高了,也不會對地方上的一些事情一無所知。這和後世的明清的進士們還是很有好處的。


    後世明朝時的進士們一旦考中進士,三鼎甲都是直接進翰林院的,其他成績好的通過選拔庶吉士進入翰林院。那些內閣大學士們,往往從一中進士便進入翰林院,一直便是在那些清貴的衙門裏打熬,一輩子不曾在地方上待過。因此和大宋的宰執們比起來,大多對地方上的東西缺乏一定了解,因此很多內閣大學士其在大略上或許能有很好的把握,但是在具體的施政細節上,往往不如大宋的宰執們。


    大宋的宰執們不但一中進士時都會在地方上幹過,而往往在朝廷裏有時一失勢,便會主動請求外任,到地方上去任知州,因此大宋的宰執們比起後世大明的內閣大學士多了很多的地方行政經驗。


    這些新科進士們初次授官,無論是授予三鼎甲監丞、評事,還是授予其他甲科進士的諸州參軍、推官,抑或是諸縣的縣丞、縣簿、縣尉,沒有一個主官,全都是佐貳官。


    這也是因為這些新科進士們都沒有具體的施政經驗,朝廷也不可能直接讓他們做主。因此讓他們在這段時間內都是擔任佐貳官,以便學習政務。


    其實大宋的新科進士們的授官級別並不高,絕大多數進士都是八品、九品起步,哪怕狀元,也不過是從七品起步,而按規製三品以上穿紫袍,五品以上穿緋袍。七品以上穿綠袍,九品以上是青袍,也就是藍色的官服。所以新科進士們得賜綠袍,是官家的隆恩。


    不過那是指得隻是普通進士,按照規矩,有官人考中進士,可以原地升兩級!


    像鍾浩因為隨西軍南下,得到重賞,本就是正七品下的宣德郎,因此他直接連升兩級,跳到了從七品上奉直郎,最後得審官院授予將作少監的差遣了,反而比狀元鄭獬高上一級。


    當然,一般的有官人就算連升兩級,也不可能有太突出的提升,按說怎麽也不可能超過狀元。比如沈括也是有官人,以前他隻是正九品上的儒林郎、沭陽縣主簿,這次就算連跳兩級,也不過是從八品上的承務郎,差遣也隻是比以前的主簿稍微高一點的縣尉。


    鍾浩之所以在這次審官院授官中顯得這麽突出,是因為他的官職本來就很高。他先是被富弼、範仲淹、歐陽修三位大佬舉薦為官,又有進獻土豆和地瓜的功勞得以升官,後又有隨西軍南下平叛的大功,得以再次升官。


    因此鍾浩也成為這科新科進士們中,最特殊的存在。


    當然,鍾浩的這次授官最高,也是因為他以前的很多功勞積累的,別人倒是無話可說,畢竟不是誰都有鍾浩這些文采以外的本事的。


    一眾新科進士進士拿到自己的告身和敕黃,便可以放假了,風風光光的衣錦還鄉了。回到家鄉,自然又是少不了的一番被人羨慕嫉妒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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